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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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太正经的勾引
师烨裳的习惯,并不是她的每一位女友每一个床伴都清楚。比如,林森柏那种没心没肺上了床只顾自己睡的人就不知道她还有这种功利又- yín -荡的习惯。
汪顾,于二零零七年一月等回了还算健康的师烨裳,当时已入深冬,师烨裳不知热,只知冷,偶尔热一回也是清醒着的,热字出口她已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进而强压下去,只是冷静地让汪顾放开手,甚至不惜谎称自己要上厕所,于是,汪顾自然地失去了见识师烨裳习惯的机会,直到此刻,二零零七年五月一日晚九点十二分,一个也不知是否值得纪念的时刻。
“师烨裳……”汪顾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里像是装着八百只饿得面黄肌瘦,正卖力扭动身躯的蛔虫,嗯,前提当然是它们也分身子和脸,“你说真说假?”她这问话的口气可不是将信将疑,而是彻底不信。师烨裳在她眼中一贯是个自制力极强,做事极富计划性的公务榜样,她以为师烨裳是说一不二的铁齿人物,殊不知在自私的师烨裳眼里,什么规矩都是狗屁——她自制,只是因为她不想放肆,她计划,只是因为她不想浪费时间,然而,在“不想”与“想”之间,师烨裳原本公正的天平,在她醉后明显倾向后者。如果她“想”,那么所有的“不想”,都将化为空谈。
压抑得太久,情欲一瞬泛起之时,势头难免汹涌。
师烨裳晕晕乎乎,却又清清楚楚地想,想找个看得顺眼并值得信任的人做爱。
是的,做爱。不需要谈情说爱,只是纯粹的做爱。所以若论及最佳人选,汪顾决计不算,下午被她拒绝掉的张蕴然才是。
但,还是汪顾吧。
师烨裳即便喝醉了,也照样精明。她不想为那样做将会引来的不良后果埋单。如果一定要找个人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这个人便只能是汪顾,否则汪顾一定会抓狂,且自己也答应过她……虽然师烨裳到现在还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又为什么会这样做,但她就是这样想,又这样做了,还能怎么办?谁让她是人?
人,就是那么爱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是那么爱折磨自己折磨别人,就是那么爱迂回辗转地得到一件本来唾手可得的东西。这就是人与动物的区别。
半暝双目,师烨裳软绵绵地指了指卧室里的采光射灯,“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那盏射灯安装的位置不大对,刚好耀了她的眼。汪顾是受过来的人,对这种暗示很是敏感,横趴过师烨裳的身体取来床头柜上的遥控器,灭了大灯,一间静谧的卧房里一时只剩了昏暗的床头小灯在努力发光发亮。
“你不会后悔那么草率的就把身体给了我吗?”汪顾维持着趴在师烨裳身上的姿势,两肘撑在师烨裳脸旁,盯着师烨裳的眼皮一本正经地问。
师烨裳骤然睁开双眼,惊诧地看着汪顾,脑子里多了三分清醒,十几秒后,她嘁一声大笑出来,身子在汪顾怀里几乎拧成一把十八街的麻花,“我、我把身体给了你?还、还是封建、封建社会啊?做爱而已,你想那么多累不累?”在目的面前,她还是那个自私冷血的师烨裳,整个人就像那装满冰块的冰桶一样,一个字,就是一块冰。
汪顾知道她醉时爱走极端,即使她把她当成张蕴兮时,嘴里的话仍有可能是这般放肆薄情。
这种人,完全可能对最爱的人说出“我不爱你”之类的无情话,完全可能。如果连她都不能,那世间就没人会有如此口不对心的功力了……老实说,汪顾是了解师烨裳的,也是理解师烨裳的,她可以把师烨裳这种话当作耳边风,不听她怎么说,只看她怎么做。但汪顾实在不知该怎样作答,更不知接下来该怎样做。顺着私心,满足自己也满足师烨裳?这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稳赚不赔。可她总有一种不知怎么形容的心态,似乎单纯为了做爱而做爱是侮辱了师烨裳,也侮辱了自己。
师烨裳还在笑,笑得别提有多开心。她侧过头,两线泪痕顺着她光滑的额角蜿蜒向下,渐渐将白色的真丝枕套濡湿了巴掌大小的一片,而她却依旧自顾笑着,好像要笑到天长地久。
看到那些源源不断的眼泪,汪顾心口似是被人用锤子狠砸了一下,钝钝作疼。用颤抖的指尖截断眼泪去路,她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师烨裳,蓦然又觉在这种几近绝望的悲伤面前所有语言都是聒噪,于是她默默把脸埋进师烨裳颈间,用掌心覆盖师烨裳的肩头,用身体覆盖师烨裳的身体,安静地等待师烨裳重回平静。
笑,或者说,哭时,师烨裳的脸一直面朝窗帘,夏始,南风悄然入境,夜间,但凡山间坐北朝南的屋子,绝不会听不见风响,当汪顾把脸埋入她颈间时,她便止住了大笑,迷离泪眼费劲地盯着忽悠飘动的窗帘下角,专注地让呼吸随风声起伏,专注地压制泛滥泪意——泪可排酒,酒醉稍退,她便立刻察觉自己失态,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疯癫。
怎么会笑着笑着就哭了呢?本来笑得好好的……
所幸经年累月练就的自制力给她的情绪装了一条质量上佳的拉链,在她弄清原因后,泪水并没有顺理成章地翻滚成潮,反而是一滴一滴的被她仔细收回了心里去。
她看着窗帘,听见自己这样说:“汪顾,对不起。”
可她搞不清自己为何道歉。
是为了适才企图用汪顾满足自己*欲的事吗?她自认没那么善良。
那是为了之前那句不近人情的嘲笑之语?她认为那是事实。
还是……其他什么?
