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尽献(GL) 作者:苏楼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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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辇里的泠陌瑾听到外面的对话,自然也能想到喻轻歌所想,所以并没有出声,唯恐打乱了喻轻歌的计划,当初自己封锁了喻轻歌内力尽失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此事,如今想必她是要赌一把了。
泠陌瑾紧抿着唇,双手紧紧抓着坐垫,那种害怕的感觉再次袭上自己的心头,自己说过要保护喻轻歌的,可如今竟让她一人挡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此刻泠陌瑾无比的自责,为何方才没有听喻轻歌的话,为何执意出宫,出宫也就罢了,为何不多带些侍卫?以至于如今让她那刚刚好转的身子再次面临险境。
外面再次起了刀剑碰撞声,泠陌瑾的心也随着一起一落,她的担忧溢于言表,喻轻歌,喻轻歌,你千万不要出事。
喻轻歌在狄云帆动手的时候便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挥起剑迎了上去,那柄剑是喻风寻了铸剑名家替她打造的,寒光逼人,削铁如泥,即便普通人握在手中也能制住稍强于自己的对手,更何况喻轻歌这等多年习武之人?虽说没了内力,但招式却还是在的。
狄云帆的武功与喻轻歌失去内力前尚且有得一拼,可如今喻轻歌没了内力,与狄云帆已是不能相提并论,招式上虽没落了下风,但那伤害力却大大降低,为了不露出破绽,她面带嘲讽,时而虚晃几招,让狄云帆捉摸不透她的路数。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见所有人都在关注中央狄云帆和喻轻歌的对决,他将制住自己的西越死士一剑封喉,所有的侍卫皆回过神来,大多西越死士来不及反抗脖颈便血流如注。
然而还剩几名死士明显是武功较高的,他们留下两人缠住侍卫们,余下两人则去帮助狄云帆围攻喻轻歌,几招下来喻轻歌便有些吃力了。
她一剑逼退狄云帆,加大攻势对付那两名死士,三人围攻她,再有一会儿估计自己就要败退了,只能先解决这两个弱的。
喻轻歌余光中看到有侍卫悄悄救出了映月,她唇边扬起一抹残忍的笑,眼里杀意毕现,方才如此顾忌皆是因为泠陌瑾在场,如今映月可以将泠陌瑾带走了,那么即便自己遍体鳞伤,也要取了这些人的性命,特别是狄云帆的,她不能让泠陌瑾有一丝一毫被伤害的机会。
两名死士即将被喻轻歌杀退,这时她却感觉身后一阵破空而来的杀气,她想要转身迎上,却被面前的死士缠得无法脱身。
那剑气在快要到达喻轻歌背后时却被阻隔,似乎陷入了皮肉中,那撕裂的声响传入喻轻歌耳中,她的心跳得极快,面前的死士仿佛都停止了动作,周围的侍卫奔跑而来的脚步也变得缓慢。
她转过身子,那熟悉的味道传入她的鼻翼,那味道平日里让她眷恋,让她安心,而现下却让她几近落泪。
“瑾儿!”
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划破天际,喻轻歌再也顾不上那些死士,她扔下剑,接住那跌落的身子。
第四十九章
狄云帆被忽然冲出来的泠陌瑾吓了一跳,竟忘了将剑拔/出来,那个替喻轻歌挡剑的人,不是当初秋猎时他见过的南衡国皇后,如今的太后么?
