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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承[GL] 作者:叁仟ML(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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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森柏其实早给端竹打过电话,但端竹日日夜夜忙得不可开交,接个电话都气喘吁吁的,也不知道在干嘛,林森柏心知端竹现在身份特殊,再说正事要紧,娱乐欢聚总有其时,故而无谓勉强,只嘱咐她好好照顾身体,别累坏了,“咱们是闲人,怎么玩也没事儿,可那孩子最近忙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拖她过来不如让她好好休息。早几天我见过她一次,她背心热裤穿得一身短,胳膊腿上都练出了腱子肉,大概是郝君裔不在,她把一肚子贼火都往人形沙包上泄啦。”
  师烨裳摸了牌,丢出去,好死不死地遇上一炮三响,只得笑岑岑地派钱——今天她揣了大量现金,怎么输都不怕,所以不用带脑子上牌桌,牌风也因此豪迈奔放起来,两块四块的无番麻将,光一下午时间她能输六百多,连何宗蘅这号老牌鬼都要啧啧称奇。
  天色擦黑时分两桌牌都正好打到圈尾,安姿突然跑上楼来说蛋糕送到,让汪顾下去收货,众人便顺便收起牌来,纷纷站到阳台上观摩汪顾订的蛋糕——听说挺大的,但究竟有多大,谁也不知道。蛋糕的受赠方依旧一副与我无关的畜牲心肠,打完牌便径自洗手去。洗到一半时听得外面阵阵惊呼她也不在意,只在站到阳台栏杆边的那一刹那呆住,差点儿没从楼上翻下去。不过即便她真翻下楼去了也死不了,甚至不会受伤,因为那蛋糕足有两个她那么高,底座更大得像张双人床,层与层之间大小差距并不明显,从楼上看下去,简直就是一座用奶油和面粉搭起来的灵骨塔。
  丢死个人...师烨裳心中暗想,完全没有小女生收到震撼大礼时的雀跃,只对该如何面对这个蛋糕感到苦恼:一会儿要切它,该不会还得站到梯子上才行吧?可她也惧高的,一上梯子就头晕腿软,这可怎么办呀?回忆昨晚,她是多么的予取予求,任劳任怨,想来并没有得罪汪顾啊,那干嘛非得挑她生日这天大庭广众地糗她呢?
  身在庭院的汪顾一味顾着查看蛋糕,比对下订数据,并不晓得自己已经被那小心眼儿的暗地里埋怨上了,而师烨裳越想越偏,越偏越气,不由自主地就生出满腔愤慨,直到林森柏恨恨地揽住她的肩,怨妇一般吐气如兰道:“唉,大家都是受,怎么世界就这么不公平,我生日,让钱隶筠给我做个炸鸡翅都那么困难。你倒好,对着这么大个蛋糕还摆臭脸。”
  咪宝知道林森柏是好心,看师烨裳那边苗头不对赶紧把自己的不开心说出来让她开心一下,可是身为伴侣,任谁听了这话也忍不住要澄清,“你怎么不说你生日那天喉咙疼还发烧呢?炸炸炸,给我等着,改天非把你炸了下饭不可。”
  说话间从花花绿绿的门洞里又钻出两个人,师烨裳定睛一瞧,乃是李孝培和席之沐。与此同时,林钱钱正追着安姿满院子乱跑。安姿天赋异禀,又是长年经受特殊训练的,为了照顾手短腿短的小妹妹,她慢跑一段就得停下来等等。林钱钱眼见安姿跑得比大熊还快跳得比汪汪还高,却是毫不气馁,安姿肯跑她就肯追,就这么龟兔赛跑了一程又一程之后,她终于撞到了促狭的李阿姨怀里——李孝培已经张开怀抱等她好久了,就等她从面前跑过就跨步上前一把搂住呢。“让我好好看看钱总的女儿!”李孝培伸手去摸林钱钱的脸蛋,色狼嘴脸一览无余,“嗯嗯,不错不错,长得比你妈还漂亮,更别说林森柏了。”她说得响亮,林森柏听得清晰,习惯成自然地刚要随便抓句脏话骂回去,又被咪宝一个白眼吓住,只好忍着。而被她揽着的师烨裳还在专心致志地琢磨切蛋糕的事,一张美得没有存在感的脸上一会儿无边落木萧萧下,一会儿愁云惨淡万里凝。但无论她怎样使用念力,蛋糕也没有轰然倒塌。大家伙儿意思意思地吃过晚饭,切蛋糕的时刻,来临了。
