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醒河央 作者:中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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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尔,看着图萨西塔一脸洞悉一切的表情,有时候真的不得不诅咒自己的笨拙。仓惶不安地低下头,这种不安的情绪,排山倒海袭来的速度真的令夏月白措手不及。
★★★ ★★★ ★★★
“咪咪、咪咪,吃饭喽!”端着小碗,夏月白轻声呼喊。
“咪咪……咪咪。”在院中借着月光四下寻找,不知道那个小东西又跑到哪里去了。
几天前,独自散步时遇见了一个小家伙。黑白的毛色,略显瘦弱的身躯,见到忽然闯进自己地盘的陌生人,它睁着大大的眼睛,时刻警惕地盯着自己。直到夏月白蹲下身,向它招招手,小家伙犹豫了片刻,迈着轻盈无声的步子,一点一点靠近她,在确认夏月白不会给自己带来威胁后,它放下戒心,厚着脸皮用脑袋蹭着她的腿。自此,夏月白在宫里又多了一个小朋友。
“喵……”草丛里一阵悉嗦的响动,一团毛绒绒的东西钻出来,冲着夏月白小跑过来。
笑着蹲下,将碗放在它的面前,看着它伸出鼻子闻了闻,继而放心大胆的吃起来。“好吃吗?慢一点,没人和你抢。”
伸手轻轻地抚摸花猫的背脊,小东西只顾呼哧呼哧地狼吞虎咽,对于夏月白的骚扰,它甩了甩长尾巴表示抗议。
“我今天又犯傻了,姐姐这么笨,你说怎么办?”自言自语地开口,目光也不若刚才的明亮,幽幽地暗光静悄悄地浮在眼底。
低低一声长叹,像她在夜风中扬起的发丝,却是另一种沉重的舒展。“有时候,我觉得她好像能看透所有的事情;有时候,我又觉得她其实根本不想活得这么清楚明白。有时候,当我看着她,会觉得她很可怜;有时候,我又觉得她很可气,真想一巴掌打掉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有时候,我只想躲她远远的;有时候,我又会想着她,寻思她现在又在做什么。”
肩头的发丝在风里滑落,擦着脸边扫过手臂,麻痒痒的,宛若这一瞬间的心情。
“那个人,就像一处很美很迷人的风景,你看的越久,越舍不得离开。可是,风景在美,终究只是人生旅途的一程过往,像我这样的过客,永远也无法融入那片景色。”刹那之间,有些黯然无力的伤感,内心到底在挣扎什么,连她自己也讲不清楚。
眼中依旧静静地流动着那抹夜色,在看到小猫吞下最后一口食物,又将碗舔了一遍的时候,她轻拍它的头顶。
“这些都是我们俩人的小秘密,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好吗?你帮我保密,我就天天给你送好吃的,怎么样?”
“喵……”抬头望着夏月白,小猫伸长颈子叫了一声。
笑,暂时忽略心里那一股空荡荡的失落感觉。“乖,那就说定了,要替姐姐保密哦!”
“喵……”又应了一声,小家伙开始仔细地舔起前爪。
“明晚别乱跑,记得准时来这里。”起身前不忘嘱咐,再一次伸手轻拍小家伙的脑袋……忽尔,手停在它温暖的绒毛上……
光线迤逦的窗前,那个人轻揉她的头顶,弯起的眸子洒满阳光的影子,温暖,亦温柔。
收起那团纷纷乱乱堵塞着呼吸的思绪,拿着碗起身。蹲久了,腿有点酸麻,腿上传来针尖一样的刺痛,刺激着有些迟钝的神经。
一声叹息中,她迈步朝长廊走去,脚尖踏上台阶的瞬间,回头,直直望向天空的星辰。凝望了片刻,夏月白敛下目光,伴着火把在风中摇曳的光晕,消失在幽深如水的长廊里。
半晌。
风起,一片白色袍角从石柱后飞出。
柱子的阴影里多出一个影子,如果不是风中舞动的黑发白袍,简直就像倚柱而站的一座雕像。
解决了边境的事情,暂时放下那些从各个城池呈报的文书,一个人来到这里,坐在柱后享受着片刻无人打扰的宁静,却没料到,居然听见了这样一番落莫挣扎的自言自语。
有那么一个刹那,她差一点站出来,就差一点……当夏月白说出那句“像我这样的过客,永远也无法融入那片景色”时,图萨西塔用一声无可奈何地低叹,压抑住了走出来的冲动。
有根弦断了,在蓦然一拎的心底,也在紧握成拳的手中。
真想抓着她的肩膀大声质问这个蠢女人,她到底在纠结什么?