那声“瑾儿”里蕴含着多少深情,狄云帆不是听不到,但是在身份上喻轻歌是泠陌瑾的义女,却这般亲密的唤着泠陌瑾的名字,难道……
然而当侍卫们将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办法再细想下去了,扫了一眼周围,西越国的死士们已经没了活口,那两名武功颇高的死士即便再强,也敌不过人数上和武力上都占了优势的南衡侍卫。
他今日的行动是与父皇商量好的,几日前便回书西越,让父皇进军南衡边境,与自己里应外合拿下几座城池是绝对万无一失的,谁知今日竟有擒获喻轻歌的机会,若是能将她生擒,南衡便无人能挡他西越铁骑,踏平南衡都不是难事,任黎洛运兵如神,也无法兼顾两头,另一路军队便可长驱直入南衡境内。
喻轻歌身为喻风的女儿,得喻风倾囊相授,用兵之道和武功造诣皆深不可测,除了黎洛之外无人能比肩,今日他便是要尽全力擒了喻轻歌回国,若是没有了喻轻歌,南衡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西越另一路大军攻城略地。
除此之外,他自然也还惦记着之前在南衡宫中御花园里还未对她做的事,这个女子的任何一方面都仿若上苍偏爱那般近乎完美,他第一次这么想得到一个女人,想看她为自己而绽放,以她的容貌不该露出这般冷漠的表情。
怎知今日没擒到喻轻歌,却伤了如今南衡国的执政者,因垂帘听政后恩威并施而名扬天下的泠后。
这可是比擒获喻轻歌来得更为实在,南衡当今皇帝是泠后的儿子,不过将近十岁的年纪,政事上定是不如泠后的,否则何须她垂帘听政?若是因此一剑让泠后毙命,那么南衡朝堂必定大乱,致使前方将士士气低落,届时即便喻轻歌本事再大,也无法挽回南衡的败局。
“哈哈哈,公主殿下没擒到,但能将南衡太后的命取了,我狄云帆即便今日被擒了,也心满意足了。”狄云帆就像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架着几把只需轻轻一抹便能让他送命的刀剑一般,仍然笑得放肆,要知道如今南衡国的清明政治都出自泠陌瑾的治理,她若因此而死,南衡国便可谓不攻自破了。
喻轻歌听不进狄云帆挑衅的话,满眼只有怀中的女子,那柄剑刺进了泠陌瑾的腹部,溢出的鲜血不但红了泠陌瑾的衣衫,更红了喻轻歌的眼,那双媚眼红得仿佛快要滴出血来。
泠陌瑾的腹部传来疼痛剧烈得让她说不出话,她只觉得忽然有些困,很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见到喻轻歌眼中蓄了泪水,她却仍然绽开一抹微笑,抬起手摩挲着喻轻歌的眉眼。
还好,你没事,还好,我没有再次失去你。
“瑾儿别怕,我带你回宫,别怕……”喻轻歌抱起泠陌瑾,此刻心里的恐惧战胜了她的理智,嘴里不断的说着让泠陌瑾别怕,方才对战时的冷静荡然无存。
她的身子在颤抖着,她在害怕,若是方才那一剑偏了一些,刺入的不是怀中人的腹部,而是心脏……
泠陌瑾此刻的笑容让她心疼,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双手使劲的捏着,捏得生了裂痕还不满足,反而更加用力的要捏碎它,她不想看泠陌瑾这么笑,这笑容让喻轻歌觉得下一刻泠陌瑾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公主殿下,此人如何处置?是否关入牢中……”问话的是方才最先反应过来取了死士性命的那名侍卫,此刻见太后受伤,这西越二皇子该如何发落,自然要询问公主殿下了,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杀。”
喻轻歌从喉中挤出一个字,没有丝毫温度,冰冷彻骨。
怀中的女子伤成这样,她如何能再放过狄云帆?
狄云帆嚣张的笑声戛然而止,终于成为这遍地尸体的其中之一。
喻轻歌将泠陌瑾抱上马背,一手紧紧搂抱着她,一手握紧缰绳,夹紧马腹策马往宫城而去。
一路上喻轻歌都不曾放松手臂的力道,怀里的泠陌瑾也安静的靠在她怀里,疼痛开始蔓延,她的眼睛开始缓缓闭上。
“瑾儿,你怎么这么傻呢?你为何要出来……”喻轻歌再也忍不下泪水,一滴一滴的自她的面庞滑落到泠陌瑾的额头。
平日里泠陌瑾皱一下眉头她都心疼得想去抚平,今日怎的竟让她受了如此重的伤?
泠陌瑾听着她颤抖的话语,感受着她控制不住的泪水滴在自己额上,这一刻自己的心里无比的害怕,自己终于体会到了喻轻歌自尽时的绝望。
泠陌瑾不怕死,只怕自己死了,谁来陪伴喻轻歌度过这余生?谁来给她兑现那许下的“不负”?
