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 客不寻欢GL 作者:度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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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人听归兰轻声细语地说着,心底像被温柔的海浪刷过,面前这个穿着蓝白病服的女人,明明看起来柔弱到不堪一击,纤细到不堪一握,却有让她升起敬慕的宽容胸怀和坚毅态度,像和风细雨般充满温度,润进心扉。
林逸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凑到归兰耳边压低了声音,声音有那么一丝轻飘:“对了,你家小大人,替你向我提亲了呢。”尾音勾起,听起来有些愉悦。
“小海?”归兰愣愣的。
“他催我们结婚。”林逸人笑道,“你以为如何?”
你以为如何……
话题一下子转到了谈婚论嫁,归兰低下头攥紧了被子,被这轻飘的尾音勾起一阵赧意:“哎——突然说这个干嘛,真是的。”
林逸人看到归兰绷紧的小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一副紧张到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由笑了。本来只是不经意提起的说笑,却在心底暗涌的暖流和悸动中,变得认真和谨慎起来。
她忽然不想仅仅把这当成玩笑翻页过去,深黑的眸子盯着归兰看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以为可以。”
归兰一时辨别不了这话是认真还是玩笑:“你先过来抱抱我。”
林逸人听话地轻轻搂住归兰的肩膀,归兰窝在林逸人怀里,好像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和位置,笑得无比满足和惬意。
“林逸人,你刚刚是在求婚吗?”
如果这是求婚……归兰从没见过这样呆板的求婚,倒不像是求婚,像在结婚协议上认真又谨慎地签上名字,然后诚挚地交付给自己,却不敢催促不敢恳求。
林逸人安静地考虑了一会儿:“如果是……你会同意吗?”
说完,似乎意识到这样的说法十分拙劣,让人无法回答,林逸人扯出一个特别不自然的微笑,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可能是发生了太多事情,让我总觉得很不安心,越来越想把你圈入我生命的范围。”
归兰知道林逸人这个人大多数时候是和霸道无关的,虽然她有霸道的资本,但是她更有一堆恪守的大道理,尊重自由平等甚至权利。但是归兰有时候反倒希望她能霸道一些,比如现在这个时候,她希望林逸人不要仅仅局促地站在床边,不要故作镇定地僵着身子,不要只是眼里充满了热切的期待和隐忍的紧张,那样小心翼翼地等待自己的回答。
林逸人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归兰握住了那只手,把它摊平,指节僵硬得好似很难活动。归兰拉着她的手伸进了病服的下摆,寻摸到腰腹上又硬又厚的蓝布。
林逸人不知道归兰想做什么,手指跟着归兰的动作轻轻地抚着,指尖感受着粗糙的触感,温柔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其实,这一刀子,带给我的,起初是惊恐和害怕,从醒过来到现在,却只剩下庆幸,安心,和感激。”
“如果不是它,我可能永远会自惭形秽,会没有底气站在你身边,会不敢向你要求更多。”归兰的唇角微微勾起,靠在林逸人肩膀上仰着脸,阳光把她眼眸的颜色映得很淡,清澈透亮如一扇明亮的窗。
“你一直都可以。”林逸人没沉住气,郑重其事地纠正。
归兰愣了愣,笑意就如同涟漪泛开,一时间盈满了整个面容:“但是呢,现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
林逸人闭上了眼,感受着自己的手指在那片布上画着圈,仿佛用指腹亲吻着那道伤口。
“其实,我还蛮希望你林逸人给我一个家的。”娇懒的声音近在咫尺,自己稍一偏头就能触碰到,“你就这么一直抱着我,我永远相伴不离。”
作者有话要说: 唉我怎么这么啰嗦还不结文
☆、第九十五章
第九十五章
眼见要过年了,医院一点点冷清下去,归兰的病房里倒是随着她身体好转一点点热闹起来。生病的人有太多忌口,辛辣酸咸都被隔绝在外,半个月来归兰吃的东西一点油水都不带,人生被剜去了一大块乐趣,归兰愈发觉得医院待不下去了。
拆线的时候医生说不能再打麻药,要归兰忍着点疼。归兰答应了,医生下手第一下,她就“嘶——”地一声,扭过了脸巴望着林逸人,咬着牙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据医生说恢复得还是不错,原本白净的皮肤上留下了血痂,麻麻痒痒的,为了不留下疤痕,归兰努力地克制着双手不去抓它,便捏住了林逸人的手,可怜兮兮地撒娇:“不会留疤吧?”
