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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克(黑道)+番外 作者:黯雪时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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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黑帮情仇

  我多少记得有那么几日。他从节前的忙碌中抽身来看我。坐在我床边上,故作镇定地给我讲笑话。
  我也配合地笑,牵扯着腹部的伤口生疼,就当真觉得荒唐透顶,大笑三声,眼泪都要下来。
  那时候他那样怜悯地看我。像当初我们在他家电梯里错身而过,我说再不做卧底时那样。打量着似乎同病又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必说他也终于知道,是南楠亲自下的手。那时候他甚至不敢劝我,知道我全凭着一口气存活。但我要假装坚定不移,要坚信南楠那一刀捅下便卸下对我的部分恨意,就能再接受我。
  其实只是那一刀的杀气。其实只是浸在那冰冷肮脏的液体。都够我受……好歹我大难不死。
  我是不管不顾下了赢点最低的赌注,赌上全部身家性命。
  每一回合,只要不输光,就收拾残局,再度厮杀。
  就好像我现在一厢情愿地相信,只要查出任晴的死,我就不必再在愧疚里,就能给我和南楠放一条生路。
  我虽然不知道,但毕竟也能想到,别人眼里的我是怎么个模样。因我自己站在镜子前,打量对面病容的憔悴女人,也会质疑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年到头带着伤。假作甘受委屈的勉强模样,一任自己不断消瘦,不加克制地透支身体和精神,放纵自由。或者哪怕只是盯着干枯的手,仿佛触及地狱的惨白指尖,简直令自己不寒而栗。
  如果我的生命只有那么些微,到现在消耗掉了多少?我其实还剩多少残存的力气维系我的坚持。
  究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我太恣意挥霍,恨不得将所有气力伴着发泄一样的感情在短暂的时间里倾倒干净?明知不可为,我是为了向自己证明,或是向谁证明,这般歇斯底里。
  也难怪南楠不惜代价对这个城市的报复。因为我们根本是,相伴着,鼓舞着对方,迈向灭亡。
  但放弃呢?不去印证会如何?
  前尘往事俱将化为烟散。失去精神,我还可以支持什么?
  若我曾有一时一刻敢于放弃,恐怕已摊成一汪血水,永劫不复。
  为什么单单我们这样艰难。明明已经挑战hard模式,还偏要对抗整个世界。都不够自己与自己角力。
  或者你看做螳臂当车吧,一阵秋风便将枯朽的我,真有能耐扭转乾坤?
  
  我逼自己收回心。不去看捏着酒罐嘎达作响的青白的手指。
  我们再聊了聊左近的热点话题。最后我说请他帮忙查任晴最后通讯记录的详情。
  孟浩翔看着我,又是笑着叹息,
  “到现在,付出这样大的代价,你还想看清。”
  这话真是千真万确。雕梁玉砌的真相,是多少人携力打造。我却偏偏要打破它,洞穿它,闹个血肉横飞。
  其实在我心底,难道不畏惧这结局?以为看清楚就可以心安,但到此时次日,我何曾安心?
  他到底答应我。其实我们并没有喝很多,我走得也尚早。但我觉得累极了。是因为一个曾经与我同病的人医治成功从此踏上康庄大道吗?
  其实以爱之名的道路,在踏上的一瞬就注定独行吧?就算是令你踏上这条路的人,她也在另一条路上,为了一个人,这人或许还不是你,披荆斩棘。
  但毕竟每个人都是这样。即便我的路看起来似乎更艰难些。
  