师烨裳的脑袋前所未有地乱成了一锅浆糊,她恍然发现自己一旦开始思考与汪顾之间的纠葛,惯来明晰的思绪就会变得混沌无比,令她像是得了精神分裂症般痛苦,且无医。
“没关系。”汪顾亲亲她泪湿的脸颊,猫儿一样舔去上面残存的泪水,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想再去撩拨师烨裳,所以她拉过被子,密密地盖住两人的身体,以此表明态度:“我可以等。因为如果换我是你,我一定比你更纠结。不仅仅是酒后。八成连班都上不了,只能天天蹲在家里哭。”
岂料师烨裳听完这些深情而认真的话,竟是扬眉一笑,这回真是笑得露水不沾,笑得风轻云淡了,“汪顾,你这么照顾我的情绪,害我都不好意思用你了。”
汪顾就着灯光看师烨裳那双哭得发红的眼睛,愣头愣脑地半问半答:“什么?我随时等你差遣,你只管用吧。”
师烨裳揉揉眼睛,环手搂住汪顾的脖颈,抽抽鼻子,暧昧道:“还是那句话,我们做点什么吧。”为防汪顾犹豫、疑虑、误会,她不得不尽量客观地解释原因,“没错,原则上我应该信守承诺,等到六月底七月初再勾引你,可现在我想我们既然迟早要做,不如就省去那些老套的契机和死板的计划,直入主题吧。老实说,我的身体需要*爱,忍无可忍,而与你做爱是我最好的选择,你就当是为我排忧解难,把你的手,和体力,借我用一用吧。”
这大概是全天下最赤裸的勾引了……汪顾半痴呆地想。虽然她知道师烨裳那脑袋的构造与普通人不同,可打死她也想不到师烨裳所谓的“勾引”居然会直白到这种空前绝后、匪夷所思、丧尽天良的地步,一时之间,那些在她脑中排演了无数次的“完美应对勾引”方案泯灭成灰,她整个人就那么瞠目结舌地愣那里,真真是半点儿贼心也掏不出来了。
等好几分钟过去,她才战战兢兢地结巴道:“师、师、师烨裳,幸好我、我是LES,我要是、是个男人,肯肯肯、肯定被你弄得阳痿,往后只能天天、天天去看小广告上的退休老军医。”
哭过一场,师烨裳轻松得像换了一个人。她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右手顺着汪顾的脊背不紧不慢地往下滑,一直滑到系在汪顾腰间的浴袍绳结处,明目张胆地扯散了它,“老军医都如你所愿,阉狗去了,没时间,还是我给你治吧。”说着,她将手探进汪顾敞开的门襟中,顺着汪顾均匀紧实的腰侧曲线,慢慢抚上汪顾的后腰槽,并逐渐向下,待得碰到尾椎,只轻轻按一按,却不停留,而是又不疾不徐地沿着脊梁骨的走向,返回肩胛处……果然,两个来回而已,汪顾就被治愈了,彻底治愈了——她非但恢复了贼心,贼胆儿也肥了不少。
“我死都想不到我们之间第一次会是这样的一个开始。”汪顾起身,褪去碍事的浴袍,再俯低时,她的手已不再规矩,在温暖被窝里,轻轻盖上师烨裳柔软的胸部,一膝卡入师烨裳虚虚并拢的双腿间,一膝压住被角,免得一会儿动作太大,把被子弄下床去,“你要是去当言情小说的主角,读者都得吐血三千毫升而死。”
师烨裳自然地支起置于汪顾膝间的右腿,坦然笑道:“做自己的爱,让别人吐去吧。”
231 汪顾的敌意
几乎在所有人的心目中,由爱而起的性都应该是一个顺理成章的过程,这过程可以像干柴烈火般炽烈,可以像石上流水般温存,可以像中俄关系般暧昧,可以像卖- yín -嫖娼般赤裸,但很少有人会想起自己的第一次,其实是像计划经济般刻板有序,计划,或被计划,又也许是合谋,总之并非顺理成章——酒后乱性除外,那是突发事件,史上最无聊无趣,却最频繁发生的突发事件。
