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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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说,”咪宝在端竹喝酒吃糕的时候指着端竹的耳朵与师烨裳商量国民要事,“她那个问题,该怎么办啊?我没追求过别人,大概你也没追过,林森柏那二百五就更不用说了,追了也跟没追一样,要不让汪小姐来指教一下?”
师烨裳其实也在琢磨那茬事儿呢,眼下听咪宝这么说,她心里倒想应好,可汪顾在感情上本是个愣头青,原先总把李孝培欺负得一把清鼻涕一把辛酸泪,让她来教,端竹恐怕得走火入魔。且现阶段她俩的关系,说白了,给脸的就叫暧昧,不给脸的就叫乱*,决不算一个跑一个追那等纯情的相交,所以让汪顾来说,也是万万不可的。
揉揉眉心,师烨裳望着咪宝,言语间显出难得一见的小心翼翼,“汪顾不行,她愣。要么……让李孝……嘶——”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气,“也不行,她那榜样更差劲。”迷女干可是犯法的事。
“席之沐也是个别扭的。”咪宝叹气摇头接茬道。
端竹想不到自己的问题竟难倒了自己崇拜的两个大人物,心里一时有些过意不去。若换成别的事,她不愿为难她们,早该出言作罢了。可此疑问对她来说非比寻常,并非可问可不问,可知可不知,而是一定要知,且真真切切地知,于是她只好安安静静地坐着,期待两位高人能切磋出个好结果。
“诶?端竹,”咪宝一下想起什么,猛扭过头去,认真问:“说来说去,我们还不知道你想追求谁呢?男生?女生?我们认识吗?”师烨裳也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俩其实都在定势思维中兜圈圈,完全忽略了能令板正的端竹也为之心动的对象到底是何方神圣,“对哦,我们真是老糊涂了。”
端竹面对两张染着苦笑的漂亮面孔,心想:你们要都说自己老,那我还喜欢个什么劲儿?郝君裔都入土为安了。不过端竹不像林森柏嘴那么损,并没把这话明说出来,她只是毫无遮掩地陈述事实,打算让其他话烂在肚子里,“我喜欢郝君裔。”
桌面上陷入良久的沉默。咪宝与师烨裳目目相觑,没发愣,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九点一过,师烨裳和咪宝的手机先后响起来。师烨裳捏着电话转头向窗外,不但看见李孝培那辆乌龟车,同时也看见了一部阿斯顿马丁。而咪宝对林森柏的态度依旧是哄,毫无原则的哄,师烨裳在旁听得鸡皮疙瘩直起,林森柏却不依不挠地硬要咪宝把端竹拐回家,咪宝万分无奈地告诉她以前估计行,但现在没可能了,她便傻乎乎地问为什么。当咪宝告诉她端竹喜欢上了郝君裔时,师烨裳和端竹同时听见电话里那声尖锐的欢呼以及林森柏兴奋得发抖的声音:“替我告诉端竹,她太有出息了!无论精神上还是物质上我都会永远支持她!”
“听见了吧?”咪宝问端竹。端竹懵懂地点头。咪宝对话筒说:“她说她听见了。你快去洗澡吧,别瞎操心了。”咪宝挂了电话,整个人又恢复到双手托着腮的沉思状,师烨裳也撑着额头闭着眼似乎在面对一个无以伦比的大项目。
餐厅里的服务员见两个BOSS都苦恼成这样,不由纷纷议论起会馆的存亡来,整个场子里就属端竹最无忧无虑,还在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凝糕。
“咪宝……我看,还是你教吧。”师烨裳余光瞥见窗外四盏车灯,猜也猜得到外面那俩又在互损了,“你以前和郝君裔交往过,比较清楚她脾气。”
师烨裳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咪宝便显得更加郁闷,“当初我俩是同桌,因为一堆鸡零狗碎的事吵着吵着吵大了,吵着吵着吵对眼了,吵着吵着吵上床了,你要我做示范?那端竹,”咪宝翘起椅子右侧两条腿,左臂一搭端竹的肩,苦笑,“你会吵架吗?”
端竹说不会,继而问:“咪宝阿姨,郝君裔是不是很喜欢你?”
