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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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死鸭子经常有事没事就以贬低自己这种形式,达到打击对方的目的,久而久之,两人便也拌嘴拌出默契来了,要么市井俗话,要么上纲上线,只是不再谈感情了——本来嘛,床伴就要有个床伴的样子,跟床伴谈情,太伤人。
也许,没有端竹介入,这俩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该走到头了,挥挥从未牵在一起的手,大声喊白白,今后再碰到,还是可以聊天上床,但事情就是这么巧,端竹来了,咪宝母爱泛滥了,林森柏良心发现了,故事便日渐纠结了。
午睡前,咪宝突然想起一件事。
“林老伯,”她慢悠悠挫着左手指甲,眼睛盯着卧房里的电视,“端竹住校后,我还是回我家住吧,家里人催我赶紧安下心来搞对象结婚,你这屋子又大得瘆人,晚上回来黑灯瞎火得老像要闹鬼。”
林森柏正在看公司财务报表,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弯腰驼背地坐在书桌前,很是老学究的样子,咪宝叫她林老伯还真没侮辱她。“我让人在院子里多装几盏灯,以后你回来之前给我电话,我院门口等你,”她扶扶眼镜,说得不带感情,报表薄纸被她翻得哗啦直响,手里标记笔一会儿画圈,一会儿画波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在做美工作业,“要是还怕,我让人接你回来就得。”
听林森柏这么说,咪宝不由心生暖意,嘴硬的鸭子是不会说她希望她留下的,如果林森柏突然有一天狂洒狗血地拉着她的手对她倾诉衷肠,她肯定恶心地将她一把推开让她有多远死多远。
“端竹都住校了,我还留这儿干嘛?招你烦啊?”调侃林森柏是件很有趣的事,看林森柏跳脚更是件有趣的事,咪宝就算明知答案,也不愿意放过大好机会,“再说你不是一向标榜自由至上的么?不怕我绑你?”
这里是不是写错了?设计公司没说还有啥附加费这回事啊…又不是燃油。林森柏放下笔,抬头望着天花板,老半天后才回答咪宝:“你没听说过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句话吗?”
咪宝气窒,调戏不成反被阉,这种滋味不好受,不好受。她也就比林森柏大四岁而已,却总被林森柏揪着小辫子甩来甩去,每次林森柏只要不想和她拌嘴,最后一句话肯定是变着法子打击她年龄,就像她每次不想和林森柏拌嘴,最后一句话肯定直指林森柏发育一样。
没办法,睡觉吧,拌嘴拌输了,至少还嬴得了林老伯一片心不甘情不愿的关怀,关电视,拉被子,蒙头,“喂,你坐窗边小心着凉啊,你要冻感冒了我可真回家去避难。”林森柏习惯开着窗睡觉。
晚上上班,咪宝一进会馆大门就看见顶着黑眼圈的席之沐正坐在大堂里打瞌睡。明明夜班才刚开始没多久,会馆里包厢灯全是亮着的,这个时候打瞌睡,实在不是席之沐的风格——席之沐外号“动感超人”,每天只需四个小时睡眠就能生龙活虎地连加两班连上一礼拜。好在师烨裳没有因为私交剥削劳动人民,加班费给得很高,也不知是鼓励席之沐加班呢?还是觉得确实有必要。
“啊,钱经理!”楼面主管见到咪宝,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吓她一跳,“你来了就太好了!”
什么叫我来了就太好了,我每天上班也没迟到早退旷工过,说得像是我死八百年没死透又从坟堆里爬出来一样…咪宝满头黑线,却也不好发作,只得强颜欢笑,“怎么了吗?凡事有席经理在嘛,叫醒她就是。”
“席经理不让叫,也是的,她都连上三班没合眼了,”楼面主管大概是想起席之沐在睡觉,大堂里因为吊顶很高,回声巨大,急忙压低原本响亮的声音,“4010来了一桌客人,很不礼貌,对服务员动手动脚,老板说那关系户无利可图,让咱们自行处理,想打想骂都行,可我看咱是不是应该理智解决,毕竟还是客人。”
咪宝一向最烦那号仗着有钱有势不分场合对象,见着小姑娘就露出猪哥嘴脸伸出咸猪蹄子的暴发户,会馆明明开了馆中馆他们却弃之不顾,非得去欺负人家正儿八经端菜倒酒的,对付这种人还真得按师烨裳的说法一顿狼牙棒给他们打出去才行。
咪宝指指席之沐,“她睡多久了?”