“八成是要留疤的。”还没等林逸人出口安慰,医生冷冰冰地插了一句。
归兰很想吐槽一句要你多嘴,经过一番心理建设还是扯出一个虚伪的笑,磨着牙阴测测的。
林逸人往归兰的腹部看了一眼,雪白的肌肤上像开了一道殷红的裂口,格外刺目。看着看着,那道裂口就长到了自己心尖上,仿佛刀片划过般锐痛。她放下衣服下摆,替归兰把衣服整理好,再把被子捂好:“我会想办法把痕迹去掉。”
归兰对她的话毫不怀疑,立刻喜笑眉开,好像这条疤好了一切就都好了似的。
林伊偶尔过来帮忙照看。小海早就放了寒假,家里没了厨子,这孩子好像瘦了点,又高了点,看上去更俊俏几分。不过,即便放了假,也被学校要求“自愿”补习,天天被一堆课业压得哀嚎不断,归兰摆出一副喜闻乐见的嘴脸,却转头就让林逸人多给小海买点水果。
林逸人自然对归兰千依百顺,病床上的归兰依旧柔和又娇俏,身体已经能够自由活动,她也不安分起来,床头摆着小镜子和一些护肤化妆用品,即便在医院,也不喜欢一脸病容地示人,偶尔给自己添上淡淡的妆容。林逸人总觉得归兰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她能让周围的人都感到开心和舒适,但就是这样一个总为别人考虑的人,却总有人愿意为了一己私利伤害她。
案子结束之后,林逸人作为一个颇有名气的律师,重新回到法庭,自然引起了媒体的关注,再加上之前“嫖|娼”事件,这种关注难免变了味。尽管赶来采访的记者都被隔绝在外,媒体还是捕风捉影地抓到了一些信息。
看着病床上笑得眉眼弯弯的人,林逸人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打从心底为这个人心疼不已。
宁玉无亲无故,浮萍一般独身生活在这个城市二十年。法院立案的通知书放在茶几上,窗外透进来的白色阳光把纸上的字迹揉得很模糊。
赵臻进了宁玉的屋子,坐在化妆台前,把桌子角落的灰尘拂落,忽然回想起那个晨曦浸润的清晨。
屋里灰蒙的气息催长着心里的酸涩,赵臻取了抹布,把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清理,地板被水沾湿擦净,一圈圈地映着光,明晃晃地把屋子照亮。
宁玉似乎不是个爱收拾的人,衣物都随意地堆放在床上沙发椅上。赵臻一向喜欢把衣物叠得整整齐齐放置妥帖,此刻却舍不得收拾。打开了衣柜,最中间那件挂着的衣服在一堆性感鲜妍的衣服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赵臻认得这件衣服,第一次见面时自己随口送了她的衣服,竟被她好端端地挂着,衣服一如全新毫无褶皱,自己也确实从没见她穿过。
丝滑的料子好似突然灼手一般,赵臻把衣柜关上,樟脑像也一并掩去,鼻头忽然酸热起来。
坐在茶几前对着通知书发呆,上面的字符就像蚂蚁爬在心底,不安感煎熬内心。手指上黄色的创口贴让赵臻一遍遍回想那天发生的事,她捏紧了手指,伤口已经几近痊愈,疼痛的感觉十分隐约,林逸人说这道伤口可能影响判决的结果,她便舍不得它好起来。
日暮渐渐沉下去,林逸人和司晓到了。
司晓先进的门,林逸人跟在后面。在宁玉的家里,却是赵臻招待她们坐下,忙忙碌碌。
司晓和林逸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对视一眼,司晓轻咳几声:“别忙了,来说说话吧。”
赵臻看着林逸人,忽然发觉自己和她已经没什么话可说。林逸人也是安静地拿笔在文件上圈画,嗓音一如既往地轻柔,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司晓偷偷用胳膊肘撞林逸人,林逸人不解地抬头。司晓努努嘴,朝赵臻的方向。
赵臻的面颊上淌着两行泪水,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连她自己好像也不知不觉似的。
林逸人放下了笔,踌躇着开口:“你……为什么要哭?”
