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 客不寻欢GL 作者:度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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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里都是等待判刑或者短期服刑的在押人员,短暂的过渡就将转进监狱或重获自由,自然谁也没有认识谁的兴趣。
宁玉在一边坐着,一个被唤作老刘的民警挨着她坐了下来,廉价香烟的气味吐到了她的脸上。
宁玉笑了笑,把老刘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拿了过来,摁在了桌子上,那点星火很快熄灭了,木头桌子上出现了一个烟疤,又很快被到处飘洒的面粉覆盖。
肢体的接触往往引人遐想,老刘笑得露出了一口老烟民的黄牙,宁玉的手指碰到他掌心的触感,让他眯起了眼。
粗糙的手掌迫不及待覆住宁玉的时,她却微笑着抽出了手,挪开椅子站了起来,往包汤圆的地方走。
那里记者正举着相机,对着汤圆疯狂按快门。
老刘见状,知道有镜头在,跟上去也没意思,又点了一根烟在角落吞云吐雾。
新年是短暂的,似乎一年的新意都攒聚在短短那几天,烟销弥散,地上烟火爆竹的残渣都被扫尽,一点痕迹也不剩,店铺一下子齐刷刷地开了门,总让人觉得过年只是一场幻影。
过完年,小海又将开始学校的补习,这一补就得直到开学。由于补课,连开学似乎也没那么痛苦了。饭桌上,小海倒数着假期的日子,归兰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姐,你有没有拿到实习证书?下学期你就毕业了吧?什么时候回去拿毕业证啊?”
归兰一愣,随即咬着筷子笑呵呵地遮掩过去:“你放心吧,我有数,不用替我操心。”
林逸人说:“你今天没事吧?下午我要去见我的当事人。你替我照顾好你姐。”
小海满口答应。归兰偷瞥林逸人,仍然是淡淡的表情,林逸人也用眼角余光看过来,心照不宣地勾了勾唇,却不见笑意。
再见宁玉时,和上次没什么不同,宁玉把微卷的头发束了起来,几缕发丝略显凌乱地搭在脸颊上。
林逸人站起来等她,宁玉在林逸人面前缓缓坐下,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律师,你好。”好像拆了骨头的懒散模样,丝毫没有身陷囹圄的自觉。
林逸人被这声律师喊得有些恍神,微微想起归兰来,竟觉得这二人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林逸人把案子的细节详细敲问了一遍,宁玉答得简洁随意,和笔录上差不多。她皱着眉,手执着笔在文件上机械单调地敲打。
宁玉对人的神态举止似乎总是观察入微,很了然地问:“有问题可以直说,律师。”
“下个月就开庭了。打这场案子的难点,在于决定做有罪辩护还是无罪辩护。无罪辩护是有风险的,或者说难度很大,毕竟你在当时理论上是有更优选择的,比如报警,而不是选择伤害。”林逸人把文件转了个身,递到宁玉面前,慢条斯理地一条一条讲解。
林逸人的声音很轻缓却很有力量,让人觉得安心,明明说的都是推心置腹为你考虑的话,脸上的冷冰冰的却给人距离感。
宁玉好像全然没听进去,昏暗的灯光把她的表情映得暧昧不明:“我好像明白归兰为什么喜欢你了。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一本正经的人,确实有点讨人喜欢。”
林逸人刚因为那句“我们这样的人”而拧起了眉,宁玉就转开了话题:“如果无罪辩护失败了呢?”
“无罪辩护失败的话,可能会判成故意伤害罪,致人重伤,大概十年以内。”林逸人顿了顿,“有罪辩护的话,我有把握判在三年以内。”
林逸人以为这样悬殊的判决,会让宁玉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宁玉却让她意外地沉默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林逸人拿出了十足的耐性,才等来了宁玉慢悠悠的开口。
“我活了三十多年,从家里逃出来,从山村跑到城市,下海又往外游,挣扎反抗,从没认过命……”宁玉的声音悬着轻不可闻的叹息,尾音里似乎有一丝微颤的笑意,“现在又到了这个境地,律师,你说,老天是不是对我太慷慨了?”