就因为自己是埃及的法老,还是因为她们都是女人,或是因为这个倔强聪明的女孩,不敢面对被突如其来的感情占据的内心。
见鬼的!这个糊涂到让人想哭又想笑的蠢女人。
耳旁再次响起低低的风声,呜咽般的风声,沉得将心拉扯到更深的深渊,月光在柱边火焰般燃烧开来,点燃了眼底一片金色火海……
★★★ ★★★ ★★★
佩妮整天坐在屋角哭泣,低低地抽泣声,像把刀扎在夏月白的心里。
安慰的话,说了几千遍,说到口干舌燥,换来的还是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姑娘更多的眼泪。
图萨西塔命人将佩妮的家人悄悄葬在尼罗河西岸,距离那座举世闻名的帝王谷不远,这是法老赐给平民最高规格的葬制,让逝者的灵魂接近神圣帝王的陵墓,从而得到更加纯粹的洗涤,让灵魂能够早日升入天国。
得知此事后,不能出宫祭扫家人的佩妮,朝着王宫西方跪了很久。
夏月白默默站在她的身后,祈祷逝者安息。
听说古埃及人在家人去世后,会在祭拜中点燃一种特殊香料制做的熏香。
夏月白向侍女打听了香料的名字,打算去给佩妮拿一些来,刚从阿蒙宫出来才到东侧殿的悬廊,就看见乌纳斯和几个官员朝这边走来。
“月白。”
停下脚步,朝他身旁的官员微微一笑,他们对她颔首。“去南苑吗?”
点头,廊外的阳光太刺眼,他眯了眯眼,转头对身旁的官员轻道:“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是。”官员颔首,先行一步。
见他们走远,乌纳斯突然朝夏月白眨了眨眼,眼底的光芒流露出少见的兴奋。“走,我带你出宫看表演。”
“表演?”想到新年期间人满为患的底比斯街道,夏月白咽了咽唾液,那次被掳的经验实在太可怕了。摇头,说道:“我不去了,王宫天天都有各种歌舞表演,我早就看腻了。”
挑眉。“那些表演,我才没兴趣带你去看。我说的这个表演,在宫里绝对看不到。走吧,去了保证你不会后悔。”
好奇,能让乌纳斯脸上出现这种信心百倍的表情,想必他口中的“表演”,一定相当的精彩。
只是……
“走吧,走吧,别犹豫了。”抬手推着夏月白的肩膀,将她推着向前走去,乌纳斯笑得眼睛都眯成两道弯月。
“乌纳斯,你别推我。喂,喂,别推了!我要去拿香料,佩妮还在等----”
不理会夏月白的抗议,乌纳斯哼着小调,对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视若无睹,他乐呵呵地带着夏月白一路快步走向宫门。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寒,真心冷,打字手指都伸不开。万能的某宝有没有加热键盘,秋好想要一个,嘤嘤。。。
☆、第 三十三 章
竞技,这是古埃及新年的传统活动之一,名种各样的竞赛活动,早在新年开始前就一直听宫里人兴奋地谈起。
埃及人的竞技其实并不血腥,同罗马人以奴隶进行的生死角斗不同。一般来说,古埃及人的胜负都是点到为止,是一种集观赏和赌博为一体的娱乐活动。
“打倒他!打倒他!打倒他!”排山倒海的声浪,所有人都在吼着同一个声音,整个宏伟的竞技场在烈日下像只沸腾的油锅。
腰上猛地一紧,当夏月白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乌纳斯推着挤进了人群,两人正站在被数根粗绳围挡的看台边缘,与竞技场中心仅数步之遥。
勒得她腰腹生疼的就是那些如小孩胳膊粗的麻绳,被身后激动的人群推压在绳索上,夏月白只觉得早上吃下去的东西都要硬生生地从胃里挤出来了。
不过视野确实清晰开阔了很多,与刚才站在外围踮着脚都看不见相比,现在几乎伸手就能摸到竞技台,甚至连台上人的粗重呼吸和骨髓摩擦的声音,都能清晰无误地传近耳畔。
竞技场中站着三个参赛者,其中两人穿着与埃及人不同的服饰,夏月白在宫里见过,那些是尼罗河上游努比亚人的装扮。
