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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妖记 作者:欢喜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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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前世今生 奇幻魔幻 灵异神怪 灵魂转换

  先生伸手扶我,抬眸所见,清濯化作怜惜,缓言道,“你有容纳万物之心,不过是执念唯心之故,来日若有求不得,也不知会如何深切为怨,届时,切要记得我今日之言才好。”
  “嗯?”似可预见之语,让我心有不安。
  “生而有所见,见所心有见。死而无不见,见所眼不见。”
  先生复道当初之言,我怔在原地,亦如当初不解,“先生,您初见我时已说过此言,及至今时此刻,我仍是不明,更不明白您为何再言于此?”
  他摇头,转身往我寝殿方向走,我知他还有后话,遂跟上去,与他并列而走。
  “生而有无形,眼可见,亦可不见,饶是如此,仍旧逃不过质死之后,化形它物之则,故而死,并不是结束,换做来讲,是生之起始,故才有此生不可见,它生见它物,它物见它心的情因命果。人之眼见,不过方寸天地,终究不能窥天地无极。即便生有长久,心有所见,也不过是处于无尽时日之中,拘于某一形的某一段过程,若走在此段时日之前,或是落在此段时日之后,久而久之,见与不见,其实也本没有如何区别。”
  他停步驻身,侧首注视而来,眉目深侧的令人看不清楚。
  “先生,您的道理,我终究不懂。”
  我咬了下唇,定下心思道,“可我明白,我见不到娘亲,也见不到会和蔼对我的父王,但我见过对我好的先生,和尚师傅,阿用,还有阙伯台的火正大人,见过要杀我的解浮生以及皇姐,也见过一个不知是人还是妖的存在。他护我救我,以血将养我,与我说解下许多道理,皆不过同你们一样,为我好而已。我知晓你们对我好,便也会对你们好,也始终会对你们好。那些不好的人或事,我或许会见他们一时,但终究不会在心底留存长久,自也不会记在心上。”
  “可你还是恨。”
  先生叹气,轻道,“见父母是生,见情爱是心,心有爱恨,必见偏颇,是而为心见。如死,不知去往何处,亦不知再化何物,或尘土,或顽石,及至草木无形之微。清净也好,所谓无拘也罢,皆不过求见更多,而以填扩心底荒芜而已。物所恒欲,不外此理罢了。”
  “恒欲么?”我隐约想到什么,试探道,“那不就是恒见之理么?”
  “是啊,”先生渺渺一叹,“见而为心,心有所欲,才会做出所谓的选择。阿折,你的选择始终得由你自己抉择。来日若真有什么幽怨不甘之念,定要记得要依凭什么去做选择才好。”
  “好。”
  我点头认真应下,“阿折明白,也知晓先生是为我好,才不愿我随意妄念过心,做出有负你们护我之心的事情罢了。”
  先生笑笑,点头道,“人始终是自私的,我亦以私心之法去为你好,你能明白最好不过,你若不能明白,我也不能强求。一个人,终是独自在感受,在承受,依凭此感深浅之至,方能凭确自我之心所求如何。至深者清,入浅者迷,依此而论,至深至浅者,皆是有理可居,世间也没什么可争辩的对错之理。人归己于‘我’,相对为‘你’,出发点的始与终,皆不过一个‘我’字,行至途中遇上一个‘你’,同行而走的,不过是一程互为相照之路。持灯为照难,路下坎坷也难,也好在艰难,方是一件可消磨人心的苦乐之事。”
  我转念明白,问道,“先生是怕我和时欢…不能互为理解对方所念想的好么?”
