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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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解释这种局面呢?
汪顾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承担主要责任的,所以她将它归咎于“妖怪就是妖怪”这个有一大半是杜撰的“事实”。
想她汪顾,自成年开始到现在,交过的女友就算论不得百,怎么说小几打还是有的,其中形形色色,五彩斑斓,不一而足,但,她在床上从来都是那个逆来顺受,顺来逆受,顺逆来受,逆顺都受的享受型小受,没有哪次产生过反推的自觉,怎么偏偏就这次想要…
不不不,那是不可能的,这一切都是幻觉,幻觉,她肯定是斯巴达三百勇士的开拍预告看多了,所以连带人都斯巴达了起来,都怪第一大岛的译名太让人遐想连篇,叫什么《三百壮士:斯巴达的逆袭》,又是壮士,又是逆袭的,这才害她想逆袭想得入了魔。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晚上还是把最近难得一见的现女友拉回家镇镇邪吧,不然照这样下去,她非在攻受这个问题上纠结到性致冷淡不可。
死妖怪,死妖怪…不要告诉我我就那么巧地碰上了受中之受受中之王的妖受。
好吧好吧,就算百合不分攻受,但千万别让我那么走运,真遇到那种会让人产生无尽推倒冲动的受无疆…汪顾这么琢磨着,突然又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很可能的,因为师烨裳做完验证,转过头来看她的那一瞬,她真的很想再尝尝那张樱色薄唇的味道。
“哦?汪小姐,”妖怪还是老样子,不咸不淡地与她打招呼,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巧。”
好巧好巧,巧你个头啊?麻烦您老人家打完卡就赶紧闪一边去好不好?没听过好狗不挡人行道,好人不挡考勤机这句话吗?死妖怪。
“诶?师总,真的好巧。”汪顾云淡风轻地边与师烨裳打招呼,边将食指搭上指纹扫描器。
打完招呼,照样是各自返回办公室,一上午,汪顾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姜昕又像故意找茬一样的让人送来不计其数的产品介绍,让她光看到那堆亮面说明书就觉得想吐。午休时间,她迫不得已地拿着一摞文件去找师烨裳签名,敲敲门,听见里面微不可闻地一声嗯,她便推门进去,“师总,不好意思,打搅您一下。”
师烨裳正在啃汉堡,眼睛盯着电脑显示屏,没拿汉堡的手抓着笔,飞快地在纸上记着什么。
“汪小姐有事?”师烨裳头也不转地问。
汪顾发现,师烨裳原来是个两手都能写字的人,前几天看她还是用右手握笔,今天便因为食物的缘故改了左手,“这是我从姜昕推荐的品种中选出的几个,请您过目。”她将资料递给师烨裳,蓦然发现师烨裳桌上也堆着与自己办公室里一样高的产品介绍,其中几份边缘粘着便签纸,上面还有黑色墨汁密密麻麻铺满的字。
“你读读都有什么,我看和我挑的是否一样。”师烨裳将汉堡包装纸捏成一小团,放在手边,转而用被蒸汽熏湿的指尖去敲键盘。
这人的工作效率高得可怕…看来真是妖怪…
汪顾不会蠢到以为姜昕老早就将资料给了师烨裳,因为那些资料都是今早才快递到公司的,一式八份,自己拿到那些文件的时候,裹着文件的牛皮纸还透着清晨阳光的味道。
“我这里总共挑出十六份,分别是…”汪顾翻着手里的介绍,一张张念,直到她念完,师烨裳也没停下敲键盘的手,但当她念到最后一份时,师烨裳皱了皱眉。
“不要矬子里面拔大个,”师烨裳看一眼汪顾,透口气,弯身从脚边的桌间活动屉上拿起个纸袋,掏出杯咖啡,急饮两口,随即呛到似地咳了几声,咳完便抽出粘着便签纸的几分资料,摆到汪顾面前,口气平淡道:“你前面说的那些我都赞同,我也都整理出来了,但最后那个产品,你明知无利可图,为什么还要把它挑出来?”
