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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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刚刚给妈妈打电话,有些想家了。”
我们又坐在地上,他打开一瓶递给我,笑道:“雪花啤酒,勇闯天涯,小朋友要勇敢点。”
“话说,你当初怎么会选择来北京呢?”
“为了我十七岁喜欢的人,来为勇敢喝一杯。”我与他碰瓶,两人相视着笑。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昨天她女朋友对我说,让我别在出现在她们面前。”
我们彼此说话,但不劝慰对方,只是听,然后喝酒,发现这个工科男,与我也算合意。
不过,“我是lesbian。”我如是对他说。
果然,如预料般,他喝酒呛着了自己,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我是同性恋,我喜欢女生。”我仰着脖子一口气喝了小半瓶酒,如是对他说。那是我第一次如此直白的与人说这件事,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完全不计后果,只因想说,我就说了。现在想来,我那晚上太过平静的心情,大概是带着毁灭性的。如果条件和环境允许,那个晚上我会毫不皱眉的毁掉自己的,虽然那时候我的确想着,重现开始吧,去遇到新的人,多做些快乐的事,把我彻底与陆以安隔绝开来,我离开她的世界,或者她再也不涉足我的生活,一丁点都不。可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能完好的等到明天的到来。
所幸,那个工科男是一个善良的人,并且后来成为我的挚友。
他只是短短诧异,便对我示以歉意:“江茗,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点吃惊。来,干了,为一个勇敢的女孩为着另一个女孩,孤身奔赴远方。”
“谢谢。”
他说很多,为了勇敢。大概是因为他是一个懦弱的人,至少因为缺乏勇敢失去了很多,所以才要一直强调。
那个晚上他试图吻我,两个单身男女,喝得烂醉,本意如此,可是当他的胡茬,就快要触到我的脸颊时,我一把推开他。
我还不至于,让自己不堪到如此,也不该如此。他帮我收拾,带走垃圾,道晚安。
在他走之前我一直没有醉意,但关上门以后,头晕目眩霎时袭来,我不及洗漱就倒在了床上,又是一夜无眠。
不过再醒来,九月,确实又是新的一天了。过去不太重要,我忘记昨晚的事情,卸掉所有沉重包袱,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城市,那时天还那么蓝,深深吸一口气,一切又重头吧,再次复次不断重来,直到这真的是一个新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始更新了
☆、二十九
黄碧云说,如果我们没有接近过,我会不会不会陷那么深?
我想会的,不过不那么重要了,有那么多的记忆与事实,我们没办法抹掉,即便时间过了许久,也不必去问如果当初我不曾想来到北京再或者根本没有去那个城市去遇见她的事。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古人不都这样说吗,向前看吧,一个人走,不要回头。
九月的第一天,去辞了杂志社的实习,我一直跟随的那个编辑,是陆以安的大学同学,她对我还算满意,说了下个暑假实习再联系她的事。不过,下次,准备换一个杂志社,至少不要与陆以安有关,自我来到北京,她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回到学校的那个周三,还没开始正式上课,我去医院看望陆以安。从护士那问到她的床号,去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推开病房门,四人间,里面的人都看向我,唯独靠窗的床位,陆以安在熟睡,陈清涵抱着电脑坐在旁边工作。
“清涵姐。”我叫她,背着窗站,刚好遮住阳光,影子投放在病床上,是陆以安的脸,她闭着眼睛平静的熟睡着。
陈清涵头看我,脸上带着淡淡的焦虑,见是我,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自然得很,那晚上的事情,好像并无发生。
“江茗。”
我轻轻点头,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她把电脑房子旁边的小桌子上,站起来。
“我们出去走走吧,她刚刚睡着,别吵醒她。”
“嗯。”
她走前面。我在后面,多看了陆以安两眼,她睡得很沉,没有一点动静,不会知道我来过的。我多看了两眼她的眉,她睡着的时候眼杂毛很长,规规矩矩的躺着,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像一个熟睡的小孩子,头发披散着,有一边遮住了眼睛,我不自觉的向她跨了一步,替她拨开头发。
“江茗?”
