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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诚(修改版:红颜何时老) 作者:晓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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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终是有点不甘心,他重新走进来,看着苏航,观察苏航。
  “要按你这么说,你的同事可倒霉了。用尽手段为了赢,最后把命丢了?你病了,却刚好免了麻烦?”
  如果不是自己和粤然相爱,余佩文不会一定要为难自己,自己也不会让,两个人公平竞争,余佩文纵然好胜,也未必能赢得机会,也就不会死……也恰恰因为和粤然相爱,自己脱离了这个曾经向往的个案,远离危险……又正是因为和粤然相爱,余佩文的死里总有自己的原因,此刻又有理说不清……苏航只觉得所有的一切纠结在心里,混乱不清,突然很想念粤然,又极度地恨她。
  非常艰难地,苏航用理智告诉自己:杀死余佩文的不是她们的爱情,是那些坏事做尽却不肯负责的人,是那些希望瞒天过海的人,是求胜心切不择手段的薛晴枫和……余佩文自己?苏航不忍心这么想,默默地流泪。
  老刑警观察着,觉得自己肯定有什么话触动了苏航,于是继续感慨:“为了什么啊?把命都丢了。律师是个挣钱的行业啊,可风险也大,一个小女孩子,为了名利,就这么没了,哼!律师,为财生,为财死。”
  “你凭什么看不起律师?”⊙本⊙作⊙品⊙由⊙ 浩扬电子书城 Www.Chnxp.Com.Cn ⊙收⊙集⊙整⊙理⊙
  苏航的声音忽然带着哭腔寒冷,她愤怒了,为了自己职业的尊严,和死去的余佩文的尊严。
  “什么?”老刑警为苏航流露的极端情绪感到兴奋,因为这意味着心理防线的逐渐崩溃,“看不起,倒不敢,只是,呵呵,不太明白。”
  “你没有资格看不起律师!”苏航自顾自安静平稳地说,虽然愤怒,声音却并不高亢。
  老刑警不说话,他等着她说。
  “有了文凭,苦读考试教材,几十个部门法吃透,千军万马挤过资格考试的门槛,东奔西跑地实习,考核,才能执业,成为一个行业新人。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三年。
  每一个律师,都看过脸色,受过仗势欺人的伙计的欺负,承受过各种各样的不信任和失败,一步一步咬牙挺过来,慢慢地积累经验和资历,才能有自己的一片天。
  你说,律师挣钱?
  律师的钱都挣在明处,帮十恶不赦的坏蛋辩护,也是按照规定明着收费!总比有人拿着工资不办事,或者收了黑钱办坏事强!
  律师用尽手段?如果堂上的老爷公正廉明明察秋毫,如果没有冤假错案,律师也无法指鹿为马!
  不错,有无所不用其极的律师,有变黑为白的律师,但是就像每年媒体也会曝光的贪污受贿一样,每个群体都有形形色色的人而已!
  我们大部分的人,不过是在用辛苦积累的专业素养和经验,保证着法律为普通人所利用,以此挣取生活的资本。
  为了克尽职守,我们也昼夜不眠,爬山涉水,离妻别子,日晒雨淋,甚至以身犯险!就像余佩文,她为之辩护的罪犯还活着,她却死了!
  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死了,而你,却不去追查线索,也不联系死者的父母家人!我跟你们说过,有人从安全楼梯逃走你不查,门上残留的衣物纤维遗落的人体毛发你不查!你只会坐在这里对着死者的同事、唯一的目击证人讥讽她的职业,旁敲侧击自以
  为找到了突破口!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律师?你很了不起吗!”
  苏航语调低沉,含泪说完,表达着愤怒,也在激怒着对手。
  果然,她刚一停下,老刑警就怒气难掩:“你们律师就该歌功颂德了?谁拿着工资不办事,或者收了黑钱办坏事?你说谁?”
