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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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后,还是让她给我化状。她技术并不差,让我有点点爱上化妆后的自己,我们并排躺在她的床上,唠嗑一中午。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李苏绵陪我去买了水果,我准备去看望李阿姨,独自一人,与她告别。
临别前她给我拥抱,我双手拎着水果,没有抱她。
她说:“江茗,在北京要替我看着赵毅哟。”
她说:“江茗,难过的时候要和我说,我知道你会一直喜欢陆老师,我理解你,也支持你,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每一种感情,都不是平等的,我们盲目、我们狭隘、我们像淘气的孩子铁着心肠,我们曾不止一次的冷漠、自私、不愿珍惜,请原谅我。我们也会如此被人相待。
☆、二十六
“龙应台女士说:‘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但要说实话,中国的大多父母做不到如此。
中国老话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父母与子女早在无形中签订了契约,这是社会契约,在中国这样的社会,以爱之名,做自己以为对的事去插手对方的生活是,大概是受父母之命,少时从父,老来从子有关,这种契约在越偏远的地方越深刻,深刻到你不能说NO,你只要散发出任何抗拒的气息,就会如同哥伦布身处教会。
所以,婚姻爱情工作人生总是遭受操控,这本身是大环境和人物性格的悲剧。
平凡即悲剧。
悲剧之源或许是爱,平凡普通一般人的爱,爱的深深沉沉,让人呼吸不能。
难怪有人要说,有人说过,平凡即悲剧,当然,这个哲学的问题就此打住。我们与父母的关系,以至我们与将来子女的关系,都是要用一生去探索的,倘若,可以有一孩子的话。
然在远方,我常怀念母亲慈爱的眼光,记得她做家务的时候常常抿着嘴,她脸上幸福的笑容、想起便使我快乐,我爱她,哪怕是她满是皱纹的脸和花白的头发,她一边做饭一边絮絮叨叨的时候,她为我缝着被子却又嫌弃这我的时候,这些一切一切都是我爱的,我爱她如同她爱我一般。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爱,父母予之子女伟大的爱,而我总害怕有一天将与她用这爱互相伤害,毕竟我这辈子,总会有一件事开始忤逆她,而后事事难以使她如意。好比我喜欢女孩这件事,至今不知怎么开口向她说明。我们有秘密,从小学开始,从有了第一个朋友开始,我们依然习惯向父母分享我的的不快与委屈,也分享成就与快乐,但毕竟有秘密了,我们开始明白我们是与别人不一样的,我把这理解为与众不同。但这是值得骄傲的,因为我承认这样真正的我,即便害怕过,却仍然直白向勇士一般去面对,愿意为之头破血流,不愿屈服。
可是时至今日,只身在外。我想我的父亲母亲,想家中的弟弟,向我以前儿时无甚忧虑的时候,那时候心中的秘密在现在看来完全不值一提,那些秘密不会压迫我喘不过气。但我也想着将来我会自己的家庭,有我选择的伴侣(当然她必须是陈清涵女士),我想要过的生活方式。做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只怕是越来越难以如父母亲的意,但我怕见他们为我老泪纵横。这是作为子女承受不起的罪孽。”
我沿着熟悉的街道走,脑海里是年前陆以安在某同志网站上写的文章,她写了很长很长,我记得的并不多,只记得她字里行间的痛苦,以及对李阿姨浓浓的爱与思念。
我走着,满脑子是她。
年后总是有点冷清,加上天气不算太好,整个阴天徒增冷气。走进她家那边的巷口,看见李阿姨在街道边和邻居打麻将,李阿姨很年轻,四十来开的,穿一件大红色的短款羽绒服,很是喜庆,她脸上一直带着笑,我清楚看见她眼角和眉头的皱纹,笑起来有酒窝,侧脸看起来和陆以安真像。
这是,陆以安喜欢的笑容,脸上的皱纹还不多,不会有老泪纵横的。
我在好几步开外就喊她,她看见是我便起身把麻将桌子让给别人。
接过我手中的水果说:“江茗,过来玩就是,下次别带东西了,懒得拿。”
我笑着说:“以前那么受阿姨和叔叔照顾,空着手我也不好意思来呀。”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茗这么乖,我和你陆叔叔都喜欢得很。”
我跟在她的身后,李阿姨和陆以安一样,不高。
“阿姨,陆姐姐在家吗?”
她停下脚步看我。“以安今年没有回来。她最近忙得紧,过年也要加班,再说公司给她这么高的工资,她是应该努力才对。”
“今年也没有回来呀?陆姐姐两年没在家过年了。”
“嗯,以安长大了,她有她的事业,我和她爸爸又不能帮她什么,只有让她自己去闯了,街坊们都夸她有出息。我和她爸脸上也有光。”我能听出李阿姨话语中的难过,毕竟她是那么爱她。
“只是还是不习惯,以安初高中都没有住过校,大学第一次离家的时候,我和他爸爸好不习惯,但还算每个假期都在家的,现在一年在家也没有几天。”
“您和叔叔去年不是去北京陪她的吗,今年怎不去?”
