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尽献(GL) 作者:苏楼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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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便看到泠余松在院子里踱步,泠陌瑾快步走到跟前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泠余松转身扶起泠陌瑾,“陌瑾,快起来。”他目光慈祥,满是对面前泠陌瑾的赞赏之意。
喻轻歌这才看清了面前这个年过半百的国丈大人的真容,许是早早告老还乡,无需在朝堂上为国家大事忧心的缘故,如今看起来丝毫没有衰老的痕迹,额上的皱纹也不多见,泠陌瑾的眉眼与他极为相似,浑身散发着书卷气的同时也隐隐蕴含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看样子泠陌瑾的气势都来自于他。
在喻轻歌观察泠余松的同时,泠余松也注意到了女儿身边的这个女子,容貌不可不说是极美的,甚至比起自己的女儿还要美上一些,上挑的眼尾也显示出这个女子必然是红颜祸水的性质,可是泠余松无端的在她身上感觉到一股正气,而且这股气息极为熟悉。
“这位是?”泠余松把自己的好奇问了出口。
泠陌瑾正要介绍,喻轻歌却对着泠余松行了礼,说道:“晚辈喻轻歌,久仰泠大人之名,因昨日有些事需要处理,昨夜才赶到的,此次幸得跟随皇后娘娘前来拜访,晚辈打扰了。”几句话说得恭敬且掷地有声,神色也少有的正经了起来,昨日确实是夜间才到的泠府。
这倒是让一旁的泠陌瑾吃惊了,她从未见过喻轻歌这般神色,平日里那妖媚气息全都消失了一般,虽然自己也不讨厌她那般模样,但今日的神色却也颇为喜欢。
“已故的喻王爷与你是?”泠余松心想朝中能与自己女儿接触的必然身份尊贵,而身份尊贵并且姓喻的自然仅有一家。
喻轻歌颔首,再次恭敬的答道:“那正是家父。”
泠余松含笑点点头:“果然将门之女,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凛然正气,老臣曾与喻王爷几次相谈甚欢,只可惜他……”说着也陷入了些许回忆中,在泠余松的记忆中,喻风既有统兵之智,更有辅佐之才,只可惜英年早逝。
“若能知道泠大人对家父的肯定,家父必深感欣慰。”喻轻歌浅笑答道。
“你们随我进书房相谈吧,站在这可不是我泠府的待客之道。”泠余松领着两人进书房,他知道以泠陌瑾的性子断不会容许不熟悉的人近身,那喻丫头分明与她有些交情,要知道在泠府除了家人之外能进得泠余松书房的,那便是被泠余松视为自己人。
“映月,你先回去吧。”泠陌瑾吩咐映月先回自己的院子里等着,便与喻轻歌一同跟随泠余松进了书房。
“陌瑾,这些年在宫中过得如何?”泠余松开门见山。
“并没有什么大事,前些日子有一事,却也多亏了轻歌替我解决了。”泠陌瑾对于自己发生的事从不隐瞒父亲,当然,除了喻轻歌对她的感情不能跟父亲说之外。
“那便好。”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情泠余松不再多问。
“喻丫头,不介意老臣这么唤你吧?”泠余松实在喜欢这个丫头得紧,之前对喻风的欣赏之情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况且如今看来还与泠陌瑾相互信任,否则便不会替她解决宫中的事,泠陌瑾也不会将她带回府。
“自然不介意。”喻轻歌巴不得泠余松对自己如此有好感,这对融化泠陌瑾这块冰山来说是个极大的帮助。
“陌瑾生性冷淡,许是在宫中并无能说得上话的人,如今她能将你带回府,想必你定是值得她信任的,老臣且斗胆,平日里请你多多照看着她。”泠余松不担心泠陌瑾处理事情的方式,更相信她能处理好任何事,只是她唯一担心的便是有心人会拿泠陌瑾这性子说事,毕竟后宫之中见多了奉承迎合之人,何尝有过泠陌瑾这等如出淤泥而不染从不曲意奉承的人?