宁玉的语调和神情没有什么痛苦和抱怨,眼里盈着轻飘飘的笑意,这种柔媚和风流像是骨子里带的,又像是面对风浪时习惯的姿态。
不知怎么的,林逸人却在这双勾得许多人神魂颠倒的眼里看出了冷清和荒芜,听过太多喧嚣的冷清,见过太多繁华的荒芜。
作为律师听过许多人诉苦,却从没像这样莫名有种无言以对的惭愧,甚至不想与之对视,这种感觉很奇怪,让林逸人很不自在,看着宁玉那带着淡淡落寞,却兀自撑着笑的眉眼,不知怎么的,眼前的宁玉就好像跟归兰的样子重合了。
恍惚过后,林逸人合上了文件,问:“你想知道赵臻怎么说吗?”
“嗯?”
“她更希望是有罪辩护。”
“有罪辩护啊…”宁玉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笑了,“可是过几年出来,我就不漂亮了。”
“漂亮很重要吗?”
话语一出,林逸人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拙劣的问题。
宁玉反问:“你看,我除了漂亮还有什么?”
林逸人说不出来。她努力地搜肠刮肚,也没说出半个字来。她擅长的是这些死气沉沉的法律条文,她可以在法院上跟对手争锋相对,毫不留情地予以痛击,却最不善于说漂亮的感性的软话,只能用抱歉的眼神看着她。
“起码……赵臻……”
林逸人想说赵臻似乎很喜欢宁玉,却最终还是缄默了。
“她不喜欢我。”宁玉眯起眼睛扬起了脸,灯光洒落进眼眸里,那双瞳孔里倒映着光亮,颜色淡得几近透明。明明是迷离的样子,她却好像对这一点看得比谁都清楚,“或者说,没到喜欢的地步。”
“有赵凯的事情在先,她接受不了这件事,感到惶恐害怕,所以才会把感情放大,包括对我的那么一点留恋。”
宁玉落落大方地说着这些话,她的语气笃定地不留一点后路,好像已经一眼把结局看到了底。
她的表情无懈可击,嘴角那抹笑始终都没有变过,仿佛已经坚强到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动容。
宁玉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沉着缓慢,像寺庙里的一口大笨钟,死气沉沉,却有力地砸着胸腔。
“那你呢?”林逸人问。
“我呢?”宁玉语气轻松,她笑了,她想起赵臻的脸,意识仿若逐渐远去般有些模糊。
那么点昏暗的灯光都开始变得灼眼,肩膀发沉,可是连可以靠的地方都没有。
宁玉在牢里发呆的时候就想,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想接近,后来逐渐生出好感,却仍旧觉得可有可无,不一定非要强求,所以若即若离,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变得这么重要了,让自己可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宁玉低下了眉眼,很随意地答道:“你觉得呢?”