“以安才开始工作,我们去也是增加她负担,她说今年国庆回家,加上年假可在家呆二十来天。再说我前两天才和她视频的,头发长了,终于不像个男娃子了。”
我笑道:“陆姐姐以前一直这样么?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她,她看起来像个安静的小男生。”
“以安从小就像个小男生,但不淘气,小时候害羞得很。”
我跟着里李阿姨走,光线很弱的小楼巷子,一楼、二楼。二楼是我曾经住的地方,我的房间正在陆以安房间的下面,但我保证,我那时候绝对没有看着天花板想她,但我无数次梦见她。奇奇怪怪许多的梦。
“你们搬走后,又搬来了新的住客,不过那家人早出晚归,和我们也没有太多交集。”
二楼,三楼。楼梯口那里,我第一次捂住心口,偷听陆以安打电话,那晚的雪,铺天盖地的白,让夜空也是锃白的,陆以安那么温柔的说“我想你”。我捂住心口,因为紧张,因为心开始悸动,要说起来,大概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喜欢上她。
对一个女孩久闻大名,然后一见钟情。
我随李阿姨去她家,和那天一样,陆以平坐在电脑桌前玩游戏,游戏里打斗的声音乒乒乓乓的,李阿姨在外面勒令他关小声些。
陆以平比以前瘦了一些,当然还是很胖。用他的□□签名说,那是一个温柔的胖子。
他取下耳机看我:“江茗,好久不见呀,你来找陆以安。”
“不是呀,我知道陆以安没回家,来看看叔叔和阿姨,顺便看看胖子有没有变成温柔的瘦子。对了,要高考了,你还玩游戏。”
“陆以安每天打电话让我学习,趁过年才要好好玩几天呢。”
李阿姨给我拿了板凳进来,还端了果盘和瓜子。
“江茗,先在以平这里玩着,让他把电脑给你,看看电视什么的,阿姨给你炒几个菜,晚上在这里吃饭。”
“不用了阿姨,我还要赶六点的车回去。”
我本也没有呆太久的打算,毕竟从J县回市里要坐两个小时大巴。只是特意来看李苏绵,或者也见一下陆以安。
“现在已经四点半了,既然来了别急匆匆回去,再说六点的车回去也晚了,不然歇一晚,明早我送你去坐车,今晚睡陆以安房间吧。”
陆以平看着我说。
睡陆以安的房间,陆以安的床。我开始心动,但总要拒绝下。
“这样不大好吧,陆姐姐会不会生气。”
李阿姨即刻在旁帮腔:“没事的,过年我才把以安的床单被套换了新的,不过她回来也得等到十月了。你就睡那,也让她的房间添些人气。我等会打电话给她说。”
“唔”
我低头,恰看见坐在床上的陆以平在笑,好似在嘲笑我的心口不一。
“那我给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今晚在这边不回去了,正好我也好久没吃阿姨做的菜了,在学校可是想念得很。”
我心窃喜,我心有戚戚。
我怕陆以安介意,但我仍然留在陆以平的房间,和他玩着双人的单机游戏。
“江茗,你在大学恋爱了吗?”
“有一个好大帅气的男朋友,大学里帅哥美女多。”
“那我也要好好考大学,找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那你要先减肥。”
我陆以平一向相处愉快,同龄人总有很多对口的话说。
“对了,我姐和清涵姐还好吧。”
我心一怔,不知怎么回答,不断敲打着键盘,在脑中组织可回他的语言。
他轻轻的用肩膀撞我一下。
“眼睛看哪儿呢?老鬼在下面。”
我敲着S键,抱怨他。“你干嘛问我你姐和清涵姐的事,莫非对清涵姐有兴趣。”
“怎么会,清涵姐是我姐呢,只是想关心一下她们的友情,不是说女生的友情都很脆弱嘛。”
“哦,那你放心,她们可好得很呢。女生之间的感情,远比你们男同胞以为的要好很多。”
晚饭的时候,只有李阿姨与陆以平。而陆叔叔据说是去好友家打麻将了,因着以安过年给他寄了钱,总要去友家高兴一番。饭后陆以平邀我去他房间看电影,但我想着,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可以呆在陆以安的房间,躺在她的床上,便对所有事情都提不上兴趣。
对她房间的去意,可谓是妾心如铁。才八点来多,就进了她房间。我对李阿姨说,要去她房间借些书看,李阿姨便给我端了许多瓜子糖果。
我在觊觎她的女儿,虽然知道得不到,但对她那温和善意的笑容,心有内疚。然这短短的内疚,很快便淹没在陆以安那小小的房间,每一寸空气都是我喜欢的,摆设也如前般。陆以安的确很就没有回来了。她的书摆放的顺序和从前一样,她书桌上的砚台积了灰,她以前写的字还卷在桌上。
我向李阿姨要了盆与毛巾,放了温水,细致的将她的书桌椅子通通再擦一次,拿纸巾掸去她砚台上的灰尘。她的书,一本一本轻轻取出,擦去书皮与书角上少量的灰,打开她的窗户,仍冷风吹进来。
我依次翻看那些书。
亦舒《流金岁月》,第37页
阿来《尘埃落定》,第83页
安妮宝贝《莲花》,第22页
三毛《梦里花落知多少》,第112页
还有,那本厚厚的,我从来没有看过的追忆逝水年华。
那些,陆以安以前的照片,那些陆以安的小秘密,还那么安静的躺在书页中,从未变过。
陆以安的笑容,灯光下的照片在闪耀着,我的眼睛,我用指腹轻轻去摸她的脸,滑过她的衣服,揉过她的短头发。
我亲吻过她的脸颊。
那张,我2007年12月末,我初见她的那张照片。
轻轻的抱在怀中,我抱那张照片,也环抱着自己。我想起看见过窗边,陆以安孤独的背影。
我也孤单。房间的空气中,我想象着陆以安过去的日子,她最爱在伏在窗边的桌上,练字、写文,看着窗外发呆。
黑漆漆的窗外,什么也没有的夜空。
她最爱翘腿躺在床上,报一本书在看。
而今夜,我躺在她的船上,不想看书。
她的被子,是礼拜洗衣液的味道。我知道陆以安许久没用过这传单被套,但原谅那晚上将头埋在被窝中,轻轻的吻了她喜欢的史迪仔套的枕头。
陆以安,我爱你。
原谅我,偷偷的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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