  我回去时,南楠还未回来。
  冷汗黏湿了一背。
  就算是美沙酮也会有戒断反应。只不过它的戒断反应来得缓很多。
  我放一缸热水,泡进去。皮肤的烫触到身体的凉,就战栗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戒不掉的。究竟是毒品,还是南楠。南楠在的时候,不断地跟我说话,吸引我的注意,或者抱着我,让我无暇分心。
  但其实我们都知道,我和从前,已经不一样。或者比她想的更严重,一旦静止,我就没有办法不胡思乱想。我做的事,有无意义。我朝着一个方向跑,却其实四处都是黑暗。不断有声音告诉我走错了,叫我停下来。但我就像一具破旧的马车,随着惯性不断前行。如果稍有质疑,偏转方向或是刹车,那些零件就要松散下来,摊落一地。我要一边像从前那样孤注一掷,一边蒙蔽自己。
  如果有尽头,那就是断崖,是灭亡。
  心里的一根弦绷紧,我被自己吓到。
  清醒起来,发现整个人都埋在水里。我猛跃起来,趴伏在浴缸边沿,大口呼吸。眼角的纱布浸透了,一阵刺痛。我拨去脸上的水,身体在热水浸泡下才带了些血色。我草草冲洗,眼前走马灯一样闪现过去的画面,我使劲闭眼,摇头,也甩不脱。
  我擦干的时候,南楠刚好回来。
  我额角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刚刚缝合不能见水,伤口被水泡开了。
  躲也躲不过,我硬着头皮出去,南楠脸色一沉,要带我去医院。
  “南楠,我不太舒服,不想出门。”
  我尽量维持平静的语音。
  她拉住我的手,很温暖。我们坐在沙发上,弓着身子,止不住的僵硬。
  “好,好,我叫医生来。”
  她不必问就知道我毒瘾又发作,虽然美沙酮的瘾比之前已经太轻。我看着她打电话,纤纤玉指抓着机身,撩开披散的长发,露出白皙的脖颈随着话音微微颤动。
  忽然忍不住抱住她,吻着她的锁骨,缩在她怀里。
  南楠摩挲我的头发,哄着我,
  “好啦,乖啦。”
  我只觉得浑身的痛逼着自己。电话刚刚收音,我就把南楠压在身下,毛手毛脚脱她的衣服。南楠被我搅出几分激情,吻着我,又有点心疼地问我还痛不痛。我不加理会,沿着领口的边缘亲吻她的身子,拉开拉锁抽出内衣,就隔着薄纱一样的长裙,抚摸她的小腹。
  她身下还来不及湿润,我舌尖隔着布料,在她胸前略略的突起四周打转,心却越发焦急起来。南楠喘息着,又怜惜地看着我,尽量打开身体。我就埋下身去,跪在地毯上伏在她腿上,舌尖掠过她细嫩的皮肤,吻住展开在我眼前的唇瓣。南楠的身体摇摆起来,为我沉溺一样绝望的爱。
  我是无药可医。
  
  当晚她一直抱着我,我抖得厉害,扰得她也无法入眠。我头痛欲裂,就闭着眼要她。南楠就像藏在重重花瓣里的精灵,我拨开一层层阻挠,又与她缠绵在绷紧的布料里,汗水不停地淌着,好像在欲望的海里,扎进去,再无踪迹。
  到后来她倦极睡去。我不忍心再缠她,像蚕一样试图用被子裹住自己,挣扎到天明。
  我心里好像破了一个洞,用尽一切地想要填满,才发现深不见底。
  我的汗水将被子都浸湿。
  早上我冲了澡,靠在南楠身边装睡。南楠翻个身,睡眼惺忪地抱住我,我忍不住又吻她。南楠回吻我,忽然将手覆在我额上,
  “这么烫,发烧了?”
  她要起身,我缠着她不放。
  南楠抱住我,我还要亲吻,被她轻轻推开,她盯着我的眼睛,也让我看着她,
  “阿乐,慢慢来好吗?嗯?不能这样一下子戒掉,你会受不了。”
  我看着她,她眼里的惋惜。才惊觉为了转移痛苦而索要她,其实也同样是依赖性的逃避行为。我把她当什么,又把自己当什么。我缓缓地摇头,也松开搂她的手,露出一个微笑,
  “没关系,忍一下就过去了,也不是很疼。”
  南楠的手从我肩头抚下,扫过锁骨,按压在我心脏的位置,
  “我不是怕你痛得忍不住,是怕你心里受不了……”
  她掌心的温暖贴着我的胸口。我感觉到心脏在她手底颤动。她用粘稠的爱意把破碎的我重新拼凑起来。对这个新的我,我们都有太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南楠……没有时间了。”
  我轻轻叹息。我比她更心急渴望恢复原样。就好比跑出去又返回来,期望寻找原地那个自己。但我发现那个人在风沙里渐渐化为烟尘,好像再也追不回来。
  南楠陪我到中午。我们安静地呆着。拉着她的手,一支接一支抽烟,没有再要她。
  下午等南楠走后,我咽下美沙酮,打开邮件,翻看任晴三个月的电话记录和账单信息,挑出几条近期可疑的记录,发给孟浩翔请他调查。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要破案什么的我再想想。。顺便想想还没有地方可以加肉。。。
 