师烨裳指的是一个牌子很老的日用新品,因为新,牌子又硬,厂方只答应给霍氏国代地区代理权,并没有将全国总代理独家授予,汪顾明白地区代理便意味着利润压缩,但也不像师烨裳说的“没有利润”,于是道:“师总,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地区代理便意味着我们不能自行定价,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揉揉眉头,师烨裳从外衫贴兜中掏出副无框眼镜,还是那种老式的不带架脚的压鼻眼镜,看那适眼适脸的样子,汪顾估计那又是不知在哪国定做的货色,“在不知道总代理权归属之前,霍氏国代不能像普通代理公司那样轻易接受代理合同,否则有可能受制于同类大型公司,今后再有这种产品,如果厂方没有诚意,你就应该强硬驳回,不要自贬身价。”师烨裳戴起眼镜,将那份日用品的资料丢进脚边的垃圾箱,“在厂,不让商欺货,在商,不让货压商,这是你在霍氏国代副总经理位置上要学习的第一条原则。”说完,师烨裳便又转过头去看显示器,神情冰冷,平日里的客气笑容此时一丝不留。
汪顾听她那么一说,也晓得自己草率了,谦虚地又问了师烨裳几个相关的问题,师烨裳答完,脸上表情逐渐变得柔和起来。汪顾临走时,师烨裳在她背后飘忽地说了句:“业内总说,做我们这行靠的是眼光,但我不那么认为。”
汪顾转过身,笑着朝师烨裳道,“我也希望我能够在短时间内改正这种错误的软弱倾向,多谢师总教导。”她在示谢的同时,也表现出对师烨裳原则上的赞同,虽然这样说会显得有些不礼貌,但这种场合下只有这种话才是着题的,很明显,师烨裳是要告诉她铁腕的重要性,或者说是“不要被压”的重要性。
“你先去忙吧,别太累了。”师烨裳笑着点点头,目送汪顾出门。
在霍氏国代工作了那么多年,汪顾还是第一次被上司明明白白,平铺直诉地教导工作原则,虽然方式有些不近人情,但汪顾知道这怨不得师烨裳。企业不是学校,没有人有义务引导你走向成熟的工作作风,更多时候,为了相互打压,职员之间会刻意隐瞒某些正确方式,任由你曲解误会,甚至走向问题的反面,这种情况在高管之间更是频繁发生,为了在董事会面前争取突出的业绩,除去自身努力,压制别人固然也是必要的。师烨裳肯明确地告诉她这些事情,至少说明师烨裳并未对她有排斥之意。对此,汪顾明白自己应心存感激,只是她有些不能适应师烨裳那张似乎永远云淡风轻的脸上出现冰冷的表情,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好像…好像是生气了。
不会吧,妖怪也会生气?
身为妖怪,难道不应该是谈笑风生间随便摘个什么就飞叶成针,把你射成马蜂窝?或者在你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错在哪里的时候,她便轻轻扬手,一掌把你拍得形神俱灭?
她完全有能力做到这样的吧…
那又为什么要费力地,而且还有可能是费力不讨好地把这种并不冠冕堂皇的道理告知?
汪顾纳闷得很,午饭没胃口,一块可乐饼只吃了小半,整个下午心猿意马,魂不守舍,到下班的时间,工作虽然做完了,但期间光纠错就纠得自己头大,索性通通一把推开,打个电话约老情人压马路,吃晚饭,滚床单。
36——狗——
晚上,当汪顾被老情人按在沙发上折腾得死去活来时,手机突然响起,汪顾从迷乱中惊醒,手忙脚乱地从对方心不甘情不愿放开的怀抱里脱身而出,接起电话一通嗯嗯嗯,老情人被她弄得兴致全无,走进浴室冲凉败火,但花洒里刚喷出水,汪顾就跟着进了来。
“又是公司有事啊?”老情人口气甚是无奈。
老情人只比汪顾大一岁,但对汪顾宠纵得不得了,两人的关系维持了足足一年,对汪顾而言,确实称得上“老”情人了。
汪顾站在花洒下,撩起颈后长发,让水冲掉身上欲望的味道,满脸愧疚,“不知道是谁把过期的资料夹在一堆文件里交到总经理秘书那边,老总刚才看见了,火得要命,让管理层的相关人士全部回去开会。”
“以前这种事情也没少发生嘛,怎么就今晚给揪出来了?”
