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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承[GL] 作者:叁仟ML(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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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好像又飘起了雪,师烨裳伸手去探,眼角余光却见林森柏抱着帽子,撒腿就往园区入口跑。不一会儿,她气喘吁吁地跑到车前,攀着车窗站上踏板,摇摇晃晃地将帽子扣到坐在前排的师烨裳头上,“送给你!”
  师烨裳愣愣的,转头去看汪顾。汪顾一瞧她脑袋上多了个黑茸茸的圆柱体,猛然萌煞,口水横流。直到林森柏上车后踹着司机靠背提醒开车,她才回过神来,随即越俎代庖,不住嘴地冲林森柏道谢。郝君裔难得焕发青春,见此状况便也闹着要林森柏送她一顶英国皇家卫队的黑熊帽子。林森柏坏笑着赞她活泼,但话到最后就变了味道,“你再活泼点,乖乖给我当女婿来我就也送你一顶大熊帽子,不!送一打!”郝君裔闻言,莫名其妙地追问林森柏打算怎么生个女儿。汪顾怕林森柏坏端竹好事,急忙干咳提醒。林森柏闻咳,登时反应过来,然后嗷地长嚎一声,把自己缩回椅背中,气鼓鼓地不再说话了。
  四人回到新屋时,火锅已经准备停当。牛羊豆腐之类的暂且不说,众人光看见一个个被雕成了含苞花骨朵的大小马铃薯整齐地摆放在碟子里。林森柏毫无预兆地大喊起来,“钱隶筠!本小姐教你雕花可不是让你拿来雕土豆的!这东西能往火锅里放嘛你也不想想!笨、笨、笨、笨、笨死了!”在一旁的师烨裳早已和汪顾搂作一团笑了个不可开交。
  咪宝其实不傻,她也知道雕花土豆是不能往火锅里放的。可她哪儿晓得自己一时心血来潮温习手艺却会引来这么澎湃的学习浪潮呢?端竹和几个女仆队员一直让她教雕花,等把她们都带出师,一筐子土豆也都怒放了。她用雕坏的土豆炸了一堆小金砖似的薯条,趁林森柏没回来偷偷跟一票女眷分吃干净。端竹想起当初林森柏带她去清剿M叔叔时的美好,便一五一十地向咪宝讲述了林森柏为非作歹的故事,她本意是要表达她对垃圾食品的怀念和对林森柏的热爱,可咪宝对此并不了解,边吃薯条边顺着端竹的话,像所有劳动妇女一样将配偶滴里嘟噜地骂了个通透——火气到这会儿还没消呢,林森柏居然还挑着时候骑上头来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林森柏,你鬼叫个啥,来来来,老娘带你去看看,看看是不是下到锅里就不能吃。看看我是不是笨、笨、笨、笨、笨死了。”咪宝走到林森柏面前,突然伸手拧住她的耳朵拖着她往餐桌边去。
  汪顾看咪宝颇有几分席之沐的架势,赶紧拖着师烨裳后退后退再后退,以防妇妇相争伤及无辜。郝君裔闲在一边看热闹,端竹见她这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疑心她今晚又要找借口吵架,于是从兜里掏出一盒五支装的特制烟,默默地塞到她手中,以糖衣炮弹的方式先行止住了她那要疯的苗头。而,倒霉的林森柏,在噎死噎活地吃掉一朵蒸熟的土豆花之后,终于承认了自己的武断,并不由得涕泪横流道:“你蒸就蒸,放那么多盐干嘛呀,齁死我啦...水,水~”她没留意咪宝刚才故意往那要喂她的花朵上撒了半袋子食盐。
  一阵闹腾很快过去,六个饿了十四个小时的人纷纷落座,整盘的牛羊肉撒进锅去,屋子里迅速腾起一股浓浓的膻气。等各人都把胃里的下水口填住,师烨裳首先起身敬酒,酒辞当然不外是感谢林森柏和咪宝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地帮她弄好了这么大间屋子,感谢郝君裔和端竹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为她暖屋,感谢闲杂人等不辞劳苦地为她这啊那...林森柏才不听信花言巧语,她话刚说完,林森柏就跟她抬杠道:“光说不练是假把式。你感谢我们,那好,香槟放下,咱喝花雕,三两的杯子,一人一杯,今晚你打一个通关,我们就受了你的谢。”此言一出,应和者无数。可只有师烨裳心里清楚,林森柏这是要报她“婚礼”上的一箭之仇了。
  花雕虽说度数不高,可酒性均匀,越喝越烈,在场除她们六人之外还有林森柏特意搬弄来的女仆队伍,二十五人一人一杯,一个通关就是七斤半,即便酒量如她,喝醉的风险也很大。
  要放往常,她喝醉倒也没什么,天天醉,她都醉成习惯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得把握着自己不在酒后胡言乱语。汪顾早就明说无论如何不分房,万一她醉得不省人事又把汪顾当成了张蕴兮,那...念及如此,她不自觉地撇头望向汪顾,汪顾也看着她,不过是看着她头上忘记摘下来的黑熊帽子,过了几秒,汪顾噔地一拍桌子,边起身边催促,“哎哟,我说那个笨死了的人是你才对,戴着这么顶大帽子你能吃饭嘛?赶紧跟我上楼换衣服,顺便把帽子挂起来,明天我去买个香炉,咱每天早晚给它上三炷香,纪念林董排除万难把它送给了你。”说着,汪顾拉住她的手就往楼上走。桌上人面面相觑,还以为她们是要借故溜走。
  主卧设在顶楼,除楼梯之外占了一整层,几乎被林森柏弄成一个小型的木雕艺术品博览馆。汪顾开门之前故弄玄虚地让师烨裳闭上眼睛。师烨裳眼界宽,料想再折腾也不过是间卧房,心里实在不抱什么憧憬,但她还是顺着汪顾的意思合起眼来,任由汪顾推着她往前走了有十几步,又听耳边“锵锵”两声人工配乐,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华丽而巨大的雕花柳木盒子。
  师烨裳虽不明所以,可粗粗溜一眼之后,她也有了感想:这口棺材好大呀...