泠余松的担心是正常的,要知道作为泠家几代以来最出色的女子,泠陌瑾背负的不单单只是“知书达理”,尚未嫁入皇家之前便有了自己对朝中形势及天下大事的见解,那时的世人只听得传闻中泠家千金琴艺卓绝,气质脱俗,不知她见解深远堪比男子。
唯独那性子真是让泠余松懊恼得很,就生怕她被心机深远的人谋算了去。
“父亲您多虑了……”
泠陌瑾话音未落便被喻轻歌打断,“您放心,有我喻轻歌一日,必不会让她陷入险境。”仗着书案的遮挡,喻轻歌伸手握住泠陌瑾的手,她没来由的料定泠陌瑾断然不会挣开。
“好好好,喻丫头,昨夜才到想必也疲累,休息好了便让陌瑾领着多走走,闲来无事的话也可来陪陪我这老头子下下棋。”听到喻轻歌的答复,泠余松也不做他想,他是知道喻轻歌已被皇帝收为义女之事的,但是女儿与她仅相差几岁,母女情意估计不是,他看着更像姐妹。
若是泠余松知道喻轻歌对他女儿怀着那般心思,估计是要懊悔自己竟然亲手把自己女儿这块肉喂给一只狼了,虽然这只狼对她女儿已爱慕了十年之久。
第十四章
两人跟泠余松又聊了几句之后便出了院子,不觉间已一日过半,两人走到附近的花园里,泠余松喜欢养些花草,泠府中几乎各个独立的院子旁都有个小花园。
喻轻歌依旧握着泠陌瑾的手,丝毫没有主动放开的意思。
“公主,你可以放开我了。”泠陌瑾瞥了一眼喻轻歌,手上却也没有挣开的动作。
“瑾儿,你这脸变得也太快了,方才在书房还唤着我名字,出来就公主长公主短的。”喻轻歌一听到泠陌瑾又喊她公主,心里就是不舒服。
“虽你已是皇上的义女,但你我年纪相差无几,任谁都不会认为你我是母女情谊,你又随我回府,父亲必然会认为你我之间相互信任,若是我再以那般生疏的称呼唤你,怕是会引起父亲的疑虑。”这些话恐怕是泠陌瑾接触喻轻歌以来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可却是在向喻轻歌解释自己是如何掩饰她们之间那暧昧的关系。
“泠陌瑾。”喻轻歌深吸了一口气,“我只问你,这些日子以来,你可信我?”她直直的望着泠陌瑾那清冷的眉眼,要花多长时间来让她爱上自己都没关系,可是喻轻歌无法接受到了此刻她还不相信自己,觉得自己接近她是另有所图,若说真有所图,那也不过是泠陌瑾那颗至始至终都无人入驻的心。
“我信。”泠陌瑾看到面前那双平日里皆灵动万分的眸子此刻闪烁着隐隐的疼痛,或许自己不能接受她那样违背伦常的情意,可是自己从骨子里便信任她的感受却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听到泠陌瑾的回答,喻轻歌紧抿的唇突然绽开一抹极美的笑容,那样纯净的笑容是泠陌瑾从没见过的,没有平日里的媚气,就只是那么简单的笑着,她觉得,那样的笑仿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忽然出现的一抹亮光,平静而温暖,让人忍不住的想去靠近。
“泠陌瑾,你是喜欢我的,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呢?”喻轻歌此刻无比的想让泠陌瑾承认对她的感情,泠陌瑾的心明明已经动摇了,明明已经拒绝得没这么坚定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我自小接触的便是这样的伦理纲常,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再加上,我的夫君不是普通人,他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泠陌瑾此刻不再反驳喻轻歌的定论,自己的心的确被她搅乱了,可世俗伦理不允许她接受这样的情感。
喻轻歌嘴边的微笑变得有些僵硬,眼中方才燃起的丝丝缕缕的火光似乎被一盆冷水浇灌而下,没了生气。
“若抛去这些身份,我不是公主,你不是皇后,你我不再有隔阂,你可敢正视你自己的心?”喻轻歌此刻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了,若换了平常人哪用得着自己这么费心,一个眼神就有不知多少人争着抢着要来讨她的欢心。
这样的人,却在八岁时便心有所属,十年来只为一人活着,她连练武都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去保护她。
可这是泠陌瑾,不是平常人,陪伴她长大的是严厉的祖训和枯燥的学识,萦绕在她耳际的是如何辅佐皇帝,怎样当好一个贤德的一国之母,这样的人即使动了心,也会强迫自己生生的克制住,因为爱情不是她所需要的。