咪宝一愣,师烨裳也是一愣,但师烨裳愣完,马马虎虎道个歉就起身闪人了,只留下咪宝和端竹两人就郝君裔这个大问题进行友好磋商。
“我和她已经过去了。你要喜欢她,你管自己努力就好,我不会拖你后腿的,”咪宝笑着摸摸端竹的头,顺手替她捋平马尾辫间挑出的几缕发丝,“否则你那个‘林小姐’会把我挫骨扬灰。”
端竹此前并不知道原来郝君裔喜欢,或喜欢过的人是咪宝,初听之下有些惊讶,但又觉得过往种种都是有迹可循的,譬如,郝君裔见过咪宝之后,会连续几天酒瘾烟瘾齐泛滥,又譬如,邢晴。
“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喜欢她而已。”端竹老实道。一颗茅塞初开的单纯脑袋瓜子里,还没没有任何争风吃醋的概念。
咪宝其实也不太明白应该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她一贯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说到底,无非是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该处处事事为她考虑一些罢了。可就端竹这种已经很小心细致的人而言,需要提醒的地方并不是单靠提醒就能改正的——提醒她“有些情趣”,她做不做的到姑且不论,万一做出来效果惊悚,感动不了郝君裔,反而把郝君裔给吓死,那就真罪大恶极了。
“你是什么样,就怎么样,喜欢一个人不代表要改变自己,喜欢你的人也不希望你改变自己。”
216——玩——
当晚,端竹离开会馆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往相反方向的郝耘摹居处,将咪宝让她打包带回的清爽小糕点送给两位老人家的同时请回了两个老间谍的手谕,在约定的十点半之前到家,将那纸老特务的“意见”交到郝君裔手里,看着郝君裔全无选择地长长一声叹,第五天中午,她与郝君裔一齐登上飞往北京的客机,临行前带上了邝水瑺的嘱咐:此行事关重大,千万别让郝君裔睡过点。
二零零七年四月十七日午后三时二十一分,飞机降落首都国际机场,十里不同天,北京与B城相隔数百里,果真与B城有着全然不同的天气。这叫个晴。炽炽阳光在料峭春寒里与放在冰箱中的热粥锅一样招人讨厌,晒得人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身上衣服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活要把人难为死。这便难怪端竹头一次“进京”,却全无兴奋,只拖着个小皮箱,耷拉着脑袋,缩着肩膀跟在郝君裔身后,听她用一口纯正的普通话一刻不停地应付接待人员油了吧唧的京片子。
由于是接待预备干部,接待的方式难免会有一些微妙的低调。B城驻京办的工作人员先请郝君裔和端竹在驻京办大楼吃了顿饭,随后将她们送进设在某机关大院内的学员宿舍,说是晚上学区里有个同学见面会,先请郝君裔好好休息一下,因为散席时间大概早不了。
所谓宿舍,其实是由早先干部招待所改建的,楼旧,外部装修上颇有些不东不西的苏联风,每个窗子都有花哨的框边,却没有实用的窗檐,整栋楼从上到下漫漫一片浅棕灰色,石米裱的外墙上爬满半黄半绿的藤本植物,看起来非但破旧,还有几分阴森,幸而内部装修并不糟糕,五星赶不上,四星总是有的。
端竹对生活品质没有要求,住在哪儿对她来说都是一张床一张书桌外加一个板凳的概念,可郝君裔因出门忘带自己的咖啡豆,本来就一肚子怨气了,时下再看到这楼,更觉早咖啡无望,心里别提多么委屈,郝耘摹和胡敏打电话来问她住宿条件如何,她也不含糊,直接说她没咖啡活不了,打算放下行李就去买咖啡机和豆子。
郝耘摹这辈子疼自己的小儿子都没疼她这个长孙女儿那么入骨,哪里舍得让郝君裔吃半点儿不是她自找的苦头,学习时间前后加起来长达一个半月,要是甫一入住就令她头疼胃疼哪儿哪儿都不舒服了,谁能指望个懒鬼不当着政协委员的面打瞌睡?念及郝君裔的精神才是眼前第一要务,郝耘摹将话筒交给邝水瑺,让她先安抚下郝君裔,自己则去了旁边屋里,拿起另一部电话,打给能管得了这事儿的人。
端竹坐在宿舍窗边的会客椅上,看郝君裔对着电话嗯嗯几声后一双快要拧出蝴蝶结的细眉便缓缓松开去,心知定是郝耘摹想出了法子,果不其然,郝君裔放下电话就安心地洗澡去了。
等她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房门刚好被敲响,刚才接机的那几位接待人员站在门口,解释说领导考虑到郝君裔还带着个“孩子”,住在宿舍不方便,所以特意在附近找了一套全家电的民宅,希望郝君裔过去看看合不合意。