陈清涵站在门那里等我,我迅速走出去。
“以安姐她怎么样”
我跟在陈清涵身后,零点五米的距离。
“不算好,但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她至少一个月不能离开那张床。”
“清涵姐对不起。”陆以安这样,有一半我的责任,我既内疚,又是心疼。“要不我同你一起照顾她。在家的时候李阿姨也很照顾我。”
“不用。”她立即否决,转过身来,正对着我。
“我妈妈有空也会过来,她很喜欢以安,我也想趁这机会让她和以安多处处。对了,以安受伤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她妈妈,她不想家里人担心。”
“嗯。”我闷闷的大道。双手拎着包跟在她后面。
“江茗,该我与你说对不起,原谅我那晚上的态度,我明知道不是你的错,却抑制不住。想想,以安那个性子,原本害她不能好好打球的人是我,但我忍不住。对不起,江茗。”
她转身看我,与我四目相对,眼神里三分真诚、四分愧疚,此刻、真没有责怪的我的意思,我看不懂她。此刻,站在这里的两个女人,应是心知肚明。
“清涵姐,我明白,不过你放心,我对以安姐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一直都没有。”
她没有正面回我。
“江茗,去那边坐坐吧。”
那么直白的岔开话题,我想她心里应该还是很介意吧。
我们坐在医院的休息区,早上的阳光很好,微微凉风吹动周围的树枝,九月,还有些茂盛的树,她慵懒而又优雅的翘着二郎,双手合十放在腿上,半仰着头,或许是在看天空,或许是在看树枝叶缝隙间的阳光,许久,我想可能只是不想看我。她一直不说话,安静得让我尴尬。
“你照顾以安姐会烦躁吗?”我问她这个问她,问出后举觉得又些唐突。赶紧加话:“我想起以前,有一次妈妈在医院,我常去陪她,与她同病房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出车祸需要住许久的院,她的妻子每次来医院总要叨叨半天。后来太忙,就干脆请了看护。也不是不爱,就是凡是亲力亲为总会累的。”
“我累,我也会叨叨的,但是一想起以安躺在那里,我就恨不得受伤的人是我,她那么闹腾好动的人,一个月不能动,肯定痛苦极了。等她好些,就不让她再打球了,不能让她一直像个男孩子一样。”
“再说,情侣之间总有抱怨,争吵的,有时候也会厌烦,这是争吵的,而我并不是只想和以安谈恋爱,我是想要和她一起生活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要再一起直到我们老了,相依为命,我们要互相照顾的,如果现在就觉得烦躁了,如何与她过一辈子。当然,现在说一辈子,可能有点远,但我和她都是一直这样打算着的。不过,江茗,你可能不太理解吧,两个女人想要过一辈子。”
“不是的。。”我试图否认,但她打断我。
“就算你喜欢以安,但你肯定没有想过要和她生活,甚至还没有想过毕业后的生活吧。”
“嗯。”我不否认,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以后会和陆以安怎样,也没有去打算以后,一直是这样将过就过的心思。
“但我喜欢上以安那会,就开始计划了,计划怎么样让她喜欢上我,计划如果她同我一起,我们怎样才能克服一切一起生活。我想同以安一起生活,想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庭,可是我认识的陆以安是一个胆小鬼,自卑的胆小鬼,每天沉迷在她的文字和自己生活里。我常常想,如果我不能改变她,就要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无论如何放不开她”
“可是这样你不累吗?”
“不算太累”她的声音平静,平静里有些小小的喜悦,我捕捉到了。
“以安远比我想想的优秀,她每一天都在改变,只是我与她太近了,所以常不能发现,但真真切切的,她在为了我、为了我们变得一天比一天优秀”
“不过,江茗,你别多想,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我突然有些疲倦,想说说心里的事。”
“不碍事。”可是,我总觉得她是在我面前炫耀。
她至始至终都仰着头,也不知道脖子累不累,估计是怕看我尴尬。
她说了些陆以安以前的事,在她口中的陆以安和我所见的并不是同一个人,但我从前,分明窥见过她口中那人的面目,我想。陆以安在每个人面前都示以不同面目,我的面前是一个样,陈清涵的面前是另一个样,不见得在我面前的就不是她喜欢的,只不过在她喜欢依赖的人面前,更自然些。
“清涵姐,让我帮你照顾以安姐吧,我这学期课不多。”我再次提到,不过她依然拒绝了我。
“江茗,你不要太迷恋以安,我怕你以后会难过。”
为什么?她就那么自信,她与陆以安吗?
“再说,我不大喜欢你和以安在一起。以安常常说我是温柔的,可是我的心并没有那么大,虽然不知道你对以安的喜欢到了几分,但想想,心里还是会不会舒服的。”她说得风轻云淡的,平常得很,好像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却让我瞬间红了脸。
“嗯,我知道。”我的声音几乎快要低不可闻,这,已经不记得是我说的第几次我知道了,每个人都这样对我说,说理一般的告诉我,离她远点,不要喜欢她,可是,我知道什么呢,知道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却偏偏忍不住要去做的,因为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东西的情绪都是那么的控制不住,想要去接近,心像被磁石一般吸引着,要离开身体去另一个地方,那里一座小房子,看起来很可爱,我很喜欢。只有一道门,我既没有那门的钥匙,又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只是很想去,很想去,倒不是想要探秘什么,很想住进去而已。可是,那是别人的房子,我没有闯进去窃取什么的能力,当然,也没有越过那道门的勇气,但小得很,害怕别人指责我是小偷,只好唯唯诺诺,步步撤退。
陈清涵从椅子上站起来,穿平跟鞋的她与我一般高,平视过来,刚好是我的眼睛,她还是带着那么和善温柔的笑。
“江茗,回去吧,等会以安醒了,我想她醒来就见着我。”
不过,我并没有再随她回到病房,只是礼貌的道别。或许陆以安醒来了,我只需要推开门走进去,她的目光总能看见我,不过,不必这样。
这样就好了,我自己来,一步一步走远开去。在病房里,我的影子挡住的那张熟睡的脸,是我那时候最后一次见到陆以安。
决定放手的那段日子,起初总是艰难,但过去以后,一切都可以成为谈资,我会变成一个讲故事的人,将所有的事娓娓道来。
陆以安的存在剥夺了我所有的快乐,虽然偶尔担心她在医院的近况,但我再没去看过她。□□、人人、微博,所有与她有关的都屏蔽掉,甚至不再与陆江联系,去换了新的手机号码,只告诉周围有必要关联的人。一心扑在学习上,把陆以安送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还有那些我自己私藏的照片,打包寄回家去。
照片,心爱人的照片,我曾经吻过无数次她的脸、与唇角。夹在书本里,只有四张照片。
“以安,遇见她的第一年我十七岁。”
“这是第二年,十八岁的我,还有她。”
“第三年了,你好,十九岁的林江茗,二十二岁的陆以安”
“这是最后,在我二十岁的那天。结束。”
这是最后,在我二十岁的那天,结束。提起笔在照片后面,写下这些字,画上最后的照片。卑微如斯,确为所谓爱情,我偷偷的不齿于人的,得以与陆以安合照,一切像是阴谋,骗取她的信任之后,一个人为所欲为。那时候,第一次见到陆以安与陈清涵的照片,某些念头便如闪电侵入脑海,我开始计划属于我与陆以安的一些,独有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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