  “师烨裳,来。”汪顾牵住师烨裳的手,把个气鼓鼓的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径直往二楼走。师烨裳不知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只好就范,心中同时在想:你要没个好法子让我把蛋糕切了,我就让你向后翻腾两周半转体两周跳蛋糕里去。
  再次回到二楼面对庭院的阳台上,师烨裳突然萌生了叫辆铲车来铲蛋糕的念头,谁知她衰了一天,这会儿终于心想事成——刚想完,就听院外传来颇为粗重的马达噪音,两辆高位拣选叉车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钻过四米门洞,顺着青石板路缓缓开进院里,不多时,它们分列蛋糕两侧,灵活地叉起蛋糕底座,一直将其顶端托到与阳台围栏的位置,只要师烨裳稍微俯身再伸出手去就可以摸到奶油。
  “想象力够丰富的啊,”师烨裳托着下巴揶揄汪顾,脸上还是闷闷不乐,“可我拿什么切它呢?”连大BOSS手里的太刀都不够长,其他刀就更不用说了,除非特制,但就算特制,这么长的刀,她根本举不起来:能切这种蛋糕的刀,绝不能是塑料的,因为塑料没有足够的强度,一切就要断。
  汪顾早有主意,自然不慌,只牵住师烨裳的手,好声好气地哄:“傻,给你买蛋糕还能让你切不着?为这事儿,我想了两天,现在就让你看看成果。”说着,汪顾放声一喊,又有人扛着长梯跑进来,一番快速组装过后,高达三米的梯子在阳台跟前搭好,两个工人一左一右地各自扛着根竹竿向上爬,待得到顶,又将竹竿一头长长地朝汪顾伸过来。汪顾从兜里掏出扭绳,把两根竹竿头交错并拢,继而用扭绳绑紧——直到这会儿师烨裳才明白汪顾要干什么。
  竹竿乃是一个支架,它与阳台围栏形成“二”字型,再把长刀架在围栏和竹竿上就形成了“土”字型,到时她只需按住刀子在围栏和竹竿之间的那一段,继而让叉车不断向上抬升蛋糕底座就可以把蛋糕彻底切开了。
  “就你鬼主意多...”她低下头,喃喃一如自语。
  汪顾嘿嘿笑着凑近,趁她不备偷吻她的脖颈。但底下人都不是瞎子,且一个比一个恶毒,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故而她们的这出亲热戏并没有引来电视剧里常出现的欢呼,只引来了一串嘘声和倒彩,甚至有人在喊:“和谐!注意和谐!最多到牵手!其余的拉灯!”
  拉灯就拉灯。汪顾把手摸进裤兜里,逆历史潮流而动地把蛋糕上的遥控蜡烛被点亮了。
  “许个愿吧。”师烨裳听见有个声音在说。
  可她从得知张蕴兮死讯那一刻起,就再没许过生日愿望。
  因为从那一刻起,她唯一的愿望已然是永不可能实现的了。
  
 
  ☆、鹌鹑蛋和病秧子的妙用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要进展的同志们...可不要嫌进展太快...才好...^_^|||
  师烨裳的生日晚宴,结束在铺天盖地的奶油轰炸中——汪顾带了个坏头,为逗师烨裳笑,她率先勾了块奶油抹到自己鼻头上。师烨裳果然失笑。可没想到汪顾居然携着一鼻子奶油吻她。结果两人脸上都糊了蛋糕,滑稽得像是要去演小丑剧。林钱钱有样学样,踮着脚尖把奶油抹到了弯下腰来要听她说话的咪宝腮边,咪宝一愣,愣完便抓着她脏兮兮的小手去摸林森柏。林森柏脸上莫名多了个奶油掌印,心里自然平衡不了,却又不能欺负自己的孩子,只好把仇报到李孝培身上...如此恶性循环一轮,人人脸上都沾了东西,再看蛋糕还有这么多,众人便心有灵犀般地齐头朝蛋糕扑去,到最后,蛋糕倒塌,铺满庭院,众人更欢,当即飞抢院子角落里的簸箕和铲子,恨不能像往棺材上撒土似地往对方身上泼奶油...
  出现这样一幕后,汪家二老暂时是不能留住老宅了,因为光让保洁公司来打扫就得花上三整天,用于分解奶油的化学制剂更需要七到九天才能充分挥发。好在他们都是豁达的性子,起先一听汪顾要订这么大个蛋糕就已有了“家破人不亡就行”的觉悟。师烨裳趁此机会劝他们搬来与她们同住,老两口一商量认为眼下权宜之策只此一着,便十分干脆地答应下来。
  五月六日早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时汪顾含着一嘴面包问:“诶?爸,我看你最近老躬着腰,是不是坐骨神经又犯病了?下午我陪你去医院瞧瞧好不好?”