  “不必歌功颂德,我只是想说,不在其位,不知其艰难,你没有资格瞧不起!并且,这也不是你现在该讨论的问题,你应该去找凶手!”
  老刑警说不出话来,逼近苏航,苏航抬头,狠决地看着他问:“干什么?想暴力取证?还是刑讯逼供?”
  苏航累极了,她真的有点想放弃了,所以由着性子发泄,刺激握有主动权的对手。
  年轻刑警看见两人剑拔弩张,正要出言缓和,门被推开了,有人打破了这房间里三角形的不平衡。
  苏航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陈之力。
  他说:“这个案子可能跟我们以前的一个案子有关,领导让我来问问情况。”接着,他看见了一身冷汗满脸泪水的苏航,眼神苦楚,呼吸困难。
  
 
 
☆、第四十章 生活与情感——渗透
 
  有的事情太严重,以至于很难瞒天过海,渐渐地,流言如涟漪般荡漾。
  某些实况很可怖,于是乎人人讳莫如深,慢慢地,真相被明白地遮掩。
  ……
  一个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男人出了电梯,拐一个弯,走到家门口,预备摁门铃,想一想,又垂下手,伸进裤兜里找出钥匙,缓慢而小心地开门。
  里面有人和他一起用力,门安静地打开。
  男人严肃的面容松懈,露出温柔的笑:“妞妞睡了?”
  “睡了,今天回家练习了很久彩带操,说是学校要表演,把你从印度带回来的泥塑摔碎了,还哭了一场。”长发微卷的中年妇女接过男人的公事包,蹲下为他拿拖鞋。
  男人长叹一声,“你呢?还在翻译?”
  “没有了,在校对你的论文。”女人进出厨房,为男人泡了一杯普洱。
  男人接过茶,坐下沉思,想着下午开顾问会议时听来的新闻,实情虽然不确切,但大家心里都有数。女人挨着他坐下,平静地观察,但是不问。
  “记得小苏吗?”男人忽而开口,除了家里的贤妻,还有谁能商量心里的矛盾?
  “记得,你的得意门生,偏偏最倔强,不肯吃门前饭,硬要出去闯天下,倒也从来没上门打哈哈,反而逢年过节必定发来问候短信,中秋还快递月饼到我们办公室。”女人笑,“老牛,你的门生里,这样踏实长情的人可不多。”
  “确实,不多。”牛正点头,神色凝重,为了保护自家安静宁和的生活,他时时提醒自己,要处处小心,也许,闲事还是少管的好。但是……
  “她出事了?”女人敏感地问。
  “大事。”牛正点头,“原明,你啊,以后还是不要接案子了,我们妞妞还小。”
  原明关爱地笑看丈夫:“看来真是大事,叫我们老牛物伤其类。你在斟酌,是否要出手帮助昔日爱徒?”
  “对,不过,还是算了。”牛正感叹,人不为己,身在江湖啊。
  “如果你出手相帮,会有麻烦?”
  “未必,但幕后是谁,说不好。”
  原明低头沉思半晌,缓慢而柔和地说:“老牛,我们这一行,就是如履薄冰。程伟仁现在仰赖你,郑絮语不敢背叛你,郁杰小心跟随你,但是,一旦出大事,会无条件援助你的人,你身边还没有,我认为,小苏是不错的人选。如果代价不大,这是个机会。有限度地关心一下,总可以的,毕竟你们有师徒情分,就是错了,也说得过去。”
  牛正手放在身体两边,仰后靠在沙发上闭目思量,许久,转头看向原明,微微地笑着感叹:“家有贤妻,夫无横祸啊!”
  “我去看看妞妞。”原明笑着走开。
  牛正拿出手机,斟酌着联系人名单上每一个名字代表的立场和能力。
  原明帮女儿收拾好书包,去厨房准备宵夜,听见客厅传来丈夫低沉的嗓音。
  “……没有没有,我不清楚实情。对,师徒一场,对对,就是关心一下,问问。好,对,主要是程序问题,实质问题我们也不好过问。对,……那行,你有消息打这个电话……我的学生,叫郁杰。哎我不好出面啊!呵呵,是,好,拜托啊!”
