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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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校,在距离北师大一个小时公交的地方。和陆以安的公司、她的住处在一个三角形上,各自四十分钟地铁。
2009年冬天的时候,十八岁的我,终于将自己放任在有她的城市。我对陆以安,日久弥深的爱情,都是我自由放任的结果,我放任自己喜欢上她,放任自己在与她相处的朝夕之间,对她心动。以至于后来才明白,我喜欢她,我爱上她重来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而是年复一年。我任由自己,在大事小事中,深深的爱上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说这像琐碎的纪实文,那就当纪实来看吧
☆、二十二
我们常问自己,倘若一切可以从来,那一天你可否选择不遇到她。我也常问自己,在我难过的时候我问自己,是否其实没有遇到陆以安,我的一切会好很多?但答案不是的,除了爱我,陆以安教会了我许多的事。
我初到北方的日子,在她的照顾下,一切安好。除了军训那二十天,往后的每个周末,我都加入到她和陈清涵的小世界里,加餐或者是丰富一下家的感觉。她对我,真真像一个姐姐一样,陈清涵待我也好极,我叫她一声清涵姐,她也就和陆以安一起做了我的姐姐。我大学的朋友,偶尔见着她们,也觉得我人在异乡有这样一个姐姐,幸运至极。所以,陆以安,喜欢她,更是变成了于我而言,都是了不得的秘密。
就像我老家我房间里,亲自收起来,封在箱子底的照片。
我经常给陆江打电话,每个周末在陆以安的小居室里,坐在她们的沙发上,等陈清涵姐做。在上海的陆江,言语里甚是愉悦,她喜欢那个地方,喜欢黄浦江的夜景,喜欢老上海的街,她喜欢在长长的外滩散步,然后与我通话,只字不提关于汪筱雨的一切,我以为她忘记了。我们有很多话说,我也迫不及待和她说我在这个新城市,新学校的一切。
她说,欢迎我国庆去找她。
于是乎,我和陈清涵,陆以安便在那年国庆去了上海,坐的飞机而非高铁。陆以安与陈清涵要去乌镇,只是顺便送我去上海,以及见见陆江。她始终以为,我喜欢的是陆江。是我让她以为,从始至终,我爱得越发之深的那个女孩,确是姓陆名江。
我们去到上海的时候是中午一点,陆江过来接我们,假期的时候她在田子坊的一家小酒吧做服务员,她课余的时间总是在不断兼职,经常是晚班,她在学校旁边和同校女生合租,只有少时候才回宿舍。我们跟随她去她租房的地方放了行李,未见她传说中经常不见身影的室友。陆以安在她的劝说下,在上海暂驻一天。
我们来田子坊做三人行,我买了小礼品与家中亲友寄去。游毕,便在她兼职的酒吧喝饮料等她。陆以安与陈清涵喝适合女性的科罗纳,我只能喝陆江特调的无酒精鸡尾酒。一杯深粉色无透明饮料,看起来精致。她递给我“试试,我无事也学学调酒,这是处女作。”
陆江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她一头短发染成棕色。不过还未与我们说上话,有人唤她,她便过去了。我喝一口那酒,微甜,略酸,吞咽过后,喉咙处有些些苦涩,五味成杂的,也不知是否因她调酒失败。
我看着远处的陆江,行走在各处昏暗的灯光下,身子挺直,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偶尔说两句我听不懂得的上海话,真是与我记忆中那绞着手指害羞安静的女孩不同。那个借我两支笔芯,与我讲题时温声细语,在陆以安面前会脸红的女孩,全然不见了,一丝也看不到。可是,这样的是更加坚强、独立的陆江了。我举过杯子,喝一大口酒。彼时心情,真是五味杂陈。
陆以安看向我:“这一年的陆江,完全变了一个人。她想摒筱雨,便也摒弃了曾经的她自己。这样的陆江你还喜欢吗?”
