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GL 作者:Kivey徒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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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陈军攻城,我已是黔驴技穷。今日再来...
我看着城下轩逸率领的十万大军,笑了笑,侧过身,对属下道:
“准备出城!”
“诺!”
我转身下了城墙,回营帐穿好戎装,拿起长枪,戴好头盔,走出营帐。如意穿着军装在门口等着我,见我出来,她上前道:
“将军。”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别过脸,面无表情道:
“我本名鬼谷纵横,于秦王白七年四月初十与人成婚,举国为证。”
“别...别说......”她在意识到我要说什么后,颤抖着声音哀求道。
“我曾在梦中唤过的那人,便是我妻子...”我侧过头,看着如意,我想这世上的事总是这般无可奈何。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忘了我,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正如我多希望我能忘了慕容白......因为她给不了我想要的。
“她叫慕容白,字欣然。是这大秦的王,我的妻子。”
如意忽然泪如雨下,哆哆嗦嗦间她走上前来,伸过手来想要抱我,我顿了顿,还是回抱住了她,在她耳旁道:
“我很爱她,忘不了她。对不起......”
“啊......”她瞳孔微大,一声惊呼后便昏了过去。
我放下了劈晕她的手,唤来两名兵士,令其将她送走。
如意爱我,我知道,她是个好女人,我也知道。
可我不爱她。
我走出军营,在城墙下集结好军队,敬下一碗酒,道:
“秦国儿郎安在?!”
“在!在!在!”众人高声道。
我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摔了碗,朗声道:
“本将军将死守此城,谁人愿陪我一战?!”
“我等愿意!!!”众人抽出长剑,高声道。
我转过身,手执长枪,一身戎装,身后是千余名秦国的好儿郎。
“开城门!”我举起手,道,“杀!”
“杀!!!”
“杀!!!”
“杀!!!”
率军冲出城门,与陈国十万大军相迎而上。
血,好多的血。
厮杀声不绝于耳,在我的世界里回响着。温热的血撒落在我的脸颊上,炙红了一片。我不停地挥着长枪,刺向一个又一个向我杀来的敌军,恍惚间,我好似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己是谁。
在修罗战场上,人是会遗忘疼痛的。所以当满天的箭雨缤纷落下时,我只看见了江边那被血染红了的花。在冬日里,开得好生妖娆。
明明是箭雨在落下,我却看见了经年前的那场三月烟雨,我为此,倾尽了容华。
一支...
两支...
三支......
当越来越多的箭没入我的身体时,我终于听见了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快死了么?我问道自己。
头盔早已不知散落何处,我一头白发染着醉人的红,随风飘着。
我征战百回,也终于要倒下了。
绞杀我的陈国兵士们围成了一个大圈,朝我缩近。我抬头看天,原来已是日悬正空,响午了。
我咳出一口血污,用长枪插在地上支撑着要倒下的身子,看着远处骑在马上嘴角带笑的轩逸,轻笑了一声。
我看见他朝我拉起了长弓,将利箭对向我,当箭射出的那一瞬间,我想得是,我的白,会不会忽然出现我眼前...
“唔...”当长箭刺破空气,射入我左胸后,我终于忍不住疼,轻哼出了声。
血流得越来越多了,眼皮也越来越沉了,四周的厮杀声渐渐静了下来,在我的脑海里,三年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了慕容白的模样来。
我好累啊...
慕容白,我要为你的国战死了...你会不会,感到难过呢?
我曾听有人说过,人在临死前,眼前会浮现他过往一生的种种事迹。我想,这话说错了。因为我此刻模糊的双眼所能看见的,只有慕容白,全都是慕容白。
与她有关的所有画面,一一在我眼前展现开来,一幅比一幅清晰,一幅比一幅模糊。相识、相知、相恋——它们在我眼前晃着,晃着...好似在笑我演的剧有多感人,多可悲。
我很想伸手去抓住它,却又怎么也抓不住它...亦如我从未抓住过她一样。
我曾有想过若我战死沙场,她会不会为我感到难过。
我想,大概会的。
可真的到了这一刻,我却一点也不想要她感到难过。她是慕容白,是那个世人都言无情无义的慕容白,所以我宁愿她不要为我感到难过。
也不要告诉我,她有多爱我。
我曾纠结,惶惶挣扎的,在我倒地闭上双眼的那一刻都随风消散了。
为了慕容白,我机关算尽,丢盔弃甲,血染沙场。
如果替她争得这锦绣山河,是我唯一可以做到的。
那么慕容白,我衷心地祝愿你:
君临天下
现下,我累了,累的再也没有力气去爱,没有力气去想了。
慕容白,原谅我食言了。
我想好好地睡一觉,再也不醒来了。
——吾辈凡尘俗子,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俱往。从生到死,使命归然。
来处是归,归处是来。
生死轮回,一念之间。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自别起,天涯海角思君深切,红颜白发,请君莫念。
江湖恩怨,一死成殇。
往事如梦,就此封存。
楚王陵
换下戎装,放下利剑,在这个深夜里轩逸只身一人不辞万里来到这儿,提了坛酒,打着火把入了楚王陵,同样是来看故人,他依旧与多年前一样,一路走一路哼着古老的曲子。在空荡的墓室里,他的歌声低沉悦耳,却再不似第一次来那般去诉说那十五年被囚禁的痛。只是单纯地去喟叹人世无常,用了那么久的时间,他终于为经年的那个誓言写下了结局。
他哼着那首曲,同这墓的主人打着招呼。
在这个相逢的日子里,他终于可以说自己是他的故人了。那首儿时项燕曾教会他的歌,在经年之后再被唱起,遗忘的,到底是时光还是回忆?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他走到棺椁前,放下火把,打开了那坛埋了二十七年的酒。
“师兄,我终于取出了这坛酒了。”他银色面具上似有液体滑落,声音温和如墨,他笑:
“不知你可曾还会记得。”
记得那年结义的誓言,记得那年一起酿的那坛酒。
经年之后,他终于写下了结局,而今来到故人的墓里,却再也提不起恨来。
“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师兄,好久不见。”
恨了二十七年,真的到了结束的那一刻,在他亲手将箭射入纵横心膛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项燕环着他,手把手教他射箭时的场景。
而多年后,他却用他教会他的箭术去杀死了他的儿子。恩恩怨怨,谁对谁错?