  他摇摇头,道,“人心复杂,最怕的是一个‘好’字,最不怕的,也是‘好’之一字。人与人,甚至与山野灵物之间,纵使再为心通互解,也终有错落不恒之时。你所见的,他不一定见,他见的,你也未必能见了完全。即便眼见为同,心见也自是不同,临抉择之时,同一件事,于不同之人去选择取决,其走向结局也皆是不同,由此而观,世间情系之复杂,不过是因‘你’与‘我’之间的心眼所见不同,从而各呈所象罢了。”
  先生数言,如同摆上一方明镜,将‘你’‘我’二字给剖析了个完全。
  我自以为念上了时欢,那就是念上了。我可以为了他生,亦可以为了他死,却从未想过他心底所想是如何,所求又是如何?
  对镜而观,情知‘我’所要抵达的不过是时欢的一个‘你’字,两身之间,分明可见,可心与心,终究是一个立于镜外,一个掩于镜中了。
  镜中之他,虚无面目,我不知其思,不知其想…怕是,不能解他所忧了……
  “先生…那你和…师母……”我想起师母,想起他高歌之举,总不信先生彻底没了人欲之念。
  先生复走无声,淡道,“她不懂我心,可能伴在我身边,是她一直在付出。我自来以明心度己为快活,与她所求,本没有牵系之心,随任她行,随任她活。有幸的是,她全以付出为得,与我之间互不干扰,自此才有了相得为乐的一生。”
  我心下崩塌,替师母欢喜的庆幸之念尽数荡然无存,怔怔望着他背影道,“那先生就没想过会有那么一人,能解你所忧,明你所想么?”
  “阿折,人有欲,欲所不同,所求就不同,我不拘于人眼心之见,怎会与人心之上有所求见?”他转身直视而来,挽笑清濯道,“子休已梦蝶,阿折可是忘了?”
  那满足的一眸轻俏似如扑蝶而来,恍若回到白衣在身的少年光景,先生挽着一双梦蝶之翼,弄语如风。
  “一梦如蝶,我才最是快活。”
  我怔然不已,只觉眼前的清濯孱弱的男子,早在很多年前已化作了蝶,不知飞往过何处,亦不知得过怎样的一场欢喜快活,才令他清气如许地活到现在。
  可我呢,要怎样才能得一场欢喜快活?
  自回青陵台,我走入一场梦中,可这梦,竟是痛楚大过了快活。虽有幸遇时欢,却是陷入更大的无依无措之中,周遭总有一团迷雾在重重纠缠相扰,我从来没有看清楚过。
  浓雾之中,尽是我不曾见过的鬼魅鬼怪的轮廓,除却惊怕惶惑,我何曾得过心安,何曾敢念想一场快活?
  
 
☆、卷一大梦卷之第三十章:用心
 
  时欢终究还是未醒。
  这是我睁开眼,意识到的第一件事。
  想我在阙伯台醒来时,何用犹自感叹会守上一个好年岁,难得今年身边能有几个知心人,竟还是不能过的如意。
  昨夜先生送我至寝殿门口,嘱咐我早些休息后便回了。
  我进殿见了时欢,那还能再听了先生的嘱咐,取过薄毯隔在榻边以防自己不小心碰到他,才坐在足踏上静静守他。
  先生讲了太多道理,我当真有些不敢再轻易接近时欢,纷乱纠结的也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一觉醒来,窗外已是大亮。
  十四岁的最后一日,就这样来了。
  浑浑噩噩的一岁光景,也就那样去了。
  我从窗棱处回过头来,才发觉自己昨夜睡斜过去,不知何时碰到了时欢搭在棉被外的手,好在并没有火正七说的那般可怕。
  忍不住轻轻碰了碰,触及到肌肤的暖然,还是怕会有什么不可控的变故,忙收了回来。伸直腰背舒缓了僵涩的身体,才又撑在榻边,静眼安然地不愿从妖怪身上移开。
  火正七抱他入寝殿,褪却王袍外衣后,里间的青衣显露出来。为大片血色染过浓艳,那青色触目惊心的尽是妖冶,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见到了那红衣白骨。
  那些血色从未干涸过,复日经夜地沁回了他身体,才令青衣渐渐恢复了颜色。奈何血气依旧浓郁,压着他自来的清寒冷香,让我担心不已。
  直至近日,血气淡去,冷香复为而来,我方是安了些心,甚至以为他会即将醒来,才于昨夜放纵了一些。眼下见他有所好转,自会想些别的,琢磨着先生的道理,总还是有些难以想个明白。
  先生的道理无非是为了我好,而我想疏离时欢本也是为他好,不想因自己对他的无所知觉而令他不快活,可从自昨夜守他至此,我终究还是舍不得远离他。
  且不论是人还是妖,他皆是我念在心上的,也是那个梦境之中我好不容易等来的,即便未曾见过他的真面目,不知他性别,那又怎样?
