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承[GL] 作者:叁仟ML(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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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竹默默扒饭,耳朵全然是个竖起的状态。突然家里电话震响,登地又把她吓一跳。
胡敏担心郝君裔,急忙跑去接电话。结果电话却是学校里打来找端竹的。“有什么事跟我说!”胡敏身体健康,自从退下前线之后火气见长,现下她已呈现老母鸡心态,谁要碰她家的人就得先过了她那关,“好啊,李世,你是打算亡我们郝家对吧?小裔一个不够,现在又惦记上端竹了?合适?合适个屁!有伤的都合适那你不去残疾人协会里点兵呢?!哦,我曾孙女儿伤在你的人手里你还要拿她的伤去邀功?!情报干线再出几个你这样的货,国家得亡!”郝耘摹看她气急败坏的没理也不饶人,赶紧拄着拐杖走过去,一发巧劲儿取过她手里的话筒,喂一声,默默听了一会儿,最后只说要跟端竹商量便挂断电话,缓缓往回走。
从胡敏的话里,端竹琢磨出了不同寻常味道,心里竟隐隐有些雀跃起来,不等郝耘摹坐下,她便扶着桌子站起来,右手指着左臂上的夹板,急不可耐道:“老爷爷,李主任是不是要我借这个作掩护去四川?”
郝耘摹两手按住拐杖,站成个稳稳当当的人字型,微一点头,“这个时期各方通讯手段最是复杂。基站被毁坏的区域附近,民用无线电信号突然多到平时的七八倍,什么车友会、同乡会、自发救援队的都打了鸡血一样来添乱,以为凭他们的力量就能救出多少人,可实际上,得益的只有那些老埋伏——这回他们自由了,在这种频道密集的情况下,他们若是使用原始手段传信儿就很难被发现,比之前打电话发电邮还保险。不过监听那边已经加派了人手,李世希望你和几个同学伪装成在川旅游的外地大学生,执行监听后期侦查定位之类的任务。”郝耘摹腿脚不便,久立不支,渐渐显出吃力的样子来。端竹见状,几步跨过去扶他坐下,顺便躬在他身边,像以前那样替他把长眉捋顺。“李世的意思是,以你为中心,掩护会更周全一些,毕竟你有伤,像个大难逃生的样子,即便对方起疑,也很难相信咱们会派出像你这种年纪的伤员去侦察。可是竹儿啊,这个任务不是小裔他们那样的保护任务,有危险。他们在编制内,必要时刻能配电击器,甚至配枪,而且有支援。你们不一样。一旦出任务,能抱团的只有赤手空拳的几个同学。所以你要想好,不要被热血冲昏了头。”
知道能去四川,端竹才不用想,“我去。这样万一郝君裔也去了的话,我离得近,多少可以尽力保护她。”她是这么想,郝耘摹也是这么想的。虽然郝君裔一出任务就是机密,但几个西南情报重镇如自贡重庆绵阳德阳都有他的门生,他自问别的能耐没有,弄清郝君裔大概在什么位置的本事倒还不缺。能够豁出命去保护郝君裔的人,如今看来只有端竹一个,所以他才会弹压下胡敏的怒气,跟端竹“商量”。
“那你先回学校吧。如果马上出任务,那你万事小心,特别是你的手,钢板固定着也不保险的,到了那儿,医疗条件差,不差也缺,恐怕你得自己换药。如果还有时间就回来一趟,让老奶奶给你讲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说着,郝耘摹歪头对胡敏道:“一会儿你跟李世讲清楚,纪律归纪律,人情归人情。我们肯放竹儿走,唯一的条件就是他必须让竹儿带药,这点不答应,就什么都别说了。”
下午两点端竹乐滋滋地一路疾驰回到学校,没骑单车,开了她的XC90。学校门岗要拦,她把郝家专用的牌子往车窗前一搁,此一路什么岗什么哨,平趟。车到办公楼前,她也不减速,就用师烨裳教的那手花活儿把车甩到车位里了事,然而,就在她推开车门打算跳下来时,一道雄浑男音打断了她的流畅节奏,令她忍不住在心中暗恨一声,你爹...
“诶?华端竹?”来者快步上前,高高大大地在端竹面前遮天蔽日,“你有车啊?车技真棒!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伤好得怎么样了?还疼吗?”
