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女相gl 作者:欢喜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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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林中月一纵扑空,轻巧落地,长剑取实,剑花腕转之间,一招三式,撩缠变削,脱手之间,长剑贴着洞空刃转削了一个花巧。
図忶为长剑炫目皱眉,洞空刃倒转而施,撩开长剑,左手一压洞空刃,右手反持而起,蓄力之击再度刺向了林中月。
林中月眸底聚神,一掌洞空刃,手臂缠绕而上,横刀直切図忶颈下三寸。図忶足下踢拐,林中月膝窝为中,半屈而下,掌中横刀便也为図忶反绞之势压住,再进不得分毫。
図忶还未来得及欣喜,侧首一剑已然晃来,他侧首一避,仍是难挡锋锐,鹿皮帽檐霎时被割裂!
心下惊然见狠,図忶一震洞空刃,林中月脸色发白,后退落入师流洇怀中。
図忶纵身再退丈许,钳指取下皮帽,一看裂痕,眸底更狠,一转腕,皮帽激射出去。
师流洇见状,巧步盈转,长剑横挑而去,岂料図忶一方黝黑锋锐的洞空刃已然跟进!林中月惊急,一捉师流洇银索之尾,将她牵后之时,人已经贴地连踢三脚出去!
図忶足下见巧,一击对上林中月一变,借其力,更纵拔高,洞空刃丝毫不变方向,直扑师流洇。
“杀!”
长剑掷来,伴随着师流洇的惊狠低叱,林中月眼睁睁看着洞空刃刺穿了师流洇的大麾肩胛,她心下却再无方才惊急之意,反是短暂的空白之后,涌入了当时垣市教她的一剑。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大象执兮,其可往来,是为纵横。
林中月闭眼,左右一步划道起势,横持长剑以弯弓谈音而起,平地拔高身形,冲势之下,剑刃弯折绷直,终以纵势扑入了図忶后颈之中。
図忶哽着喉咙底的血沫望着喉底扑出来的剑尖,不可置信地僵硬转过眸,眼前的女子以巧势大麾遮掩,不仅避开了自己的凛厉一击,更以手中银索将自己缚住,再无法避开林中月后来的一剑。
他不甘心地瞪大了眼,终于在林中月抽剑的快速动作中,冷风随着喉底的穿破灌进了身体,把他体内的热气往外挤着挤着……
师流洇跟着往下倒,林中月眸底紧锐地扑过去揽住她,稳落在地时,林中月掀开大麾,看着那一条尺来长的一寸见深的斜撩伤口,眸底沉得又深又黑。
“还好没有洞穿骨头,否则我可要废了。”师流洇喘着气地笑,抚上林中月的脸颊,“不过,我废了也没有关系,中月你终于能够全然施展长公主的一剑了。”
林中月静默无言,眸底越来越黑,终是压过两人之间的距离,贴在了师流洇喘气颤抖的唇瓣上,平静道,“流洇,此剑非你不可,你终将与我林中月,同息同脉而活。”
师流洇眸底怔怔,继而咯咯笑来,仰颈落眼,倒视着四周渐渐涌来的风哨,愈笑愈莞尔难歇,最后猛然一吸气,捉住林中月的襟口,凛冽道,“既是如此,一招之机,可否揽我万象之身?”
“有我一相,流洇足矣。”林中月弯翘唇角,眸底肯定惊人,一挽师流洇腰间扶她起来,侧耳道,“再撑一撑。”
师流洇吃痛而笑,汗渍莹莹,却是风情难掩地挂在林中月肩头,回道,“林中月,你只管往前!”
林中月抿紧了唇,眸底狠意在沉,旋身执剑,眼见师流洇蹙眉执索,已然展开弓弦之势。
她心底揪紧一疼,立时扫开眼,见围来的风哨不下数十人,好在,晏七暗藏的动向也在风息中隐隐而来。不过,也用不上晏七了!