  如先生讲来,我眼见的他是一个不知男女面目的妖怪,可我心见的,是青陵台救下我的他,是生辰宴上要带我走的他,是七夕之夜赠予我玉簪的他,也是玄武腹中冒着误会救我的他,更是守护一年以血将养我的他,是此刻,昏迷不醒的他……
  我舍不得他,舍不得这贪妄,舍不得将欲长生也想要陪伴他的贪妄……
  是不是阿宁,不重要,念不念我,也不重要,只要他还能顾着我,我定能回应他的。
  醒来吧,无论你是什么答案,什么选择,都快醒来吧……
  我快要哭出来,急忙抹去眼泪起身,怕吵到他,也怕随时会过来的先生和何用见到我这模样,定是惹他们会担心的。
  正是出殿想去梳洗,何用与先生吵吵之声已是传来。
  “我说你,何必费了劲抬桌子进去,去膳房吩咐几个人不就成了么?”先生音色轻快,好似自昨夜后,他真把自己当成了少年模样,精神气充沛了许多。
  “哼,老先生不是自诩聪慧么,难道猜不出我何用大人的心思来?”何用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
  “呸,你个小丫头能有几两心思,还不是为了你家公主!”先生自是不屑。
  “嘿!根底儿对了。”何用得意笑道,“我敢打赌,先生定是猜不到本大人的打算!”
  “赌什么?”先生不服气,提高音调。
  “这个么,赌上一份年岁钱如何?”何用甚是肯定,想来笃定先生猜不出了。
  先生苦恼,“丫头,你是欺负我出来没带钱么!”
  “那可不行!”何用嘿然笑道,“您没钱,可公主定是会孝敬您岁钱的,把您的那份给我,还要当着公主的面给我!”
  我听到此处,不由生笑,想来何用不服气时常被先生欺压,我多少又暗中顾着先生,故才想要在我面前讨回些便宜。
  起身朝殿门走去,我想要去压压场子,不想让他们打扰到时欢。
  “砰!”
  落桌子的声音撞得砰响。
  “猜就猜!”
  “猜不着!”
  “你是想要和你家公主一起布置年岁饭?”
  “是一!但不是主要原因!”
  “是一便有二!二么,想要阿折过的快活些?”先生不等阿用应答,径自道,“也是,阿折为照顾我苦瘦许多,还没有个休息又是遇上时欢受伤之事,人都快没个形了。丫头,你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那可不?许着你们顾上公主,不许我了?可别忘了,除了大王,还有我照顾了她一年呢,哼哼。”
  我看何用简直得意至极,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轻咳道,“何用大人,我知您辛苦,可也别以此压了先生,信不信你赌赢,我也会把你的年岁钱给了先生?”
  “哎,那可不成!”何用一听,大作委屈,“前面你就一并问下那些宫女的名字,这会子又要扣我年岁钱,不公平,简直太不公平了!”
  我没好气地横她一眼,“你惹了先生在殿外吵吵,就是公平了?”
  “又不是我一个人,嗓门大的是先生,要罚也要罚他!”
  她挣扎做苦,先生蓦地大喝一声,“我知道了!”
  “猜到了?”
  我挑眉转过,噙笑望住成竹在胸的先生。
  先生亦挑眉,回望我笑道,“你也猜到了?”
  果然先生明我,我点头,同他一起转向何用,促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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