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林夏携了溪姐,一起到小区附近的街区散步。
被高温蒸了一天的街道此时散去热气,在凉风吹拂下映着月色,平静和安谧。
林夏身着纯白色t恤,浅绿色短裤,木纹的沙滩凉拖衬出光洁娇嫩的一双玉足;白溪则一身浅粉的连帽露脐短袖卫衣,同色系超短裤使得一双大长腿在夜色下明晃晃地亮瞎人的眼睛。
两人由拉手的动作换做十指相扣,林夏大拇指摩挲着溪姐温腻的手背,身体紧贴,胳臂缠绕,像偎依相绕不止不休的藤蔓。
行人经过,无一例外拿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觑向溪姐平坦的腹部,顺便朝下扫两眼大白腿,大饱眼福后盯着溪姐的脸一直到擦肩而过还能回头朝盈盈一握的腰肢瞅两眼,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眼帘。
白溪倒不以为然,仿若习惯众人的目光,林夏气哼哼地瞪着来人,伸手遮住溪姐的腹部,愤愤不平道:“他们都跟要吃了你似的!”挡住了腹部,大长腿挡不住,后面的腰更是挡不住。
林夏气不过,狠狠按捏着溪姐的手,恨恨道:“女人,以后不许穿这种衣服出门,听到没?”
白溪眨眨水灵灵的眼睛,嘟着红红的嘴唇,眉毛委屈成八字,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崽,无辜状,“人家明明在健身,也不知道谁非把人家拉出来~”
林夏“哼”了一声,“我不管,反正不许穿就是不许穿!”林夏撒泼道。
白溪“我”字没出口,就被林夏抢断,她双手叉腰,一副将刁蛮进行到底的模样,“错了就是错了,还敢狡辩!”
行啊,林夏,你是越来越涨志气了是吧!白溪真想揪着她耳朵把她拎回家好好管教!
林夏见情势不妙,赶忙嬉皮笑脸牛皮糖一样缠住溪姐,放软身子,在溪姐耳际撒娇,“你的腿你的腰你的腹肌只许我一个人看嘛,别人看我会吃醋!”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在她耳边吹气,白溪轻咳一声,整了整衣服,离林夏保持一尺的距离。
这个小祖宗白溪真是怕了,自从回来后就没完没了地黏她,下班去接她,吃饭叫上她,睡觉八爪鱼一样钳住她,去哪要通报,不能消失30分钟……她知道林夏跟她一样怕失去,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珍惜!
回来的两个星期里,彼此都避免提到爸爸妈妈这样的字眼,怕一提就会触到内心那根紧绷的弦,再一拨动就会断!白溪常常看着林夏在房间忙碌的身影失神,然后在林夏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坦然微笑。
“溪姐,你先坐会等等我!”林夏指着街边花园里的凉椅。
白溪欣然坐下,看着林夏走出花园朝对面街区走去,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大概等了15分钟,林夏背着手出现在她面前。
“溪姐,把眼睛闭上。”林夏神神秘秘地,满怀着期待。
什么事情还不让我知道,白溪乖乖地闭上双眸,禁不住笑意涟涟,见她半天没动静,双眼透出一条小缝,眯眼偷看,却被林夏抓了个正着。
“不许偷看!”林夏点了点溪姐高挺的鼻梁,见四下无人,对着嘴巴吧唧亲了一口,正了正严肃的小脸,“这是对你的惩罚!”
“看我又睁眼啦~”溪姐调皮地把眼睁到最大,生怕林夏不知道她又破坏游戏规则,没有惩罚可领!
“你耍赖!”林夏苦笑不得,这么大了还这么幼稚!
“好好,我闭眼!”白溪闭起眼睛,笑得嘴巴还闭不上。
过了几秒,林夏清了清嗓子,语调略微颤抖但很郑重,“可以睁眼了。”
林夏正经的语气让白溪的笑意,跟着郑重起来,她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林夏的身影,而是她怀里抱着的把她整个上身遮盖住的纯洁无暇的白玫瑰。
白溪怔在当地,听着林夏呆头呆脑地说着:“我不懂浪漫,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听说都送这个,我就买了”挠着头,忽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急忙补充道:“我不是随大溜没有自己的心意,我就是觉得白玫瑰特别像你,温柔、洁白——”
林夏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来形容溪姐,急得一脑门汗,一跺脚,“反正就是感觉嘛,跟你气质特别撘,喏,给你!”说着林夏将怀里的白玫瑰像扔一个麻烦精一样硬塞进溪姐怀里。
白溪傻眼了,偶像剧好像不是这么演的啊,明明记得这样的场景主角会说,“你在我眼里就跟白玫瑰一样纯洁无暇,我爱你,你愿意做我的爱人吗?”
林夏见白溪愣神,一点没有感动得热泪盈眶的意思,气极,一把抓过白玫瑰,“想不想要啊,不想要我给退回去,花了我500大洋呢!”