郝君裔晓得这是郝耘摹的主意,但总不好对面前这些跑腿的人作出“早知如此”的傲慢样子,于是她先来一番情真意切的推却,后又假作为难地思考,直到几个负责接待的人掏了老底,说这是上级命令,求她不要让他们为难,她这才嘱咐端竹重新收拾行李,施施然跨出门去。
下午四点半,换了新地方,郝君裔仍旧不满意,于是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望着天花板长吁短叹:“唉……有机无豆,就像拿起烟来找不到火机,比完全没有还难受。”新住处位于距宿舍楼不远的一片连幢住宅内,是套颇为宽敞的两居室,内部装修虽算不得崭新,但非常豪华,地面是填补过的白洞石,墙壁是没填补过的白洞石,卫生间里铺满进口蓝钻,就连厨房踢脚线都用的是进口黑金砂,整个屋子光花在这些大理石上的钱就不下百万,家用电器,厨浴设备,床上用品也是一应俱全,说起来,除了咖啡豆,还真没其他地方可供郝君裔埋怨的。
但她所埋怨的缺失是她的最大关切,这便无论谁来也说不得她不是了。
“要不,我去买吧。”端竹放好行李,拿出忘我的精神,心里已做好在这皇城根下迷一圈路的准备,“我可以先上网查查北京哪儿有卖咖啡豆,然后把地址抄下来,打的过去买,很快的。”
郝君裔听了这话,非但不感激,反而觉得端竹这孩子实在太傻,随手扯过丢在枕头上的外套,她从内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名片夹,翻翻找找抽出一张名片,递给端竹的同时说:“你别查了,直接打这个电话让人送两斤曼特宁粉过来就行,客户号是我的名字,密码是我名字的拼音。告诉他们我急用,两小时之内务必送到,交通费我出,地址在刚才李叔叔给你的小本子后面。”端竹接过名片,仔细看着上面的英文,心中有些恐惧,万一电话那头是说英文的怎么办?她的English可是poor得不能再poor……“华端竹同学,那边是说中文的,你尽管放心打。”郝君裔把外套推下地,一个人霸着整张床睡成个标准的大字型,像神仙那么神通,也像神仙那么舒坦。
端竹怕她着凉,打电话之前硬推开她的身子把被压在底下的被单扯出来给她盖上。她闭着眼囔囔叨端竹不体贴,不温柔,不像个女孩子,但没过多久就因缺少咖啡因而睡着了,害端竹还得替她脱鞋脱袜拣外套垫枕头。
清洗咖啡机时,端竹突然莫名其妙想起在林森柏的“婚礼”上,汪顾管叫师烨裳“大妖怪”。
大妖怪?端竹摇摇头,叹一口气,如果师烨裳那样的叫做大妖怪,那郝君裔这样的就该叫做大祸害!她若留在教师岗位上会祸害几个班的学生,但她若进入政坛,遭祸害的则是全国劳苦大众!
她简直是懒出水平来了,穿靴子连靴子的拉链都懒得拉,穿衬衫顶多系关键部位的几颗扣子,在外吃牛排会要求内厨先切好再端出来;她的所有保养品都是喷雾型以便一喷完事,她的电脑上一律装有语音输入软件令她不用打字,她的专用餐具必须是轻塑料制品因为瓷碗太重,她的裤子全是松紧带裤头省去她扣扣子的力气,她的裙子全是宽松的连衣长裙只需一套了事;只要有时间,她一天能睡二十三点五个小时,剩半小时喝水上厕所,三餐都懒得吃;她给学生上课从来不带讲义,也不带课本,家长都说她经常坐班,认真负责,其实她是懒得在宿舍办公室和教室之间跑;她买桑塔纳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桑塔纳,而是因为她懒得去按那钥匙扣上的锁车键,桑塔纳便宜,爱偷不偷,她懒得心疼;她睡着之初肯定是个大字型,以免侧躺向左时想翻身向右还得经过仰正这个动作,又以免侧躺向右时……这种废人从政?!那可真真是离大共产不远了。
就这样,端竹带着满满的腹诽洗完咖啡机,又去替郝君裔擦她那双脏兮兮的系带小皮鞋,顺便替她重新打好上面的蝴蝶结以便她一踩就能出门,一蹬就能脱掉。把自己累得满身大汗后,端竹走进浴室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出来,见送咖啡粉的还没来,她便坐在客厅里边做各省高考模拟卷,边等门铃响。
六点过半,门铃真响了。端竹以最快的速度跑去开门,没想到来者并非送咖啡粉的小弟,而是风尘仆仆的郝君袭。郝君袭一进门便问:“郝君裔呢?还在扮猪?”端竹错愕地点头,心想明明是郝君袭送她们去机场的,这么会儿功夫,她怎么又在北京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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