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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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竹敲她门时,她已经躺在床上,头靠天堂软枕,手扶大小趴趴熊,对着头顶的声控灯,刚要学三声狗叫让它熄灭,却终不得志,只得悻悻拖着她那身纯黑真丝睡袍起来开门。
“进来吧。”她让开房门,放端竹进房同时困晕晕地想,干脆以后都不要锁门睡了,省得有人来敲,还得烦老家她老人家去开门。可再一转念,又觉还是不行。万一不锁不锁就不锁成习惯了呢?虽然她的性向在这栋房子里已经不算新闻,但面子还多少要顾一些。就算她的面子她不顾,也得考虑考虑床伴的面子不是?都不是小孩子了,光屁股滚床单对床上的两人来说没啥关系,甚至颇具美感,但自我欣赏和相互欣赏这种事,非关起门来干不可,要让别人看见,便实在有破坏祖国统一、民族团结、社会稳定之嫌,还是不做为妙。
端竹跟在她身后进屋,进屋后便依她手指的方向坐到床边的阅读沙发上。
理所当然的,端竹不晓得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但端竹脑子里想的东西基本与她保持一致。她那身忽悠忽悠的性感睡袍柔得像水一样,垂顺丝料盖着欧美麻豆般的衣架子身材,微敞的领口间是白皙清透的皮肤,由于热水浴的缘故,皮肤上甚至还留着隐隐樱红……这些都是端竹用来做“好梦”的素材。没有它们,端竹很可能会不知今晚该脱郝君裔的哪件衣服,该在那衣服下发现什么样的躯体,又该对那躯体做些什么——最后这点,她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愁人。
“我今天收到很多红包,刚数一半就有四万了,”端竹将钞票和红包小心翼翼地撒到深绿色的绒布沙发间,面上对那红绿反差表现出几分惶恐,但眼珠子忍不住转向趴在床上的郝君裔,“怎么办?”
郝君裔翻身,抓过一只手掌大的趴趴熊放在自己腹间,让它学着乌龟的样子慢慢向上爬,“怎么办?难道丢掉?收起来,花啊!傻……”经过早上那番唇枪舌战,郝君裔再说端竹“傻”时,总是心有戚戚,不再像以前那么干脆利落了。
“我在家里花不出一分钱,除了今后上大学,我不需要它们。”端竹用手一指“它们”,“它们”要是有生命,肯定要委屈地哭了。“它们”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是不被需要的……
郝君裔觉得好笑,猛然坐起身来,将散拧在颈后的过肩长发一把撩开,半正经不正经地冲端竹招手,“端竹,过来。”端竹乖乖地走到床边。“坐。”端竹乖乖地在床沿坐下。“听好。”端竹乖乖地竖起耳朵作侧耳倾听状。郝君裔把手里的小趴趴熊塞给端竹,自己抱起一只稍微大点的,盘着腿,笑看端竹越长越漂亮的脸,“今后上大学也不用你花钱的。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有责任履行对你的教育义务。这个义务,包括为你支付学费,杂费,生活费等等杂七杂八的合理费用,懂吗?”
端竹抱着趴趴熊,心旌神摇地望着郝君裔的眼睛,茫然点头,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急忙摇头,“我已经十六岁了,可以工作赚钱了,不需要你帮我交学费的。”
“那你就是要剥夺我替你交学费的权利咯?”郝君裔挑眉问。
“你替我交学费是尽义务而已,那并不是一项权利啊。”端竹皱眉答。
“关于公民基本权利与义务的关系,马克思主义是怎样认为的?”郝君裔生搬教条。
“没有无义务的权利,也没有无权利的义务。”端竹对答如流。
郝君裔闻言干笑,“哈哈”中放任自己的身体慢慢向床间仰倒。
嘭一声闷响过后,她的脑袋正好落在枕头上。扯起被子,她眯着眼用手指去戳端竹的背,“听见没?马克思爷爷都说,我有替你交学费的义务,就有替你交学费的权利。你如果不让我替你交学费,就是剥夺我身为监护人的基本权利。”说完,她打了个长长哈欠,揉揉眼睛继续道:“钱你赶紧收回房去,随便你存也好买东西也好,总之别让再让我看见了,我见钱心烦。哦,对了,你以后身上至少得装个一千几百块,否则你连给车子加油和付停车费的钱都没有。”端竹下巴嗡动,想要说什么,可郝君裔把手一挥,王八似地将头缩进被子里,“快去睡吧,出去时替我把门反锁。小趴送你。晚安。”
……
端竹特意去一趟郝君裔房间,非但没能把“赃款”上交反而得了只“小趴”回来,心中难免有些别扭。把小趴放在床上,将钱锁进书房抽屉,她唉声叹气地去洗澡刷牙。
洗完澡,穿衣时,从浴室的镜子里,端竹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些小变化:首先是胸部较先前更显突出,虽然远不及郝君裔的挺翘饱满,但看起来也有点儿那种趋势;其次是先前肚脐下稀薄的淡棕色体毛现已变得乌黑卷曲,与脑袋上又细又直的头发形成强烈对比,虽然不合时宜,但这的确令她联想到咪宝那头令人羡慕的,海浪一样的漂亮卷发;最后是腰,原先她根本不知道腰在哪儿,外婆也说小孩子没腰,现在她终于有腰了,说明她真的是个大人了。
可……还是不对。林森柏是大人,怎么她就从上到下都直溜溜的,正看侧看愣看不见凸凹呢?
