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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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小豆子说我脏兮兮,不让我摸它的脸啊。”
198——命——
欢乐的大年假很快过去,痛苦的工作日又来了。
开年的第一个工作日,不同行业的员工总是各唱各戏。有些人很忙,忙得四蹄生烟晕头转向,有些人却很闲,闲得都快躺在椅子上睡着了。林森柏属于后者,她坐在办公室里,简直闲得想吐。早餐吃了咪宝做的黑椒牛扒,这便愈发的令她想吐了——不是咪宝的黑椒牛扒做得不好,而是林森柏一向对椒类不敢兴趣,什么青椒,红椒,白胡椒,黑胡椒……哎呀,总而言之,她就是听见椒字就忍不住要吐,何况还是早上吃。
咪宝当然晓得她不喜欢吃椒类,但前几天她在海南吃了太多海鲜,咪宝怕她胃寒,所以坚持让她吃些胡椒生姜之类的东西驱寒。白胡椒不能用来做牛扒,咪宝也不忍心让她早起做可以放白胡椒的粥,而咪宝自己又对中餐一窍不通,于是就只能让她吃黑椒牛扒当早餐了。
要按林森柏原先的性格,看见不合胃口的食物一推盘子就甩手走人了,更不用说让她吃掉一整份令她作呕的东西,可她晓得咪宝不习惯早起,今天还是咪宝回归正常工作时间的第一天,咪宝肯定费了很多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做这份牛扒,所以她宁可咬着牙闭着眼,几口囫囵吞掉那堆黑乎乎的东西,让自己反胃到现在。
上午十点,苏喻卿敲响林森柏办公室的门,探个头进来说:“林董,盛昌董事长来了,她说她和华小姐路过源通,如果你有空的话,她想请你喝杯茶。”
“唉,她也快闲出屁来了,”林森柏看着财经新闻,摸着额头感慨,“告诉她我很快下去。不过我不喝茶,喝茶不利于钙质吸收,我要喝奶茶,让她和端竹商量一下奶茶去哪儿喝比较好。”
对于郝君裔和端竹的到访,林森柏并不感意外,同行同程,源通闲,盛昌也闲。转头一想,好像也不对,就算盛昌忙,郝君裔还是闲的。
在林森柏的印象里,郝君裔这个人好像就从来没正经做过什么事,一年到头都是一副懒散悠闲的样子。碰上行业尖峰会议,她偶尔会到场,但她到场与不到场根本没区别,要么捧个小酒瓶子喝到半醉不醉然后径自离席,要么坐在原位看着对面的人发愣。轮到她发言的时候,她最多说两句话,第一句是“众位好。”第二句是“我没什么话要说,请下一位发言吧。”幸亏盛昌有个郝君袭啊,要是靠她郝君裔去管盛昌,那盛昌“盛昌”没戏,倒闭就有份。
这个郝君裔,到底活个什么劲儿呢?在家住,破普桑,当老师,睡宿舍,抽十块钱的烂烟,喝几百块的烂酒,对花钱没兴趣,似乎对当官也没兴趣,真真费思量……林森柏,自己幸福如意了就带着点儿隔岸观火的味道,可着劲儿去琢磨人家老情敌的心思。
她觉得这世上几乎没有她用力琢磨也琢磨不透的人,所谓“几乎”,就是因为有郝君裔这个例外。
可怜的郝君裔,她只不过是起得太晚不想吃东西,刚好准备到源通附近的一间茶餐厅吃两个菠萝包喝碗艇仔粥,顺便带着想念林森柏的端竹过来看看林森柏而已,要是她知道自己无端端居然会变了林森柏的人性研究素材,出钱带献身,比被嫖还亏,你看她还肯不肯跨进源通大门口?