“没有如果,这些身份现在便已存在,这是注定的。”这分明是说给喻轻歌听的话,最后那句却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这是注定的了,泠陌瑾,你即使动了心也没用,你只能掐死它,因为你不需要。
说罢,泠陌瑾自顾自的走了,喻轻歌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心疼得无以复加,似乎有一双手在揪着她的心脏使劲的拧,明明泠陌瑾默认了对她心动,甚至泠陌瑾的心门已经向自己打开了,即使只有一条门缝。
喻轻歌没有看到的是背对着她离开的泠陌瑾走到不远处的墙后紧靠着,闭上双眼,心中同样微微刺痛,以前淡漠得什么都入不了眼的泠陌瑾已经开始为了她而拒绝皇帝的亲近,甚至同意让她搂着入眠,她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害怕去依赖一个人,她很怕,很怕会有不顾一切的那一天,到那时候真的就万劫不复了。
泠江瑄回府后在府中信步走着,在父亲院子附近看到一名女子背对着他站在那里,背影窈窕,青丝垂背,飘逸清秀得宛如画中仙,他记得府中并无如此脱俗的女子,背影尚且如此让人着迷,他忍不住上前想看看她的容貌。
“姑娘,你是?”喻轻歌的身侧突然传来一声温润的男声,转过头来的喻轻歌让泠江瑄心中一动,方才的感觉又被打破了,面前这妖媚的容颜可称得上勾魂摄魄,让人感觉生来便是惑乱人间的,只是那微微上挑的眼角此刻毫无生气,无端的让泠江瑄觉得让此等佳人黯然神伤的人怎的如此不知怜香惜玉。
怎知他心中暗想的不知怜香惜玉的人正是他的姐姐泠陌瑾。
喻轻歌看他眉目清朗,五官颇为柔和,似乎又有些熟悉,身着锦衣,腰系玉带,八成便是泠陌瑾那唯一的弟弟泠江瑄,便对他微微颔首:“喻轻歌,跟随皇后回府几日。”
泠江瑄大吃一惊,难怪如此惊为天人,早已听闻已故的喻王爷千金生得倾国倾城,却也不是绣花枕头,据说此女武功了得,少时跟随喻王爷在外更是有着诸多见闻,现在封为公主之后想来跟自己姐姐私交甚好,否则姐姐也不会让她同来府中。
“在下泠江瑄,久闻公主之名,今日一见让在下险些失礼。”泠江瑄笑言。
“哦?”喻轻歌无意再跟他聊下去,但是为了礼数还是不得不回上几句:“为何失礼?”
“公主让在下有一种“一笑倾国”的感觉,从未有女子能让在下有这般的感觉。”泠江瑄负手而立,俊美阴柔的面容在阳光下隐隐有些与泠陌瑾相似。
“那就是说我是红颜祸水了?”喻轻歌难得的打趣起来。
“不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泠江瑄连忙澄清,“在下的意思是公主笑起来一定很美,美得让人愿意倾尽一切甚至最宝贵的东西去换,这便是在下说的一笑倾国。”
听完泠江瑄的话,喻轻歌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是么?那为何她连承认喜欢我都不愿意。”这句话声音极小,泠江瑄没听到,墙后的泠陌瑾也没听到。
“本宫乏了,改日再叙。”说完也不再看泠江瑄一眼便往回走了,只要不是泠陌瑾都不能让她产生沟通的欲望,即便泠江瑄长得与泠陌瑾相似,却也终究不是她。
依旧在墙后的泠陌瑾睁开眼,微微出神的望着前方盛开得正好的花儿,旁人或许不知道喻轻歌,可是泠陌瑾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自己走后喻轻歌和泠江瑄对话时她话语中的冷清,没有了往日的生动,如同一潭死水。
此后几日喻轻歌皆住在泠陌瑾一墙之隔的房里,不再踏入泠陌瑾房中一步,即便用膳时需去前厅与泠家人同桌,喻轻歌也不再主动和泠陌瑾多说一句话。
泠陌瑾从来没有想到过喻轻歌会如此决绝,一句话都不再说便疏远了起来,让泠陌瑾觉得自己想好要用来拒绝她的话完全都派不上用场了,这样倒是让她不习惯起来。
反而喻轻歌对着泠余松和泠江瑄的询问皆一一作答,除此之外整个人皆是安安静静的。
这看在泠余松的眼里尽是觉得她稳重,比起她的父亲也不逊色,看在泠江瑄的眼里则是美则美矣,学识和见识都比自己高上太多,心中却是起了想要保护的念头,女子再要强终归是要有个归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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