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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节那天晚上，是我做出的最后一次的努力，dare you love me？我忘了，fall in love是需要两个人一起的。我固执的把那天你的话...你的那个吻当真，我把你对我这个妹妹所有的维护当成是爱情，我以为你是爱我的，我错了。直到我从爸妈那里得知，你有男朋友了，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可笑，那么多次不动声色的拒绝，我以为的我以为，都不是真的，唯一的真相就是你不爱我，而我是你的妹妹，你不忍伤害我。可是...为什么一开始要对我说爱？为什么要把我当成他？”

　　一开始打定主意不哭的，但真的这么做了，却发现情绪是很难控制的，眼泪早已将脸庞冲刷浸透，我心中只感到无尽的悲凉。火车汽笛已经拉响，门口的乘务人员看向这边，又看了看手表，出声催促。我回过头来，笑了：“不过已经没关系了，你终于跟他在一起了，这不就是我一开始所期待的吗？尽管有些不甘心，当然会不甘心的啊姐姐。不过我知道你跟他会很幸福，就当是一场梦吧，现在，梦也该醒了，姐姐。但是，那天晚上送你的百合，我其实很想换成玫瑰，好在我现在终于能够坦然的告诉你，我爱你。”

　　“我爱你，徐意，在这之后，我要忘了我爱你。”我抱住她，在她脸颊轻轻落下一吻，触及的，是她冰冷泪水。转身几步跑进车门，故作洒脱的挥挥手：“再见了，原谅我没有那么看得开，姐姐，但是你会一直是我的姐姐。”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故意留到现在才跟她说这些话，只因为不想要她的同情，更不想她为难。这样我就不用担心说完这些话她会怎样面对我。我走了，在走之前，好歹我已画下一个句点。

　　车门缓缓的关上，门外的徐意面如死灰，哭的梨花带雨。我的心疼的剧烈，一阵阵的抽搐着，以至于站都站不稳。背过身去，重重靠在车厢内壁上。泪无声的涌了出来，刚擦干的脸颊又被新的泪水淹没。再见了，徐意，我骗了你，刚才，也骗了我自己。我爱你，徐意，我爱你，在这之后，我还要一直爱你。

　　我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听到站台的工作人员断断续续的声音：“小姑娘，你冷静一点...车要开了...很危险...”

　　心猛然被提到嗓子眼，是她么？是她怎么了么？踉跄着几步跑到最近的窗口，看到徐意跌坐在地，两个穿制服的人静静的立在一旁。那么远，可是我却看得到她脸上肆虐的泪水。

　　车缓缓开动了，越开越快，她看到了我，魂不守舍，她在奋力向我呼喊着什么，

　　“....我错了！！....我是骗你的！！！”

　　话被火车带起的风扬起，远远的抛在后边，她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我的心被带走了，我的魂被带走了，我不再完整。

　　再见，徐意。

　　

 

　　☆、十六、晚来风急（徐意视角）

 

　　十六、晚来风急

　　我清楚的感觉到，原本在胸腔内被撕扯得生疼的心，在她轻轻一吻落在我的面颊时，碎了，仿佛一片片零落，又碾作尘。我的脑子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她松开我，熟悉的温度瞬间淡去。她跳上车，守在门口的乘务人员对着远处的车头打了几下旗语，车门缓缓关上，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泪似乎也忘了流。

　　直到汽笛呜呜，车缓缓、缓缓开动，我才回过神来。心里只充斥着一个念头：她要走了！强烈的恐惧早已失去了压制，早在她开口表白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有着疯狂的不安，那个样子的她给我一种感觉，那就是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待她迅速跳上车，流着泪微笑着冲我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进到车厢里去的时候，那种恐惧终于冲破重围。我听见心底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徐意，你要失去她了，你知不知道，你要失去她了！”

　　“...我错了...语儿！我是骗你的！我是骗你的！”我用尽力气，冲着窗口那张熟悉的、让我魂牵梦萦的脸哭喊着。语儿，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但是它们都哽在喉咙，千言万语，一片空白。张着嘴，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爱的从来都是你，只有你，然而却只有一声声的呜咽发出，撕心裂肺的，那又怎样？她走了，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不...语儿，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你爱我，说了...你就再也不会回来，我爱的那个叶语涵，就永永远远的消失在了这个站台！