宁玉站了起来,身子有些恍惚地晃了晃。她感觉耳边有很多声音像风一般刮过,都是赵臻的声音,脑袋超负荷地晕转带来一种昏沉感。
“该说的都说完了。律师如果这么关心我的话,倒是有一件事真的需要你帮忙。”
宁玉伏下了身子,凑到了林逸人耳边:“有个又老又丑的民警,性骚扰我很久了。”
民警把宁玉带出去的时候,林逸人佯装埋头整理文件,余光瞥见民警的手状似“无心”地放在了宁玉的臀部上。宁玉回头,无奈地笑了笑,像是在说“你看吧”。
看守所外天实在很灰,灰是徘徊在黑白之间的一种颜色,天生就是一种暧昧。
归兰和小海一起吃了晚饭,林逸人没有回来。归兰想起中午的事,有些战战兢兢的,不住地往小海碗里夹菜,生怕他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话。好在小海没有再提,因为明天要早起去补课,所以早早地睡了。
归兰想等等林逸人,脑袋却迷迷糊糊的,思绪压着的都是小海问的那些话。像是浓雾一样弥漫在脑袋里,归兰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是在很迟钝地想着这些事。
没一会儿,归兰感觉身边有悉悉索索的的声音,有人蹭着她,一点让人很舒服的凉意隔着衣服透进来。
归兰睁了眼,林逸人看着她,很小心地给她盖被子。
“你去了好久。”这语气不像抱怨,更像撒娇。
林逸人见她精神,就开了灯,房间里空调开得很足,被子也够厚实,归兰白瓷似的脸上带着睡意惺忪的红晕,发丝有些凌乱,反倒比打扮鲜亮的样子多出一分惹人怜爱。
“有烟味。”归兰嗅了嗅,笑着说。
林逸人不抽烟,肯定是去跟抽烟的人打交道了。归兰不喜欢这个味道,把她的衬衫揉乱,然后推她去洗澡。
林逸人也不好意思,拿了居家服叮嘱:“我有事跟你说。你等我一会儿。”
归兰点了头,目不转睛地送她进浴室。
这个一会儿确实是短暂,林逸人刚褪下衣服,归兰就拉开门飞快地蹿了进来。
林逸人身上挂着一件黑色的内衣,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看着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拧起了眉,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修长白皙的身子像温润的璞玉般色泽诱人,双腿细瘦笔直,叫归兰都忍不住羡慕。柔和的橙色灯光流溢在那一洼形状分明的锁骨上,归兰咽了咽口水,看得挪不开眼,头顶的浴霸取暖器把她的脸烤得发烫。
林逸人看她这眼神,就放弃了脱掉内衣的想法,垂下了手问:“怎么了?”
“我也没洗澡。”归兰说。
“你还不能沾水。”林逸人皮肤上凉出了鸡皮疙瘩,但归兰的目光又让她觉得灼烫,微微露出些赧意:“你先出去吧。”
归兰听了,反而笑了。昨天开始,她就已经开始洗澡了,林逸人口不择言的慌张太明显,又太可爱。
莹白圆润的肩膀颤动,雪白睡裙的吊带,也被皮肤无暇的白衬得没有那么亮眼了。吊带有些松垮,随之领子也有些低,她笑得开怀,胸口两抹丰满像浸润着月色一样微微浮动。
这回换林逸人不想让她出去了。
在这个人面前,她总是那么轻易地抛掉自制力。
林逸人故意要跟自己的冲动作对,手指勾起纤细的吊带,把它扶正。归兰看到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脸绷得紧紧的,表情一丝不苟。
把外泄的春光收敛了一些,林逸人心里反而有些微妙的失落,克制着心里密密麻麻的悸动,轻声说:“外面等我吧。”
归兰最喜欢做的,就是打破林逸人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件事让她莫名的很有成就感。
她不喜欢主动,但是在林逸人面前,总是有些鬼使神差。她上前一步,在林逸人轮廓分明的锁骨上咬了一口,随后就是小巧的舌尖,轻轻的舔舐。
林逸人低眼,看到的是归兰有些凌乱的长发搭在后背上,脖颈在发丝间露出一片雪腻。
归兰的无名指上套着戒指,宝蓝色和银色相嵌,在氤氲的橙色光线下依然闪烁着光亮。林逸人心口有些热,一丝热度总能燎成更烫。
刚刚扶好的吊带又被扯歪,归兰的唇被吻得嫣红,她笑得很无辜,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润着光,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好似被投喂得心满意足的猫。
那些绮念退无可退,就如野草般疯长起来,又像成群蝴蝶振翅而飞,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HE,不一定要赘述表白在一起滚床单结婚生孩子白头到老一辈子,太过老套。
而是尽管对后续语焉不详,大家还是会相信她们的结局肯定会非常好。
简洁地说就是,
我不想再给林伊周洛加戏了。。。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原本只是玩闹的恶作剧,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沉溺。
归兰软趴趴地在床上窝着,林逸人湿着头发出来,微卷的头发被水打湿后长度超过了肩膀,柔软地披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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