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GL 作者:Kivey徒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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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还记得这八个字,刻在她脑里的八个字。她从来没留有过心上人的笔墨,也未有想过收到的是这样的笔墨。民间夫君远行,妻子便会将丈夫留的书信收好贴身放置。而今,她已然远去,留给她的却是一封恩断义绝的和离书。
她是骄傲的,所以她接到信后独自一人默默地承受着,不下诏书,不愿和离。
她是可悲的,所以她只能拿着她写给她的和离书贴身收藏,以凭相思之情。
那封信她看过很多遍,逐字逐句地看,看着她写的信,她能够想象得到,她是有多疼,多恨。
她也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夜白发......是有多疼,多恨,才会白发。她挺拔浅隽的身子终于止不住颤抖了起来,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大片的水渍还在木板上印着光,她却落在黑暗里怎么也挣扎不出。
在知道那人为她一夜白发后,她终于哭出来了,痛痛快快地哭出来了。她忍得太久,懂得有些事有些人是可遇而不可求;她谋得太远,知道这么做了的后果当是如何。她以为自己准备好了面对一切,也告诉了自己千万遍:如果她在她身边过的不快乐,她愿意放她走。可真当听见她的近况,听见她一夜白发,青丝不在时,她还是承受不了。
她承受不了她给的恨,太重太疼,她只是一个女人,她承受不了心上人对她的绝望以及恨意。从头到尾,她都在享受着她给她的爱,她也只想得到她的爱。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们明明如此相爱却又活活地分离了。情深情浅,缘起缘灭。到底是在负了谁,谁在念着谁。如果骄傲终将会带走最爱的人,那么她放弃一切,一生待她永无自尊...是不是,她就不会恨她了?
倾我至诚,静待君归。
可你,还愿不愿归来?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出征
第五十三章出征
镇国军营
我是起床的时候才知道今日要进宫的,李武亲自来我营帐中告诉我的,他说今日是小公主殿下的满月宴,我必须去。李武多多少少能猜得到我与慕容白之间的事,他在告诉了我这事后又拿出了坛酒,给我满上,自己干了一碗后对我道:
“武叔叔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也知道你这般模样是因为谁。”
我低头看着手边的那碗酒,清澈的酒面上透着的是一个年纪约摸二十上下,却是一头白发,神色沧桑的人。我顿了顿,忽然笑了,我差点在这倒影里看见沧海桑田,只有我一个人的沧海桑田。
李武又给自己倒了碗酒,痛快地干了,道:
“苏大妹子的事...我都知道。”
我浑身一颤,太久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苏域了,我还以为她如同往日一般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潇洒。而当李武说起她时,我才猛然惊觉,她已然故去一年有余了。
“你放了项瑶...王上不得不动苏域,终归到底,都是怕伤了你......”
我还在沉默着。
“你没有见过王上小时候,所以你自然不能理解她的绝情......”李武抬头看着营帐外正在操练的将士们,顿了顿,“我们整个秦国,都在靠着她一个女人生存。”
我端着的那碗酒洒出几滴液体,炙得手在颤抖。
“王上是负了你,纵横...”李武唤道我,“你们谁都不适合谁,再过不日镇国军怕是要挥军北上伐陈了,今日便去与王上告个别。你师父已然传信与我,鬼谷子之位,终归是你的。”
李武站起身来向外走着,忽又停住了身子,叹息了一声,道:
“你下山七年...情,这一关......”
他侧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
“真是柳如风教出来的徒儿,对待情,都是认死理的人。”
我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回鬼谷山去吧,”李武道,“秦国欠你的...你想等的,怕是等不到了。”
我张了张口,声音哑成一片:
“我...”
“你们回不去了。”李武静静道,“秦国,不会让你,毁了他们的王。”
“我知道了。”我轻声道,“该怎么做。”
李武转身离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地上,独自饮完那坛酒后,便换了身干净衣,梳好发,束好冠,走出营帐,宫里来的人已然在等我了。
我走上前去,心声道,慕容白,我来同你告别了。
我以为进了宫最先见到的会是慕容白,不料见到的却是太后。我行了行礼,对太后道:
“纵横见过母...太后。”
太后对我笑了笑,道:
“叫太后多见外,自家孩子还是唤‘母后’的好。”
我沉默了一下,点头道:
“母后......”
“纵儿从军已然快一年了吧?”
“......”
太后上前来拉着我的手,笑容温婉斯文:
“今儿是无儿的满月酒,你能来,母后很开心。”
无儿......慕容无。我心尖一抖,这才记起了今日来的事。
“纵儿从军现官居几品?”太后问道我。
“现官居七品,任前锋一职。”
“王儿怎么这般待你?”太后皱了皱眉,“七品小官,能做什么?”
