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 客不寻欢GL 作者:度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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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别让她有事……”原本还克制着眼泪坚持说着,说完这句话,赵臻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说不出一个字,她没法再承受在意的人进监狱这种事,一个哥哥已经让她心力交瘁。炙热的眼泪淌过指尖和手背,电话里只听到呜咽的声音。
林逸人惊讶至极,现在的她比平时更加迟钝和笨拙,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赵臻多么骄傲的人,即便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来不肯低头,现在竟会这样低声下气地求她,一定是被逼到了崩溃的边缘。林逸人不忍心拒绝,归兰的状况又让她分身乏术,她甚至无瑕去为别人担心:“我……我这出了点事。我先让公司的人过去给你们处理,需要我的地方我会尽量的。”
“对不起。赵臻。”林逸人这句话说得有些鬼使神差,连她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赵凯的事情不能说跟她无关,赵臻第一次这样求她,她于情于理都应该赶过去帮忙。可她必须陪着归兰,她坚定地这样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对于赵臻只能羞愧。
林逸人觉得沉,很沉,大脑似乎超负荷运转,一件又一件事压在了脑袋里,重如泰山,产生了像晕车一样头重脚轻的感觉。
挂了电话,林逸人缓缓倒了下去,床上被子还是早起时的样子,早上情景还历历在目,晚上却已经物是人非。枕头上似乎还遗留着归兰的气息,沁人心扉的味道,林逸人仰在床上,炫目的灯光刺进眼里,她深深地呼吸,抓紧了身下的被子,话语轻柔一如往日这个时候与枕边人的私语:“归兰……我好累……”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林逸人做了一个梦。她在睡梦中感觉有人推搡她,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归兰对她笑,眼睛像夜晚的星辰一样璀璨,她赤足踩在涂满月光的地面,仿佛纯净的处子。林逸人抱住她,柔软的身子和熟悉的香味让她心头一震。可是林逸人知道这不是真的,因为归兰的身上没有伤口,更没有连入身体的针管,她为自己的清醒而难过和失落,却还是抱着不肯松手。
真的睁开眼后,反倒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张陌生的脸悬在上方,仔细仔细地打量自己。
“我是归兰的主治医师。”那医生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都快中午了。我看你也得吃点药,一会儿来我办公室拿方子去开。”
林逸人应下,就下地去看归兰,身子还是酸软,但比昨晚好了很多。
“病人还没醒过?”医生围着床绕了几圈,掀开了归兰的被子。归兰羸弱的身躯被宽大的病服罩着,更加显得病态。医生没客气,当着林逸人的面掀起了病服,腰部裹了厚厚的蓝色封布保护缝合的伤口,医生就在上面用手指比划出一个形状,“这个刀,伤口Y形的,等于三道口子挤在一起,缝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劲。”说着,叹了口气,“要愈合时间也要很久。”
衣服被掀得有些高,两团柔软隐隐露出轮廓来,医生却似乎习以为常地在归兰身上指指点点,林逸人有些愠意,皱着眉把衣服拉下来遮好,把医生送出门,然后回来安抚地摸摸归兰的额头。
她就在那安静地睡着,乖巧柔顺,可林逸人不知道怎样唤醒她。今天是个好天,林逸人的心情却快到冰点。
林伊提着外卖来了,她把一份放在病床边,另两份托在手上让林逸人挑。林逸人看着归兰毫无反应的脸,有些酸涩:“她不能吃这些。”
林伊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三份饭里归兰那份最丰盛,菜色鲜艳,还有一份小甜点。
“人睡着的时候,嗅觉也是灵敏的,说不定她闻到味儿就忍不住起来了呢?”
