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 客不寻欢GL 作者:度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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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束着自己的腰的力气松了一些,归兰低着头,很心虚:“我实话实说。”
“你抬头。”林逸人说。
镜子里的两个人肩挨着肩,两张出类拔萃的脸,一张清润温柔,一张明艳娇媚,相同款式相反配色的衣服让她们看起来亲密又暧昧,林逸人看着她,眼神很安静。镜子里折射着耀眼的光,生生要把她逼出两颗泪。
一路上归兰寸步不离地跟着林逸人,对自己说出的那个“不”很内疚。
她总是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一些念头却又冷不丁地冒出来,连自己都猝不及防。
林逸人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归兰伸手穿过林逸人胳膊和身体的缝隙间,从背后抱住林逸人的腰。
众目睽睽。
林逸人才刚刚感受到背后的温度,又飞快抽离。
林逸人有些惊讶,归兰双手捏紧了购物袋,纸袋上攥出了几道纹路。
视线从皱巴的纸袋,滑到光滑的手背,再蜿蜒到归兰脸上,明白了刚才那个拥抱的用意,心里感慨归兰的细腻和敏感。虽然林逸人比归兰大七岁,但是要说照顾别人的情绪,林逸人知道自己不如归兰。
“走吧。”林逸人调整到轻松自然的语气,拉起归兰的手,那扣着纸袋边缘的手指略显僵硬。
归兰舒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和林逸人步调一致地走。
走过玉器专柜时,林逸人一眼相中了一个玉镯,色泽古朴,质地纯正。拉过归兰的手腕,把玉色镯子缓缓推上去的时候,归兰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温润的玉把她的皮肤衬得雪白细腻。
林逸人什么都没说,捏着归兰的手反复端详。她总是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在归兰的目光下有些心慌意忙,出自不好意思。
幸好归兰总能给她预期的回应,抬手在眼前欢欢喜喜地看,玉镯的光和她脸上的的喜悦辉映,她赞不绝口,发自真心:“好看。”
“嗯。”林逸人表示同意。
归兰把镯子从手腕上褪下来,这个动作出乎意料,林逸人有一丝发愣。
归兰替林逸人戴上镯子,眯着眼笑:“更好看。”
归兰的手腕变回了素白,拉着林逸人的手放在眼前很认真地瞧,林逸人觉得青润颜色不及面前那张茭白的笑脸。
镯子林逸人买了一人一个,一个戴在左手,一个戴在右手,两只手靠在一起,有一丝轻微脆响。
手牵到一起,步子就会一致。
“天冷了,给你放假,不要你做饭了,外面吃。”林逸人说。
“怎么,才吃了两顿就吃腻了?”
“哪有……”
林逸人说着,忽然停了下来,视线越过归兰,定在不远处的一点。
林逸人的手松开了。归兰也望过去,心神打得散乱,藏起镯子的动作慌忙笨拙。
赵臻和宁玉站在电梯口,八角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光线要略暗一些,上下电梯的行人在她们背后穿行。广播换了一首舒缓悱恻的英文歌,非常熟悉的曲调。
赵臻看到了归兰想要藏住手腕上的镯子的动作,视线反而盯着那手腕处不放。林逸人笔直地站着,看到赵臻后一步也不曾挪动。归兰低垂着脸,脸颊开始发烫。
宁玉永远是最游刃有余的,笑着带赵臻打招呼:“赵臻和我到专柜来看看顾客的反馈。”
问候过后就是告别,如同再普通不过的偶然相遇,又匆匆分别。
赵臻一直都没有说话,宁玉说出了告别的话,以为这场偶遇就此结束时,赵臻忽然出声:“这两天,我整理东西搬走。”
“不用。”林逸人生涩地挤出两个字。
“那本来就是你的。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钱,够买套房子了,你放心。”赵臻不给林逸人反驳的时间,又说,“过两天我们公司的新品发布,有个show,你还会来捧场吗?”
赵臻细心地给了林逸人两张票,然后拥抱,道别。
归兰看到赵臻的下巴靠在林逸人的肩上,自觉地别开了眼。
“走吧。”目送赵臻和宁玉离开,林逸人又说。
归兰不动声色地揉自己的手心,躲开了林逸人伸来的手。被林逸人松开的那只手手心发烫,有些灼意。
林逸人显得心事重重,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步子不自觉地快了很多。
归兰也加快了速度,却跟不上,始终差了两三步的距离,气急地瞪林逸人,可林逸人一直没有回头。
“林逸人,你是不是还喜欢赵臻?”
林逸人这才注意到归兰在背后气喘吁吁,一双眼里盈了很多委屈。
叹了一口气,将人拉了过来拦在怀里:“和赵臻在一起十年,还是半路告别,这感觉不是分手,倒像是离婚。”
归兰原本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打算问个清楚彻底,但林逸人一叹气,再忿忿不平也都软下来,倚着林逸人一言不发。
“我承认,看到赵臻,以前那些时间里的点点滴滴都会浮现脑海,没法狠下心肠从此形同陌路。情侣分手之后可能反目成仇,但是我想,我们更像是一段婚姻走入了终结。我们曾经互相扶持了很多日子,一起度过了很多难关,这些都不是可以轻易忘怀的,我想,就算分开了,还是希望能像老友一样。可以么?”
