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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承[GL] 作者:叁仟ML(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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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昨夜里师烨裳说的话,汪顾脑子里已经有了盘算,但她全身上下连个电子设备都没有了,能够传递定位信息的电路板又会藏在哪儿?
  岑礼杉不急不躁地走到汪顾身边,左右端详确定汪顾安好后,这才靠着办公桌沿笑道:“张老爷子八点来钟就到公司给你送早饭,等到九点看你没来就着急了,打一圈电话你不接,还以为你出事了,只好发动各方势力找你,最后也不知怎么着就找到这儿来了。”挠挠头,岑礼杉给了汪顾一个尴尬的微笑,“我不是柯南,只管收了通知来接你,至于剩下的,你得问老张。”伸手取掉汪顾嘴边粘着的一小截香菜段,岑礼杉似乎对这个发现很满意,“还有早饭吃,说明生活质量很高啊。”
  汪顾之前隐隐觉察了一些什么,但听了岑礼杉的话后,由于逻辑不通,那点儿觉察便失了踪迹。也罢,先办正事要紧。汪顾与众人一路寒暄到派出所门口,临了才开口让司机送她回家,却见同乘一车的岑礼杉满脸为难,“老张还在你办公室等着呢,你确定不先回去见见他?”关键是汪顾不回去,身为小人物的她没法儿交差啊!“下午的会议讨论的又是半年分红的事,你是董事长,没你谁也定不了主意,再说,你就不怕他们把上半年的利润都给分了?”
  汪顾很有点儿想哭的冲动,两头都是大事,哪边都耽误不起,这一边的问题在于去哪儿弄钱,那一边的问题竟是一大堆钱应该怎么分。按说这两个问题放到一起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衰就衰在时间上。
  与平头百姓想象中一群大腹便便衣冠楚楚的股东们持有了绩优公司的股份就可以拿着分红混吃等死的美好景色大相径庭,只要是成熟企业,随便一家,分红会议都不可能一蹴而就,说白了,股东们也是人,当利益是可以商榷的问题时,不打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按股分红自是应当,但前提是股东不参与决策和执行,也就是说,股份只是基数,想多吃多占,就得表一表军功,论一论战绩了,不然还怎么体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按劳分配的原则?别忘了,资本家也是劳动人民啊!劳动人民的本色是什么?当然是劳动!吵架是劳动,拍桌子是劳动,吵急眼了拍着桌子骂老板也是劳动,一整年自己做了多少贡献都是通过这两次分红会议体现的,几个小时就想谈出成果,脑袋被门夹了的才肯呢。
  汪顾越想越头疼,不知何时车子已经进到了张氏总部的地库内。眼前光线变暗的同时,她似乎看见前方有一团小小的火光,董事们的专用车位渐行渐近,她这才瞧清楚那个铁火盆和火盆边的人。
  张鹏山脑中血块渐消,早不是之前狰狞扭曲的模样,偶尔的,他还能好好自己走上几步,但毕竟年纪不饶人,多走几步便会体力不济气喘吁吁,所以日常依旧坐在轮椅中,只不是必须由人推行了。此刻,他就独自一人抱着两束艾叶坐在火盆边满怀耐心慈爱地等待着他那唯一还算成器,也唯一不会被师烨裳敌视的外孙女儿,待得汪顾下车,他快摇两圈来到汪顾身前,高兴道:“终于回来了,快,岑总,拿艾枝给她扫扫霉气,一会儿跨过火盆就没事儿了。”在古板张家人的眼界里,被警察请进局子是不吉利的,哪怕只是协助警方调查回家后也要跨火盆去霉气。汪顾进局子的事不好张扬,张鹏山便自己筹备了这摊子仪式,汪顾看在眼里,可怜他老迈周身还要在这里喂蚊子,遂将一套礼仪统统笑纳。
  回到办公室,会客茶几上摆着的几碟早点已然凉透,汪顾出于礼貌扶张鹏山到沙发上坐好,亲自收拾了茶几后,又让岑礼杉去置办四菜一汤的午饭。“张董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吃饭吧,咱们还能顺便聊聊下午会议的事儿。”其实汪顾心中十万分地想开口借钱,可一想到师烨裳,她的贼胆就鼓不起来了,吃午饭的时间里,只得一面顾左右言其他地应付着张鹏山,一面在心中盘算着去向谁拆这几十万来救命。
  “是不是还在烦下午的事情?心事重重的。”汪顾脸上堆满疲惫不安,饭也吃不下几口去,张鹏山看着心疼,横着皱纹和青筋的手抽来两张湿巾递给汪顾,“我看得出,你最近有私事在忙,你不肯说,我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张氏这里,只要蕴然不在,董事们就都还肯卖我几分面子,你要实在拨不出功夫管分红的事就暂时随它去吧,一会儿让岑礼杉去财务,按人头出支票,每张一百五十万先意思意思,分红池里的钱留等年底再一并发放。反正你们都不缺钱花的,不急这一年半年。”
  
 
  ☆、目标,人渣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名给错了,下章才是...