端竹脑中,又多一桩“费思量”。与此同时,被咪宝搂在身前“泡温泉”的林森柏打了个喷嚏。
吹干头发,从浴室走回房里,端竹远远看见床上林森柏送的跳跳虎和郝君裔送的小趴正眼对眼地深情对望。走到床前,她发现跳跳虎的嘴,似乎刚好能装下一个小趴。幸而端竹不是那号残忍的人,她只是发现一下,并不会真把小趴往跳跳虎的嘴里塞。
将跳跳虎和趴趴熊并排放到床内靠墙一侧,她揭被上床,灯一关,四肢便自然而然地缠住了厚实的被筒,下意识挺几下腰,脐下三寸立刻产生一阵难以形容的麻痒舒适感,她不由长出一口气,轻轻“嗯”了一声……
如果不“嗯”那一下子,她的动作大概还只能算作正常睡前习惯里的某一种,可就因为“嗯”了那么一下子,某些不言而喻的意味随之而生,再看她脸上舒适中带点儿痛苦的表情,这一连串动作即便不是有心而为之,也该算得上自*了。
自*,青春期副产物,可以有,可以没有,大多数人有,小部分人没有。承认“有”的就一定有,说“没有”的倒不一定真没有。
眼下端竹还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因为她不知道这叫自*,此外,她这会儿也没心情去探究什么自*不自*的问题。
她觉得很苦恼,很苦恼,越来越苦恼。原因是她努力了几夜,脑海中的剧集始终卡在“把郝君裔浑身上下亲了个遍”这一幕上,再往后,她就不知该怎么做了,缺零件了——都怪郝家的“人性”教育不够全面,不够彻底,片子种类太少,内容过于保守,形式比较单一……不怪她,要怪也怪郝君裔督导不力,监管不严,择片不慎。
……
这夜,端竹在临睡前暗暗问自己:“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卑鄙无耻下流?”
答案自然也是她自己捏造的,“不是。”
可其实,她这样做,又岂止是有些卑鄙无耻下流呢?那简直是最卑鄙无耻下流。
因为按古老哲人的理论,人生中最卑鄙无耻下流却又最不可避免的事,莫过于爱上某人发生在想上某人之后。
189——个——
意- yín -是很累人的,特别是这种不但耗费脑力,还要耗费体力的意- yín -,嗯……或许这已经超出了意- yín -范围……不过没关系。凡人孰能不意- yín -?端竹做的只不过是成长过程中必须做的事而已,况且她也没觉得自己亵渎了郝君裔——她只是想,她没有做,没有做就等于什么都没发生,她很清楚。
初二一早,端竹挂着两个黑眼圈洗澡刷牙换完小裤衩,从阳台上看过院子里没人便穿上邝水瑺为她准备的一身大勾,几步跑到郝君裔门前,像往常一样敲门叫郝君裔起床。
郝君裔起床气很重,起床时如果不高兴,这一天都会闷闷不乐。所以叫郝君裔起床是件苦差,几乎没人愿意干,只有端竹乐此不疲。她那认为“难”就是“好”的价值观令她每天都满怀兴奋地敲响郝君裔的房门,然后站在门外,用她那比蚊子嗡嗡响不了多少的声音喊:“郝君裔,起床了!”