汪顾后来认为,自己与师烨裳“合谋”的这次性体验,并不是按部就班,也不是酒后乱性,更不是顺理成章,而是一场在按部就班的计划程序下,虽于师烨裳酒后顺理成章地提前发生了,可无论如何也搭不上“乱性”一词的……必然事件。
是的,必然事件。
原因是两人都憋得太久,它要再不发生,估计两人都得憋出毛病,或者憋出外遇来。
这场*欢的开始,由于受师烨裳那毫无保留的坦诚态度影响,汪顾反倒扬弃了往日意- yín -时的激动,沉着冷静得像要去办公,过程就是脱衣、盖被、上身、亲吻。因为师烨裳的目的就是满足*欲,所以汪顾希望给师烨裳一场漂亮的*爱。
但当她吻上师烨裳的唇,而师烨裳又有了旗帜鲜明的回应时,她的血液便不由自主地分涌上下,上至脑袋,下至腿间,大被里,两个交叠的身体之间温度急升。一吻终了,两人都热出了一身大汗。
“热死了……”师烨裳一手贴在汪顾微微弓起的背上,一手虚软地垂在床边,眼里有欲望,但更多的是疲惫。她喝了很多酒,酒精的麻痹效果会大大降低身体的敏感度,此刻她除了脑袋清醒,其余无一处不醉。“能不能不盖被子?”她看着汪顾的眼睛问,刻意而为之的笑容似鼓励,更似挑衅。
汪顾眯着眼睛,将师烨裳的表情看了个真切。她的气息由于克制而显得沉着又亢奋,好像一口气呼出去便需要马上补充,迟疑一秒就有窒息的可能。收到师烨裳的请求,她毫不犹豫,一把掀开厚重的被子,心中其实有一万八千个求之不得,毕竟这正好能让她就着昏暗光线仔细打量师烨裳的身体。
师烨裳的身体终于是她汪顾的了……念及如此,之前的忧虑一扫而空,汪顾又晕头转向地想起汪露的猜测,同时第无数次肯定了她的猜测:“她身材应该很好吧?看样子是瘦不露骨型的,不算丰满,你一手肯定能包全了,皮肤也不错,又白又透,摸起来肯定凉凉滑滑的,腿那么长……”
嗯,汪顾一早就知道,师烨裳的漂亮,从来也不是那些被语言夸张出来的,不切实际的,毫无特色的,不符合“师烨裳”这个名词的,卓世耀眼的浮华。
她内敛沉静,像一块玻璃种的翡翠,通体上下晶莹剔透,却称不上无暇。
她的骨骼太细,因此即便肌肉和脂肪再少,也足可以完全掩盖骨骼的轮廓,令她不会显得像林森柏那般肋骨是肋骨,脊梁是脊梁的格局分明。她的上围和下围都只是刚过及格线的尺码,决算不得前凸后翘,但她的皮肤似雪白皙,如水润泽,即便在再阴暗的环境里,只要有一丝微光,便能清晰衬出那轮廓的柔和美好。她四肢修长匀称,关节处的血管与力筋依稀可见,这令她像个人,而不是一幅画。自她肋心向下,有浅浅一条腹沟,均匀延伸至小腹,渐渐被纳入一缕细软交错的茸毛间,令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汪顾不愿如此心急,只把手盖到她肩下那处狰狞的圆形伤疤处,颤抖地感受她平稳的心跳,一瞬幻觉,两人像是老夫老妻,做爱这种事,已经例行公事地发生了无数遍,以至于激情化为习惯,熟悉真实得不带一丝虚幻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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