他饮完了那坛酒,碎了坛子,道:
“你看,我真的办到了。如果我想......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呢?”
可是我真的,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为什么......你要逼我呢......”
回答他的,却是一片沉寂。他再也等不到那个答案,再也见不到那个人。而这一刻里,那颗仇恨的种子也渐渐地开始枯萎了。
他终于达到了目的,却一点都不快乐。
原来以为的大快人心,只是多年的不甘造成的幻觉。
轩逸出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他喝得有些醉,跌跌撞撞下了山,却是在路口遇见了柳如风。
“好久不见。”柳如风看着他微熏的横样,还是记忆中的年少,“小师弟。”
轩逸抬起头来,那面具之上是死一般的冷漠。
“不打算劝你或者责怪你。”柳如风从怀里拿出半截玉来,递给轩逸。
那是他们当年,结义时的物证。
“有件事该告诉你的,纵横他原名,叫项逸。”将玉放入轩逸的手心,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当年最明亮的少年,而且却因为仇恨变成现在的模样。
他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转过身,背对着轩逸,平静道:
“你苦心追求的,其实一直在你手中。”
只是你未低头去看,便自然不会知道,有一个人,为了保护你花光了所有力气。
现在你得偿所愿了,只是你真的,会开心么?
轩逸怔怔地柳如风离开的背影,恍惚间,他忽然记起这二十多年里无论他怎么做,柳如风与项燕都未曾真的与他相对,未曾来当着他面问一句。
问句他是否悔改。
他终于低下头去看向手心的半截玉,半响,他张了张口,哑声道:
“项…逸......”
项逸。
他的姓,却是他的名。
原来他还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弟,一直,都在自己手中么?
他俊拔的身姿狠狠地一颤,发出如幼兽分娩时的嘶吼,眼角的泪一滴又一滴砸落在地上。
二十七年了,他终于能痛痛快快地哭出来了。
项燕,你究竟是怎样看待我的呢?在你心里,我究竟,是谁呢......
江湖恩怨,纷纷扰扰,孰是孰非?
秦王都秦王宫
大年初七这一日,慕容白起了个早。她这两日睡得总是不大好,也许是多年压在心头上的一块重石终于松开了,也许是天气日渐寒冷的缘故......她夜里梦多,总是梦见以往的那些年,那人还在长生殿的那些年。
她洗漱好,散了伺候她的宫人们,因为年节,所以她并不用去上朝,再加上除夕夜发生的事,初三时该杀的杀,该贬的贬,这次大换血后,这两日倒清静了许多。
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坐在书桌前拿了本记录怪哉异事的书籍来看。以往她的房里是没有这些书的,她本人也不爱看这些...但有人却喜欢呢。
书里讲了一个人鬼殊途却又相恋的故事,她心道也不知是哪来的笔者竟能想这些怪哉的事来,却转念又抿嘴轻笑了起来。呐,她可要好生将这故事记下来,来时那人回来了,夜里便同她说道说道,吓吓她。
不得不承认,每每用这些故事唬人时,那人脸上僵硬的表情还真是惹人喜欢。
以往的时候她总是刻意不表露自己的情绪,总爱逗那人去猜她的心意,虽然挺有趣的,不过现下年岁大了,两个人又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可不能再逗那人了。
纤细柔白的手指翻过一页,指腹轻轻摩擦着页脚,慕容白眉目淡然地看着手里的书,手边放着的茶还冒着热气,房里角落处的火炉里偶尔传来几声噼啪燃烧的声音。
屋里很静,屋外很冷。
看样子,王都这边是要下雪了。
不知看了多久,她觉得有些乏了,便支着手臂在桌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好,许是近夜里未得好眠的缘故。
她感到身上暖融融的,背间总有目光落在上面——有人在看她。
她知道,却不想睁眼。
直到有人用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温和地唤道她:
“欣然...”
“唔......”她听到有人唤她,从梦中醒来,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便看见了朝思暮想的人弯着腰,立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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