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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的脸色，楼锦知道不怎么好。

　　走出店门，楼锦顺手将卷帘门拉下来，没锁。她只需要送明悦到马路对面就行。

　　“你明天有什么事没？”楼锦想牵着明悦的手，被她躲开了。

　　“不知道。”明悦心里闷闷的，其实她明天有很多事，可她突然不想告诉楼锦。

　　她要去买书架，买书，要把书房安排好，她还要考研，还要看书。可现在，突然之间，她什么也不想干了。

　　“我明天得去找工作，做兼职。小店里白天有胡艳在，我的高中同学。我晚上才回店里来。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楼锦说完话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路中间了。明悦听完，突然停下来看着楼锦，眼里有点悲伤和失落。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最后，她只是低了头，“哦。”

　　然后，自己向家里走去。楼锦跟在后面想再解释解释。可明悦却不给她机会：“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我到了。”说完，匆匆地就走了。

　　楼锦站着，看着，终于叹了口气。默默地转过头，往回走了。明悦在小区里面，看着楼锦回了店铺才上楼。

　　楼锦回了店子，将门关了，进了里间去。

　　收拾一番之后，楼锦躺着那小床板上，睡不着。周围是各种货物的味道飘着，她闻着以为习惯了，可现在却又那么清晰地飘在她的鼻腔。

　　她把手枕着头，睁着眼睛，看着黑夜里那看不见的天花板。想着明悦和她。

　　明悦还不够成熟，还没有想过以后。可她要毕业了，她要想以后，现在容城郊区的郊区的郊区房子，最少也得□□千一平米。

　　她手头的积蓄，能用的，三年来，也不过加起来才三十万多点。一个八十平米的房子，首付打算是四成，那就得四八三十二万。她付了首付，别说装修了，她连吃饭可能都得喝西北风了。

　　楼锦在黑沉沉的夜色里精打细算着，怎么算都觉得缺钱缺得厉害。看来买房的事情还是不能着急。更何况她的工作还没定下来，买房买在哪儿也是个问题。

　　她的父母，唉！明悦的父母，唉！这日子，怎么过都觉得没那么轻松。明悦么，今天惹她不高兴了，可也没办法，早晚都是要做的事。楼锦一个人瞎想着，想着，思考着，睡不着了。

　　唉，叹口气，楼锦起来，打开电脑开始码字。她觉得自己好穷，娶不起媳妇儿，买不起房。

　　明悦回去的时候也在想着，她在想着为什么楼锦不早一点告诉她，她要去做兼职。刚刚为什么又不留下她呢？

　　明悦有点烦躁和疑惑，楼锦对她很好，可是她觉得不踏实。楼锦从来没问过她的父母家庭，也没问过她这么晚回家会不会父母担心。

　　难道她知道自己一个人住？明悦在假设着，想想也有可能，楼锦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到她一个人住。

　　既然知道我一个人住还赶我走？哼！楼锦，你个笨蛋！明悦愤愤不平，她也不习惯突然之间又变成了一个人。

　　可一说到这事，她还有更烦躁的事情。她和楼锦除了拉拉小手，抱一抱，什么都没做。

　　这让明悦开始怀疑楼锦到底怎么想的。她猜不透楼锦，觉得很颓丧。

　　回到家里，心不在焉地收拾了自己，躺在床上。明悦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在想楼锦的心思，她在想明天要晾一晾楼锦，她在想明天要做些什么。

　　这一晚，二人心情各异。两人都没怎么睡好。

　　

 

☆、相拥

 

　　第二天一大早，楼锦早早地就起来开门了，自己随意在对门买了两豆浆包子填了肚子，心里想着明悦起了没。

　　等到胡艳八点来的时候，她给楼进打电话让他过来送货之后，自己换了衣服去放假前联系的地方做兼职。

　　刚出门之时给明悦发了条短信，没打电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明悦这件事，也不知道明悦起没起，早饭吃没吃，今天要做什么。

