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列车 作者:尼可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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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永远不涉及男女情爱的学生时代的友谊弥足珍贵,不涉及纠缠的情爱,易铭想,纵使她觉得这帮朋友里只怕很难都保持直男的取向,但是自己和他们是不会有情爱的问题的,除了,除了,展蘅卿。想到这个人的时候,总是会在嘴角默默念叨这个名字,展蘅卿,蘅卿,多美的名字。
如果要问易铭觉得高中时代最美好的永生不会忘记的是什么,一定是遇见展蘅卿。高中班里互相犯贱挖苦的快活高三和奋斗也许会因为日后的人生坎坷而渐渐成为只能伴茶的休闲记忆,色彩也改变。但是蘅卿,蘅卿她不会忘记。她曾与蘅卿约定,若是我在大洋彼岸,而你在国内结婚生子,特别是生子的时候,一定告诉我,我跨洋跨海的寄一对金镯子给我干儿子或者闺女,啊,生女儿吧,女儿多好。说着话的时候,好像展蘅卿未来的孩子,就是她易铭的孩子。
易铭可以坦坦荡荡的承认,到目前为止她真心去爱过的但是已经成为过去式的就三个人,除开两个自己的老师,剩下的那个就是展蘅卿。
总有人是约定好,若多年之后彼此仍是孤单就在一起罢了,但是永远也不会走到一起。心非常近,窗户纸也捅破,但是不想走过去。生命旅途里可以有各色的爱人,一个换一个总不结束,但是彼此对于对方来说都是不变了的。赵学而难得一首黄伟文给写的歌,《最佳位置》,大概那个意思吧,易铭觉得暂时可以那么形容,“越过知己的亲密。”不过,唔该,她们喜欢彼此,彼此也心知肚明。
刚刚认识蘅卿的时候是高二。彼此都没有长开的高二,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彼此,好像都不是,那么好看。但是机缘巧合就是那么认识了,而且居然在乱七八糟的排位子法则中混成同桌,开始了展蘅卿没事就喜欢粘在她身边的日子。有一次,展蘅卿在人人上回忆两个人的初识,“记得你说,好像是我拿着一本《爱摇》,啪的一下子放在桌上,噼里啪啦和你说了好多。那天记得你是坐在倒数第二排。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有易铭不认识的蘅卿的朋友在下面回复,“像初恋一样。”天知道易铭看到的时候都笑成个什么。旁边的任林栩看她这么开心,扭过头来看了看,问这是谁,“还回复了一个脸红?谁啊?”“前女友。”任林栩觉得真是好奇怪,这个家伙为了许萱都快把自己虐死,为什么看着前女友的人人反而笑得这么开心?
是啊,那个时候我还看那种又贵又三俗的杂志,《我爱摇滚乐》。后来不看了之后,还听说那个杂志社最后一个女编辑也离职了,于是下决心绝对不要再看。高二的时候啊,高二,易铭想,我还是一个很别扭的家伙吧。上一次放假回家的时候,熬了一个通宵玩游戏,所以在飞机上困死。转机的间隙,在和蘅卿发短信聊天。应该是没睡所以人非常感性,易铭居然很欠的去问蘅卿,“你那个时候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她们之前的话题大概是关于易铭这个人喜欢别人就喜欢同时虐待自己的心理疾病,易铭的思路整个都很颓废消极。发完这条就睡了。重新打开手机时已经落地,蘅卿回复她好几条,先继续批驳了她之前的消极,然后说,
“答案是:有啊。”
自那之后,两个人就可以一直互相开着暧昧的玩笑。自打有了微信就转移阵地。这次见面的时候,蘅卿拿着她的手机想看她和许萱的聊天记录。却看见自己的,“嗯?那是和你的。一条都没删过。”
那些七七八八的记录里,两个人说过类似于等待和相守,喜欢上许萱和有学长追蘅卿之类之类的事情。易铭因为学习太忙弄伤手臂,疼痛的时候喜欢去找蘅卿发牢骚,毫无意外会招来斥责,然后转而得去哄蘅卿,一边哄还一边感叹世道颠倒,但是彼此乐此不疲。
有的时候,大家聚会总是要不断的调整时间,所以尽量都一起出来。似乎这帮同学里没有几个发觉了她和蘅卿的事,但是为什么在大家一起聚会时都对她们两个的亲密视若无睹呢?虽然说不是很亲密但是、显而易见啊那就是不一样的啊。易铭想了想,好吧,归咎于,大家家教非常好。
有时候易铭也觉得很有趣,她记得很多蘅卿的事,蘅卿不记得,譬如蘅卿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不够man—“那是你坐到我身边来之后啊,有一次那么感叹来着。所以你的声音温柔不是一两天了。”与此同时,蘅卿记得很多她的事,她自己毫无印象了,譬如刚才初恋邂逅一般的见面。看来注目点都在彼此身上,不在乎自己。
一切都在改变,唯有改变本身不改变。易铭此刻和朋友们围坐在咖啡馆,大家都在聊天。但是易铭和她们的话题越来越不在一块了。她在E学院接触的人和教育背景让她和常见的如今的中国大学教育隔了很远距离。四级还是无意外的变成朋友们的劲敌,而且有八年抗战的趋势。易铭的四级是她考完托福的下一周考得,那个时候她和任林栩啊卢静啊这一帮E学院的家伙站在考场门口拎着耳机困意未去,到底要不要进去啊?