这几日才刚刚告诉她,她们要一世相伴,自己还要与喻轻歌一起回喻王府见她的母亲,还要告诉喻轻歌,自己要成为她的妻子,要把自己完完全全的给她……
只是她再也不愿看到喻轻歌受伤了,在略微撩起帘子看到那剑向喻轻歌刺去时,她的身体比大脑更快的反应过来,她不要喻轻歌受伤,她不要再失去喻轻歌了。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泠陌瑾闭着眼轻轻的说着。
经历了一次几乎要失去喻轻歌的痛,这一次如何还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伤?只要能护她周全,自己挡了这一剑又如何呢?
在那一刻她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只想喻轻歌平安无事。
宫城近在咫尺,喻轻歌没有减缓速度,驾着马径直往玉华宫而去。
“宣太医,快!”
太后受伤,宫中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太医来时墨承潇也赶到了,“喻姐姐,母后怎么了?”
“是我疏忽了,我怎么会没想起这些……”喻轻歌握紧拳头,眉头紧皱,眼里是仍未退去的嗜血杀意和痛彻心扉。
她怎么能让泠陌瑾受到如此伤害?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那刀剑偏了一些,刺入的不是泠陌瑾的腹部,而是……
喻轻歌强忍着眼中的泪,这些泪可以在泠陌瑾面前毫不掩饰,可是却不能在他人面前肆意横流。
她一直在外面等着太医出来,即便因为过重的担忧而绷紧神经,她已经有些晕眩,却始终不肯挪动半步。
墨承潇不曾问过为何她二人如此关心对方,为帝已有数月,即便才将近十岁的年纪,但他的心性却不再那般稚嫩,像极了少时的泠陌瑾。
他希望母后能够真正的开心起来,而这样的情绪,似乎只有喻姐姐能给。
门终于敞开,喻轻歌立刻迎了上去,“她伤势如何?”
“回皇上,公主殿下,太后娘娘的伤口较深,但并没有伤及内脏,只需休养一些时日便可痊愈,只是这些日子切记不要沾水……”
太医说完后才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皇上和公主殿下早就在他低头回话的时候听得差不多就进去了。
喻轻歌自然知道泠陌瑾并没有伤及内脏,自己随父亲征战多次,如何不知这些?让太医来只是怕自己太过紧张她,拔剑的时候不果断,反而更是伤了她,在听到太医确认之后便迫不及待的要进去见她,哪里还听得进后面这么多话?
“瑾儿……”喻轻歌握过她的手,却没有得到回应。
泠陌瑾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由紧跟其后回宫的映月服侍着穿了松垮的衣衫,然而由于方才拔剑时剧烈的疼痛让她昏睡过去,至今未醒,此刻她面色有些苍白,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渍。
墨承潇看着自己的母后面容憔悴,心中的难过一下子就掩盖不住了,心性再成熟,也只是覆盖了那稚嫩的心思,并不是完全替代过去。
面前躺着的人是给了他生命的母亲,她教会他为人处世,叮嘱他牢记为君之道,扶持他登上帝位,又替他肃清朝堂,他的道路都被母亲一一铺好,他只需要按照她所教导的方式去做,这帝位便可坐得安稳无忧。
“母后……”墨承潇泪眼婆娑的看着泠陌瑾,若泠陌瑾看到,定要说他堂堂一国之君还要哭鼻子,也不觉得羞愧。
“皇上,国事繁重,不可太过伤心。”喻轻歌尽量平静自己的情绪,温柔的对墨承潇说道。
泠陌瑾昏迷,她知道此刻能管得了墨承潇,又能让他支撑下去的便只有自己了,狄云帆被就地处决,他定留有后手与西越国内取得联系,想必不多时西越便会得到消息,或者说西越早就屯兵了也未可知。
墨承潇身为一国之君,必须头脑清醒的做好主持大局的准备。
“喻姐姐,你爱母后么?”墨承潇忽然问道。
他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也想不到她们两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母后对喻姐姐的关心,还有喻姐姐此刻的情绪,他看得一清二楚,只觉得这就像母后爱他一样的感情。
喻轻歌闻言,诧异的看着他,随后却又冷静下来,这件事墨承潇迟早是要知道的,未免今后生事端,那便坦荡的承认了吧。
“爱。”
已经爱了十年,往后还要爱一世,她能够活下来,便是凭了心中这对泠陌瑾执着的爱。
墨承潇点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何要问上这么一句,之前母后对她的照顾和今日她对母后的紧张,不管这究竟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她们一定是爱着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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