“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啊。一点点柠檬味,剩的都是草味木味。”十五分钟后,林森柏坐在茶餐厅里,对着一套白瓷茶杯发牢骚。端竹说她已经打电话给咪宝,是咪宝嘱咐不能让林森柏再喝奶类制品的,似乎是因为胃里蛋白质过多,容易引起滞食什么的。“钱隶筠最近是不是改行研究中医了?一会儿胃寒,一会儿滞食,要命。”林森柏喝一口柠檬草茶,又往小小一盏白瓷杯里加了两包糖粉,害得茶汤差点儿满溢出来。
郝君裔拿把勺子,漫不经心地去压菠萝包上的脆皮,好好一个菠萝包被她慢慢压成一块酥饼,然后又慢慢压成一张烙饼,最后干脆变成一片薄饼,“她从上高中时就在研究中医了,因为她外婆有些奇怪的慢性病,西药怎么都治不好。”说话时她还在压那张“饼”。
一如既往,她的语调很懒,拖尾很长,每到一个中断处,听起来都像要哭。端竹取走她的勺子,把餐碟推到她面前,冷声冷气地让她停止造饼运动,快点吃东西。可她听完端竹的话后竟半晌不动,歪低着头,呼吸平稳,神态安详,甚至还打起了小鼾,样子,真有点儿像上了年纪的人得了渴睡症之后随处可睡的状态。
林森柏瞧她这样,一时面上表情用惊异都不足以形容,可如果用惊恐来描述又有些夸张过分,好在是端竹看出了林森柏的不安,急忙对林森柏解释道:“她不是真睡着,她只是不想理我,所以装睡闭塞视听而已。”
“你?她不是你的监护人吗?怎么那么讨厌你?你也不是那号惹人讨厌的孩子啊,”林森柏挥舞搅拌勺,糖浆般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嗯,既然她讨厌你,你回来住好了,反正现在我也没什么需要瞒你了,你回来住,我煮饭都好煮些,你晓得的,我家就我跟你咪宝阿姨两个人吃饭,每次只能煮一个锅底,上面是稀的,下面是糊的,要有你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在就好办了,可以煮足四人份的饭,好煮好吃。”
“林董,你别教唆她翘家,我家老人现在看她比看我都紧要,你以为今天是她陪我上街吃早餐吗?是我陪她过来看你呀。”睡神低着头说梦话,端竹在旁默然对林森柏做了个“你看”的手势,继而插起那张掉着碎屑的“饼”,硬把叉柄塞进睡神手里,让林森柏免费欣赏梦游症患者吃“饼”的壮美奇观。
有日子没见端竹,林森柏偶尔也会想起她。当然,首先是想到她那间老宅子,然后才是想起她。
关于老宅子,说实话,林森柏还是打着主意的,她一直不对端竹提出老宅子的事,是因为那块老街区因为地理位置好,政府规定拆迁翻熟之后必须在半年之内动工起楼。规划设计一早提交审批了,审批意见也下来了,二审都过了,但众家地产公司迟迟不动迁的原因就是大家都把那块旧区当成储备地,打算等大环境再好一些才按照早几年谈下来的价格动迁。零六年B城全境平均楼面价比零五年上涨百分之十,个别地段甚至有涨百分之二十的情况。眼下业内一致对至少五年内楼市看好,零六年,B城地产业被师宇翰零五年那一搅搞得人心惶惶,土地成交量与周边同规模城市相比略显低迷,积蓄的购买力一旦在零七年爆发,则势必引起一场抢地风云。
端竹老宅子所处的那块地,早些年看起来破旧不堪,糟粕不如,随便拿套六十平米的楼房就能换出一个院子里带着的三间平房。可现在,随着旧区改造项目的逐渐落实,它东面的棚户区成为了新兴商贸区,西面固有的教育区扩大为拥有三间大学,九间中学,十一间小学以及教育局办公大院、众多科研机构中心单位在内的学院型居民密集区,在它的北面,新的市政府大楼已经封顶,不出一年就可转迁,它南面的旧火车站也正在装修,曾经蜗居于城市西北角的客运枢纽即将逐步转向南面,等等这些加起来,放眼B城,已再没有任何一块土地能够在地理位置上与其争雄。更何况,按规划文件的指导精神,这个地段为了与旁边高档写字楼林立的商贸区相辉映,被允许起建高层住宅,如此,每个楼盘的容积率都可以做得很高,这就必定会带动楼面价上涨。除此之外,为了令商贸区和居民区之间产生合理过渡,政府已决定于年内拨款三亿专项投入市中带状绿化项目,一旦完成,土地价值又会攀升到另一个暂时无法估计的高度。
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地产商秉性,所以分割那块大肥肉的六家开发商到目前为止无一动作。源通手快,关系硬,早早将它割了一半,周边竣工楼盘楼面价曲线正呈直线上升状态,林森柏还没笨到现在去敲端竹卖地,只不过端竹那间老宅子始终是林森柏心里的一根毛刺,扎也扎不疼,撩起人来却决不仅仅是痒而已。
……
林森柏与端竹之间是有许多话讲的,于是一顿药草茶直喝了个把钟头才算完。
差八分钟十二点,林森柏原本像揣着块石头的胃终于饿了。看看表,她又开始思春。临走时端竹送给她一枚裱有自绣红底金“康”字的钥匙牌,她乐得像是得了多大便宜一样抱着端竹连亲三口,端竹也不含糊,抱着她连亲六口。林森柏看着已经比她高出小半个头的端竹,心中感叹着岁月催人老,丸子不丸,小朋友又变漂亮了……脚步却毫不迟疑地朝停车处走去——今天是咪宝正式升官的第一天,她要送份礼物给咪宝,省得人家老在背后戳她脊梁骨,说她是个孤寒小气的“老板”,光占“妈妈桑”便宜,都不懂出血的。
可……该送什么呢?