　　当楼锦怀着自己的心思去面试时，明悦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心情低落。

　　“哼！臭楼锦！你去吧！去吧！去吧！我才不要你陪！我才不要理你！”明悦气愤地把手机扔在被子上，自己坐起身来，望着窗外的晴空发了会儿呆。

　　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坐了会儿，自己起床了。下楼时，不自觉地，步子就往楼锦的小铺里走去。

　　门帘掀开来，明悦看了看柜台后的女人。明亮的眼神突然就灰落落的，整个人瞬间没了精神。

　　柜台后的女人不高，身材丰腴，素净的格子衫，皮肤不是楼锦那样的白皙，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大大的，嘴唇挺厚。明悦看着她，只有一种感觉，平凡老实。

　　看着明悦进来，胡艳下意识地对客人笑笑，表示热情。明悦看楼锦不在，实在没心思和她打招呼回礼，于是只自己买了面包牛奶，闷闷不乐地走了。

　　回到自己家里，明悦突然什么都不想做，只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机械地吃着东西，味同嚼蜡。

　　楼锦在未放假时就已经联系好了容城一家比较有名的杂志社，暑假时作为实习生做兼职。现在去，估计就能上班了。

　　到了地方，楼锦看了看那写字楼，脑子里突然蹦出来昨晚想着的事情。如果她毕业了以后就在这家杂志社工作的话，那么她该买房到哪儿呢？

　　这里离她的小铺，公交车也要坐半小时呢。这里是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她并不喜欢在这么吵闹的地方和文字打交道。可是生活并不会为她特意改变什么。

　　到了地方，打点好一切，楼锦还来不及跟明悦打个电话，就被人叫住办事了。楼锦将其他的心思都放下，投入到工作中去。

　　一整天楼锦都没个闲暇的时候，直到下午五点下班的时候，她还没能离开。因为她的活儿还没干完，所以只能坐在电脑边仔细地校对文章。

　　窗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楼锦要将那厚厚的一本稿子校对完。看得眼睛疼了，她抬起头来，忍不住地想，毕业以后，这或许就是她的生活。

　　不停地工作，不停地和文字打交道。然后在这个城市的角落里，和明悦一起默默无闻的，平凡地生活着。

　　可是，她和明悦，能走到最后吗？

　　她也害怕着，担忧着，可同时，她的心里又生出了一种豪情。这种豪情逼迫着她要走下去，和明悦一起走下去，逼迫着她去克服生活的困难，为她们的未来去奋力地拼搏。

　　所以，她又埋首了。

　　明悦在家里等了一天楼锦的电话，可什么也没等到。生气难过的同时，心里更多的是担忧。她本想晾一晾楼锦，等着楼锦先联系她，可她等不下去了。

　　一日不见的思念让她一天都丢魂落魄的。翻开的考研资料，她只翻了一页，又被风翻了回来。家里的书房和客厅，依然还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楼锦从写字楼出来时，接到了明悦的电话。

　　“悦儿。”楼锦不好意思地喊着明悦。

　　明悦没有说话，刚刚的担忧现在又变成了愤怒，所以她不说话。

　　“对不起。”楼锦赶紧道歉哄着，“我今天一来就工作了，刚刚才下班。现在就回来，半个小时就到，晚饭我们一起出去吃。”

　　“我已经吃了。”明悦赌气地撒谎，生硬地截断了楼锦的话。

　　楼锦被堵着，嘴里像吞了石头，只张着嘴，好半天没磨出个字来。

　　“你今天都做什么了？”楼锦想了半天，只好转移话题。走到街边时，放弃了坐公交的打算，打的回去了。她还是早点回去哄哄自家小女朋友吧。

　　“跟你无关。”

　　“那你在哪儿？”楼锦小心翼翼地陪着说话。

　　“当然是我家，还能在哪儿？你以为我能在哪儿？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连去哪儿都不说一声！”明悦冷嘲热讽地刺激楼锦。

