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GL)灼心 作者:失眠七夜(上)
Tags: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再看她一脸爽朗单纯,也不是有意强调,但是被人当做累赘,难免教我有几分难过,加上这早点看着实在粗糙,便有些难以下咽了。
见我只是默默地喝水,并不去吃那个包子,汤圆挠了挠后脑勺,怯怯地问道:“主子,您怎么不吃啊?这包子还是姜管事特意命小的去城里买来的,荒郊野岭的,也没什么上等的吃食……”
听她说到是姜灼的吩咐,我心中一动,拈起包子咬了一口,只觉得白面劲道,肉汁鲜美,绝对是我吃过最美味的包子了:“说起来,姜管事去哪儿了?怎么不见她?”
就着热水吃下了半个包子,我装作不甚在意地打听道,耳朵却早早竖了起来。
“哦,是这样的,姜管事见您睡得熟,便先去西宁城里打探一番,准备下榻的客栈和联络暗卫了。”看我愿意吃包子,汤圆憨憨地笑了,比自己吃了包子都要高兴,教我不由会心一笑,真想摸摸她圆圆的脸蛋……不过也只能想想罢了——她看着不过二十来岁,但一定比我这副身体年长;况且,大芜的女子多数英朗豪爽,反感扭捏作派,而我们之间的身份也不适合我做出什么亲昵的动作。
“甚好。”点点头,在她自觉离开车厢后,我又窝回了温暖的被褥之中——虽说吃了就睡、睡醒再吃的生活太过颓废,但除此之外,也由不得我做些别的。
而且,这是姜灼的心意,我又怎么好辜负呢?
将脸埋进散发着淡淡熏香的被子里,我再次闭上了眼睛。
“东家,客栈到了,请下车。”耳边听到熟悉的清冷女声,我立即睁开眼,手脚并用地从马车中坐了起来,理了理睡得有些凌乱的衣襟和头发,又摸了摸脸,确定没有口水印记。
巡视一圈却没有发现铜镜之类的东西,只好硬着头皮钻出了马车——希望自己的形象没有太过不堪吧。
而候在车外的姜灼却未曾多投过来一眼,只是礼节性地在我跳下马车时搀扶了一下,随后便抽回手,转身在前面带路,引着我走进这座看上去还算气派的客栈。
——唉,看来之前是我白担心了,她连看我一眼都欠奉呢。
低落地随着她朝里走,鼻子里闻到一股酒气,我不由抬头去看。
迎面走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女人,似乎是酒意上头,步伐有些不稳,眼神也不复清明,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随后嬉皮笑脸地靠了过来,伸手就要往我的脸上摸:“这位小公子生得真是标致……哎呀!”
——这人喝多了,将我当成了男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想趁着醉意发酒疯不成?
我惊了一跳,却来不及躲开,就听她忽地一声痛呼,猛地抽回手,痛得在地上直打滚,酒意去了大半,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恨恨地瞪着挡在我身前的姜灼。
“这次只是警告,下次,断的可就不是一只手那么简单了,”也不见她是怎么出手的,只是那凛然如雪的气质,教人不敢在她面前放肆,“滚吧。”
那女人被她冷漠的眼神看得一抖,忍着疼,忙不迭爬起来逃跑了。
等她走了,其余见到刚才一幕的人也都自觉离得我们远远的,连跑堂的伙计也兀自躲在一边不敢过来。
姜灼并不将她们的表现放在心上,淡然地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确认我有无大碍,见我摇头,于是继续往前走着,只是刻意放慢了脚步,像是等我并行——方才那一丝失落,几分惊吓便因此烟消云散了。
候在客栈的日子着实无趣得很,好容易捱过了七八日,总算是等来了祭天的仪仗队。
只是,晚上偷偷摸摸跟着侍卫们潜入驿站,见到颜珂和那个替身女子时,却教我吃了一惊。
不说颜珂手臂上的伤,那个替身女子人事不省地昏睡在床上,嘴唇一片青紫,显然是中了剧毒。
“她、她怎么了?”我的声音有些哆嗦,手心也沁出了密密的一层冷汗,半是替这女子担忧,半是感到后怕。
——这邝希晗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又是什么人,要将她置于死地?
如果不是这个女子,只怕此刻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人,便是我了吧。
“殿下可知道那今河决堤之事?”颜珂将替她换药包扎的侍从挥退,随即忧心忡忡地与我说道,“前几日车队行至湘维城时,再次遭到了刺客袭击,人数更甚前几次;她们不但堵住了车队的去路,还煽动无知的灾民跟着闹事……”
“怎么会如此?”听她说起经过,我的一颗心便提了起来,仿佛亲眼得见了那紧张的场面,“然后呢?”
“车队折损了几名护卫,教那刺客头子冲进了马车,一剑刺中了肩膀;剑上淬了剧毒,随行的医者束手无策,若不是用千年人参吊着一口气,只怕挺不到西宁。”颜珂略带遗憾地扫了一眼床上的女子,随即却欣慰地笑了笑,“万幸殿下并不在车里,躲过了这一劫,这也是殿下福泽深厚,先皇庇佑之故。”
——只是,连累了对方替我挡下这一劫,我这个当事人却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的。
见她满怀安慰地看着我,只好岔开了话题:“本王见珂姨也受伤了,可有大碍?”
