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GL)灼心 作者:失眠七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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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样说,我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无从反驳——那个万花丛中过的人,的确是邝希晗没错,可是顶了她身份的简心,却是片叶不沾身啊!
不知怎的,她见我哑口无言,竟然少见地咄咄逼人起来:“不知东家有此一问,又是为何?莫不是有意戏耍姜灼么?”
“不、不是这样的……”生怕她误会,我连忙摇头澄清,“我只是,喜欢上一个人……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殿下慎言,”她猛地站起了身,侧过身去并不看我,声线冷硬,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嗔怒,“您要喜欢谁,是您的事,与属下又有什么干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啊……
愣愣地注视着她冷然的背影,我只好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表白,也逼回了即将涌出的泪花。
“你说的不错,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自不改心意便是。”对着她的背影低声说道,我试着让自己的笑不要太过于勉强。
仔细想来,姜灼说的也不无道理——心悦于她,终究只是我一个人的妄念,何苦牵连她呢?
若是我的喜欢给她带来的全是困扰和苦难,那么这份心意便合该长埋心底,永远不见天日;待到经年以后,再挖开那一抔旧土,还能寻到回忆的种子,独自品味那份情愫,也是一种别样的浪漫。
☆、第42章 祸端
想开以后,我也不再执着于这个问题。
未免两人尴尬,我便提出早日上路,与颜珂的大部队集合。
算算时日,回程的队伍应该已经过了今河,抵达泗阳城境内;而我与姜灼的速度,若是不走官道抄近路的话,最快只需一日便能追上她们。
——这些时日与姜灼的朝夕相处,算是我偷来的日子,如今,一切又将回到原点:她自作她尽忠职守的侍卫,我则作我声名狼藉的纨绔便是。
压下了那些妄念,我只想暂时离她远远地,好彻底摆脱那份时不时冒头的情愫,因而并不顾她的反对,执意赶路;虽说将身子拖得疲惫不堪,隐隐有了发病的兆头,到底还是在预定的时间内潜入了驿站,见到了颜珂——哪怕她见到风尘仆仆的我时,颇有些惊怒头痛。
将随从护卫全都屏退,包括姜灼在内;我只有沉默地目送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心中恨极了自己的懦弱,却也无力反抗——反抗又能如何呢?徒惹事端罢了。
姜灼她,并不知道我的心意……怕只怕,即便知晓了,也不会接受吧。
“殿下怎么来了?不是定好了在观澜城外碰头么?莫不是您的身份教人识破了?”说罢,她也不顾什么尊卑礼仪,紧张地上前将我从头到脚地摸了一遍。
碍着她对邝希晗的关心,我也不好将她推开,只能木着脸忍受她的上下其手,一面还要挤出笑来安抚:“珂姨放心,姜管事……不是,姜护卫照顾得力,本王很好。”
确定我只是过于疲累而脸色苍白,并没有什么外伤,她这才松了口气,脸色却转为凝重,语气也显出了几分责问,“究竟有什么急事,值得殿下舟车劳顿匆匆赶来,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是为了尽早断了自己对姜灼的妄念,所以提早赶了回来,讪笑几下,索性豁出脸来似真似假地撒娇道:“本王想珂姨了……”在她怀疑的目光下,我只好改口道,“好吧,也不仅如此……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个东西。”
在我亮出手中的玉珏时,就见颜珂脸色一肃,极快地扫了一眼门窗,然后拉着我坐到了八仙桌边上,替我斟了一盏热茶,柔声说道:“看来,殿下是知道这枚玉珏的由来了?”
“嗯。”我于是将自己在泽昌城内遇到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就连傅筠崇之子的出现都不曾遗漏,只等着颜珂为我解惑。
“那位空皙禅师真的是本王的姑母么?为何珂姨从未告诉过本王?她为什么会遁入空门?这其中还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隐秘么?”难道真的如我猜测的那样,她与先皇之间……
颜珂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殿下,您这样一连串地发问,教我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了。”
我皱着眉头等着她开口,心里却不免腹诽:既然这样,你全都告诉我不就好了!
只见她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定了定神,在我按捺不住要开口时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错,空皙禅师在遁入空门以前,曾官拜护国大将军,统领大芜三分之二的兵力,又是先皇夫的亲姐,权势滔天,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眼中似乎划过一抹追思,声音也染上了几分凄迷:“当年先皇病重,空皙禅师为了替先皇祈福,自愿出家;而在那以前,空皙禅师一直统帅大军镇守南丰,殿下年幼,所以不曾见过她。”
——即便这样,还是有几个说不通的地方。
皇亲国戚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一个外姓人替她出家祈福?真的不是为了遏制她掌握的兵权故意为之?
那么,空皙禅师手下那个神秘组织又是怎么回事?先皇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么?
最大的疑点是:邝希晗不仅从未见过这个皇姑,更是从不知道这层关系,仿佛这个消息被有意无意封锁了。
我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就听颜珂继续说出了一个个惊天秘密:“殿下应该知道,先皇一直属意您继承大统,可惜当时您年岁尚幼,先皇又去的突然,这才由当今继位——虽说如此,空皙禅师手中依旧握着大芜一半的兵力,只要您一声令下,那些兵员全都为您所用,绝无二话。”
——听她的意思,竟然是撺掇着我谋朝篡位么?