我看一眼陆江,又定眼看着陆以安,在灯光微暗的屋子里,她皱着眉,带着忧郁的眼神看我。我轻轻点头,移开目光。
有人说,早年十八,晚年八十,人的一生总要变许多的模样,每一次都是在这世间时移世变真真的我,我在变,却如何见不得你同我过去所喜的不一般。
不过这一生还长,我也不过十□□岁,听了很多的话,明白的却不多,我不明白爱情,不明白爱一个人同爱情的区别。我甚至还不太明白,我对陆以安能不能说上爱。
我看着她。
喝一口陆江调的鸡尾酒,眼光四处瞄瞄,又借着缭乱的灯光偷偷看她,不敢看太久。她的眉眼唇鼻和以前本没什么两样,只是头发长了,和陈清涵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她的眼中只有她,全神贯注的看着她,只留给我一个侧脸。
隔着陆以安,我隐约觉得陈清涵在看我,看了一眼又一眼,我不敢侧脸与之直视。无法确认,心里越发不安,在微微喧嚣的环境里,架子鼓叮叮咚咚,我感受到自己急促而猛烈的心跳,迅速第将目光投向了灯光微暗处,我想在人群中寻找一下陆江,在陌生的人群里看到她,会让我平静些,只可惜我找不到她。喉咙干涩,脸上火辣得烫手,我一只手抚着脸,试图挡住那似箭的目光,一口一口喝下陆江为我调制的鸡尾酒。
江茗,林江茗。
我看着陆以安,她看着我。那是一个下雪天,白茫茫的世界里,看不到屋檐和街道。
江茗,江茗。
她叫我的名字,伸出手指来摸的我脸。我的脸还很烫,她的手指也是一般,在寒冬里比我的脸还有烫,几乎要将我灼伤。我却推她不得。
我低下头看她,想摸一摸她的长发,却四肢酸痛得抬不起手,移动不了腿。
她轻轻的踮起脚尖,双手捧着我的脸,小心翼翼的将她那没有血色的唇凑过来,贴到我的脸上,一阵冰凉。
江茗,江茗。
我的喉咙嘶哑得没办法应她。我没办法叫她以安,没办法予她拥抱。想理一下她被风刮起的衣角,却像是被施了咒语的木头人,身体僵硬在那里,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充满喜怒哀乐,但永远不会有动作。
她的唇贴着我的脸。很快很快很快淡去。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天霎时黑了。
我醒来。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一直在流,流进脖颈里,冰凉冰凉的,还似梦中陆以安的吻。我躺着陆江小房间的床上,她坐在旁边。
“怎么叫你不醒,以为你就要睡到天亮了。”
“我是喝醉了吗?你那无酒精的鸡尾酒”
陆江看着我,一脸抱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不过是偷偷放了些伏特加。”
“我喝醉了有没有怎么样?”我揉着头问她。
陆江看着我,脸色凝重,不说话。我听见心里哐当的一声,震得心房发抖。
“我做了什么吗?陆以安呢?”
“江茗,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捂着头,心在瑟瑟发抖。
“我说过让你最好不要喜欢以安姐的,你知道你今天做是什么吗?你拉着她的衣领,在众众人群中亲了她的脸,说你喜欢她,你没看见那一瞬间以安姐脸都白了。”
“怎么会?”头剧烈疼痛,使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不相信陆江说的话,可是一想起那个梦里脸上冰凉的触感,我没办法不相信。
“所以,她生气了吗?”
“以安姐怎么会生气,她一向是那么温和的人,但是清涵姐很失望。”
“江茗,以安姐待你如妹妹一般,清涵姐便也这般待你,可是你不该喜欢以安姐的。”
陆江的话向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戳着我的心,我想着陆以安脸上失望的表情,以及陈清涵看我时可能会带着厌恶,我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下,顺着眼角,打湿了陆江的枕巾。
我问她。“难道除了我就没有别人喜欢陆以安吗?”