  六十几岁的人,有些弯腰驼背也不足为奇,可汪爸爸英俊挺拔了一辈子,现在突然佝偻起来,汪顾总觉得有些刺眼揪心。不过,汪爸爸弯腰这件事,并不是汪顾率先发觉的。
  在女儿心目中,爹永远是山,是海,是堪比SUPERMAN的英雄,永远不老,永远不残——女儿看爹,越看越帅,不外如此。于是就算她再爱她爹,发现她爹不对劲儿的任务也只能由师烨裳这个准媳妇儿来承担:五月三号当晚,刚从老宅回来师烨裳就告诉汪顾汪爸爸看起来有些没精神。汪顾问怎么个没精神法儿。师烨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印象里他走路挺轻快的,没有刚才看着显得蹒跚。汪顾听了师烨裳的话,隔天便对汪爸爸进行了细致观察,这才发现汪爸爸不但气色大不如前,就连在花园里拔草浇花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利落了。
  “你爸他老了,加上最近懒得运动,是这样的,去医院也只能开些钙片回来吃,不用。”汪妈妈与汪顾不同,她吃的是中式早点,夹一根青菜给师烨裳,再夹一个鹌鹑蛋给汪顾,她说得很不在意,“等改天回了老宅,我逼他多去打打门球就好。”汪爸爸闻言,也叼着烤馒头片在旁点头称是。老夫妻两个一唱一和,真真羡煞旁人。
  考虑到医院是个生老病死的地方,能不去最好不去,故而汪顾也不再坚持,张开嘴就把鹌鹑蛋吞了,斜眼再看师烨裳,好家伙,居然都知道给老人布菜了。只是这菜布得有那么点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意思:人家给她什么,她就还人家什么——给汪爸爸的是一颗鹌鹑蛋,给汪妈妈的是一根青菜。夹就夹了,她还盯着她夹给汪爸爸的那颗蛋瞧,好像人家不吃就是不给她面子一样。
  汪顾觉得她可爱死了,爪子犯痒,直想去摸她脑袋,就在此时,她听见师烨裳用一副充满好奇的口吻问:“伯母也喜欢鹌鹑蛋?”说完,师烨裳扬手叫来佣人,嘱咐厨房再上一份盐焗蛋。汪顾转眼去看汪妈妈,就见汪妈妈的左腮帮子仍是微微鼓着的,而汪爸爸餐碟里的那颗鹌鹑蛋已经消失无影。综合师烨裳的话分析,显见是汪妈妈吃了师烨裳夹给汪爸爸的鹌鹑蛋。汪顾一贯与父母平等相处,这会儿就忍不住轻轻一拍桌子,神情夸张地指着汪爸爸面前的食碟揶揄,“哈!妈,你偷老爸的蛋吃啊?别介,咱家又不穷,您想吃啥蛋没有哇?不过悠着胆固醇过高就是。”
  汪妈妈叫她俩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板着脸啐了个“去”,啐完,非但汪爸爸笑了,她自己也笑了,“汪顾你就是不如小裳体贴。”
  由于假期只剩一天,汪顾不好安排远行,而汪家二老惦记着火锅店和老宅清洁的事,说什么也要回去看看,刚好汪顾想回家取点东西,便自告奋勇地将他们送回家,说好晚饭时间再去接他们。
  汪家老宅离汪顾新居不远,一个来回撑死了四十分钟。汪顾本以为她回到家时师烨裳应该还没从餐桌边离开,却没想到家里居然来了客人。“哟,李孝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汪顾脱掉外套坐到自己的专属餐位上,见师烨裳还在慢蹭蹭地啃紫金凤爪,就体贴地给她倒了杯茶,“干吃不嫌齁啊?一顿饭光啃鸡爪子了,再这么挑食我可把你送韩国去疗养啊。”
  李孝培今天倒休,本想在家捣鼓大餐吃,根本不愿出门接受这趟咨询,却奈何接到师烨裳来电的是席之沐,她想不想的都被席之沐硬逼出门来,现在再看到这一桌子饭菜,心理自然平衡得十分有限。“我可不是被风刮来的,我是被你太太叫来的。我问她什么事,她说等你回来再说。”李孝培不肯做赔本生意,师烨裳吃她也吃,两句话没说完就把一屉虾饺解决了,“得,现在你回来了,说吧。”
  当事人都不明白师烨裳叫她来作甚,汪顾就更不明白了。可气的是师烨裳无论做什么都像慢动作回放,啃个鸡爪都能啃出打太极的效果,汪顾早已习惯她的做派,可怜李孝培成天对着风风火火的席之沐,对师烨裳这恶行决计消受不来——她都吃撑了师烨裳才刚啃到鸡的第二根脚趾头!
  “汪顾,病例拿回来了?”终于,她打完收功,擦擦嘴,从汪顾手里接过那本偷回来的病例,看也不看便递给李孝培,“这是汪顾父亲的病例,请你看看。昨天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坐着时也总用手去扶腰。我刚开始认为他是腰间盘突出,可今早我试探地夹了个鹌鹑蛋给他,结果是汪顾的母亲替他吃了,我现在觉得他刻意在忌高蛋白,可能是肾有问题。”
  病例装在一个牛皮文件袋里,李孝培探手进去一摸,立马皱起眉头,“得过大病啊这是,病例那么厚...”继而,她抽出内里的五本小册子,还有一本红色、软皮,类似于护照质地的东西,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大呼小叫起来,“嗯?!感恩书?!换了哪儿?看不出来呀!”翻开,她愈加抽风,“妈呀!九五年换的肾?这、这、这、师烨裳!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呀!害我对着一个活体医学奇迹也没能好好膜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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