赵臻如梦方醒,赶忙用手背胡乱地抹了眼泪:“我想见见她。”
“那就去。”
赵臻苦笑:“我去过,她不愿意见我。”
对于宁玉这个人,林逸人不太熟悉,只觉得模样太过妩媚,行止有些轻佻,有时却又从容雅致,落落大方,是一个不好捉摸深浅的人。司晓一张一张地翻看从赵臻手机里摄影师拍的宁玉的硬照,两眼放光,啧啧赞叹:“乖乖,大美女啊,这身材。”
坐在车后座的赵臻拧拧眉,没说话,摊开手把手机要了回来。
“小气。”司晓说。
赵臻把抿唇沉默着,甚至连反驳的欲望都没有,脑袋里的布满纷繁的思绪,犹如紧绷的弦。越靠近那个人,心跳似乎就愈发快起来。
林逸人到底还是把宁玉的案子盘接过来,作为她的辩护律师,会见宁玉是一件再顺其自然的事情。
所以宁玉出现在她面前。
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宁玉套着一身宽大的囚服,步调缓慢地走出来。她依旧优雅,长发拢在一侧肩膀垂至胸口,松垮的囚服领子衬得脖颈白皙修长,双手被闪着金属颜色的手铐束住,却并不显得狼狈落魄,周身仿佛笼着柔和的光。
宁玉看到了赵臻,惊讶地微微启唇,怔忪片刻,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礼貌地对林逸人点头。
林逸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安静地走到了外面,把空间留给她们两个人。
“设计师有空来看我?”轻飘的语调和平常别无二致,好似她不是身处在灰暗的监牢,而是在一个寻常不过的阴天,她捏着软软的调子说着调笑的话,和赵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好不容易坚固起来的心墙被这柔软的声音轻易地摧毁,倾塌个彻底。
赵臻听到心底石灰土泥剥落的声音,她张了张干涩的嘴唇,喉头梗住,尝到了眼泪的酸涩。
“你哭什么?”宁玉想抬手替她擦去眼泪,双手却被金属手铐紧紧束缚,抬起的手悬停在空中片刻,最终还是放下。
宁玉微微伏下身子,细细端详赵臻脸颊上滚落的泪水,淡淡道:“没什么值得掉眼泪的。”
赵臻擦了眼泪,说:“我等你。”
宁玉的眼神有些讶异:“你等我做什么,你可别误会什么,你都不了解我。”
赵臻沉默地抿着唇,表情僵硬地扭开了脸,似乎在抗拒着宁玉的话,她的侧脸线条看起来隐忍又坚毅,紧绷的身子像木桩似的杵着。
宁玉看她这副坚定倔强的小模样,笑了,凑到她耳边,轻轻吐着气:“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么?”
掌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一道道痕迹,赵臻看着宁玉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一丝讽刺和淡漠,还有更多来不及深究的东西。
“我知道。”她回答。
咬字很清楚,宁玉却觉得自己听错了,有一瞬间的恍神。
赵臻咬咬牙,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这句小声的话语:“你暗示过,而且你和归兰是朋友。我猜到了。”
宁玉有些怔,凝视了赵臻许久,没说话,转身走了。
宁玉眼睛里的情愫,赵臻看不懂,就像她始终看不懂这个人。她总觉得她可以不用了解她,后来又觉得她有大把的时间慢慢了解她。可是宁玉转身的时候,赵臻忽然觉得,这一切都落了空。
赵臻在宁玉身后高喊:“你以前说,如果我要问你,你绝不骗我。”
宁玉的停住了步子,在灰色的阴翳中茕茕孑立,明明是挺直身子的模样,却让人觉得下一秒那脊背就要被压弯。
赵臻的脑子有些不清醒,甚至有些魔怔了,焦急感灼烧着脑袋里的弦,把理智都化为灰烬,她不管不顾地高声说着,自己的声音在耳边轰鸣:“你那时肯定在想,如果我总有一天要问你过去的身份,你不会骗我。可是,我想问的是,宁玉你到底有没有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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