“有,可是没有人像你一样,每个周末去她的家里,让清涵姐给你吃的。她是真的当你是妹妹。你不知道清涵姐是有多宝贝陆以安,她不会容许他们之间出现一粒沙子的。江茗,不要喜欢陆以安。”
“那你呢?你能喜欢汪筱雨,我为什么不能喜欢陆以安,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我反唇相讥,用锋利的剑去挑开她尚未结疤的伤口。果然陆江如我预想般,如遭重击,重重喘气。
我看着她难受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陆以安从此以后会讨厌我吧,她会永远躲着我,可是我爱她。我每接近她一步我就爱她。也许一开始我不该来北京的,我距离她远远的,慢慢的我就会忘记她,可是我放任自己,一步一步来到她是身边,不只是喜欢,我爱她。”
“江茗。。。”陆江凑过身子,准备抱我。可是她已经被我刚刚的一句话伤透了,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我一把抱住她,紧紧的。
“陆江,陆以安以后会越来越讨厌我么?陈清涵不想见到我,她也会不想见到我吧。陆江我爱她。”
我丝毫没有压抑的伏在陆江的肩膀上痛哭,把所有眼泪抹在她的T恤衫上。我内疚,害怕。更多的是害怕,我怕陆以安再不肯接近我,我也怕自己见到她。此刻,若要与她对视,我将没有一丁点儿勇气。
“江茗,对不起。”
“江茗,对不起。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陆江推开我。
“你喝醉了安静得很,是一个乖女孩。以安姐还骂我,让我不要再给你酒喝,江茗、你看,她还是很关心你的。”
“真的吗”我松开陆江,扶着她的肩膀正眼看她,盯着她,不带一丝情绪平静的看她。
“真的,但江茗,这是有可能发生的事,只会更糟糕的,关于爱情,没有哪个女人眼里容得下一粒沙子。”
“不是还没发生吗。”
真好。
我不怪陆江。
长长的吹一口气吗,令自己平静下来。
“江茗,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喜欢以安姐,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其实你是害怕我介入她们的感情,伤害陆姐姐和清涵姐吧。”
“是,我私心确也希望如此。她们到现在不容易,你也知道以安姐为了清涵姐断了两根肋骨,旧伤至今为愈。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好好的,一直好下去。”
“自己得不到幸福,就把幸福寄托到别人身上吗?”我冷笑道。
那晚上,十八岁的我冷漠、自私、尖酸刻薄,因为爱护自己的本能。
“没有我她们就一定会幸福吗?说得好像我是这世上唯一能摧毁她们爱情的人一样。陆江你知道,她们表面看起来再好,只不过是逃避了日后将面临的巨大问题。”
“可是他们相爱。江茗,陆以安永远不会爱你的,我保证。”
“我爱她,又没有要她爱我,你难道没有看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吗?何况我才十八岁。”
陆江不说话,我也没敢去看她。那些时候,我心里是内疚的,年少的心里仍有许多道德的束缚,她们待我越好,我越不敢爱得稍微坦荡。我是懦弱的,胆小的,我只能将心中的不快,化作言语去伤害此刻可以拥抱我的陆江。
“对不起,江茗。”她又道歉,她总是道歉。
我别过头没有去看她。我假装不会原谅她。
“不过我答应你,从今晚开始我会试着不去喜欢陆以安,试着距离她远远的,因为我也希望,她可以永远永远的幸福。”
至少,我希望陆以安可以一直孩子气的快乐。我还没有见过她忧愁的样子,没有见过她伤心欲绝的时候,那就最好不要看见吧。
那晚上我睡陆江的床,脸贴着湿透的枕巾难受得一晚上没睡好。陆江睡在她那我未曾蒙面的室友床上,我背对着她,她应该也是这样吧。这样的难受持续到第二天天微亮,我就离开了她的小房间,回头看过她,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我一个人离开了上海。
我不知道陆江是否假意闭眼看我离去,但我未对她说一声再见,也未说一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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