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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安冢梦 作者:十三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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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真好吃!
  这是莫安吃下一小口后的感受。味道有些像桃子,但是比桃子甜。
  莫安吃了一半,把另一半小心的放在衣兜里,打算拿给哥哥吃,想必哥哥和爹已经回来了。莫安还没迈开一步,一阵浓重的困意袭遍全身,娇瘦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就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吃剩的半颗果子滚落出来,散发出诡异的紫光,不到片刻,半颗果实就融入了泥土中,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有些暗了。莫安撑着困倦的身体站了起来,使劲的晃了晃仍有些睡意的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迷蒙的双眼疑惑的打量着周围,落日的余晖洒进莫安逐渐清醒的眼中。看这样子,已经是到了申时了。
  奇怪,自己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不是说要给哥哥尝一尝自己发现的果实吗?
  莫安摸了摸自己的衣兜,瘪瘪的,里面空空如也,那半个果实不知何时已经掉了出来。莫安仔细地在周围寻找着,依旧毫无所获,好可惜呢!吃了这果子之后,自己就睡着了,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丢了也好。莫安这样安慰着自己受伤的心灵。
  残阳如火,浓重的血腥气顺着微风,飘进桃林中。满林的清香瞬间被血腥气代替,莫安只觉得胃里一阵难受,恶心地险些要吐了出来。
  莫安用小手掩着口鼻,不愿再把血的腥气吸入肺腑。桃林中安静的诡异,不好的预感涌入莫安的心头。这时的桃林果真就如同那索命的迷魂阵,满林桃花在夕阳的照耀下,如火焰一般烧灼,像鲜血一样诡丽。
  莫安艰难的压下心中的恐惧,跌跌撞撞的向村子的方向跑去,原本不远的路程却让莫安觉得远了一半,以前很快就能跑到的,为什么现在还没到?她不敢停下来,不敢放慢速度,哪怕现在已经很累很累了,哪怕现在快要窒息了,她还是咬紧牙关奋力向自己熟悉无比的方向跑着,双腿累的发软,也不敢有丝毫停歇。
  近了,更近了……看到了村子口上挂着的那两盏红灯笼,莫安的心更加惶恐不安起来,这灯笼的颜色多像血的颜色,多像索命厉鬼画出的催命符。掩着口鼻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了下来,参杂着血的空气搅得胃里一阵翻腾。速度终是渐渐慢了下来,跑到了村子口,她听到了不属于这个村子的马蹄声,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
  她知道,此时这个被笼在血雾里的村子,就要消失了。或许,已经消失了。
  路过的每一户的门前都有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莫安看着不久前还在向她打招呼的玩伴,如今却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心恐惧的快要停止了跳动。
  没了生命的村子,诡异的出奇。
  莫安不忍心再看已经没了生命的尸体,喘着粗气,向刻在骨子里的方向跑去……
  那是……家的方向。
  那是有哥哥,有爹和娘的方向。
  那是有温暖,有宠溺,有包容,有关爱的方向。
  那是有欢声笑语,有开心快乐,有健康幸福的方向。
  那是她最爱的亲人……所在的方向……
  莫安不要命的跑着,她想见她的哥哥,见她的爹还有娘。
  她想扑进哥哥温暖安心的怀中尽情的撒娇,看到哥哥对自己流露出的宠溺的眼神,和对自己的无比纵容。
  她想看到爹坐在那个桃树下给她制作玩具的身影,感受到爹对自己的无限包容与宠爱。
  她想听到娘喊他们一起吃饭的声音,里面包含着对一家人浓浓的爱意。
  她想看到袅袅炊烟,想听到玩伴的呼喊……
  莫安跑的好累,真想就这样躺在地上,等着家人来找自己。
  突然,她的脚不知踩到了什么,莫安回头一看,是一个被鲜血染红的竹蜻蜓。
  恐惧的心麻木了,在她看到站在自己家门前的一队人马时,双眼彻底失了焦距,眼底一片漆黑,如一潭死水寂静无光。
  她走了过去,如行尸走肉,如一缕失了执念的孤魂。
  她站在院子里,看到了哥哥,看到了爹,看到了娘,她们都倒在地上,身下是一滩还未干涸的血迹,他们流出来的血连在了一起。哥哥的身体朝向门外,手臂指着不远处的那片桃花林,他当时想要去找她,告诉她:快跑,村子里来了坏人。
  昶鹤看着莫安毫无生气的眼神,呆呆的走到院子里,死了一般的看着倒在那里的三具尸体,再不动弹。
  “安儿,你回来干什么?快跑,快跑啊!”昶鹤用尽全身力气,不顾一切的向莫安大喊。
  莫安依旧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一干人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人类小孩儿,眼中充满了玩弄。
  木弃影走过去,抬起手中的正滴着血的剑,抵在莫安的喉咙。
  莫安缓缓的低下头,垂着眼帘,看着很可能就会要了自己性命的剑,眼中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没有伤心难过,没有恨意。
  “木弃影你想干什么,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昶鹤哀求着,双眼中瞬间盈满紫色荧光,如紫色火焰般怒烧着。
  木弃影看他都没看一眼,只左手轻轻一挥,一声惨叫顿时响起。昶鹤的脖颈上插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锋利的刀剑从喉咙处突现出来。鲜血流了满地。
  木弃影问莫安:“你恨我吗?”
