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GL 作者:Kivey徒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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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银色面具上似有液体滑落,声音温和如墨,他笑:
“师兄,好久不见。”
他抬手推开厚重的石棺盖,看似轻巧的不像话。在见到黑金漆身的棺椁后他顿了顿,然后启棺:
棺里躺着的是一个年岁约五旬左右,着一身王袍的男人。他两鬓斑白,皱纹横生,早已不复记忆中模样。
男子却是笑了笑:
“当真是死了。”
他拿出酒袋饮了一口,看着那个早已死去,身体透凉的人,淡淡道:
“自那时一别,你我师兄弟二人便再未相见。而今你死了...我还活着。师兄......别来无恙啊。”
他迷眼,嘴角勾着浅笑:
“游戏还要继续下去呢......不如就由你的儿子来完成吧,师兄,他现下可是秦国王君呢。你真的死的不是时候,再等等,就有一场好戏了啊......”
“不过没关系,我来修改一下便可以了。猜猜看,同你一样是情痴的儿子,我要怎么折磨他才算作完美?”
他将酒袋丢到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还有柳如风......我的好师兄们,你们是不是当真以为,囚禁我在思过崖就能改变一切?既然当年我敢屠鬼谷满门,今日就能毁了一切!你以为你当年送走了他,他就不会卷进来?”
他笑着,眼底却是寒冰:
“你信任的柳如风,为了他喜欢的女人将你的儿子送到秦国。呵呵......柳如风替简安谋划了半生,想让她女儿君临天下。好师兄,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呢?既然你先走了,那剩下的就由我与柳如风来玩了,噢...棋么?就是你的儿子儿媳......”
他看了眼棺材里躺着的人,缓缓抬手取下自己的银色半边面具,低着头,发丝滑落,掩去脸上难看的伤疤。轻声唱着:
“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项燕,柳如风。我们师兄弟三人终于应了那一卦。
来吧,来看着我怎么复仇,将你们给我的痛加倍归还的!
十五年,囚禁了我十五年。
他捏着面具,指节泛白,眼神阴毒恶狠:
你们剩下的每一个十五年,我都要你们痛苦的活着。父债子还,人死了,那就用你们最在意的人来祭奠吧。
你们先负我,便怨不得我了。
我若灭世,谁人阻拦?
天若有怨,葬之何妨。
“哈哈哈哈......”他笑着转身离去,终于开启了这最后的结局。
而棺椁里的人却永远不知。
恩恩怨怨,纷纷扰扰,不是过是儿时兄弟情深造的局。若他当年不违抗师令叛出鬼谷,要与良人执手共山河,就也不会惹得他疯狂报复,屠下鬼谷满门,最后被囚禁在思过崖十五年。他本想用时间来化解恩怨,不料却让恨在尘埃里开出了绚烂的花来,然后绽放在二十三年后。
历史轰然倒塌,透过飞扬的尘土,看见的却是那年寒冬,三人在鬼谷山通天峰上一结金义,对着苍天厚土立下重誓:
“我项燕。”
“我柳如风。”
“我轩逸。”
“今日一结金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要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兄弟三人,不负此誓不负此信。”
而那说好的信任却因为鬼谷子当年一卦磨成粉碎,兄弟心生间隙,执剑相对。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因那一卦改变一生,惹得大哥项燕提剑与他恩断义绝,二哥柳如风囚禁他十五年。
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还来不及懂就落得个这般结局。只因他命犯煞气,克亲近之人,所以便否认了他的所有。
而今这般,回首看来,到底那一卦是对是错?
秦王宫太医院
我捂着腹部,进了太医院,靠在门口,唤到正在看书的邳森:
“阿森......”
他放下书朝我看来,愣了一下,然后猛然站起来朝我走来:
“你这是...怎么了?”
我落下泪来,有很多话想说,最后都抵成了一句:
“师叔...没了。”
邳森身子一颤,扶住我的手僵在了半空:
“你说什么?”
“没了......都没了。”我说着说着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没了...师叔没了!”
邳森一把扶住我,抬手点了我穴替我止住了血,冷声道:
“你冷静点!”
我扯着邳森的衣袖,敛起笑,问:
“我忘记的那个人,是苏域对么?”
“你怎么......”
“我不是傻子,”我眸无焦距,“她待我那么好,我早该知道的。”
早就该猜到的,早就猜到了......可我不想面对,我这么自私,我怕面对。我从来没给过苏域什么,她却永远都纵容着我,每一次她都告诉我,还有她在......可我呢?我做了什么?当着她面去爱上慕容白,然后逼着她去死......
腹部的剑伤还流着血,邳森提来药箱欲替我治疗,我却笑着问道他:
“阿森,先前你替我保管的药,现下可以给我么?”
邳森怔了怔,看着我不说话。
“给我。”我脸色苍白面无表情道。
邳森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过了一会又折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药瓶。他走到我身前,递给我,语气有些无奈:
“你......”