“要啊,怎么不要!”白溪夺过花,嗅了嗅白玫瑰的芬芳,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幸福的笑意,“谢谢啊!”白溪仰着脸。
林夏不回话,也不理会后面的人,径自超前走着,假装堵着气,嘴角藏不住的笑靥暴露她洋洋得意的小心思。
抱着那么大一捧玫瑰花走在大街上想不引人注目都难,林夏这下可怨不得溪姐穿得少才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了。
她自动承担起了护花使者的义务,像门神一样挡在溪姐侧前方,一副“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的眼神秒杀无辜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回家路上要经过一条偏僻的马路,平常就是她们小区里的人来来往往。林夏走在前头,步履矫健,默不作声,牵着的手被汗液浸湿依然紧紧相握。
白溪看着愣头只管走的林夏,娇嗔道:“走慢一点嘛,抱这么大一捧花很累的!”一点不懂怜香惜玉!
林夏还没从刚才的不好意思中缓过劲儿,只想着赶快回家,洗完澡抱抱睡觉!
“那我帮你拿好啦!”林夏手臂还没伸直,白溪抱着花立马闪躲,“干嘛!这是我的!”
“你的你的,稀罕地跟宝贝似的!”林夏撇撇嘴,心里却笑开了花,溪姐今晚和以前的溪姐不一样,像个含羞带怯的小女孩,林夏心里砰砰直跳,期待着到家能和美人……
两人沉浸在你侬我侬的小喜悦里,过马路时并没注意到对面疾驰而来的一辆黑色轿车。
夜太过静谧,车轮快速摩擦沥青公路的沙沙声,惊动了正细细观赏林夏倒影在马路上人形的白溪。
心倏地漏跳一拍,像意识到什么,她猛一转脸,正看见那辆黑色轿车闪着刺眼的灯光,像一头发狂的猛兽,向她们直冲而来。
时间被速度碾压,在这0.001秒的反应时间里,白溪顾不得头脑轰炸,顾不得思考,顾不得吐出一字,她只记得心脏快要蹦出嗓子眼,手臂被无意识cao控,使出她这辈子都没用过的力气,如果这辈子就到这里为止,可以断定这就是极限的话,猛一推,林夏霎时间被推出两米远,狠狠地摔在了马路边。
林夏膝盖着地,她来不及起身,急促转头,看到了这辈子都会是噩梦的一幕:车窗碎裂,溪姐较弱的身躯滚落车底。她凄厉地喊叫着“溪姐”,声音嘶哑,似要把夜都劈成两半。
黑色轿车迅速发动油门,轰鸣一声,转弯,消失于夜色。</p>
第83章 孩子
周微澜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时,女儿已在手术室待了将近2个小时。
林夏缩在墙角,双目无神,灵魂像被抽离,只剩下躯体尚留在人世。
周微澜找到林夏,想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女儿还欣欣然说要一起逛街,现在却被抬入手术室人事不省。她见林夏只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没有了言语,不禁抓住门口的椅背,抓得指节泛白,抓得指甲陷入深蓝的软垫,也不觉丝毫的疼痛。
好半天,林夏才起身环抱住她,压抑且无声地啜泣,“阿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原因,我没有照顾好她……溪姐是因为救我才被撞的,都怪我,是我不好,阿姨你打我吧!”林夏抓起周微澜的手腕就朝自己脸上呼去。
周微澜紧握双拳,喉头动了动,“好孩子,不怪你!”她理了理林夏凌乱的头发,“警察问我,小溪是不是得罪过谁?”
林夏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她咽了一口气,愕然道:“你是说,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周微澜恳切地点点头,林夏脑中打了好几个惊雷,脖后渗出冷汗,不由得后怕极了!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有人对溪姐……怎么会那么恶毒,竟然用这种手段!林夏咬着牙,心里的自责多于恨意,她竟从来不知道溪姐处于那样的危险之中,她竟什么都不知道,她竟没有好好保护到溪姐……
手术室的门打开,“溪姐”“小溪”林夏和周微澜冲上去围着病床,由于打了麻药,白溪还处于昏迷状态,她紧闭双眼,面无血色,嘴唇也是白涩的。
林夏心痛难忍,低头摩挲着溪姐的脸,像抚摸着一件绝世珍宝。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急迫的问询,周微澜语调都变了。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缓了口气,脸上露出轻许的笑容,“病人失血过多,我们已为她止血并输送了充足的血液,目前算是脱离危险。”
两人紧绷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互看了一眼,露出欣慰的笑。
“只是,”医生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林夏刚放下的心倏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直炯炯地盯着医生。
“病人的右腿骨折,再加上轻微的脑震荡,可能需要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
骨折?脑震荡?这些词在林夏听来可怕的要命,她的心猛一揪紧,几乎站立不住,周微澜在旁边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