久没更新,嗷呜,捂脸,叔太懒了...不过一口气更新下来,还真是爽。加上今天工作上敲定了一个大单,双喜临门,感谢各位一直不离不弃支持着3000的大人^_^
  张鹏山老拳捶胸许下的承诺相当管事儿,年中会议如期结束,并无分秒拖延。结果虽令大多数董事不满,但汪顾彻底松下一口气来,大石落地,心中不禁隐隐地对张鹏山的润物无声感恩戴德——他不说,在她面前他什么也不提,可□□是他找的,买□□的钱也多亏他及时搭救。无论在过去二十几年,他亏欠了她多少,至少在这两天,他做出了恰如其分的些许补偿。如此意外之喜,汪顾只要还是个有良心的人类,就不可能做到置若罔闻。人渣,她不是师烨裳,她还没进化到那一步。
  二零零八年六月二十四日,星期二,晴,微风,二十八度。
  年中会议结束后,又是张氏对亲朋好友、商场伙伴、竞争对手、工商消防、国税地税、潜在客户...甚至无关人士“聊表谢意”的盛大晚宴,地点定在位于城北的一处张鹏山私有度假山庄,下午四点半开始接待入场。
  嗯?啥鬼?四点半就入场?早点儿不?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来!
  可现实是,一点儿也不早,若非如此,来宾一旦扎堆儿来,再强的接待能力也不够用的。
  能够按时抵达的当然是各界妇女,或者按上流社会的说法,各色名媛,再或者按二逼世界的说法,各种小三和小三预备役,她们从事夜间工作,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梳妆打扮一小时出门,这个点儿正正好,早一点儿起不来,晚一点儿饿死了。当然,糟糠之妻也不是不能有,但所谓糟糠之妻,贤者都要在家相夫教子,能者自然还在努力工作,偶有不贤不能者,按古老哲人的说法,谁要跟她糟糠!谁要!!!常言道:古老哲人毁三观,诚不我欺。
  山庄入口的露天签到处一字排开铺着金边白绒的长桌三张,盛夏时分蒸腾夕照瞎人眼,幸好策划方富有经验用心良苦,自三十米外的停车落客处开始即有专人撑伞,行至临近签到处十米更有遮天蔽日的阔大墨绿阳伞,衬上四周绿意融融鸟语花香,便切实地体现出张家南洋老绅士的体贴风度来。早几年林森柏眼红人家随随便便就把会场布置得低调奢华,花重金请来经常给张家做宴会策划的海天国际,浩浩荡荡地安排了一场源通周年庆,谁知暴发户是一种换血三代也成不了贵族的假冒伪劣商品,策划方说用八十一米的布就行,她骨子里自卑重重怕露怯,偏要提升品质用八百一米的;策划方说用国产餐具就行,她不,偏用进口的;靠成本提成吃饭的策划方笑歪了嘴,坏心眼试探她说要不要连警卫的制服也提升一下?她当即拍板,一人给订了一套DUNHILL燕尾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品味也许需要靠钱历练,风度却决计不是钱能堆出来的。只因风度是个“度”,合适的“度”需要适合的钱,过多的铜臭味只会突破风的“度”,一路带风,直冲下限。
  汪顾难得良心发现当一回孝子贤孙,这会儿正站在签到台的旁边,张鹏山的身后,为他扶轮椅,顺便笑意吟吟地握着一双双昨晚不知道撸过什么的纤纤玉手。她只恨自己装逼不到家,竟忘了戴手套!
  “别恨了,恨大伤身,”岑礼杉也在旁伺候着,仿佛是看出汪顾的恶心,嫣色薄唇几乎是贴着汪顾的耳廓建议:“就算你戴手套,与人握手时还是要摘下来的。这帮姑娘挑拨离间一把好手,挑刺能力更是一流,可不像你这么不讲究,不然怎么转正?”
  眼鼻通脑,嘴耳通心,故而嘴与嘴的亲近寓意暧昧,因为都通着心,嘴与耳的亲近同样暧昧,因为跟俩嘴相触并无太多差别。不信就试试,耳朵蹭耳朵其实跟接吻的感觉是差不多的。汪顾阅人无数,在这方面自然不是愣头青,问题是跟个老友接吻的感觉和跟师烨裳接吻的感觉天差地别,个喵的,师烨裳是不喜欢接吻,更不会这么自然而然在她耳边吹气,但光这么想着,汪顾就已经心潮澎湃血脉喷张,一时耳根儿痒痒,直用手去搓,语无伦次喃喃自语道:“不晓得金狮谁会来...”