“客人来之前睡的,还没一小时。”
“叫醒她,就说我来了,让她房里睡去,还有,别告诉她这事儿,对讲给我,我先上去。”
咪宝一口气说完话,接过对讲机,从裙兜里掏出自己的工作铭牌别在领侧,朝馆中馆入口方向做了个手势便径自步上阶梯,一直走到四楼,她见几个楼层服务员正站在楼道里低声嘀咕着什么,心里不大高兴,冷着脸轻咳一嗓子,原本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们立刻消停。
“一个包厢不正常而已,你们都跑出来干嘛?想把别的包厢客人都饿死是怎么着?”
咪宝在会馆中声望从来不弱,作风也比席之沐硬派得多,每有一批新的服务员入职,师烨裳都会请她加班做培训,每期培训结束时,学员都会大大地松一口气,毕竟在席之沐的和风煦日中工作,比在咪宝的高压政策下艰难度日要舒服太多,于是这会儿小姑娘们一见她来,便像见了活阎王,立刻该干啥干啥去了,个个蹿得比兔子还快。
走到4010门前,看看旁边门牌,确定没错,咪宝敲门而入。
“席经理…”
吃了皮亏的服务员看到咪宝来,眼眶又红,鼻音重重地喊着她,却识相地不在人前告状。
包厢里,十二人大桌上总共坐了八人,六男两女,主宾位上坐着谁咪宝不认识,可她认识主陪——张蕴兮的狐朋狗友之一,来往于两岸三地倒腾成衣的X先生。
“哟,钱小姐,好久不见!”
X先生热情地端着两个斟得满满的白酒杯站起身来,一副啥也别说了咱先干三杯的架势。
咪宝看惯这种场面,不咸不淡地寒暄几句,接来杯子与X先生碰了碰,也不废话,咣咣咣就是三杯。
取过服务员递上的餐纸,在唇边按了按,咪宝皮笑肉不笑道:“X先生,咱们话也说了,酒也喝了,该办正经事了。”X先生抬起眉心,仿佛不知情地问是何事。“刚才主管告诉我有人对服务员不轨,我相信,应该不是您吧?”
X先生矢口否认,咪宝也就不再揪他,狐狸般的眼睛眯起来,视线在桌上扫一遍,很快发现有个穿白衣的瘦高个子眼熟。“这位是您的马仔?”她指着瘦高个子问X先生。X先生看她脸色不对,生怕她搬出师烨裳来,急忙应是。
“就是他对你动手动脚吧?”咪宝转头问向哆哆嗦嗦的小服务员。
小服务员抿着嘴,点点头,很快又把脑袋低了下去,盯着自己的鞋面数细菌。
……
咪宝下班时,与往常一样,恰是夜里两点,车子开近林森柏那栋哥特式的帝王耗死,突觉背后凉风阵阵。
这半年来,每天从停车坪到家门那一段路,几乎已经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特别是今天,远远望过去,那大铁门前好像还有个黑影,正在不停地晃啊晃,她开近,点亮车头远光灯,那黑影居然嗖地一下就不见了!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她虽然怕,但怕得很有风度,停车,关门,抬脚,就算身上抖成什么样子,她也不学林森柏缩脑袋弓腰双手拜佛。
走近大门,那个黑影突然又闪了出来,边朝她逼近,还边幽幽叫魂:“钱隶筠~你再晚点回来本小姐就冻成冰棍了~”
50——朝——
夜里,汪顾睡着睡着,突然被一阵手机震动声闹醒。
李孝培松开捆绑汪顾腰身的四肢,从被窝里探出手去接电话。
汪顾将被子蒙过头,用力呼出几口怨气,却发现嗓子里的粘膜由于缺少水分滋润,在每一次呼吸的结束和开始,发出了似乎不大纯洁的声音。她伸手向床头柜,在黑暗中摸了半天也没摸着矿泉水,于是掀开被子眯着眼睛查找四下,这才发现自己睡的这个位置不是平时靠外的一侧。
“李孝培,水。”
李孝培拿过矿泉水瓶,突然翻身压住她,将电话听筒的背面贴在她右耳上,边嗯嗯啊啊地接电话,边掰开瓶盖将饮用吸孔按到她唇上。
什么东西都是专业的好,包括夜用水瓶。李孝培手里那个塑料瓶子是汪顾花了八十六块从网上买的,大容量,吸孔设计,就算打开瓶盖反倒瓶身,里面的水也不会洒出来,很适合夜渴人群使用——不吸不流,不捏不流,无论想躺成什么德行喝水都行,不用费力起身喝水——汪顾若是知道那种瓶子只需随便在哪个超市花三块五买瓶叫做“歼叫”的饮料就能得到,非得活活气死不可,所以李孝培没敢告诉她,自己前两天刚丢掉车里那几个具有同样功能的饮料包装瓶。
