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灵咒(GL) 作者:衡攸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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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这便是人心,当面临绝望之时,期盼的是活下来。
一旦活了下来,便会对身手强大的人产生畏惧。一些人盯着地上被肢解的尸体,甚至害怕自己不小心说错什么,万一得罪了眼前这两名女子,就会变成这般下场。
满是浊气的村外密林,只有细碎凌乱的脚步声,所有人全程无话,一是不敢说,二是无力说。
只听远方隐隐的有一声长啸。
一直扶着阮允的乐掳听见这声音,眼睛突然大睁,如黑色水晶般的眸子仰头望着那片昏沉的天空。
“是我家的鹰,它定是太久未见我与乐溟,着急了。”言落后,从身上拿出一枚精巧的银笛,对天吹了一声。
很快,那鹰给了回应。
“声音来自东面,正是我们下山的地方。”安雅深吸一口气,“这里的浊气已属正常,既然有天空之王替我们引路,速速离开便是。”
“安姑娘说的对。”
下了山,看见宽敞的官道所有人才觉得自己真的活了过来,有的人甚至回身看了眼那片满是浊气的远处,真不敢相信,他们是从鬼门关里走出来的人。
“这里已属官道,朝着这里一直走,便可抵达临城驿站,你们的家人很快就会赶到。”安雅说着看着不太耐烦的桑邪,淡淡一笑:“好了,时辰不早,就此别过。”
卓天成抬手作揖,“承蒙二人姑娘的救命之恩,卓某不知如何答谢,若哪日姑娘有用得到卓某的地方,在所不辞。”
安雅摆摆手,温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需这般。最重要的是,你们长时间在阴冷潮湿之地,又吸入了大量浊气,还是快快启程到驿站休息的好,若他日有缘,再言其他。”
阮允一脸欣慰的盯着安雅和她身后那高冷女子,笑道:“天下奇人之多,能遇二位姑娘,当真是阮某之幸,至于他们等人的身体,莫要担心,到了驿站老夫定会挨个检查。”
“如此甚好。”
安雅知道她若不先走,定会被他们一人一言拖到太阳下山,转身与桑邪离开没几步,便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去是乐掳。
没等他抬起双手作揖,先被安雅婉拒。
乐掳自知眼前女子并非拘礼之人,眨了下眼睛,放下双手笑言:“乐掳自知不能为姑娘效力,为表重生之感,我会加强我乐氏一族,他日定会为民效力,多做善事。”
安雅和桑邪对视了一下,想了想,便从身上拿出一本她的手抄录递给乐掳。
“既然是为民做善事,确实需要一门技巧,此乃我手抄鲁先生之大作,还望对你有用。”
乐掳看着那本书籍,再听是鲁先生,惊讶的看向安雅,摇头道:“如此贵重之物,我怎能收?”
“贵重与否,体现在价值本身。何况,这只是我闲来时的手抄本罢了。”
乐掳接过那本书籍,双手交握,正色道:“乐掳定不辜负安姑娘重负。”
“严重了。”
送别乐掳后,安雅转过身,看着眼前的身影,笑道:“你又想问我何事?”
“我感觉你对这小子,不一样,莫不是春心动了?”
“胡说。”安雅回望那条路,早已看不见人影,“总觉得与他会结下某种缘,却不知是何缘,说不定是替你结缘也说不准,我看那之乎者也的小子对你有几分意思。”
“如此那便是他的死期。”桑邪轻笑一声,挑起眉梢,望着那座刚下来的山路,“现下,我们要做什么?”
“回去。”安雅卸下墨阳剑,提在手中,冷眉道:“一个不留。”
半月后。
临城周围的浊气慢慢消散,而在有一段时间里,途经的商旅们会闻到一股股烧焦的味道。
安雅与桑邪不仅将妖尸全部绞杀,还帮他们超度,最后焚烧。
当一缕阳光透过浊气,洒在李家村满是斑驳的外墙上。望着这丝金色的阳光,安雅唇角微勾。
“桑邪,每每这时,你可知,我最开心的是何事?”
“终于可以回去种花了?”
“非也非也,而是在这土地有了复苏的希望,那场噩梦终于散了。”
桑邪伸了伸筋骨,仰头看着还有些阴沉的天空,“我与你的看法不太一样。”
“说来听听。”
“不论是噩梦,还是美梦,在我看来都是一场梦,是梦就会有醒来的那日。”桑邪语气不快不慢的叙述着事实,“若死的彻底,某种意义上来看,或许是一件好事。死灰复燃,只是表面上看到了希望,若再经历一次重创,会不会去思考一个绝望的问题,当初拼命活下来的目的又是为何?”
安雅顺着桑邪的意思想了想,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你是指卓瑶?”
一阵风吹过,卷起她们的长发,洒落在地的阳光也变的更甚。
“不仅仅是卓瑶。”桑邪深深地看了安雅一眼:“你懂的。”
安雅笔直站在那儿,手持黄符双手一合,随手洒落,望着漫天飘落的黄符,转过身去。
“走罢,回驿站我要好好泡个澡。”
看着安雅逐渐走远的身影,桑邪无奈的唇角微勾。
因为瘟疫之事,临城周边的贸易往来只有平时的三成,物价上涨不说,客栈、餐馆里更是没什么人往来。
很多生意人害怕临城也受到波及,多半店铺被关掉,携家眷回了老家。随着找不到差事的人越来越多,临城的治安也变的松动不安。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官道驶来,卓瑶攥着缰绳,控制胯(下骏马与一旁马车相同的速度,朝着临城走去。
“阮姐姐,前面便是临城,安姑娘说让我在驿站去寻人便是。”这一路相处,卓瑶十分喜欢阮屏玉的性格,自顾自的从阮大夫变成了阮姐姐。
阮屏玉因为一直担心父亲的安危,又是一路奔波,消瘦了不少。听见卓瑶说快到了,掀开马车的窗帘,望着远处的临城城墙,表情似有些担忧,一头乌发被风沙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清丽的面颊上,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阮姐姐是不是累了?”卓瑶控制马往那边靠了靠,关切地道:“等到了驿站,先好好休息一下,什么事到时候再说。”
“我身体还撑得住。”阮屏玉没什么血色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示意卓瑶不必担心,“倒是你身体刚好,到了驿站我要先帮你看看才是。”
卓瑶一听,忙挥手,爽朗一笑:“我是习武之人,底子好的很。”
坐在马车内还有两个身影,一个是阮枫翎,另外是袁家三公子,袁子书。
阮枫翎见长姐与那镖局的丫头聊的甚是开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轻咳了一声:“长姐,我们也要入住驿站吗?”