端竹抬头,眯起眼睛瞧那人面目——真是面目可憎。“呵呵,大师兄。”久而久之,她也学会了郝君裔的皮笑肉不笑,一副笑容,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至今没有过失误。多不容易。
大师兄不是瞎子,收到这样的笑,自然晓得自己不讨端竹欢心。可是男人跟女人受的教育完全相反,他们以厚脸皮为荣,所以选择性失明属于他们生理功能的一种,退后一步,他露齿笑道:“六楼吧?咱一起上去。走。”说完,他率先迈开步子走向前方——好在他没搭端竹肩膀,因为端竹已经做好了拿他练过肩摔的准备。
☆、林森柏的攻君
作者有话要说: 热烈庆祝韩国队回家!!!无条件二更!
由于一直在跟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较劲儿,林森柏并不大关注地震的消息,找谁好呢?找谁好呢...她挠着后脑想个不休,等她看到电视里那副惨象,余震都不晓得震到第几波了。
“吓!这次地震这么大啊?”晚饭时,她叼着勺子,也不知在问谁。可怜林钱钱刚把一口饭喂进她嘴里,塑料小勺子就被死死咬住,抽了几次也抽不出来,只好惨兮兮地转头向咪宝求助,“妈妈...”咪宝无奈死了,一面捏住林森柏的鼻子逼她把嘴张开,一面恨恨地骂:“林森柏,你还有没有脸了?不喂孩子吃饭就算了,还让孩子喂你吃饭?!”林森柏憋不住,只好张开嘴呼吸,林钱钱趁势抽出心爱的米老鼠勺子,稍微查看一番,便又把勺子放进捧在怀里的小飞象饭碗里,左扒拉右扒拉,舀出满满一勺饭菜往林森柏张开的大嘴里送。咪宝怕林森柏吃呛,就此放过她,可还是忍不住要冲她翻白眼,“年岁都活到奶牛身上去了。”
林森柏自认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要由着性子撒娇,好在家里老中青三代都是懂事的,且都是太过懂事的,从老到小上下一致地捧着她,宠着她,这不,连林钱钱都自告奋勇要给她喂饭了,理由是,“伯伯吃得太少了,以前园里吃得少的小朋友,阿姨都是用喂的!”
于是,林森柏的生活,因为养了孩子而有了改变,但与大多数家庭不同的是,她那情况恰恰相反——多一个人爱她,她反倒更得宠了。好日子。举世无双的好日子。放眼全中国,大概也就她能、又很好意思活成这样了。
“怎么每个台都在放地震新闻?”除“被喂饭”之外,她还享有家里的另一向特权,乱调台。托一锅三星之福收到的上百个国内频道被她翻一遍又一遍,翻得何宗蘅直叫头晕,扭头去看电视的林钱钱也有些站不稳了,最后,还是家里唯一能管住她的咪宝挺身而出,劈手抢过遥控器丢给何宗蘅,一把抱起林钱钱放在腿上,掉转视线,她用眼角去眯林森柏,“你钱多,不捐点儿?王石可变成王十元了,你们这些搞地产的要再不表现表现,小心激起民愤。”
以往每有大灾,林森柏之流都会被逼捐。可在国内做慈善又不能抵税,她才不愿意——亏得她没王石那种影响力,没人想着采访她,不然她都能说出“捐一元”的混帐话来。虽然真让她捐一元的话她也不好意思拿出手。“万科是上市公司,它要捐得多了,股东能造反。王石就一打工仔,从来说话像放屁,万科又不是他家的,他说啥有个毛关系。可怜万科君躺着都中枪。也就国内媒体没啥可报了,成天把他弄出来愚民。”林森柏被林钱钱喂得胃口大开,伸手抓过一块硕大的羊腿肉,饿死鬼一样往嘴里塞,“至于咱嘛,出了这么大事情,捐钱是肯定要的。同胞如手足,我们不自救,难道还等外国人来救不成?关键是看捐多少、以什么形式捐、分几个阶段捐才能收到好的公关效应。”咪宝没想到捐个钱还有这么多讲究,故而疑惑地瞟了她一眼,严重怀疑她老人家要用力捂紧她的钱袋子了。
吃完晚饭,林森柏照例上楼洗澡。躺在浴缸里,她一会儿想人选,一会儿想捐钱,脑浆稠稠地搅动不已,少刻就又把自己弄烦躁了,用力一拍水面,她捂着脸就要狼嚎,然一转念又想到自己已经是个拖家带口的“伯伯”了,怕一嗓子狼嚎吓坏小朋友,到时家大业大没人继承,只好作罢。“找谁好...捐多少...”她闭着眼睛,念经似地循环播放这两句话,咪宝都坐到她身边了她也没发现。
“什么找谁好?你要找什么人?”咪宝鞠一捧水,从她头顶淋下,收手时顺便把手上的水都弹她颈间去,“我看你最近很不对劲,快成鹌鹑了。需要我帮忙吗?”