老情人不赶时间,将浴液倒在手上,熟练地帮汪顾放松腰背上紧绷的肌肤。滑滑腻腻的感觉很舒服,汪顾差点又放纵自己潜进欲流当中。
“新来的老总出了名的雷厉风行,和吴穹不一样。”最近,汪顾新闻都看少了,尽伸长了耳朵去听秘书处的那群小姑娘八卦。
那些小姑娘啊,莫非都是情报机关招人时的漏网之鱼?居然能从师烨裳的过往任职经历一直八到师烨裳小时在什么学校就学,长大后在哪个国家深造。今天下午她路过秘书部时还听说师烨裳早先在师氏集团的年终董事会上一瞪眼,吓得连带董事长在内全员闭嘴。
刚才秘书处的赵琳珊打电话来说师烨裳拿到那份文件时气得一掀手把杯子都给打翻了,这回开会少不了一顿臭削,放错文件的那位同志,今晚保准吃不了兜着走,也不知是谁那么倒霉。
“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老情人说话时两手也没闲着,好在她分寸感向来不错,两手抚过汪顾胸腹,用的是不轻不重的力道,不会令汪顾对她的动作敏感,也不会让自己失控。
“看着办吧,要是太晚了就睡公司了,省得明天还要大早爬起来,你今晚就别走了,好好睡觉。”汪顾赶时间,只草草在老情人脸上亲一下,迅速冲掉身上泡沫,闪身到卧室里换衣服。老情人叹口气,认命地继续当自己是棵植物,不停往身上浇水。
九点十二分,汪顾推开会议室的门,发现里面还空无一人,便按照往常的位置坐下,掏出手机玩贪吃蛇,但她的贪吃蛇还没长到十六格师烨裳就到了,表情甚是严肃,活像被人欠了半辈子积蓄赖账不还一样。
“师总。”汪顾放下手机,起身与师烨裳打招呼。
师烨裳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与她寒暄什么你好我好吃了没之类的话,只冷淡应了声嗯,摆摆手,示意汪顾坐下,两眼疲惫地盯着桌面上几份装裱华丽的厂方介绍。
“汪顾。”
汪顾愣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师烨裳是在叫自己,连忙作答。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声,好吗?”
师烨裳揉着眉头,脸色不是不怎么好,而是一点也不好,豆大汗珠从额心滑落,划过眉间,落入眼窝,又顺着鼻梁,贴着嘴角滚到颚下。
汪顾看她捏在卡纸册边缘的右手不停发抖就知道她那低血糖症状又出来了,赵琳珊说她是下班后去取的文件,八点多汪顾就收到了开会通知,期间如果她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厌食乃是不可避免,九成九没吃晚饭,“既然是您的意思,那我想我会做到的。但是师总,如果您不打算吃些东西…”汪顾摸摸裙兜,从内里掏出一颗晚饭结账时,饭店送的太妃糖,“那还是含颗糖吧?”
接过糖果,师烨裳勉强地笑着道了声谢,剥开糖纸,将糖放入口中,嚼了嚼,慢慢把身子窝进柔软的座椅靠背中,舒口气道,“什么口味的糖?口感不错。”
原则上说,太妃糖都应该是可可口味的吧,老古董,连这都不知道,真是个没童年的人…汪顾内心鄙视,嘴上倒还规矩,拧逆自己的想法,找了个好措辞避免尴尬:“您吃的那颗应该是榛子或者咖啡味的。”
“哦,难怪有东西磕牙,应该是榛子口味的。”
汪顾看师烨裳脸色好些了,笑意也不那么僵硬了,便觉得没那么紧张了,瞥一眼师烨裳手边的糖纸,刚想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应对,却发现糖纸上赫然写着“松仁”二字,顿时觉得有着红酒舌的师烨裳分辨不出那味道实在不可思议——松仁味几乎是所有坚果中最容易辨认的味道,师烨裳怎么只用“磕牙”两个字就一语带过了?即使是红酒,有些半陈的类型还是会有很浓的松仁味,如果连这都喝不出来,那就是再好的红酒也枉费了。
“汪小姐,真是对不起你,我又浪费美食了,”师烨裳瞧汪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自嘲地对她笑笑,捏了捏自己的鼻尖,很快将目光转向会议室漆黑的窗外,“我近来嗅觉不大灵敏,只知道甜,辜负了一颗好糖果和你美意,不过还是要多谢你。”
汪顾很是吃了一惊,但听师烨裳语气也不像是在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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