送泰迪熊?咪宝一只她一只,那四“只”东西睡一张二米二宽的床,岂不是很挤?而且,钱隶筠抱她,她抱钱小筠,这是很和谐的三口之家图,再来一只,怎么办?钱隶筠抱它,那谁抱她?不行不行,另想过。
送辆车?好像也不怎么着调。咪宝那辆S80是认识她后不久买的,为的是能不丢她身份地接送她。车子的分期付款还有一年到期,这时候送辆车给咪宝,那辆被她称□的温床的S80就不知该怎么办了。不好不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嗯?怎么断句?称作是称作,虽然有些脸红,但那个确实不是错别字。
那么送套房?哇,送套房对她来说简直太简单了,就像蛋糕店的老板送个蛋糕给客人那么简单。可咪宝自己有房啊,虽然只是个八十平米不足的大两居,不过当行宫够用了,咪宝今后跟她住一起,她送咪宝房子干嘛?金屋藏娇啊?神经病。
唔……死了死了……林森柏抱着头趴在方向盘上,又开始觉得有钱没用了。
到底该送什么呢?咪宝好像还是什么都喜欢又什么都不喜欢的那号人,无论送什么,她都会显得很开心,但要想把礼送到她心坎里,简直比让某国人要脸还难。
199——苦——
由于是第一天回归正常工作时间,不用再上夜班,咪宝这会儿也和林森柏一样,浑身上下都不对劲。时差是个很玄的东西,虽然她的夜班时间并不是熬通宵那么严重,说白了,夜猫子大学生都比她熬夜时间长。可她习惯了用睡眠消耗大半个白天,这让她能够以极其饱满的精神去处理所有需要她去做的事,现在师烨裳将她扯回归正常人的生活轨道,她当然高兴,可这种高兴总伴着几个没精打采哈欠,从早九点上班到现在,她已经打了上百个哈欠,午休期间她躺在曾经属于师烨裳的那张豪华大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饼,但怎么也睡不着。她隐隐担心自己会因工作时间变化而变成神经衰弱症患者,如果真的是这样,最惨的人肯定不是她,而是每天回家吃完饭洗完澡就嚷嚷着要上床睡觉的林森柏。
此外,她的工作时长由完整的六个小时改为被两小时午休分割成上下两个半场,等于是一天里必须有十个钟头完全处于工作状态,师烨裳只涨了她百分之十的月薪,却涨了她百分之七十的工作量,年底有分红不假,但那点分红相对馆中馆那可观的提成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
还有,她升上正常管理席位,席之沐就再也不能名正言顺地按时下班了。今后剩席之沐一个人管现场,万一夜间有个什么突发状况,席之沐也不知能不能应付得来。现在的席之沐和早两年的席之沐不同了,没大事不加班的,早十一点到会馆,晚九点一准有辆乌龟车停在外面等着接人。但现场的活儿哪里是说得准的?碰上宴会往往要闹到半夜,先前那阵席之沐可以让她顶班,现在她与席之沐的上下班时间整整相差两小时,且还应该是她比席之沐先走两小时,新的馆中馆经理以前就是个“妈妈桑”,学历低,性格爆,除了张脸之外,其余条件皆出不得外堂,以后谁帮席之沐呢?真真愁死个人。
还有还有,当上总经理就不能随便请假了,每天光审各种票据汇总都得审到头疼,光批各种合约都得批到手软。师烨裳这个人,你看她不哼不哈像个闷葫芦一样,可三教九流的朋友多得匪夷所思,会馆每天光会员申请就得签十几二十份,师烨裳在,这些事归师烨裳管,师烨裳不在,这些事归席之沐管,但资质审核,信用额度,会费顶级等等其实都是总经理职责范围内的事。这间会馆在成立之初,立意是招待张蕴兮和师烨裳的朋友,玩票而已,不作数的,她们并没想过会有进项。可后来她们的朋友一致觉得总在这边白吃白玩的抹不下面子,便提议干脆采取会员制管理,只不过将会员圈定在朋友的范围内,每位会员每年缴纳十到八十万会费不等的会费作为消费预付款,企业会员另计。这本是一套早已成形的会员制管理模式,但因为有“只招待朋友”这个前提条件限制,实施起来并不见得简单。认识师烨裳的都好说,在待审期内照张相片留个名字交给师烨裳批就行了,可有些不认识师烨裳却希望取得会馆会员资格的官官商商也不能得罪,这一批人的资质审查才最是麻烦。查身家职位都不作数了,更可怕是要连家底都得翻出来,有犯罪前科的不能批,有暴力倾向的不能批,神经质的不能批,过分挑剔的不能批……要说不批也就算了,关键还在不批之后要用各种借口各种手段把人安慰好,稳稳当当地把佛爷送出去,不能让人家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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