“唔…”
汪顾偏头,用力捏了李孝培一下,让她不要继续那种低级趣味的恶作剧,连忙起身抽纸擦掉从嘴里溢出来的水。
“妈~我知道了,真的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会认真研究病例,不会把患者当童子鸡炒了吃的,只是能不能麻烦您下次再给我打电话别挑半夜两点~您上班打哈欠顶多听漏两声心跳,我上班打哈欠可是会死人的啊…”
李孝培嗯嗯啊啊地挂了电话,又将汪顾拉回身边,道歉连声。
“对你妈态度好些,老人家也是怕你仗着技术好手术台上粗心大意出状况。”汪顾拍拍李孝培的肩,催她赶紧睡觉。
李孝培叹口气,瘪着嘴凑到汪顾耳边,“你当谁家父母都像你爸妈一样体贴人啊?我都跟他们说无数遍了,有事晚上十点前谈,十点后我要睡觉,可他们哪儿把我的话当过真,三天两头半夜弄醒我…换你你早疯了。”
“我现在不是一样三天两头被弄醒?父母嘛,老了就像孩子一样任性了。”
说起来,汪顾家二老确实体贴,家里没事不找她,有事更不找她,两个老高知将宝贝女儿护得滴水不漏,生怕家庭琐事耽误了国宝大熊猫前程,许多家门八卦,若不是汪露说起,汪顾还真一点儿不晓得,就像有一年,两位老人家突然决定去欧洲N度蜜月,碰巧出发后两天汪顾闲而无事,往家里打电话找老爹老娘聊天,一通没人,两通没人,三四五六七八通还是没人接,汪顾急了,连夜开车回家,掏出钥匙开门,还以为会看见二老横尸客厅,谁料家中只发现两只饿死的苍蝇,后来还亏汪顾机灵,翻找鞋柜,发现里面不见了两双情侣款的运动鞋,这才放下心来。
“嗯…小姐言之有理…孝培必当谨记…”李孝培死搂着汪顾,喃喃一如自语,汪顾此时已在梦乡边界徘徊,哪还管得到她紧记宽记的,只不答腔。
第二天汪顾醒来时,李孝培照样是早起上班去了。
元旦公休病不休,那台手术时间紧任务重,李孝培只好弃暗投明,舍了温柔乡,扎身白色恐怖。
“冷…”汪顾哆哆嗦嗦,抱肩下床,煮鸡蛋泡咖啡烤面包洗脸刷牙,一气呵成,等她从浴室里抹着满脸水珠走出来,鸡蛋刚好是适合入嘴的温度,咖啡刚好是媲美墨汁的浓度,面包刚好是不绵不脆的硬度。打开电视,元旦晚会还在重播,不断不断提醒着精神错乱的汪顾下次签名时别在旁边顺手写出2005。倒咖啡的杯子是从杯架上随手拿的,汪顾喝完大半时才发现,这是师烨裳上回用过的那只。
咖啡泡得太浓,味道也几乎与上回师烨裳泡出来的一样,茶几上车钥匙的开锁对象,正是上回汪顾对师烨裳唯一的印象,阿斯顿马丁。
汪顾关掉群魔乱舞的电视,啪叽仰倒在地毯上,用靠枕捂住很没精神的脸,发出一声赛鬼哭胜狼嚎的悲鸣:COW~妖怪啊~妖怪…
此场景无比之凄凉,大有秋风扫落叶之势,夜莺泣血啼之姿,足以令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原因是,她汪顾昨晚又梦到了师烨裳那该死的,不知道用左脑还是右脑或者根本不用脑思考的妖怪。
“怎么会有人做出那种事啊!!!”汪顾闷声大喊,两腿用力蹬踹一张曾经被她视为心头爱的意大利沙发…
这个缺乏自我反省精神的人一味指责他人,却忘了自己才是那个把“董事长室”看成“萋荠之事”,误闯了别人私密空间,还一路盯着别人床间秘事一直盯到师烨裳在邻近顶峰时不得已地昂起了头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的事根本就和偷窥没啥两样的人。好吧,如果一定要说区别,那便只在于偷窥者是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窥视,而她是在当事人一方知情的情况下窥视,但重点是同样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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