手中拥有大芜一半的兵力,这么说来,岂不是只要我一个念头,就能推翻当今皇帝,自己上位?
邝希晗这个权倾天下的凌王可真不是徒有虚名,但是这也恰恰解释了邝希晴对她的忌惮并不是毫无缘由的——换作任何一个皇帝,也是绝对无法容许这样一个能够威胁到自己位置的存在吧。
换个角度思考,邝希晗能活到现在,若非她念及手足之情,不愿赶尽杀绝,便是颜珂以及其背后势力强大到无惧一国之君的力量。
客观分析,这种局面对于一个封建王朝来说,并非优势;想来先皇也不曾预料到这种情况,更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们为了皇权手足相残,从而造成时局动荡。
“殿下既已提起,我少不得要再问您一遍——是否依旧无心皇位?”她忽然从位子上站起身,后退几步,行了军礼,目光灼灼地望着我,“若是您有意,珂姨就是米分身碎骨,也要为您如愿!”
——这样一份巨大的诱惑面前,恐怕很难有人不动心呢。
可是我毕竟不属于这里,更不想做什么皇帝。
与一无是处的我不同,那个人,耀眼得如同翱翔九天的凤凰,仿佛生来便应该君临天下。
比起我,她才更适合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吧。
我的皇姐……邝希晴。
“珂姨以前也曾问过本王这个问题,你还记得本王是怎么回答的么?”默默地叹了口气,我起身将她扶起来,语气温和地劝道,“时至今日,本王的答案依旧不改,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殿下……唉,珂姨只是忧心,您视她为血缘至亲,可她未必容得下您啊!”她沉沉地叹息,却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也知道,邝希晴对我的戒备,可是我始终不愿将她想得太坏,大概是邝希晗这具身体保留的情感作祟——哪怕是自欺欺人,我也不想与她站在对立面。
虽然矛盾,却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先不说这个了……珂姨这一路可还顺利?可曾遇到刺客?”说着,我瞥了一眼床上无知无觉躺着的人,惊觉那又是一个生面孔——之前代替我的侍卫已不见了,可想而知,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又是一个被我牵连的人,又是一笔……还不清的债。
“殿下放心,有我在一日,必定誓死护卫您的安全,不会教任何人伤您一根头发!”颜珂握着我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我虽不满她轻贱人命,但也不得不为她对邝希晗的深厚情谊所动容。
正要与她说几句体己话,却听随从急切的拍门声——颜珂对仆从历来都是不假辞色的,别说是这样大的动静,就算是说话声音稍响一些都要受到惩罚——这也说明事情非同小可,竟教侍从如此惊慌失措。
“何事慌张?”颜珂也是想明白这一层,皱着眉头令她进来,并没有怪罪那脸色煞白的侍从,只是沉声喝道,“镇定!仔细与我说来。”
“回、回禀总管大人,前头有刁民闹事,数百人聚在一起将驿站围了,口口声声要见殿下!”她教颜珂喝止,总算沉下心来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荒谬!随行的侍卫呢?眼睁睁由着那群刁民闹事么?”颜珂重重地一掌击在桌面上,震得茶盏“哐当”一声,也教我与那回话的侍从吓了一跳。
“大人恕罪!刁民人多势众,侍卫们已将驿站保护起来,可是没有大人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若是伤了人,只怕于当地府衙不好交代……”侍从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一群废物!区区贱民,胆敢围堵驿站,对殿下不敬,心怀歹意,死不足惜!传我的命令,将这些闹事者驱逐三百尺,若有违者,杀无……”
“且慢!”在颜珂杀气腾腾地说出最后一个字以前,我心中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出言制止道。
“殿下?”颜珂疑惑地回过头看着我,到底没有如同那随从一般呵斥,只是蹙了眉头,十分不解地等着我的回答。
“咳嗯,是这样……”我清了清嗓子,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顶着她的目光,一时间失了思考的头绪,只好胡编乱造道,“我们现在是奉旨出行,随行护卫人数有限,不宜将事情闹大;再者,若是胡乱伤人,教那些谏官抓住了把柄,又要上奏折弹劾本王了。虽然本王不怕这些牙尖嘴利的谏官,难保不会教有心人利用……”想来颜珂不会不懂我的言下之意。
——这有心人,指的便是邝希晴那一系,还有众多等着抓我的小辫子的人。
仔细计较起来,邝希晗的对手,还真不少啊。
“殿下说得有理,是我冲动了,”颜珂点点头,用一种欣慰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随后又和颜悦色地问道,“那么,依您之见,又该如何?”
“本王以为,还是先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那些……嗯、刁民为何要闹事,再做处理。”勉强延续着颜珂的说法,我在心里摇了摇头,对着她微笑着提议道,“珂姨与本王出去看看,如何?”
“殿下乃万金之躯,若是教那些不长眼的冲撞了……”颜珂一脸担心犹豫,似乎是打算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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