  ……
  半秃小分头的男人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去理睬在客厅看肥皂剧嗑瓜子的黄脸婆。
  真是奇了怪了,连洗浴中心里小姐的魔鬼身材和销魂娇喘,也无法令自己放松!书房里开着灰白的小灯,他在一排深黑色的书柜前来回焦躁不安地踱步深思,下定了决心,走向书桌拿起电话,又自言自语:“还是不要用加密的,用民用。”放下手里的听筒,拿了隔壁没有红灯的电话听筒拨起号来。
  “昨天半夜叫你转走的钱,办妥了吗?好,那就好。你身边有没有异常?好,多注意。……啧,你瞎扯什么?我几百年没碰那个黄脸婆了,要命的钱都在你手上,你还吃醋?……你懂个屁!加密的一旦有事就首先被监听,连手续都不用!不说了,等事情消停了再找你!”
  长出一口气,他用同一个电话拨了另一个号码。
  “老同学,是我。……听说,你手下爱将出事了?……哼!我可不清楚。……贵干?贵干就是告诉你,你的案子不日内审结。……法定刑内最低。……不然怎么办,你有压力,我也有压力啊,大律师!……都轻怎么行?穿制服的人不是白干了?平衡就不错啦,别太贪心!……聪明,所以我说,老同学之间说话就是爽快!……可能有些底片啊,笔录原件啊,你也不需要吧?……不,我要一半残片就行。还有,奉劝一句: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彼此彼此,多多保重!”
  挂了电话,半秃小分头瘫倒在大班椅上,仰面,深沉地轻笑:“             有惊……无险!”
  ……
  “问了多久了?”陈之力看一眼疲惫不堪的苏航,问两位问话的刑警。
  “统共不超过八个小时吧,中间让她吃饭,又等去调取证言的同事回来,真正问话的时间也就三个小时多一点。”年轻的刑警回答。
  “高才生,哪级领导派你来视察?我们可不是一个头儿啊!”老刑警拍着陈之力的肩膀问。
  “出去说吧。”陈之力把两人叫走,关上了门。
  苏航泪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你需要休息。”她听见自己说。“把这当成一次历险游戏吧,撑下去,最后的奖品是粤然。”她又听见脑海里冒出这样的声音,嘴角轻轻勾了勾。
  “她是我同学,”陈之力从透视窗里看见苏航怪异的表情,心里叹息,“昨天出事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了,所以事情我大概了解。具体情况比对了一下,跟我们手上表面结案的一个案子的确有关联,大队长接了报告,叫我来看看。”这一番话,他是在对老刑警说。没办法,有的人一辈子怀才不遇就等着整人,对这种人尤其要小心。
  “大队长?”老刑警无话了。
  “你同学?那你不是应该回避?”年轻的刑警问。
  陈之力笑:“要是我老婆,情人,女朋友,就要回避。同学校友,小学初中到大学,少说也有几千人,这样的关系都回避,我们刑警还干不干活?”
  年轻人尴尬地笑。
  “你才来两个月,跟老鬼好好学学。”陈之力拍着年轻人的肩膀,讨好地看老刑警。“老鬼,怎么样,有什么看法?”
  “不像是装的,她真不希望那个女人死,各方面也说得通。动手的不可能是她这毫无问题,力量上就能推倒。但我就是不明白,她眼睛里那些决绝的考虑是为了什么?最重要的,她为什么要把机会让出去?再加上她在案发现场,而现在又这么镇定。”老鬼虽然生气,但还是尽量客观,他觉得不能感情用事,让后生看扁了。
  “我看过笔录了,关于案件的代理转移确实是个疑点,所以你怀疑她是同谋?”陈之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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