  
 
  ☆、棺材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大家在新一篇里给予3000留言支持^_^
没人霸王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汪顾笑嘻嘻地左右抹开她面前的一扇平推木门,入眼便是一张宽得不太像话的盘龙木床。木床上铺着白底描金的寝具,倒也显出了一派将各种奢华有致混搭的绮丽风格。她猛然明白过来,“棺材”所为,就是严丝合缝地罩着这张大床。一进门就上床,一下床就出门,自古华山一条路,她今后得像虫子一样蠕动着从床尾下床了。
  “师烨裳,你爬上床去按床头那按钮,我先把床罩揭起来。”汪顾在说这句话时已经着手揭被,师烨裳发现这大得不着调的木床居然是由两张同等大小的双人床拼接而成,大罩子下俨然藏着四个枕头,两张被子,床与床之间有一条巴掌宽的缝隙,叫人不禁联想到...4P。“好嘛好嘛,懒不死你,幸好我有遥控器。”汪顾见师烨裳站着不动,干脆一把将师烨裳拉倒在右侧床间,踢掉拖鞋,合起门扉,掏出个火柴盒般的遥控器,按下上面唯一的按钮,手指向天。师烨裳抬头,只见“棺材”顶上裂开一条也是巴掌宽的缝,缝隙边沿缓慢地垂下两片厚实的幕帘,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非布亦非胶,反倒有些像是金属,师烨裳好奇地探头去瞧,汪顾却固执地拉住她,“别研究了,人家高科技的东西咱也弄不明白,好像是把石棉布做了高密度封闭。”
  两扇幕布终于顺着床头和木门上的轨道合进床间缝隙,“棺材”内立时响起一阵鼓风机般的声音,可随着噪声弱去,这个被一分为二的“棺材”里转眼就静成了一间密室。
  师烨裳听见汪顾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套东西不错,是那群缺地的日本鬼子开发出来做活动录音室用的,可以让多种乐器同时录音,也可以在同一时间把各种乐器分开录音,这是个一隔二间,最便宜,原装进口,跟着张氏的货用飞机连夜运回来的。我还让人赶造了一个木头盒子把它那丑样儿套起来,你看,上面是吸音壁,中间是隔断墙,隔断墙里的十厘米空间被抽成真空,你在这边喊破喉咙那边都听不见。空气经过外循环净化,加湿控温都可以。嘿嘿,今后咱两还是不分房,但可以考虑偶尔分床,你要是觉得不爽,可以三天两头就把我踹那张床去,反正按钮在你这边儿呢。”汪顾一咕噜按住师烨裳,居高临下又肉麻兮兮地继续道:“我舍不得你天天不安心睡觉瘦得跟个小鸡仔儿似的,所以就委屈自己独守空房了,你说,我好不好?”
  师烨裳想了想,然后看着汪顾,简明扼要地回答:“好。”汪顾,这就又开花了。可她不知道师烨裳的小肚鸡肠在那儿紧琢磨呢——我睡不好还不是因为你?