不难,便宜,考试时间太长,好烦。但是都起这么早了,还是去吧。
那天E学院有一大把学生因为睡过头没去考试,9点醒来的时候直接就继续睡了。托福一场1700,四六级,四六级?后来他们得知进E学院的时候接受的疯狂的英语课都是拿着6级以上的卷子来考试时,许久以来的自卑感终于消散了。
然而此时此刻,围坐在她身边的高考比她分数高、英语一直比她好的那些家伙,还在挣扎,还在挣扎。易铭始终觉得四级就是高中的水平再上来一点。别的人考不过她理解,但是为什么排骨和高中校内第一名还是过不了呢?两年多了。
撇开别的,环境也好压力也好,这些东西在E学院都是别的地方的百倍。易铭觉得最终的原因就是,自身的努力。她身边的室友同学,也许在刚进大一的时候,差她的高中同学一大截,但是两年就足够反超。
这是可以做到的,只是你没有去做。
中国的大学教育失败点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在于,整个氛围太坏,败坏了学生的价值观。严肃认真的,价值观。抛开学术道德、个人人格这样的高大上问题,有的学生在大学就能养成一种投机取巧,正门不走要爬墙的作风。有的事根本没有那么难,不是非得爬墙做贼不可。比如很简单的,作弊。课程难不难?坦白说很多的课程不难,平时可以一般一般努努力,期末就相对好办。绝不是美式教育里面平时累瘫期末累死的逻辑。当然老师讲的烂也是原因。但你为什么就要平时傻玩期末死背呢?为什么?你真的平时干了很了不得的事情吗?我呸,游戏打的全楼都要骂你,电影只看棒子爱情片,更不要提书。书?什么书?你还看了书?三流言情小说那叫书?乱七八糟的玄幻网文那叫书?《昕薇》和狗屁娱乐杂志那叫书?
大学果然是微缩版的社会,一样是染缸。有的人从大学就开始败坏了。无怪找不到工作之类,是你直接不配拥有那些工作。
冷血的念头在易铭脑海里浮起,她发现自己慢慢变成了这样一个人。此时她似乎站在了人生路口,必须选择哪一个自己可以往前走。
“易铭,展蘅卿呢?她怎么还不来?”易铭从沉思中回过神,“嗯?哦,我问问。”
电话拨通的瞬间,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声音变得乖觉温驯这一点。
☆、七日咒 I—许萱
世界上有两种人很讨厌,每个人都深有体会—七大姑八大姨和别人家的孩子。
许萱每次和航宇去他家的时候还好,只要把自己对小孩子的反感和对养孩子的幸灾乐祸收起来就好了,专心和小姑子探讨美容、和婆婆一起好好做饭、然后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嗯嗯嗯嗯的应对唠叨个没完的嫂子,然后所有女性一起联合起来再抗议一次,不要抽烟!
其实她会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公公婆婆都很开明,对自己和航宇完全不干涉。家里的其他亲戚好歹也都是受过高等教育教养也不错的人,断不至于没事找事儿干涉自己的私生活。丁克很多年后,丁克的话题已经不需要提起。
就算提,她们也知道要在自己和航宇不在的场合提。许萱正在厨房和婆婆一起准备年夜饭,不知道是什么兴致突发,婆婆跑去买了野生黄鱼想清蒸—许萱满脑袋黑线吧,话说现在哪里还有野生黄鱼?这么便宜会是野生黄鱼?就算真是野生的,渤海黄海那么污染,东海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鱼该多毒?
