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列车 作者:尼可拉斯
Tags:年下 都市情缘 七年之痒 边缘恋歌
就像很多年前,自己还是大学生的时候,气候还很舒服,那个时候啊。。。
很远了,很远了。我已经不再年轻。年轻现在只属于她了。年轻好像可以挣扎些什么,年轻好像就可以去争取些什么,现在这个年岁,看励志的书都晚了,我已经没有那个力气去挣扎,去要求,我已经学会了,妥协。
妥协,似乎成为成人世界的一种必然选择。许萱顶着温热的阳光,走进办事的公家机构,车辆开过,树叶微微颤动,寂寂无声的街道。
一个小时之后,出来。打车去母亲家里,陪着母亲吃饭,听着她对老是出门去打桥牌的父亲的埋怨,然后陪着母亲去办理家里各种各样的杂事。就因为今天是一个一般的工作日,人不多不少。但是一向雷厉风行的母亲还是不断不断的在抱怨,在抱怨。又是两个小时,听着母亲把能抱怨的都抱怨了之后,许萱别过母亲。去一趟事务所。
走过大厦门前一向冷清的上岛咖啡,走过一向冷沁沁的大堂,电梯把她送到一向人来人往彼此冷漠的事务所。走道里,同事们都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她,“哟!许萱啊!难得啊!”“这不是许萱吗?今天来干什么啊?”许萱只是哼哼哈哈的跟这群同事们照面,其实我只是来拿个东西,又怎么了?
照以往,她什么都不会想到,但是今天就奇奇怪怪居然想到:是我穿的太年轻,把你们震慑住了不成?
“许萱啊。”走进主任的办公室,“主任。”许萱拉过椅子坐下,“哟,今天穿的真是年轻。好看。”
大概除了管理人事档案的那个赵大姐,就只有主任和自己这么亲和了吧。
许萱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做人就是特别冷感,最后导致自己和别人都不是很亲。没什么亲密关系,没有几个好的朋友。和每个人都保持着好像很远的距离。似乎是一个不会给予别人温暖的人,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来主动给予自己温暖吗?
可是这种东西是要还的吧,易铭?
你主动走过来想对我体贴,你主动走过来想对我好,以你的方式。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开始以为冷漠以对是好的方法,因为我害怕你的爱情;可是我后来以为不冷不热才好,这样不会伤害你自尊,又不至于让你远离了我;现在,我才发现我彻底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占据了我的思维,你占据了我的心,你占据了别人不曾占领的空白。你站在那里,伸开双臂,乞求拥抱。
而我伫立原地,让你难受了吧?
许萱站在路边,继续打车。脑海里不断浮现着易铭的样子。现在要到约好的地方去。现在我要去见易铭。我现在没完没了的想着她,我不可遏止的在想,在无数地方都见过的、却不曾自己享受过的,
亲吻一个女子的滋味。
以及靠在她怀里的滋味。
有的时候一个人站在风中,肩头会滑过凉意。但是若是喜欢了一个人,爱上了一个人,有那个人的存在,就不会再有这种感觉?易铭,你的手,你曾说过,一年四季都很暖。
安安静静的默默流向东方的江水,深深的碧色,因为水太深,就像没有流动一样。不曾察觉的时光的一帧一帧的消逝中,微量的物质已经不再一样。此刻的水,不再是刚才的水。
计程车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上来了。。。
☆、Forever Young—易铭
易铭带着宿醉回到天津的时候,脑子半混沌半清醒,别的事不提,别的事都不如9号去见许萱重要。
想到这里,这家伙几乎在动车上笑出声音来,你肯定不知道我把日子恰好恰好的定在了我生日的那天。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过生日了。整颗心似乎都在那一瞬间变得很柔软,很柔软。简直像一个因为过度柔软而让人不敢躺下去、彻底把重量放在上面的枕头。