  为防风言风语,两人没在屋里磨蹭,挂好帽子换了衣服便下楼招待那群已经自顾山吃海喝起来的客人。师烨裳虽然是个天生的小心眼儿,可汪顾的好意也确实从根本上打消了她的顾虑,她觉得本已进入死循环的人生似乎又活泛起来,随即将一顿黄酒喝得虎虎生风,打完通关之后,她先是很有针对性地灌倒了端竹,接着灌倒了咪宝,林森柏自然难逃厄运,硬撑着将咪宝扶进客房,她也趴倒在床。
  喝到凌晨四点,桌上就剩郝君裔一位清醒的客人了。“师总啊,你把她灌倒做什么呢?”她垂腕指向身侧正伏在桌面上酣睡的端竹,“我倒了她能折腾过来,她倒了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要么你先放我一马,我把她弄房里去?”
  郝君裔精神健旺,可一旦活动起来就还会从骨子里带出一份慵懒的气息。她那目光明明是鹰隼般的锐利,视线却空洞得令师烨裳觉得她是透过了自己,在对自己的背后灵说话。这种表情往往会出现在快喝醉的人脸上,然而郝君裔吃多喝少,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醉,而师烨裳也从不指望灌醉她,因为在师烨裳心目中,她家那些特务头子都是身负异能的妖人,尤其胡敏,只要郝君裔是她亲生的孙女儿,遗传到她四分之一的酒精耐受力就足够郝君裔驰骋酒场千杯不倒了。
  “你就让她在这儿睡吧,小孩子家家哪儿睡不一样呢?”师烨裳故意不去在乎端竹,随手举杯与郝君裔再次对着干掉一杯酒,然后才玩笑般问出重点,“难道你还心疼啊?真当她是养女?”
  汪顾起得早,熬到这会儿几乎有些要梦游,可听见这句话,她的八卦之魂犹如着了火的老房子,一发不可收拾,两只招风耳噌地警戒起来,眼瞅着又大了一圈。为免破坏席间和谐的倾谈气氛,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神情呆滞地望着还在突突沸腾的黄铜大锅,目送一块又一块牛羊肉进入郝君裔的嘴巴,心里在想:瞧着是个养尊处优的样子,怎么吃起东西来就不怕烫呢?
  郝君裔的形象在汪顾脑海里一直美丽地模糊着,到了今天也没有变得清晰起来。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性情流露在外,可又叫人觉得她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不冷,不热,不哭,不怒,微笑和发呆是她仅有的表情,性格随和得那么牢固,叫人一见她就不由得联想到四个字,无欲则刚。
  可人活着,谁能没有点儿欲求呢?
  汪顾转动眼珠,慢慢地看向师烨裳,顺着这条视线,她看见了郝君裔。最终得出的结论并不多么感性——两个猪一样的女人。谈话没谈几句,竟又开始大啃大嚼。
  师烨裳发出问题,吃得心无旁骛。郝君裔得到问题,吃得若有所思。吃着吃着,两人又默契地往锅里加肉,并且招呼汪顾也吃一点。汪顾一听便开始打饱嗝,继而很客气地拜托女仆们帮她煮一杯浓一点的咖啡。师烨裳看她眼圈发黑的样子忍不住劝她先上楼去睡,她觉得身为主人半途离席不太规矩,于是坚持着不依。师烨裳有时拿她没办法,有时却对她很有办法,特别是在当前这种她心存摇摆的时候,师烨裳一句话就足够把她打发走了。“你去睡吧,show’s talk,你也要来参与一下?”她一时没回过劲儿来,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师烨裳还要想呢,可等反应出师烨裳说的是“受’s talk”,她简直是一溜烟就跑上了楼,仿佛避之唯恐不及,只忘了她在李总攻那儿还保持着全受的记录呢。
  “汪小姐真是一位可爱的情人。”郝君裔咬着筷子,冲楼梯方向道。
  师烨裳咽下一一筷子羊肉,随即用纸捂着嘴闷闷地笑个不停。等她笑完又轮到郝君裔吃肉了,她抿一口酒,重新把筷子杵进锅里,“说起来,咱们上学那会儿倒是很流行过一阵翻译腔。”
  郝君裔闻言,含着肉道:“你这把民国腔也流行过,当时都认为这两种腔调比较优雅,现在听起来就有些怀旧了。岁月不饶人啊。我可见老了。”虽然被人怀疑她是由于本命年穿了红内裤而显得风姿卓绝,但身为储备的特殊任务执行人员,她的具体年龄和资料,除了咪宝这种老同学旧朋友之外,是绝不会轻易被人得知的。她若想穿红内裤,一轮十二个属相都得排着队,乖乖的给她当本命年。
  “你这么说,我也迫不得已地要跟着乱惭愧一把了,要比老,咱们在端竹面前可都是老人,”师烨裳又想把刚被岔开的话题扭回正轨上去,于是她眯起眼睛,勾起嘴角,弯下眉尾,这就不笑也笑了,“诶,你打算怎么安排端竹?刚我的话你没接,故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记性好,你可不能光忽略我,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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