一句“可以么”,叫归兰无所适从。
“在医院的时候,我已经对赵臻说,希望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也许我现在对她的感觉并不能用友情概括,但是却也绝对不同于爱情了。你放心。”
一句“你放心”,让归兰酸涩苦甜。
归兰没有“离过婚”,听得糊里糊涂,但总是容易心软,用力握住林逸人的手不让她再说。扯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推着林逸人往前走。
“难受吗?”宁玉笑得特别没心没肺,那疼往哪戳。
赵臻已经有了免疫力,耳朵自动隔离了宁玉飘着的声音。
“要我看,你没你想象的那么爱林逸人,只是日子久了,习惯依赖她。要不,你怎么舍得那样对她“
“宁玉!”到底是道行不够,赵臻破功地大喊一声,恨不得把宁玉那张嘴撕了。
宁玉打了个急刹车,话头调得很快:“你要找房子。”
“是啊。”
“要不要考虑下我那?”
“宁小姐,你把你妹妹小如忘得一干二净了吗?”赵臻咬牙切齿道,把“妹妹”两个字咬得咯咯作响。
“小如昨天晚上回来了。不过我也没说你睡她房间呀。”宁玉笑嘻嘻地揽着赵臻的肩,“你上次不是在我床上,睡得挺香吗?”
“滚!”赵臻面色一赤。
“奇怪。”宁玉揉着下巴,“你是弯的,我是直的,反倒你比较怕我,总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
“直的?”赵臻看着宁玉笑意盈盈的眼睛,勾魂似的上翘的眼角,想起上次宁玉在车里的那句话来。
“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让你爱一下。”宁玉说。
赵臻呆楞了几秒,随即带着些冷怒嗤笑一声:“我不会随随便便爱一个人。”
宁玉什么都没说,只是莞尔一笑,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嘴角微微勾着。
“可能也没那么直。”宁玉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宁玉歪着头,拧起的细眉间拢着真假难辨的愁绪。
赵臻想把这一切甩出脑海。她觉得她应该想的是刚刚离开的林逸人,或者即将要面对的一个人的生活,或者那个她不敢再去追究的赵凯的秘密。
“走吧。”宁玉过来自然地拉起她,“迫不及待想去试试你的衣服了,设计师。”
来往的路人,低霭的灯光,缠绵的音乐被甩在身后。
宁玉冷艳馥郁的香水味萦绕鼻尖,赵臻木讷地看着两个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眼前迷惘模糊起来。
☆、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林逸人在楼下,扬着手,手心有什么闪耀着光点。归兰踮着脚尖,身子探出窗外,也没看出那是什么。
林逸人退到路灯边上,灯光在黑夜里落在她身上,好似一个看不见边际的舞台。她仰着头,满眼都是光亮,光辉映得瞳孔颜色淡了许多。
扬了扬手,手心银白色的东西仍旧过于微小,归兰眯着眼也看不清楚。
发信息过去:“什么东西。”
信息很快回过来:“没什么,明天见。”
再去看时,林逸人已经回到了车里,好像刚刚扬手的动作真的只是道别。
归兰扑到沙发上,抱着沙发枕左思右想。手腕上的青玉镯子落入眼帘,指尖抚着带着凉意的镯子,柔光泠泠地流淌入心底。
嘴唇轻触,立刻就像吻着心上人那般羞涩地退开,心事如月光下的潮汐,这感觉奇妙又美丽。
瘫软了身子,抱着枕头四仰八叉地陷进沙发里,被灯光晃悠悠地包围,回想一整天的每分每秒。
一秒发生,要用两秒来回忆。不论好的,或是不好的。
渐渐的就眯起了眼,困意慢慢侵袭。
银白的光点在月光下跳动,林逸人唇角勾起,笑得神秘。
归兰猛然瞪大了眼,视线掠过桌子,绕过墙角,直达大门,落在小小的锁上。
那好像……是把钥匙?
“方全,和周楚,到底有什么纠葛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的预感跟你一样,或许跟归兰父母有关。”司晓在门外来回踱着步子,忖道,“等米白身体好了,我让她回警局帮忙看看。我想她现在毕竟是大队长,安排查个案底应该不困难。”
挂了电话,换上一副笑脸,推门进入病房。
“米白儿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司晓三步作两步地窜到床边,摸摸米白的额头。
米白面无表情地偏了偏头,躲开了。
司晓的手悬在半空,顿住。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局里那么多老人,这个大队长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新兵,那点功劳真的够么?”米白看着窗外,眸如静水,淡淡道,“我刚刚听到你打电话了。告诉我实话,是不是你安排了?”
“我没有。”司晓转身,和往常一样拿了水果去水房,背对米白。
“你太神通广大了。我总陷在你做了什么的谜团之中,永远不知不觉。其实,你大可不必瞒着我。”米白生硬地说,声音仿佛已经笃定。
司晓忙碌的动作始终没有停下来,“我说了我没有,我不知道怎样证明我没做的事。”
走到床边,把水果放在桌上,司晓笑得很温柔,拍着米白的肩:“我不想跟你为这种事吵架,你乖乖养病。我现在去叫医生给你量体温。”
米白没出声,看着司晓离开,背影高高瘦瘦,最近又瘦了一些,像伶仃的竹竿似的很不好看。
米白有些不安,虽然只听到了“警局”、“大队长”、“安排”之类的只言片语,但米白知道,她和司晓间有个炸弹,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成为导火线,这不是避而不谈就能解决的。
米白的枪伤没有打到器脏,子弹威力不大,也没有贯通,属于轻伤,手术将弹头取出后原本一个礼拜就能出院回家修养,愣是在司晓的哄骗下躺了三个礼拜。米白觉得伤好利索了两天,实在呆不下去自己去问什么时候能出院,听医生说早就能出院了是司晓要求住的时候差点没气疯,自己办了出院手续,直接去了警局。
警局里有一些笑声,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的那种。米白在靠门口的地方看见里面一个女孩,大约二十来岁,黑色的长发披在肩膀,齐刘海长长地盖住额头,眼睛很大,瞳孔漆黑,皮肤比米白这个大病初愈的人更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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