她冰冷一想,身形踩踏银索弓弦之势,已是一剑凌空刺了出去。
所谓纵横,左右往来,左右可以其中心再拓左右往来之势,同样,往来之势亦可再拓。纵横之围,非左右往来可缚,万象皆左右,万象皆往来,同一如是。
她一剑,入纵横,破纵横,才是出入万象的一剑。
她的确可以不以师流洇起势,可师流洇是谁?是她的一本万相,是她的魂与骨。她喜她敬她,只有不折其心,才是最好的同存之法。
师流洇肩头剧痛,可她心底欢喜难掩,几乎是拼尽了所有的巧步转寰,配合着林中月的每一剑。每一剑,皆是不同之相,可在林中月手中,无论是如何入局破势,最终只有一相。
那就是,一剑必死之相。
十来人,林中月起落银索之上,也不过七次。
每一次蹬踏滞空,皆比上次更久,及至杀死最后一人时,林中月一扯银索,揽过师流洇,以剑尖点地,借力落回马上,不顾一身血气地将她抱紧在怀中,径直奔了马出去。
晏七领着人从草地中伏醒而来,见着满地惨景,心中震撼,实在难言。
似乎,如今的林中月,比垣市当年,还要甚之。
☆、一相欢
接下来的半个月,前来阻拦行刺的人越来越厉害,而林中月也再无顾忌,两人天地为幕,与欢之时,交颈而换的,是两人技击之术的内息本存吐纳之法。
林中月比师流洇的内息更为深藏,师流洇身子受伤也重,多数之时,终究是林中月在耐心引导师流洇从根处里掌控她的内息节奏。
等师流洇伤势渐缓,林中月终于下了心,一探师流洇的内息。
师流洇内息浅,精于舞技的人,身体的直觉反应往往有一根弦绷着,林中月并不着急,她小心地避开着师流洇的伤口,温柔至极地吻着这一块美玉。
倒是师流洇先失了耐性,提着林中月的耳后捧了她起来,眸底攒亮的尽是轻媚的薄锐锋芒,“林中月,你是要等到人杀来,坏了兴致?”
林中月莞尔失笑,亲上师流洇轻媚的眼眸,低叹道,“日日杀人,日日欢尽,总觉得,与流洇你来到了世外之地,除了这两件事,就再没有别的事了。”
“生食性也,除却如此,你还想要何事?”师流洇贴进林中月,半咬半放,低声惑道,“你要稳住我的腰,伤口裂了,便是你的事!”
林中月自然明白,早就堆厚了衣物,抵着师流洇受伤的左腰,小心地以自己侧身圈顾着。及至师流洇烟霞胧晕而盛,林中月的指尖终于滑进,阻碍的感觉果真让师流洇蹙了难忍的眉,林中月俯下身,噙住师流洇的唇,挤进软舌,完全只想安抚她。然而两人纠缠多日,已经习惯去试探彼此的内息变化,为的就是技击变辄之时,能够更加契合。
内息之法,最是束缚技击之术的施展,林中月跳出万象之缚,最难捉摸,师流洇在林中月的引导下,才渐有把握。及至她自己,却是清浅易捉。然林中月明白,万象之缚脱出,她再无可精进之地。师流洇却不同,每一次的交颈试探,她都在愈来愈强,内息藏得也愈来愈深,变化也在每一次杀退来敌之后,变得更加冷伐坚韧。
若说师流洇是万象之境,那她林中月便是可进可出的一支箭,逢师流洇的弓弦之变而化,才是两人之间最为契合的攻守之术。
于此而想,林中月几乎有些不可忍耐地想要探究师流洇最本相的变化,吻开师流洇眉心后,唇瓣抵住师流洇的下颚,狠下心地通过了障碍。
师流洇吃痛,呼吸别样而来,眼见林中月眸底难忍心疼,便是先吻上她,渡过自己的内息变化后,才是退开距离轻喘道,“吐息几次?”
“内转九次,外出七次,流洇你,有点儿断吐纳。”林中月怜惜轻言,摩挲着师流洇的唇瓣,“我那夜醉酒,倒是不知疼的。你身上的伤……”
“你和以前一样,废话多!”师流洇生气,林中月歉意笑来,再不多言,吻上师流洇的唇,随着指尖动作,一点儿一点儿缓慢小心地试探着师流洇的内息变化。
果真是愈见愈深藏,林中月贴近着师流洇越来越媚质见深的眸,盈光四散时,师流洇那恍然无焦的眸让林中月心底有一种轻裂至极的深陷感,再度借自己的内息节奏带缓了师流洇的浅息。至此,两个人彼此之间的变化契合之势,在眼下这个阶段算是最为贴近完全了。
至于往后,谁说得准呢?