我接过,打开瓶口,将那一粒药丸服下,然后便沉沉地睡去。恍惚间我梦见了很多年少时与苏域有关的场景,也记起了她曾与我说过的话,我曾以为那些都是水月镜花,不料却是南柯一梦。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的每一次欲语又止最后都会笑着说声“没什么”;知道了为什么她每次醉酒后都会拉着我手问“你可曾是一直爱着我的”;懂得了为什么她那日来清雅轩时会对我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我记起了很多事,记得那年冬天她提把长刀挡在我身前的模样,记得她在听见我愿与她成婚时她明媚的笑容,记得在鬼谷后山里她为我着一身红衣的惊艳。自然,也记得我来秦国后告诉她我爱上了慕容白时她悲哀,记得她笑着同我说道“恭喜”时的忧伤......而最清楚的,莫过于我大婚前她陪我去城外的郊区看的那场桃花:
在那四月天里,天气还不是很热,阳光也还温和着,偶尔吹袭过来的微风让鼻间溢满香气。她着一身血红色长衫侧着身子站在树下,轻阖双眸吹着笛,满天的桃花散落在天上、地上、肩上。
见到我来,她睁开眼轻笑着。
我折下一节树枝,应着她的笛声舞起剑来。
一乐一动,一奏一式。
天地之间只有我们二人,举案齐眉。朝朝与暮暮,偕手笑俗尘。
我舞剑,她吟诗。
吟的是经年前我与她成婚时,她吟给我的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她说好个良辰美景。
我浑浑噩噩,时醒时醉,分不清哪一个是现实,哪一个是梦境。我以往一生如同走马观花般在我眼前晃着,我努力地去追赶,去追上所有与苏域有关的记忆。可怎么也追不上。
我口里大声唤着她名,她却头也没回地背对着我越走越远,还是那身红装,依旧那么红,那么美。
我说:师叔,留下来,留下来罚我罢......求求你了。
她却走了。
她对我失望了,再也不愿容着我,让着我了。她在怪我,怪我背弃他日誓言将她忘却。怪我不识她心,逼她去死。
她怪我。
对着呢,该怪我,怪我吧。怪我当年与你纠缠却负了你,怪我不肯回头不敢面对,怪我日日夜夜折磨你还要逼你,怪我薄情寡义一朝情深,许与他人......
师叔,你怪我吧。
怪我就来罚我吧,罚我啊,让我悔让我疼让我生不如死——怎样的罚我都认,只要你能回来。
回来啊。
求求你了。
“——我不回来了,你好好过,好好爱。”
“师叔!!”我从梦中惊醒,泪光点点,顿了顿,轻声道,“师叔?”
无人应。
“师叔...娘子?”
无人应。
房间里静静的,天已然黑透了,腹部的伤已然包扎好了,可依旧那么疼那么痛。我一个人坐在床上,陷在黑暗里,眼神空洞无力。过了很久,我捂着脸哭了起来,声嘶力竭。
我终于记起了所有的事,可她却再也回不来了,她告诉我,她再也不回来了。
(本章完)
☆、第五十章 愿无岁月可回首
第五十章愿无岁月可回首
鬼谷山通天峰
“你说什么!”柳如风听见横一的话后惊得从椅子上猛然站起。
“师父...没了。”横一低着头,道。
柳如风沉下了脸,冷声道:
“说清楚!”
横一将事情来源经过全都仔仔细细地告诉了柳如风,末了,他问道:
“掌门,我们......”
柳如风揉了揉太阳穴,劫下楚国公主项瑶......是得有多大的胆!
“有多少人知道?”
“回掌门,秦国已公开了消息说...说将师父...挫骨扬灰了......”
“公开?”柳如风皱了皱眉,依慕容白的性格不是暗中处理好就是了么?这么大张旗鼓,有点奇怪。
“确定了吗?”
“线人亲眼所见师父被抓走。”
柳如风顿了顿:
“也就是说——并没有亲眼见到苏域的死?”
横一猛然抬头,想到了什么:
“掌门是说......”
“事情太大了,秦国这是在给个交代。”他敲了敲桌面,思索了一下,“传令下去,动用所有情报机关的力量找到苏域——活见人,死见尸。”
顿了顿,咬牙道:
“就算是挫骨扬灰了,那也得给我从护城河里捞出来!”
“弟子遵命!”
秦王宫永安殿
谢长君笑着走到屏风处,对着正在欣赏画的慕容白道:
“今日王上怎么得闲了来长君这?”
“阿文不欢迎?”慕容白没回头,语气谈谈的。
“怎么会呢。”谢长君听见慕容白唤他“阿文”顿了顿,有些发应不过来。过了一阵子他又才道,“听宫人们说前几日王君陛下去找您了?”
慕容白没说话。
谢长君看着她背影眸子闪了闪,语气忽然低了下去,轻声道:
“我知道,我来迟了,欣然已然喜欢上了别人了是么?”
慕容白身子一僵,眼里划过一丝厌恶,却又笑着转过身来看着谢长君,面容清秀温柔:
“先前便说过了。你来了,我便再不是一个人了。阿文怎么今日不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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