“儿臣还未立下军功,七品已然恩赐了。”
“那纵儿在战场上可要好生努力,回头本宫便告知敬崇一声,让他多给你机会。”
我淡笑:
“谢过母后。”
又同太后说了些军中的事后她便借口说乏了,先走了。告别太后,领着我的宫人便带我去了长生殿,我一路在想事情,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然到了殿门口。我怔了怔,问道那名宫人:
“怎么到这来了?”
不是去满月宴吗?来这里干什么?
“回王君陛下,宴会是晚上,您先行在这休息。”
“......”我点点头,不说话。
在殿门口站了半天,我还是选择进去了,毕竟站在外面不是回事。进了殿,除了几名值班的宫人外几乎没什么人,我知道她喜静,所以并不奇怪。慕容白是一个有些偏执的女人,她的喜欢与不喜欢永远那么分明,不像我,总是在纠结着。不过纠结也好不纠结也好,都没有什么用,因为她的偏执又不是因为我。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忽地腰间上一紧,一个熟悉而陌生的气息袭入我感观,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
我身子一颤,站得笔直,一动不动,没有回头。
“今次我归来,终于看见你等我了。”她偏着头,面靠在我肩上,轻声道。
“......”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语。我找不到话来回答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已然对她没有话说了。
见我沉默,她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我到也由着她,事实上我并不想推开她。
她问:
“疼么?”
我顿了顿,一缕白发从肩头散开,落在我视线里,我忽然记起了我在军营里舞了一夜剑时的心情,淡声道:
“王上说笑了。”
她抱着我的手松开了,却是走到我面前站定,抬头看向我,我看见她身子一抖,面色瞬间苍白,她哆嗦着伸出手抚上我的脸,眸光里全是痛楚,哑着嗓音问我:
“一夜白发......你有多疼?”
“......”
我微笑着看着她,笑着、笑着视线便有些模糊了。
我终于等到她来关心我了,可是却有些迟了。李武告诉我,秦国的子民不会让我毁了他们的王,可我多想问问,我与慕容白,到底是谁在毁了谁?
她看了我许久也不见我说话,眉间皱起,抿起的薄唇是一个漂亮的弧度,半晌,她喃喃的问道我:
“回来么?”
那一瞬间我险些落下泪来,我还记得那个我与她白头到老的梦里她也曾是这么问过我,问我回来么?现下她这般问我,让我几乎快分不清我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我以为现下的她是我的幻觉,却又以为这一切的是幻觉。头有些发晕,但嘴上却是知道该说些什么:
“下官谷从南见过王上。”
说罢还对她行了行礼。
她身形一晃,猛然上前拉住了我的手,眸色幽沉:
“下...下官......”
“......”
她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后却是低声笑了起来,抬头水光涟漪地看着我:
“你说‘下官’。”
她发了狠,盯着我:
“想与我和离?”
我笑:
“早已和离了,不是么。”
“我偏不允。”她攥着我的手,“我不允!”
闻言,我笑出了声来,问道她:
“你不允?——凭什么不允?”
“我......”
我打断了她的话,对她道:
“就当我是自作多情吧。我不想输给任何人,更不想输给你的王位,放我走......”
“若我不当王呢?”她忽然出声道。
“你放我走,我就当什么......”我怔了一下,所有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我看着她,她却是长眸清澈的看着我,我结巴道,“你...刚才......说什么?”
不当王了?
她说她不当王了?
不当了!
“我说,若我不当王呢?”她看着我,认真道。
我却是后退了两步,脑袋一片空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
“不当王?——你要做何?”
“留下你。”她一字一顿道。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留下我?——因为愧疚?”
我指了指自己的白发,问道她:
“因为这个,你愧疚?”
她不说话。
我笑:
“慕容白,你不用愧疚,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
“你还爱我吗?”她看着我眼睛,问道我。
一盆冷水从头淋下,我猛然惊醒,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强忍住眼中的泪,声音如常道:
“我累了,先回军营了。满月宴......我就不去了,见谅。”
刚走出一步,她便出声道:
“那我换个问题——鬼谷纵横,你这一生,可有后悔之事?”
后悔......
我侧过头看着她,这个依旧清傲逼人的女人,即便是服软,也是这么强势。我细细地看着她,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最后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回过头,迈开步子离开了。
我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想说。后悔......我不后悔。喜欢慕容白是我一个人的事,也是我自己选的路,所以在这条路上遇见的所有事,我都没有资格说后悔。
可倘若真的是要讲后悔...我最悔的,也许便是遇上她。
如果不曾遇见,那便不会爱上,不曾爱上,那便不会痛苦。
我没有告诉她答案,也许我还爱她,也许是在恨她...但无论哪种,我都不想承认,不想面对。自然,在面对她的问题时,我也就不想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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