林中月亲吻着师流洇的眉心,“流洇,你我只有眼前。”
师流洇望着林中月歉意的眼,伸手拂过她额际的薄汗,轻媚而笑,惑人又清澈,“林中月,你知不知道,负心人,都是这样说。”
见林中月眸底更加愧疚,师流洇再笑,清脆而响的,尽是调侃得逞的得意,“你我之间,哪有什么来日眼前可说?万象至心,一相而已。若我不在了,你林中月便是不在了。同样,你林中月不在了,那我师流洇也是不在了,何有来日眼前之说?”
林中月一怔之后便是了然,叹道,“流洇,子鱼姑姑让你著述,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我原本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心。”
师流洇淡道,“但晏师把此事交给我时,一步一步逼迫,我才发现我不仅仅是想要艺技之事百世留存,更多的,是我所习所见,皆可流传。若我真著述一册,后人所见,是不是也会像我当时见了万具枯骨之时,心相俱空,唯有眼前平见,脑中所想,不论当时,不论后世,不论相与我。”
“我与相,有区别么?”林中月莞尔,鼻头蹭了蹭师流洇,大麾裹好师流洇,起身道,“你说,今夜会来几个人?”
师流洇躺着,听着水声,想到的却是林中月以水囊冲洗指尖的画面,脸上一阵燥热,心下又是愉悦。未过一会儿,温热的棉绢自大麾下缓慢地擦拭着她的身体,她闭了闭眼,倦然道,“不管来几个,你自己解决,我不想动。”
“便是这般信任我?”林中月挑挑眉,转而又道,“说来,那鹰盔之人到现在还未动手,我想不明白。晏七那日出现,被我甩开,现下又不知道什么境况了。”
“说起来,你为何不想让晏七他们跟着?”师流洇疑惑,微微蜷缩了下身子,含羞含俏地横了林中月一眼。
林中月脸上也红,手上的棉绢擦拭的地方自然不好说,只好红着脸皮硬擦下去了。
“我一击有成,让她就此带给姑姑消息,好让姑姑放心。”
林中月缓了片刻,待擦完了某处,才尴尬正道,“何况来路艰险,她的目的是在江心逐,若是因我折损人马,不划算。”
师流洇了然,“那鹰盔之人和江心逐走近,身手又非同寻常,一路一直未曾出手,只怕是要试探我们两个的本事了。”
“倒也不怕。”林中月缓下,凝视着师流洇的眼眉,轻含温顾道,“你与姑姑风原寺一会,变相之法足见纯熟,届时,你以万象而变,我随你而走,未必会输。即便单人对阵,我有万象纵横之剑,任他如何之相,也可拘心一相而破。何况王猎大会,是与万人之中夺王首级者为胜,当时的机会,虽是万中选一的艰险,但可利用之势也更多,不用着急。”
师流洇点头,慎重道,“你有安排,我也不怕,再过几日,便可到王城,你我逃脱杀围的最后几日,只怕更会凶险。”
“到了王城,却是要一整消息,今年的事情发展,都太过接近兵势,若是为江心逐利用,以她显来的攻城之事,只怕没有人能挡得住她。”林中月低眉,“王猎大会之前,我还想一查江心逐的消息。如果找到,以你我之势,还是要去试一试。”
“我明白。”师流洇应道,握紧了林中月的手。
二月下旬时,林中月和师流洇两人终于抵达青叶王城。
两人换过青叶服饰,寻到朔羡族的接头人处,又等了一日,才等到了晏七到来。
☆、王中庭
青叶的王城便是青叶城,不同于晋地的锦绣雅致,青叶城更加高大和沧孑,独立草原之上,城防厚重而粗粝。
入城之时,因为临近王猎大会,各地部族的人马已经齐齐到来,随处可见不同服饰的精壮汉子和少女。晋地之风自垣容之后,对女子多有尊重,故而女子上街着男装,也是平常随意之事。北地则是自来不拘男女,但对女性的尊重还是仅限于其能力之上,无能者,还是拘于家庭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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