  莫安从口中幽幽吐出一个字,“恨。”
  “你不能恨我啊,你恨也应该恨那个女人,我是她的手下,这一切都是她指示我这样做的。不过,你也没机会恨她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哈哈哈哈……”
  莫安的喉咙处已经渗出了点点腥红,正如他所说,她,马上就要死了,马上就可以看到,她的亲人了。
  
 
  ☆、虚妄
 
  “住手!”一声冰冷的厉喝打断了木弃影接下来的动作。
  木弃影握着剑的手狠狠的抖了抖,面上的表情未变,可是在心中却咬牙切齿的暗恨一声:可恶!虽然心里极不情愿,可也无可奈何的放下了手中的剑。
  昶鹤却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没见到那人的身影,可是这两个清冷却坚定的字让他放了心,这样,自己可能安心的去赎罪了。
  这大概就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吧!
  随着这两个字传来的,还有那匆忙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一位身着黑袍的绝色女子以傲然的姿态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容貌清雅秀丽的青衫女子。这女子在看向前面的女子时,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明显的敬畏。
  见到黑袍女子,众人皆是恭敬的单膝跪地,一个至高无上的字眼从数十张口中清晰吐出,当然,这也包括木弃影。
  “王。”
  黑袍女子广袖象征性的一挥,声音清冷而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都起来吧。”
  女子下马,渐渐逼来的气势压得木弃影喘不过气来,惊恐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服,一闪而逝。
  “王。”
  女子冷冷一笑,淡淡的赤芒在一双墨色的眼瞳中若隐若现,仿若一把即将出鞘的绯色利剑,想要刺穿木弃影的心脏。
  “木将军,你可否给孤解释一下?”
  “禀王,这些人类窝藏叛徒昶鹤,所以,属下就给了他们一些小小的教训。”
  “你的小小的教训,就是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么?”女子反问,“那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禀王,这个孩子是窝藏叛徒昶鹤的夫妻的孩子,属下认为,该杀。”
  黑袍女子走到莫安面前,蹲下来使自己能够与她平视,莫安空洞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女子玉颈上挂着的红色丝线。女子目光柔和,温柔的替她理了理散落在额前碎发,声音一改先前的清冷,是罕见的温柔。
  “他们是你的亲人么?”
  莫安原本无神的眼睛忽的闪了闪,无尽的痛楚和恨意盈满了幼嫩脆弱的心脏,双唇翕动,“他们是我的哥哥,爹还有娘。”
  “对不起。”
  “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要先杀了你,再杀了他们。”
  “为什么要先杀了我?”
  “因为你是他们的王。”
  女子无限温柔的摸了摸莫安的小脑袋,莫安也没有躲,清澈的双眼中多了一种名为仇恨的东西。
  青衫女子屈膝向前,淡淡的扫了眼莫安,泛着绿光的双眼中匿着一丝阴狠,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王,这孩子,不能留。”
  黑袍女子站起,双唇抿着一丝笑,沉声而道:“无妨。君凰,这孩子对孤构不成任何威胁。”
  君凰再次略略扫了眼莫安,原本舒平的眉头皱了起来,“是,王。”
  “君凰,你带几个人把这里处理一下。”
  君凰低声应诺,“是。”
  黑袍女子向莫安伸出一只手,笑的温婉和煦,声音沉定而低哑,“小丫头,来,把手给我,我带你走。”
  “我会杀了你。”莫安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坚定执着的诉说着心里的仇恨。
  黑袍女子牵起莫安的小手,道:“那我等着,等着你杀了我。”
  莫安跟着黑袍女子缓步离去,走了几步,莫安却突然顿住,回头看了眼濒死的昶鹤,昶鹤双唇奋力的张和着,不知想要说什么,而莫安只是皱了皱眉,继续随着女子向前走去。
  夕阳将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煜国的虚妄山之上,矗立着一座规模恢弘无比的宫殿,它的规格比人类帝王的皇宫更甚,它的主人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名曰:虚妄宫。这里居住着鬼魍的帝王,那是一个拥有着绝色姿容的世间最为尊贵的鬼魍------魅魍!
  她的名字,叫做虚冢。
  虚妄之鬼冢,赤魅之魍王!
  这里是她的家,天下的天下,皆是她的天下。
  鬼魍不亡,千年基业,万年传承!
  她是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就连时间,都甘愿匍匐在她的脚下,向她臣服。
  虚冢抱着莫安下马,她牵着她的手,对她说:“以后你就在这里生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下山,你只有杀了我,才能彻底离开,才能去外面的世界,自由生活。”
  她看着她的眼睛,亮如明星,眼底的仇恨却如深渊那般,黑暗不似当初,“好,我会杀了你,然后去外面的世界,自由生活。”
  听到这小人儿的回答,虚冢满意的笑了,她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领着她来到了一座宏大豪华的宫殿前,她指着这座宫殿对身边的小人儿道:“这是你的寝宫,是你睡觉的地方,旁边那座,便是我的寝宫。”
  莫安好奇地盯着上面的三个鎏金大字,问道:“那是什么字?”
  “长安宫。”
  长安?一世长安!
  “那你的宫殿叫什么名字?”
  虚冢笑道:“我的宫殿名为无妄。”
  “明天开始,我会教你习武,至于其他的,我会给你找师父让他们来教你。”虚冢顿了顿,接着道:“你只有把这些学好了,你才能杀掉我,为你的亲人报仇。”
  莫安暗暗攥紧了拳头,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了上来,诧异之中不由得松了些力道,抬起头看着身边这个姿容绝色的黑袍女子。
  “手不要攥的太紧,会疼的。”
  清晨,虚冢缓缓的睁开双眼,一丝赤芒忽隐忽现,却很快沉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她似是疲惫的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便倾身下床,拿了随意扔在床尾的黑袍,把自己完美无瑕的胴体裹在了里面。她并未叫来宫人为自己梳洗打扮,亲身把一切收拾好后,冷了面容,走出了自己的寝宫。
  她的寝宫决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偌大的一个寝宫内,所有的东西都与黑暗有着无尽的联系,即便里面燃着数只长明灯,也驱逐不了满屋的阴森与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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