　　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在下午的时候。而那个时候，我还在心里天人交战，一面割舍不下对她的感情，一面怕爱她会伤害她。她看到我身旁的李治那一瞬间，夹杂着一抹沉沉死气的眼神。她隐藏的很好，我没见过比她更会隐藏情绪的人。她笑着，就像从前一样。这样的她让我害怕，我宁愿她哭，她怒，她恨我，也不愿意她这般波澜不惊。至少她恨过怨过之后，或许就能慢慢放下我。然而，她看着我，她笑着。她把那些我对她说过的话转移到了李治身上。我知道，她信了，难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吗？为什么心还是会这么疼，疼的像是要被丝丝抽走一般。我不敢承认，我想跟她在一起，我想同她相爱。

　　但是，我是她的姐姐。不是不爱，是不敢爱，是不能爱。

　　“我爱你，徐意，在这之后，我要忘了我爱你。”“但是你会一直是我的姐姐。”她的每一句话，每一句如同交待了一切、剖开了一切的话，都在提醒我一件事。我要失去她了。

　　我清楚的感觉到，原本在胸腔内被撕扯得生疼的心，在她轻轻一吻落在我的面颊时，碎了，一片片零落，又碾作尘。

　　终于明白，所有的一切在失去她的情况下都那么微不足道。

　　车速加快了，不可阻挡的，一节一节车厢从我眼前掠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它要将叶语涵带到哪儿去？失魂落魄...那一刻，似乎自己就那么死了...也是丝毫不必可惜的....

　　我是不是应该爬起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追逐她？似乎站台上的工作人员看我情绪有些失控吧，居然分了两个人来看着我。呵呵...好恶俗的电影桥段，但是啊，他们有一点错了。我的所有气力早已在她离开的那一瞬消失殆尽，瘫软在站台旁，仿佛失去了所有感觉，失去了眼睛，失去了我自己，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躯壳。我错了！语儿我真的错了...我低估了你对我的爱，我以为只要狠狠刺痛你过后你就能放手，但你的话出口的那一刹那，我明白了，你，跟我一样，一旦爱了，就义无反顾，直到灵魂燃烧殆尽。

　　你说的对，唯一让我在乎的，只是我爱的那个人而已。天知道我有多想毫无顾忌的去爱你！飞蛾扑火，就算会毁掉我自己也再所不惜。

　　我怕的是我的爱会毁掉你。

　　我已经不能回头了，语儿，你跟我一样，如不能爱，那份执着最后会毁掉自己。那就让我抱着你吧，让这份爱把我焚毁。

　　铃声响起，拿起手机一看，是李治，深深地失望，徐意，你难道还以为会是她吗？

　　“意儿，怎么还没出来？表妹应该已经走了吧？”

　　“就出来。”我说，此刻的我，连一点敷衍都无力给他。想到李治，心里有几分愧疚。情人节那天晚上，语儿的话让我几乎心神失守，她孔雀蓝边框眼镜下深情的双眸，差一点，我就要吻上去。如此直白的表露，让我怎么不明白她的心思！早在她误会我要结婚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只是我一直在欺骗自己，用怕毁了她当作借口。其实，徐意，你不敢相信她的感情，你不敢相信...她除了你，不会再爱别人。你怕，怕两个女子的爱情得不到祝福，怕肩负不起这份沉甸甸的爱，怕无法替她挡风遮雨。为什么不可以勇敢一点？以前那个果决的你哪里去了？你可以去争取那些你想要的，为什么不可以去努力守护她？

　　我做了多蠢的一件事，为了遮掩自己的恐惧，居然把李治当作挡箭牌，难道当时心里想的不是，等骗过语儿之后，就把李治踹了。吗？这样的我，连自己都厌恶。

　　浑浑噩噩走出火车站，李治在不远处焦急等待着，见我出来，几步就跑到跟前：“可算出来了，怎么呆这么久？”我微微偏过头，躲开他触碰我脸颊的手，无力的说：“回去吧，我有点累了。”李治竟然笑了，他说：“离熄灯还有一段时间，咱们不去其他地方逛逛吗？带你去吃好吃的，怎么样？我知道表妹走了你心情不太好，我们去爬山吹吹夜风散散心怎么样？”看着他期待的表情，暧昧的笑容，我的心里生出几丝厌恶，隐隐猜到他的意图。可能在他看来是天经地义的吧，毕竟现在我是他“女朋友”。