“……”
林逸人明显不信的样子让林伊很受挫,认真地举起亲身例子:“我就是。经常中午我一闻到厨房飘出的味儿就饿醒了。”
林逸人听林伊这么忽悠,也不住地看那份外卖,真是色香味俱全。搞不好真醒了呢?这个想法刚探出脑袋,她就觉得自己简直魔障了……
林伊唰唰唰地把自己的午饭解决了,就蹦到床边看病人。知道归兰挺身而出替姐姐挡刀子之后,林伊看这张脸顺眼多了,妖女一下子变成了天仙,以前林伊不愿意承认这张脸是漂亮的,总在脑袋里给她打上马赛克,现在看真是清清爽爽一张巴掌大的脸,苍白的面色让她少了几分鲜妍和诱惑,多了几分西子一样的柔美和纤弱。
归兰现在是林逸人放心尖上紧张的人,看到林伊冒冒失失地往上凑,林逸人毫不犹豫地把人抓了回来,生怕她碰到伤口。那个口子缝的时候费了那么大功夫,再扯到那还了得。
林伊只得毕恭毕敬地坐着,可她偏偏闲不住,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脊背发痒,抖擞精神跟林逸人坦白:“其实我开始不喜欢她。我刚回国的时候发现你跟她在一块了,还给她寄照片让她离开你。”
“我知道。”
林伊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一脸懵逼地看着林逸人:“你怎么知道!我做得那么高明!”
“因为是我收到的。”林逸人替林伊把下巴合拢,无奈叹气,“我还以为你多跟周洛呆两天能有长进呢。”
“什么啊!那个小孩子,我可是比她大!”林伊气呼呼地用眼神威胁林逸人,“快把刚刚那话收回去。”
“好,我收回。”林逸人不跟她一般见识,只关注重点,“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一中国网友教我的。她说这么干准行,干那行的最怕曝光。”
林逸人板起脸,那架势像要为床上的人讨回公道,“我女朋友招你惹你了?”
林伊缩了缩脑袋,怯生生地装起可怜:“我还不是怕你吃亏上当……我以为肯定是她用手段勾引你……”
“你又知道?”
“看脸就知道!”林伊想说归兰一看就不像正经姑娘,长了张狐媚的脸,但是迫于姐姐的- yín -威,只能把话咽回去,“姐,等她醒了,你帮我给她道个歉吧。”
“道歉还可以代劳?自己去。”
“小气。”林伊高傲地昂起头,“我才不要,多不好意思。”
等到饭菜都凉了,美食诱惑的方案彻底宣告失败,林逸人把外卖盒和林伊打包踢了出去,美其名曰不要打扰嫂子休息。回床边看了一眼,那人还是安然地闭着眼,侧脸沐浴在阳光里,好像要睡到地老天荒似的。
说真的,林逸人总觉得对着一个没知觉没反应的人自言自语是件奇怪的事,这种行为叫她很不好意思,支走了林伊,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她们两个人,她犹豫了一下,伏到归兰耳边:“快点醒过来吧……我……想你了……”
等了很久,也没有回应,长长的睫毛紧紧合着,叫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心情不自觉有些空落。
被子里的胳膊瘦骨伶仃,手腕一手就可以环住,林逸人有些心疼,“每次都把饭做得那么漂亮,结果你却只吃一点。等你醒了,我也学做饭,你教我,我做给你吃,你可不能不捧场。”
“现在你在想什么呢?”抚着归兰的眉头,轻声说,“虽然你总是表现得开开心心,但是我知道你有很多心事。你总觉得自己不够好,配不上我,可是你却愿意把自己有的一切都慷慨地给我,除了你我可能找不到更好的人了,真的谢谢你。
如此近的距离,却连一个拥抱都难以做到,话越说越苦,林逸人抿了唇,呆呆地不知道做什么好。半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轻地关上门,打算去医院一楼的超市买些一次性的日用品。
惦记着病房里的人,林逸人加快了脚步,生怕归兰突然醒了自己不在身边,又期待着自己回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睁开了眼。走廊昏暗狭窄,人流在身边侧过,货架上琳琅满目,她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如梦似幻,而自己浪迹在一片孤单的人海。
路上被医生叫去开了两副药,医生的脸板得很难看,毫不避讳地责备林逸人不听她的话:“你再不好好调养,我保证她还没好你就倒下。”林逸人只能无奈地连声答应,排队取药又是花了许多时间。