　　“……”楼锦虽然有点吃惊明悦的反应，可心里也是乐在其中，她知道，明悦只是想她了。因为，她也很想明悦。

　　一路上，楼锦被明悦噎得多次哑口无言，可没敢把电话挂了。也不好当着司机叔叔的面说得太肉麻，只好尴尬地坐着心里着急。

　　好不容易一刻钟后到了明悦楼下，楼锦急匆匆地给了钱，下了车就往对门小区去。走到门口，才想起对面的小区有门禁，自己没卡。

　　不过，好在有人此时也要进去，她也就跟着混了进去。走到小区里面，楼锦站在花坛边，脑子里开始推算明悦住哪一栋，哪一户。

　　和她对门的话，应该是那一栋。楼锦朝着自己的右手边走去，走到看到二栋的牌子时，停下，认真对比了一下位置，应该是。

　　她又想了想明悦是五层靠街的这边，那么会是几号呢？想不出，她只好和气得与路边的某位住户攀谈，过了一会儿，终于顺利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502。

　　这门牌号，换换就是520了。楼锦的脑电波有一瞬间的跳跃，而后又恢复了正常。自己进去，坐了电梯，直奔502去。

　　明悦站在客厅的窗户边，还在气愤刚刚楼锦匆匆忙忙地挂了她电话。又看了看现在都九点了，自己还没吃饭，什么也没做成，心情很暴躁。

　　这时候，门铃响了，明悦惊悚了。她家的门铃，怎么会响？会是谁？她在这里，应该没有谁会知道才对，难道是她爸妈？不会吧，她爸妈要是来了，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

　　明悦看着那扇沉重的防盗门，黑漆漆的钢铁，是她最后的屏障。她浑身开始发冷，明悦摁着心脏，握着手机，轻轻地走到门口去。

　　深呼吸三下，她小心翼翼地趴在猫眼处看着门外，楼道里的黄色灯光下，楼锦那被变形的身体清晰无比。

　　明悦愣了，脑子里只是在想，她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

　　门铃声依然在响，或许是门外的人等得急了，也不摁门铃了，开始砸门了。

　　楼锦站在门外摁门铃，半天没人开，以为明悦没听见，所以果断采取了砸门。这一砸，对门的人都给砸出来了，与此同时，明悦开门了。

　　一时间，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对门的中年女人不耐烦地看着这边，明悦奇怪地看着那边，楼锦尴尬地站在中间。

　　还没等楼锦两人反应，中年妇女啪地关了门，进屋了，嘴里嘟囔了两句话，楼锦没听清。

　　这边，明悦看那中年妇女关了门，本来看见楼锦的惊喜都变成了生气，所以也打算把楼锦晾在门外。

　　楼锦呆住了。明悦怎么把门关上了，她张了张嘴，有点摸不着头脑，突然发出一个傻笑来，站在门口不动了。

　　不喊不砸也不摁门铃，只是用手机给明悦发了条短信。

　　悦儿，我等你开门。

　　明悦站在门内，又惊又喜又气，弄得自己的心里莫名其妙。她的手握着门把，心脏跳得飞快，看见楼锦的那一瞬间，一天的不高兴都没了，可也又不甘心这么快原谅她，所以她又把门关上了。

　　可现在，她的手，摁在门把上，忍不住得将门又打开了。

　　楼锦还是和刚刚一样，温柔地笑着，看着她。

　　“悦儿。”

　　明悦不搭理她，自己往屋里去，楼锦跟上，进了屋。站在门口，看着明悦走进去的身影尴尬了。明悦家里只有她一人的鞋，多余的一双都找不出。

　　因为这敞开的三层小鞋架那么直白地袒露出来家里只有一双拖鞋的事实。

　　明悦走到客厅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跑到玄关处一看，楼锦正瞪着她。她突然就笑了，而后，楼锦也笑了。

　　“去收拾一下，我们出去吃饭，我在这儿等你。”楼锦对明悦说。

　　“你进来啊？怎么不进来？”明悦眉开眼笑地打趣。

　　楼锦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刚刚抬起腿，明悦又开口了：“踩脏了今晚你回来拖地啊！”

　　这话一出，楼锦抬起的脚放了下来。明悦眼里有什么碎了，只是很好的隐藏起来了。

　　“哼！量你也不敢！”明悦掩饰地说着，“老实等着吧！哼！”

　　“那夫人你可要快点，莫让为夫我等久了哦。”楼锦不在意地笑笑，她当然知道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可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