林森柏仰脸去看坐在浴缸边沿的咪宝,不自知地挂着一脸委屈——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即使对最亲密的人。不要提什么赤诚相待,有时赤诚相待是最残忍的事情,有时隐瞒才是最好的保护。找不到合适的公关人选,她前途堪忧,可就算这样她也要瞒到最后。她会咬紧牙关不说出那句,“最需要你帮忙了。”她是不是很棒?
“来嘛,一起洗嘛,人家好需要你帮忙搓背呢。”林森柏揪住咪宝腰间系带,本来一使劲儿便能把那浴袍扯掉,她偏不,就爱看咪宝自己脱。而咪宝除了谈恋爱那会儿之外,从来没有不自信的时候。林森柏邀她共浴,她就起立。她一起立,腰间的浴袍系带立马被林森柏扯开来,稍稍抖肩,烟灰色的丝质浴袍顺着她光洁的肩膀自行滑落,扑向地面,宛如一滩波澜迭起的清水。
林森柏知道妈妈桑是豪迈的,但她绝想不到妈妈桑会那么豪迈。盯着咪宝汉白玉一样光滑起伏的侧面,她把嘴张得老大,口水差点儿顺着嘴角流下来。过了几秒,咪宝转身面对她,嘴角上扬,神情迷离,杏仁眼里满是玩味的光芒...林森柏这才晓得自己大难临头了,赶紧像只泥鳅似地往浴缸内侧缩去,“你、你、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喊非礼啦!”
“喊啊,我最喜欢听你喊了。”咪宝跨进浴缸,很低俗地作龙抓手状,也不知林森柏那么平,她能抓到个甚,“喊,喊得越大声越好。我一直担心邻居不知道咱俩感情深,你一喊他们就都知道了。要是把狼招来那就更好,不然花那么多钱装电网全白费。”
背已贴到墙边,林森柏缩无可缩,再无退路,只好把自己当个球似地抱了起来。这会儿,什么人选什么捐款,通通被她抛到脑后,实可谓□□熏心——□□熏心的可怜小白兔把脸埋在湿漉漉的膝盖间,梗着脖子,鼓着腮帮子怒吼:“人家要当攻!”
咪宝四肢着地地跪趴在她面前,脸庞慢慢朝她逼近,“你说你要捐多少吧。要是我觉得数额能让灾区人民满意,那就让你当攻。”
“十万!”她昂头吼。咪宝摇头。“一百万!”她又吼。咪宝又摇头。“一千万!”她再吼。咪宝再摇头。“一亿!”她还吼...
这回咪宝不摇头了,盯着她瞧。瞧着瞧着她就虚了,把头埋进膝盖里去,嘟嘟囔囔,“一亿捐不了...最多两千万...我还要留钱养老呢...”她很穷的,又没有交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膝下只有个女儿,还不是亲生,万一被哪家的混帐小子拐走,那她就真是要躺在病床上等饿死了——林森柏如此意- yín -着未来,眼里恨不能淌出泪来。
“诶,我说,你们广告费用一年也成百上千万了,到了这时候为什么不多捐些呢?你要是觉得捐钱是比数字,那你就捐东西呗。”咪宝上一天班,也累,玩儿够就不逗她了,只与她比肩坐在浴缸里,半闭着眼睛靠在皮枕上聊天,“找几个货运公司,扯个条幅,天天满载物资绕城跑一圈之后再开去四川那不挺好的么?广告效应也有了,心里也踏实了。市民都不是瞎子,你这时候趁机表个态,跟王十元做一下对比,人家会认为源通很有社会责任感的。”
咪宝是好心,想让林森柏捐,可又怕林森柏心疼。于是她提出了一个她认为双赢的方案。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咕噜噜...咕噜噜...”——林森柏把口鼻潜在水面下吐气吹泡泡的声音。
咪宝奇怪林森柏怎么会在正经说事儿时摆出这么散漫的态度。她不是一向高举素质大旗,强烈反对这类不礼貌行为的吗?只准村官放火?念及如此,咪宝有些气不顺,但有鉴于林森柏最近心情不好,她也只好放平心态不作深究了。反正究来究去就那一个结果:谁想当攻谁认错。
突然,犹如旱日里一声惊雷,“哗!钱隶筠!你是个天才!”紧接着,咪宝肩上挨了重重一拍。林森柏转即哗啦淌水地站起来,一面得意地摇头摆尾,一面喃喃自语,“天才,天才,嗯,我林森柏是不会看错人的,你就是个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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