 
 
☆、暗夜
 
  最重要的是,任晴为什么提前下班,下班前去了哪里?
  任晴的通话记录非常复杂,短信记录倒是比较简单,基本都是谭小流和几个集中的号码。我逐个在自己手机里搜索。我上一个手机在南楠失踪的时候于建安路醉酒遗失。这个用了不到一年功夫,也算记下不少电话。最重要是任晴很多短信聊的小姐妹,那些莺莺燕燕,居然被我从复杂的通讯录里翻出来。
  也难怪孟浩翔说从我手机里搜出一个靠谱的人是多么不容易。
  最令我惊讶的,任晴和岳明几乎每周都有电话短信联系,比我想象关系密切。
  再其次,任晴出事那天虽然和谭小流吵架,下午五六点上班之前都呆在我身旁,却给谭小流断断续续发了十几条短信,晚上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谭小流的,九点五十,离警方推断任晴遇害的十一点一刻之间有一个多小时。足够发生什么。
  
  我想起那日我和任晴光着身子在床上喝酒。一方橘红色的阳光洒在她年轻的身体上。
  她拿着手机靠着床头玩什么。我面对她盘腿而坐,指尖沿着她胸口的小蝙蝠勾画。
  那时我已经基本掌握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或许喝了酒,我话多起来,
  “你看我们这样呆在一起,心里还想着不同的人。”
  “乐姐,你不用想太多,我和谭小流……我们本来就有问题,不关你的事。”
  我们是打算将这一日的放纵止于这一日的。并似乎建立女性之间以情感八卦的共鸣为基础的友谊。
  “在一起难免需要磨合。”那我可算是磨心?我自嘲地笑了。
  “你和南姐呢?”
  我回想着,做卧底的时候,我对南楠一直是不卑不亢的态度,小心保证自己不深陷其中。但其实遇到刘静怡的“死讯”,南楠那样照顾我,我也不知不觉脱下保护。因为境遇,我们的感情是不同步的,她爱我时我小心不爱她,我爱她的时候又一再打击她,再到后来,她对我是爱是恨已经分不清楚。
  “我们……”
  我只觉得我们是身不由己。
  “乐姐,为什么南姐那么对你,你还留下来?”
  任晴忽然从手机里抬起头看着我。
  那种奇特的感觉,好像不吐不快。我忍不住说了句很错的话,
  “因为我杀了南楠的父亲。”
  我们都沉默下来。这么大的事情,一直当做秘密埋起来,现在我忽然告诉不相干的人。
  孟浩翔不知道,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异类,所以总觉得我伟大,用生命去追不存在的感情,搞到现在的地步,所以以我为戒。杨风也不知道,觉得只要我够包容,南楠气出够了,我们又能在一起。
  其实我就是这样非得和南楠纠缠在一起。
  这个对我来说致命的秘密,我不知道任晴有没有来得及告诉别人。
  
  当晚我去了cross。
  做最平凡的打扮,略显宽大的深灰色衬衣,紧身裤,化淡妆掩饰脸色,进门后挑角落的位子。如果不是天气尚热,我都想戴帽子。Cross看起来没有任何改变。但能明显感觉到别人的目光指指点点,简直要像南楠出事后我第一次踏入建安路。
  我叫了个跟任晴相熟的姑娘。点了瓶洋酒,也不怎么喝,问了问任晴出事那天临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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