　　我只是摇摇头：“不了...我真的累了...算了，我自己回去。”说着头也不回朝外面走。李治追上来，无奈道：“好好，我们回去，我送你回去。”

　　一路无话，进了校门，还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才能到我的寝室楼。路灯昏暗，让我想起无数个夜晚同语儿一起，走在似乎无尽头的回校的路上。她高中跟我读了不同的学校，她高二那年，我高三，她住校，我备战高考，不再像从前那样可以随时在一起。但是她双休日总会跑来找我，一呆就呆大半天。我看书，她也在旁边看书，但往往看了一会，我的目光就会偷偷转移到她身上。她的睫毛长长的覆盖下来，神情专注而认真，安静的她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虽然大多数时候她是安静的，但除了她，我从没见过安静也可以看出不同的味道来。忧伤的，明快的，酸楚的，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她身上展现，展现出很多个她，最终又都归于一，那就是她的沉静。我从未告诉她，我喜欢这么偷偷看着她。偶尔，她会扶一扶眼镜，把垂下的头发撩到耳后，抬头给我一个明媚的微笑，孩子一般单纯干净的笑，往往会看的我心里发暖，有时候竟有落泪的冲动。这么美好的笑容，要怎么留？

　　周日的晚上，她要回去上晚自习，我陪她走在那条通往一中后门的路上，左边就是泉山。天渐渐暗下来，她的面容渐渐模糊，像是一幅印象画。记不清那条路走了多少回，只记得每走一回，都有一份不一样的心情，被我一一珍藏在心底。

　　两个月前，她到K城的那个晚上，我跟她走在这条通往寝室的路上，相似的风景，不同的是她留长的发，柔软的垂散下来。不似往日张扬，连她的笑都是无声的，充满了孤独与淡淡的沧桑，让人心疼。我不敢想她独自一人到那座边境之城，这一路看了多少风景，有多少欲说还休的心情。我不敢想，在那座举目无亲的城，她一个人---某天清晨，我收到她的信息，上面写着：“往兮，陪伴我的，只有前面拖曳着我的影子。归途，连影子也无，迎着阳光，我失去了最后的同行者。”我的心狠狠的疼起来---她一个人，在那座城。我无法想象，更不敢去想象，我只能注视着她倾尽情感凝视的落日，注视着那一轮红日渐沉，想着那座城，猜测那座城黑夜是否降临。仅此而已。

　　她的长发遮盖了她昔日尖锐的棱角，好想问一句你的发为谁而留。不知为谁而留，不知为何而磨平棱角，我只知我的发为她而断，我只想更像她一点。短发，镜中的自己带了些她的阴沉安静。也许是这湿润阴冷的南国将她韵养得带了几分寒气，从远方回来的她，这寒气却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她令人心痛的柔和。

　　李治一路默默跟着，在快走出阴影的时候，他扯住我的手。猛然清醒过来，才发现陪在我身边的人已不是她。心陡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低头，我迎上他的目光，忽然有些恍惚，这目光这般深情，为何不是我的语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治幽幽开口，“傻瓜，别想那么多，我们相爱不是么？从前的那些，就让它过去吧！”我一愣，明白他是误会了，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早捏住我的下巴，另一只手圈住我的腰，吻了下来。

　　下意识的一只手挡住他，另一只手用力将他推开。“不可以！”我慌乱的高声说。下午被他牵着手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居然...

　　“为什么不可以！徐意你搞什么！你是我女朋友！”许是推得急了有些用力，他打了个踉跄，气急败坏的冲我吼。我呆住，是啊，我是他女朋友，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不是么？

　　语儿...一阵心酸，心中只有这个名字，语儿。我冷冷的睨着他：“哼，这么说来，你是觉得我是你女朋友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现在很怀疑你所谓的爱我，只是想得到我。”话说完，我扭头就走，眼泪滚落，语儿，确实如你所说，我何苦。这样的结局，我何苦。

　　李治冲上来拉住我：“徐意，意儿，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