以前叫郝老师起床的时候,她并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的,可现在改叫郝君裔后,情况大有不同,她几乎爱上了蹂躏郝君裔这项工作。
在端竹喊过五声后,房门开了。拖着一身凌乱睡袍,郝君裔双手捂脸,嘴里毫无气势地咕嘟:“吵死了,怎么又是你……”咕嘟完,她又掉头返回床上,一手揽一只大趴趴熊肩,一手搂一只中趴趴熊腰,背面朝天地在床上装起了浮尸。
端竹跟着她进房,随手关门,也不着急去叫她起床,而是先拐进浴室替她把洗漱用品整理好,放出一浴缸热水,从橱柜里拿出她的浴巾铺展在浴缸旁的挂架上,然后才拿着已经挤上牙膏的牙刷回到床边,一边俯身到她耳边,用尽全力喊她的名字,一边趁她被嚷嚷得烦了,准备翻身抽出身下的被子蒙头之际把牙刷塞进她嘴里。
为了让成日懒洋洋懒洋洋,像是没长骨头般的郝君裔显得更精神些,郝家采办人员依照邝水瑺的意思,牙膏不买最贵,只买最辣,郝君裔浴室里摆着的三管牙膏,一管标着“劲爽”,一管标着“超强”,一管标着“无敌”,不论哪一管挤出来都会飘得满房间清凉的薄荷味。端竹聪明,她知道只要牙膏进了郝君裔的嘴,郝君裔就是再懒也得起来漱掉一口牙膏泡泡,何况这些会产生冰凉幻觉的薄荷,夏日里不甚有用,可到了冬天便是威力无穷,实在是能冻人一哆嗦的。
果然,郝君裔条件反射地握着牙刷柄,上下左右各刷了三十次后,噌一下坐起,托着下巴一溜烟跑进浴室,二十分钟后出来已又是一个清新利落的醒美人了。
“初二,你奶奶要回她祖宅,你一会儿跟我过去,领了红包行完礼吃过午饭咱再走。”郝君裔抖了抖头发上的水,换下睡袍后,她那堪称衣架子的身材被一套随便到略显颓废的休闲便装罩住,吝啬地仅将颈部流畅优美线条昭示于人——这倒不妨碍端竹透过表面看本质。虽然她没见过郝君裔的裸体,但她完全可以凭想象描绘出郝君裔的身体曲线,如果她愿意,她还可以把郝君裔的身体随意想象成她期待的任何模样。这是唯心的好处。
“我领红包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得派红包?”端竹小心地探过咖啡壶的温度,觉得不是很烫了,便将咖啡倒进杯里,递给从不喝咖啡会死星来的某人,“这样来来去去的有什么意思呢?”
郝君裔拉开窗帘,惊见一世界阳光,她像被烫到似地收回拉窗帘的手,连忙到衣帽间里摸黑翻找她的帽子,“咱是去赚的,不是去赔的,懂吧?”
……
上午九点刚过半,一辆银色的XC90停到一幢古董老宅子前。副驾车门打开,下来个穿了一身长款秋装的女人。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高挑,五官端丽,却面色慵懒,神情委顿,宽松的长衣长裤皆是波澜不惊的亚麻原色,远远看去,令人分辨不出她那身衣服到底是个什么质地,只觉那垂顺熨帖的料子穿在别人身上大概还有些遮丑的好处,可穿在她身上,便真真浪费了她的身材——世间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如果说,女人懒得收拾自己就是有罪,那这女人简直罪恶滔天。
女人下车后并不急着走,只背着手站在车边,静止了没几秒便习惯性地抬起头去看天。与昨日不同,今天是冬季里难得一见的晴朗明媚。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她撇撇嘴,似乎很是不满,转脸与车内人说几句话,随后用裹着牛皮色长靴的右脚嘭地踹阖车门,变戏法般从身后变出一顶深棕色翘边牛仔帽,压着帽檐,歪歪往头上一扣,两手插兜,像在等待什么似地又摆出个浑身乏力的稍息姿势,适才因帽子而生的俏皮感顿时被她的懒惰作风杀下去,却莫名其妙地现出了一种突兀的矛盾美感。
不一会儿,车上又下来个捧着便携咖啡套装的女孩,双脚一落地,也是一招神龙摆尾,嘭地踹阖车门,倒霉的车子欲哭无泪,只得趁女孩锁车之际,迅速地眨两下眼睛,以示其哀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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