阮屏玉听见这话,转过身应道:“不好吗?”
“并非不好。”阮枫翎瞥了一眼袁子书,道:“袁公子之前不是说过,已经安排了临城最好的客栈,驿站人多混杂的,我是担心长姐。”
袁子书一听,立刻接话道:“枫翎说的极是,玉儿还是与我去客栈罢。”
阮屏玉瞥了眼他们,浅笑一声:“既然如此,也好。”
“当真?”阮枫翎没想到长姐答应的这么爽快。
“不是我,是你与袁公子去客栈,我要去驿站打听爹爹下落,客栈着实人多混杂,你有袁公子保护,定会没事。”阮屏玉语气温和,眸子里却透着坚定。
“那长姐呢?”
“我有阿瑶保护,也不会有事,莫要再担心了。我们分开寻找,谁有了爹爹的消息,便第一时间来驿站告知与我。”
阮屏玉的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下来。
车帘被车夫掀起,道:“大小姐,临城驿站到了。”
阮屏玉伸手温和的拍了拍阮枫翎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又回看有些失落又没办法的袁子书,微笑道:“有劳,帮我照顾好我妹妹。”
她身着月白衣衫,系着狐裘的斗篷,容颜清丽,在卓瑶的帮忙下跳下车,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锦盒,对车夫嘱咐道:“这是我调制的香料,帮三小姐在房间内点上。再叫店小二给三小姐的房间准备桂花糕,泡澡时所用的花瓣,皆为桂花,可记得了?”
“是,大小姐。”车夫接过锦盒回坐上马车,驾着车朝着城里驶去。
阮屏玉目送马车和袁子书的随从离开,前行几步,仰起头凝望着“临城驿站”四字,眉心微微蹙起。
走在里面的卓瑶回过头看了一下,转身又跑到阮屏玉跟前,问:“阮姐姐,你怎么了?”
阮屏玉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了,这半个月她无时无刻不急着来到这里,可是如今站在了驿站门口,她的心却有些担忧。
担心爹爹安危,担心安雅的安危。
还没等她言语,就听身边的卓瑶清亮的声音响起。
“安姑娘!是安姑娘!”
随着这清亮的声音响起,阮屏玉微微一怔,默默转过身,望着临城城门外的身影,眉心微敛。因为隔得太远,阮屏玉并未看清安雅的气色是否安好,等她每走近一步,映在阮屏玉眼睛中的影子便清晰一分。
她一袭简单素雅的青色长衣,又长又顺的乌发披散在肩头,发尾随风轻摆,就好像第一次见她那般,眼前的女子,不需要任何装饰,也异常醒目。
在阮屏玉安静的凝视中,安雅的身影已经走近,四目相对,二人默契一笑,仿佛心中烦忧,都化如尘烟消散的无影无踪。
☆、第216章 朽灵番外,唐朝篇十
<朽灵番外,唐朝篇十>
阮屏玉的父亲与卓瑶的父亲经过近半月的调养,身体已经基本无碍,更没想到会在这里再遇安雅。
“阮御医的医术果然精湛,我见几位气色已有好转,我就放心了。”安雅说完,从身上拿出几道折好的黄符,“这是我写的符纸,各位带在身上,可以挡煞保平安。”
“这怎么好意思,我们的命是安姑娘和……”坐在对面的卓天成豪饮一碗烈酒,左右看了看,“与安姑娘一起的桑姑娘呢?”
桑邪未免卓瑶尴尬,已经先一步回去,帮她照看花花草草。
安雅沉眉浅笑道:“她有重要的事要做,先回去了。”
“哎……不能亲自答谢二位姑娘的救命之恩,真是……”卓天成将酒斟满,又豪饮一口,“要不这样,若安姑娘不嫌弃,把住址给我,等回去让我等好好登门答谢。”
坐在隔壁桌的人听见,都连声叫好。
面对一群江湖中人的热情,对于一向不喜热闹的安雅,实在有些无力招架。
坐在最里面那桌的阮屏玉,全部看在眼里,叫住了上菜的店小二,小声吩咐了两句后起身朝着那边走去,轻声道:“爹爹,我之前有帮安姑娘看诊,这一趟她也实在辛苦,我见她气色不佳,想带她回房看看。”
安雅抬眉看向阮屏玉,唇角微勾。
阮允顺着女儿的话,双眸微微变深了一些才发现,安雅的气色看着是不太好,想必是吸了浊气所导致。更没想到,玉儿与这安姑娘不仅仅是泛泛之交,不然她又怎么会特地来此解围呢?
“既然如此,恩人的身体状况就交给玉儿了。”
其他人一见阮御医也如此说,都不再言,忙让安雅离桌去检查身体。
对于这些人,安雅甚是无奈。
阮屏玉见卓瑶面露担忧,忍不住浅浅一笑,摇头示意安雅其实没事。不过这个笑容,在卓瑶看起来更像是: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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