回到病房前,林逸人看了看表,距离离开病房已经一个小时,足够久的时间,她在门外深呼吸了一口,平复着声如擂鼓的心跳,才缓缓推开门。病床上的人还是那副与世隔绝的模样,面容白皙到几近透明,林逸人心里一丝紧张的期待又落了空,这段时间如果呆在病房里等,她难以想象自己会多么焦虑。屡次的希望落空让她有一些生气,她第一次发觉自己有那么多事无可奈何,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可是她没办法责怪病床上那个乖巧无害的人辜负了她的期待。整理被子,安置好买来的用品,坐在床的边缘拆开配来的药,说明书上的小字密密麻麻,林逸人揉了揉眼睛,那些小字还是恍如蚂蚁在爬动,这才深感医生说的话没错,无奈地叹气。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覆住了她的眼睛,眼前的光被掩住,睫毛触着柔软的手心。林逸人好像不会动了,身体僵直地坐着,半晌,缓缓抬手,捉住覆在自己眼上的柔荑,却不知所措地没有了后续动作,想要拉开又不舍得。相触的指尖不可遏制地颤着,林逸人觉得自己整个心都激动和紧张地在发抖,欣喜若狂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这样的表现在另一个人眼里就是呆若木鸡。
“喂,呆子……”熟悉的声音在身后轻柔地响起,“想我了么……”
林逸人终于拉开了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顺着那只手,看到了袖口露出的一节皓白的手腕,看到了宽大的病服,看到了小巧的下巴,看到了一双黑亮的眼睛,笑意润了柔软的光,直抵心里。林逸人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却不愿意哭,她应该欣喜和感激,这样的眼神还能属于自己,还能重新回到自己的心底。
归兰艰难地用一只胳膊微微支起自己的身子,可她腰部还布满了扭曲的针线,这样逞强的动作让林逸人又气又急,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回去。归兰嘟了嘟嘴表示不满,抓住林逸人的衣摆怯声怯气:“你还没说你想不想我呢……”说完,又不满地补充一句,“怎么我醒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她的声音带着一些干涩和沙哑,语调有气无力,可却丝毫不遮掩劫后重逢的喜悦,尽力地扬着唇角。
林逸人正要开口说话,归兰期待的目光却让她的话语被唇齿困住,想到归兰睡着的时候自己对她说的话,林逸人露出一些赧意,“想,”极轻的一声,起身去给归兰倒了一杯水遮掩自己的紧张。手术完嗓子会有些灼烧感,嗓音也是异常喑哑,林逸人把归兰的脑袋微微扶起,用勺子取了一勺水,轻轻抵在唇角,小心翼翼地喂她。
归兰看出林逸人的局促和紧张,变本加厉地想要看她这副样子,眯着眼笑道:“不方便。你喂我。”说着,卷起舌尖舔了舔唇角,挑眉暗示。
“……”已经送到嘴边了,还要怎么喂。
归兰有些喘,醒来之后每说一个字胸口到小腹都隐隐作痛。可是她太想念眼前这个人,林逸人形容枯槁的模样让她的心脏比伤口更疼,虽然她一直睡着,但她知道这个人一直陪伴着她,即便是她醒了,林逸人也是诚惶诚恐地对她,连碰她一下都极尽温柔,生怕她散架似的,明明眼里涟漪四起,却还强撑着,不敢泄露一丝情绪……真是……呆子。
林逸人犹豫了一下,噙了一口水盖上了归兰的唇。归兰有些受宠若惊,瞪大了眼,她想动,可痛意在这个支离破碎的身体里清晰地拉扯,她只好仰起脖子,冰凉的水从交接的唇齿间淌到脖颈,润湿床单。
归兰把水咽了,戏谑地看着林逸人:“好色|情。”
林逸人垂着眼用纸巾替她清理水渍,语调平淡:“你不理我的时候,我觉得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归兰心口一窒,林逸人手上的动作停住了,淡淡的笑意浮上来,继续说着让她愧疚难当却心中暗喜的话:“所以我就想,等你醒了,什么都顺着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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