易铭第二天早上起来,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宿醉的痕迹基本已经褪去。现在已经不像初春那一阵了,早上6点起来还是一片青色天空的景色已经看不到了。四点天就亮。倒是真有那么一次,她五点半起床去游泳馆游早场,6点半睡半醒去游泳的感觉真的非常好,哗一下子跳进冷水里,一个激灵,爽。
有人说孤独也是那种感觉。易铭很认同。
当然,那天起那么早,也是为了想在许萱来的路上遇见她。可惜没有。最后自己在寝室里端着咖啡叼着面包的时候,许萱还是没到。室友们还在赖床,她一个人看着镜子里脸色微微发青的自己,话说,那段日子真是疲惫。
现在呢,昨天刚刚调养一天酒气方散的自己,脸色还是发青。曾经是谁啊,应邀给自己算命的时候,说自己一帆风顺的。后来想补一句什么面色发青要干嘛干嘛,但是那个“干嘛”却一直没有说出来,不了了之。不是很能吗?那倒是说出来啊。
一边打开电脑吃吃早餐看看新闻,易铭一边默默想起曾经的很多个生日。好像很多年了,一直都在等两个人给自己祝福。一个是最开始喜欢的那位,如今就算了吧,都是过去。另外一个是李颐渊。好像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在乎她多一些,她在乎自己少一些。每年都在等这两个人的祝福,但是似乎一直等不到。李颐渊甚至有时候要等到第二天她自己生日,易铭问她要什么礼物的时候,她才能想起来,自己还欠着易铭去年的礼物。
其实也不一定就非得是什么礼物,但是祝福,祝福。
迄今为止,易铭觉得自己过的最快乐的是,18岁生日。那个时候马上就高考了嘛,没准备大肆庆祝,和父母还有外公外婆去吃素斋。闹市里的小庙宇,始终香火繁盛,素斋也分外好吃。那间包房,易铭一进去就坐下,吃到一半才在别人提醒下发现,自己坐在观音菩萨的挂图下。
她是虔诚的佛教徒,觉得自己虽然执迷于爱,但是充满慧根。至少她已经明白“空”,只是不想悟道而已。佛祖定然会说她软弱,沉溺凡尘。但她也一定会说,世尊,我就是这么热爱这红尘,就让我在红尘中带着你的教义去流连,也算作修行吧。
几乎可以看到佛祖欣然的微笑。
十八岁那年,另外一件事,则是关于展蘅卿。五月八号的晚上,易铭刚洗完澡,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易铭接起来,听起来像是电台直播间,问她是不是易铭。她答应了,但是心里莫名其妙觉得怪,不对劲,所以挂了。往后还打来,还挂。整整挂了四次。后来她一边紧张的找台一边挂电话。最后在一档直播音乐节目里发现了,
是蘅卿。蘅卿想唱歌给她听,作为生日礼物。
她记得那首歌,是黄龄的《痒》。于是易铭坐在床上,顶着湿漉漉的毛,听着蘅卿清唱这首歌。那个时候全城在听的人,都听到她的声音,但是歌声的对面,自己不在。
后来她问蘅卿,为什么想唱这首歌。蘅卿发回来的短信里说,“多想多想有谁懂得欣赏,只等只等有人与之共享,这不就是你吗?”
从那个时候开始,这首歌的记忆改变了。全部关于蘅卿,也全部关于她自己。易铭后来觉得,这首歌是她们之间最重要的桥梁:从这首歌她就明白,蘅卿是懂自己的人。她甚至能看到自己性格深层里,那些随时可以变得浮夸孟浪去逍遥快活醉生梦死的因子。
那还真是最美的记忆。
今天呢,今天自己能不能获得极美的记忆呢?许萱?
室友们都走了。已经放假了。只剩自己留在寝室。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抽烟。裤衩背心人字拖,易铭觉得自己要是真的有胡子,现在一定可以凭借这幅样子迷倒一片妹纸。但是,说实在的,要是许萱不喜欢烟味,自己可以立刻为她戒烟。
这不是成人世界里面惯常的谎言,却也不是多真实的想法。好像知道许萱会拒绝自己所以随便想想。电脑开着,早上11点,为什么自己就开始紧张出汗了呢?不是明明我过生日吗?