她不在意地挥了挥已经包扎完毕的手:“我已将毒素逼出,只是些皮肉伤,倒是无碍。”
“那她?”忍不住问起床上的女子,心中却隐约有了预料。
“左右熬不过今夜了吧。”颜珂叹了口气,眼里却并没有太多伤感之色——说到底,这女子不过是她训练来为邝希晗挡驾的替身,犹如物件一般,没了便没了,至多惋惜几分,若说为她伤心,却是不见得。
我知道这也怨不了她,却怎么都挣不开心中的负罪感,连带着面对她时的态度也不自觉的冷了几分。
她只当我是忧心刺客一事,于是安慰道:“殿下不必忧虑,这些刺客以为自己得手,只要我们放出殿下伤重的消息,近几日她们必不会来犯;况且到了西宁地界,便可征调当地的兵员护卫,安全自当有保障。”
“我不是为这个……”我也不欲与她多做解释,想来也是无法沟通,还是省下心力做我该做的事,“唉,算了,珂姨先去休息吧,本王今夜便守在这里。”
“殿下这是何故?”颜珂蹙起了眉头,试探着问道,“可是担心这替身死了?这倒不妨,侍卫中还有一人与殿下身形相近……”
“珂姨,”我按耐住心头窜起的火气,迅速打断她,“你且休息吧,本王只是想……陪她一会儿。”
“……是。”她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那女子,我才放开了一直紧攥的拳头——掌心已然被指甲刻出了血痕,而这疼,丝毫不能弥补心头的愧疚。
我走过去,靠在床边,静静地守着;烛火摇曳,却不能为她的脸色添上半点暖光,那颓败的灰意一直漫上她的肌肤,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一丝一缕的将生机从她身上剥离。
除了眼睁睁候着,盲目地祈祷着,我帮不上一点忙。
第二天早上,轻轻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已然没气了。
而我也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第25章 空皙
唧唧喳喳的清脆叫声,在耳边不知疲倦地喧闹着,说不上来是什么鸟儿,虽不至于聒噪,到底打断了本就所剩无几的睡意——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揉了揉犹自发蒙的脑袋,只觉得胸口沉甸甸地,透不过气来。
——这身子还真是不禁折腾,才熬了一晚上就不行了。
若是那刺伤和剧毒是落在我身上,只怕再好的仙丹妙药也捱不过几个时辰。
想到那代我受罪的替身女子,心里又是一痛。
“殿下,您醒了?可要用膳?”小蝉的声音自帘帐外响起,教我揉胸口的动作一滞。
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你且过来。”
“是。”他撩开床铺的帘帐,轻手轻脚地替我后腰塞上靠枕,然后垂手肃立着,面上有些忐忑,“殿下有何吩咐?”
扫了一眼这座厢房的布置,不似客栈,又比官驿要简陋得多;窗下的花瓶里插着一支半开未开的桃花,其余却不见丝毫能够称得上装饰的物件了,俭朴得仿佛是郊区田园的农户家里。
只有一点,我所身处的铺盖之中散发着一缕淡淡的檀香,却不是普通农家里会有的气味。
“这是哪儿?本王睡了多久?”我本意是想先问问那个替身女子——她是否真的断了呼吸?若如此,她的身后事又要怎么处理?
然而我并不确定小蝉有权限知道这些隐秘,或是参与到其中,如果贸然提起,陷他于危境中反被颜珂灭了口,则是我的过错了。
“禀殿下,这里是灵觉禅寺,祭天大典cao办的地点;至于殿下您,已经睡了近十二个时辰了,倘若还未醒,怕是颜总管就要请主持来为您诊脉了。”小蝉一脸担忧地替我掖了掖被角。
“哦?灵觉禅寺……怎么,祭天大典竟是在寺庙里举办?你可知这是何缘故?”怪不得这被褥上会有檀香的味道,原来是一座寺庙。
——只是,按照大芜的情况来看,这庙里的人莫非不是光着脑袋的和尚,而是一群……尼姑么?
“殿下可是忘了,灵觉禅寺自我大芜开国之初已有之,每一任主持均是德高望重的大贤,祭天大典事关国祚,历来都是由禅寺的主持负责;而这一任的主持空皙禅师乃是先皇御封的国师,就连殿下您见了那位都不能不给三分薄面……”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听得我脑仁疼,但是大概也明白了这禅寺的主持是不能得罪的。
点点头,示意他停下啰嗦,心里有个疑惑,遂玩笑似地问道:“本王晓得了,就你知道得多……说来奇怪,你一个后院深闺中的小侍从,怎么对这些事恁地清楚?教训本王的口吻,竟是比颜总管还要老成?”
——刚才那番话的见地,可不像是个大字不识的侍从说得出来的。
“殿下恕罪!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哪知我不过随口一说,他竟“噗通”一下跪伏在地,狠狠地磕向地板,声音惊慌无措,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一般。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已经连着几下将额头磕得青紫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且慢!本王并未怪罪于你……你先起来吧。”
他叩首的动作戛然而止,之后晃悠悠地站起身,却只一味低着头不敢看我,额头上的伤口看得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气:“罢了,你自去包扎一番,不用在跟前伺候了。”在他福了福身即将离开时,我又补了一句,“对了,去请颜总管过来。”
等他小心翼翼地阖上门板,退出房间后,我放松地靠在床柱子上,眉头却不由越皱越紧——仔细琢磨起来,他刚才的表现,不太对劲啊。
我一直都觉得,这个贴身侍从在面对我时,如惊弓之鸟,太过于谨慎,也太过于害怕了。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