  这话说在张鹏山头顶,他自然尽收耳中,艰难地仰起头来,扯着嘴角仿佛望天,“放心...就算金狮不来,霍氏国代,霍氏和百文我们分别发了三张帖子。毕竟一个碗里吃饭,张氏这点儿薄面,即便霍岂萧不给,文旧颜也会给的。”言下之意,汪顾听得真真的,他在安慰她,只要霍氏和百文来一个,那师烨裳无论如何也得来。师烨裳再摆谱也不能打自家老板的嘴不是?
  果然,将近六点时,汪顾一边心猿意马地握着手机等待阿三中介的电话,一边心有灵犀般从眼角余光中逮到了师烨裳。
  夏日六点,天色不暗,来宾不少,熙软日头挂在葱郁山头,渲染一片金色背景,正是入场的好时候。两辆车黑窗也黑的改装VOLVO驶过落客处而不停,汪顾头顶的天线登时竖了起来——只有霍家会用这种开路车。马达轰鸣都与众不同,似乎随时准备逃命。
  开路车之后隔了一段距离,便见两辆黑色SLS姗姗来迟。
  第一辆停稳,鸥门扬开,驾驶座里猫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落地之后不摇不动,只手势娴熟地示意前车来人,车的另外那侧幽灵般人影隐约浮现,不刻便绕过车尾摇摇晃晃却极其迅速地抱起小人影闪过签到处往里直去。印章忘带,自知字丑,人家不签到,就不签到。
  第二辆停稳,鸥门扬开,两抹红得发墨的身形几乎同时折出,车子很快被人开走,汪顾终于看见师烨裳,当即双眸乌亮,视线发直。
  西改的男款小唐装是师烨裳一成不变省脑省心的恶趣味,多年来,她身形不变,连量体裁衣都省去,每季总有自动上门的新衣供她挑选。这种四袖自在,直肩直背的套装,比起刻意贴身的女款唐装随意太多,也潇洒太多,汪顾早就潜移默化地觉得师烨裳慧眼识珠,但从未想过这般不肃静,或者说,不禁欲的颜色会在师烨裳身上出现。
  红,一如被朱砂里调了青墨的染料泼洒周身,领口胸口留白几分,让纯白内衬上的祖母绿领钉顺势显出来,冥红配幽绿,半分紫色也无却是一副结结实实的喜丧意境。师烨裳浴血般朝签到处走过来。
  汪顾错愕地想到“红配绿赛狗屁”,继而想到“狗屁真特么美”,然后再来不及多想,赶紧罔顾形象地小步快跑上前,一把搀住师烨裳,生怕她捱不住暑热和劳累又要病死,赔笑,“昨晚认床没睡好吧?怪我,老惹你生气。乖啊,乖,没事儿了,晚上咱回家睡好不好?给你订的米妮毛毯回来了,你要不喜欢盖着,咱就垫着,睡她,成么?”
  笑话尚且惹不笑,更何况冷笑话,师烨裳微微侧头看汪顾,雾蒙蒙的眼里没有情绪,“汪董,请注意形象。”
  汪顾撇嘴,依旧扶伤员般搀着她沿着石子儿小路慢慢往里走,实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宣誓主权,“我的形象就是你的情人,所以我再怎么粘你都不过分,谁不知道似的。”轻哼一声,“谁不知道,我就让他知道。”张氏百年保守家风,到她这儿,就算彻底败干净了。如果说这也是为张蕴兮报仇的一种方式,她做得可真不赖。
  “看你的样子,这两天困扰你的事情...解决了?”师烨裳挣扎一下,终究脱不开汪顾的桎梏,只好作罢,“定额分红,张氏前所未有,张蕴然没有出面,是张鹏山协调的吧?”自张氏退了股,离了席,并不代表师烨裳撤走了安插在张氏的势力。相反,那群从她手里培养出来鹰隼在张氏人事更迭动荡不安的时期迅速展开了触角,稳健坐大,更辅有汪顾对其残党的信任,听之任之,放任自流。事到如今,早先的张蕴兮派,中期的师烨裳派,现在的汪顾派已经完整地独立成一片笼罩张氏的浓雾,难以捉摸,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有时连汪顾都没办法界定谁是“自己人”,或者谁又被发展成了“自己人”,师烨裳却在不闻不问中已是了如指掌。“那就是说,张鹏山连你的烦心事儿都给包办了吧?”师烨裳的脸色被太阳晒出些些粉嫩桃红,从那青瓷般的底子上映出来,别有一番透彻荏弱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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