还真应该,告诉你,今天是我生日的吧?这样会不会收到你精心准备的礼物?精心准备会不会彻底超过我想象?但是,若是这么做,以这种理由叫你出来,也许,就不好了吧。好像我对你撒娇,好像我对你提了情人之间的要求。
This is my little trick.我还真想看看你知道今天是我的二十一岁生日的样子。
本来入手了一件MMJ的正面一个大LOGO的T恤,但是想着是和许萱去过生日,好像穿成这样完全不合适,所以换了一件简单的灰色川久保玲,然后一条棕红色铅笔裤就OK了。好像这一次,不像上一次那么忐忑。好像自己真的被折磨的差不多了,心开始变得平静。有时候去见她,去的路上紧张的要死,感觉心都要跳出来,手心立刻出汗。但是等到见到她,依旧是那样子,或者更美的样子,自己的心都会立刻安静下来。
好像见到她,和她在一起已经是熟悉的事。好像两个人其实已经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一样。已经是老夫老妻,已经不会有什么波澜。
但是那种状态不是易铭想要的,她想要那种很多很多年后,醒来的某个早晨,看到对方躺在自己身边,还是会感激的心情。是的我很年轻,也许这一切看来都是很难去实现的东西,但是我就想,一开始就不坚信自己能做到,一定做不到。
好像已经在潜意识里,默默承认了自己和许萱绝对没有可能的观点,或者说自知之明。易铭点着一根万宝路,把椅子调转看着窗子,五月的温热的风吹进来,天气还不错。打开iTunes随便放着歌,好死不死太懂主人,简直像是隐藏了一个siri在里面一样—王菲的《暧昧》从笔记本电脑的渣音响里流出来。
这一个学期啊,从最开始那段焦虑,到后来逐步的修复,再到自己作死去问许萱的婚姻状况,再到现在。我马上要去美国海玩了诶,许萱,易铭默默的说,我已经开始再清楚不过感觉到对我的抗拒和冷漠,但是我还在想着给你买什么还好,是不是很傻?
易铭有时候觉得自己像鸵鸟。偏偏这只鸵鸟还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清二楚。此刻她脑子里诞生了又一个很鸵鸟的主意:不如,今天晚上,找个机会,给许萱,旁敲侧击的表个白吧?
看上去多好的主意!答应自然最好。若立刻不答应,我有整整一年去平复我的不开心,明年此时必然毕业了已经。若暂时没说太清楚,我即将躲到美国去,好过在此睹物思人。。。
把万宝路掐灭。好主意。
下午三点半,出门。路上单循着《Bohemian Rhapsody》。歌剧咏叹调加上摇滚,QUEEN的歌里最喜欢这首。易铭一路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一边唱着,“So you think you can stone me and spit in my eye,So you think you can love me and leave me to die。”下午的阳光多好啊,我和你相约在我最喜欢的餐厅之一。我可以在那附近游荡一会儿,16:50到地方,然后就可以慢慢等你来。
我知道你一贯喜欢迟到,我不介意。等待再紧张也是,甜蜜。
似乎我已经再一次因为爱上你而变得残疾。曾经我以为摆脱了的残疾,现在又回到我身体。
看见新娘的新郎往往惊喜的说不出话来。易铭今天觉得自己也如是。许萱路上给易铭打了个电话,因为她找不到具体的地方,的士司机也不是很清楚这家店在哪里,易铭跟师傅唠叨了半天,这方作罢。挂了电话。她依旧窝进座椅了。等待的时间永远焦虑不安。眼神不曾离开店门口那截木制的小路。不管你是什么模样,当你走进我视线。。。
易铭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许萱穿着蓝色的铅笔裤,米色外套,紫色七分袖,民族风的挎包。低着头走过来,右手搭在挎包上,不紧不慢。易铭此刻本来脑海中一片空白除了着迷,后来看《洛神赋》,才觉得,许萱这副样子就是曹植笔下那位女子。
等到许萱走进餐厅,款款落座,易铭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温柔的看着她。席间尽是玩笑话,把彼此知道的笑话都告诉对方,八卦也是。这似乎就是她们俩的相处模式。太认真的话似乎说不出口。好玩的话才能多多的说,这样才能掩盖相处时的尴尬。
“你知道,”易铭一边替许萱盛汤,一边挑着眉毛玩味的说,“我为什么选择今天和你吃饭?”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会泄露一切,但是也正是她的目的。许萱稍一迟疑,“该不会,今天是你生日吧?”易铭笑着抬眼看她,“对。”
她看见许萱的表情变得惊讶,然后带着一点点的后悔,还有微末的不易察觉的喜悦。“那还真的,应该给你,买个蛋糕什么的。”许萱说的好似非常愧疚,“不用蛋糕啦,我早就不吃那种东西了。你今天陪我出来,我就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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