另一人则穿着古埃及人较为普通的简单白衣,头上裹着白色细麻的方巾,很典型的古埃及人装扮。
然而稀奇的是,那人的脸上戴着一副面具,青铜的质地,灿烂的阳光下,闪烁着青冽的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戴着面具参加竞技,通常来参加比赛的选手,不是因为钱,就是因为出名。
显然这个面具人,不是为了出名而来的,否则也不必藏着脸。
台上正进行今天以来第四轮的比赛,擂主正是那个令所有人疯狂喊叫的面具人。
乌纳斯说今年开赛以来,他已经连续三天不败,被称作底比斯的奇迹。
每逢新年汇集在底比斯竞技场上的选手,来自埃及的四面八方,什么样的人都有,对手的强弱事先根本无法得知,也就意味着想要保住连胜,你必须强过前来挑战的人。通常而言,一个人能够连胜几场,已经实属不易。
所以,这个面具人三天不败的记录,成了发生在底比斯的一个新奇迹。
三天前,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竞技场,用他迅捷的身手和狠辣的拳头,轻易赢得了满场胜利。
随后三天中,押在他身上的赌金,水涨船高。
从城中涌来的人,将大把的金币押到他的身上,竞技场为了拉平投注的均衡,将败率翻了五十倍。如果押面具人胜,赌金翻十倍。反之,若押他败,就能得到五十倍的赌金。
如此一来,一些人抱着发财梦,押他会输。耳畔响彻云霄的那些疯狂呐喊着“打倒他”的声音中,有一半是来自押上全部身家,想要获得五十倍赌金的人。
然而,不论是输,还是赢,夏月白都没有兴趣看下去。
她一向讨厌暴力,更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人们为了金钱而相互厮打的血腥场面。
“乌纳斯,我不想看了,我们回去吧。”她边说,边转身想挤出这片翻滚着血腥气的酷热空间。
弯着棕色的眸子,乌纳斯一把搭住夏月白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将她重新推回原地,然后乐呵呵地东张西望。“哎,好不容易挤进来了,别急着走,这里视野不错。”
“乌纳斯,我----”
“我看看,我们押谁好呢?二打一,有意思。”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正经道,那双即使严肃起来仍然透着和煦的眼睛出卖了他的话。
“我----”
“就那个带面具的,怎么样?”再一次,他忘情打断夏月白的话。“不过,押他败有五十倍的赌金,你说我们到底押哪一边呢?一打二,胜算不知道有多大?”
“乌纳斯!”在他肩上用力一拍,夏月白带着懊恼的叫声总算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我不喜欢看这个,太血腥了,我想回去。”
一口气说完,却发现这年轻男人悠哉哉地搭着绳索凝视着竞技场内,根本连她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将额前的碎发撩到脑后,嘴角轻扬,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竞技台,不知道在笑什么。
“乌纳斯?”
“唉……”不晓得为什么,他忽然摇头叹了口气,但脸上的笑容依旧,实在看不出他在感叹什么。
“乌纳斯,我走了,你自己看吧。”顶着似火烈日,温度居高不下的午后,额头的汗水顺着她焦躁的脸颊直直淋下,夏月白的神经正被四周的噪音和隐隐的血腥气折磨得有些烦躁。
话还没说完,却见乌纳斯忽然双手一撑,翻坐到粗实的绳索上。“打倒他!他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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