大嫂在客厅和小姑子一边聊天一边把一堆水果全部剥皮,两个孩子跑来跑去,八岁的哥哥和三岁的妹妹玩得好开心。看上去一切都应该是其乐融融的。突然间,大嫂把两个孩子撵到阳台上去找各自的爸爸和正在泡茶的爷爷。许萱正好奇,想探身过去看看,但是正切菜,只得作罢。
“也不知道小萱到底还准不准备生啊。”“哎呀大姐,你关心什么不好关心这个。爸妈都不管了你管什么。”“不是,我是前阵子听了一件事儿,想想挺瘆人的。我别的不担心,就是担心她身体。”“你快别了。”小姑子自然是熟悉大嫂一般听到的传言都是何等的废话,根本没有细细打听的欲望。“她保养的最好了。生了孩子反而不好。人家乐意青春永驻不要孩子,活活得比咱俩都自在,有什么不好的?”大嫂应该是叹了口气,“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小萱和航宇你看看,从来都是那么不咸不淡的。我怕有一天,他们俩感情真的淡了,到时候孩子好歹算个纽带啊。”
“感情淡了又怎么样,就一定要离婚吗?大姐,我怎么觉得你拐着弯骂人呢?二哥挺好的,我觉得他们俩这样过得下去。你与其关心这个,不如关心关心你儿子的事儿吧!”“晓宇你就是不明白,是你和孙毅现在感情还好。哪像我和明宇啊。男人都是一样的,都是喜欢年轻女孩子,女人呢,要么靠自己拴住他,拴不住就得想别的办法。。。”
婆婆走过去关上了滑动门。“你别理你大嫂,小萱。在妈看来,你和航宇是最好的一对儿。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许萱点了点头,“谢谢你,妈。”
别人不说,她也不回去想那番陈词滥调,也不会去考虑婆婆那样说的背后原因。她始终坚信的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独立就是。不过感情会变这个话题,在这个年里就基本没有离开她的耳朵。离开了婆婆家,初二的时候和航宇回了一趟娘家。母亲趁着航宇和父亲在客厅一起品龙井的时候,又和她在厨房里唠叨开了。万变不离其宗,有太多太多的人认为,孩子才是婚姻中夫妻感情的纽带。为了维系感情,一个孩子是必要的。
许萱的确是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的,也不认为深刻浓烈的爱情能持续一辈子。自己的人生幸福也从来没有全部建立于婚姻之上,没有建立于丈夫给自己的一切之上。但是,她也没想过她和航宇会有离婚那一天。丁克只是为了人生活的更轻松,丁克只是因为嫌有孩子会很麻烦。所以她淡淡的安抚母亲,不会的啦,不会的啦,我们感情挺好的,妈你别总是往坏的那边想啊,这种事不能疑心的,一旦疑心就完了。。。
这茬就算了了。航宇初四就又回去出长差了。当日许萱就和老朋友们出来聚会。全是在上一个工作单位认识的朋友,一群有着相似爱好和背景的女士们,离开原公司之后基本都找了更清闲的下家,唯有一位还留在原处。“哎哟许秘书。”老远老远就听见这么一声犹似青楼老鸨的叫喊,许萱鸡皮疙瘩起来了,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来了。“行了,我都离职多少年了。胡总也走了,你还叫什么啊。”“哎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和胡总走了之后啊,咱们那儿是再也没来过她那样厉害的领导和你这么漂亮的秘书了。”“讨厌吧你就。”
许萱让出沙发的一截,好,这下众姐妹是齐了。“不过,”这位“妈妈”还不肯放过许萱,“我倒是听说,前阵子胡总和她老公离婚了?”她这么一问,众人纷纷转身侧目看着许萱。谁料许萱也是一脸震惊,“我和她也没什么联系,你问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呢。”
“切,你也不知道啊。”“不过她现在毕竟也是上市公司大股东,怎么着也得发个公告出来吧。”许萱看了看几个还算证券行业从业者的朋友,得,更是一副莫名其妙但是好奇八卦的脸,“得得。我是这么听说的,”上了年纪的女人难道都是这样吗?许萱想,这么喜欢这些有的没的东西。不过自己也好奇,“说胡总走了之后不是到那个那那那去吗?还是一样工作辛勤作风严厉,那肯定是不管家啊。胡总的儿子前年从英国回来就自己去上海了。估计这家里也就成天没人啊,她老公,诶,许秘书,她老公是干什么的?是哪个大学教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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