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花（gl） 作者：樾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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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与子成说
胡思乱想之际，徐意已经把衣服换好，见她穿着刚才那身，我眉头微微一皱，随即释然，也是，她哪有衣服可以换。我倒是不用换衣服，一般回来不久就要出去的，只会把外套脱了而已，刚刚外套给徐意了，倒也省的我回来脱。想了想，跟徐意说：“你刚刚回来披的那件外套是我最大的衣服了，还好咱们相差的不是太多，凑合着穿吧，我另外找别的衣服。”
学校外面有一个挺大的服装城，这一片不只有服装城还有餐馆网吧小旅馆...学校位置有点偏，但好歹是所大学，带动这一片的经济发展还是绰绰有余。
徐意挑的这什么装备，一身黑，以前没发现她喜欢黑色啊。好嘛，要是原来那长发还好，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尽管如此，一路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家烤鱼店是开学的时候开业的，之所以钟爱它是因为它的用餐环境，这家老板肯定是个吃货加文艺青年，而且这儿按餐桌分成一个个的隔间，关了门就自成一方小天地，是我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娃的首选。再次就是这里的菜，不管什么菜，里面辣椒味道很不错，有几分家里的感觉。
“来两瓶啤酒吧，这儿的烤鱼配着啤酒很不错的。”我说，前一句话是对旁边记菜名的小哥说的，后一句话是对坐在对面的徐意的解释。菜上齐之后，徐意这货下箸如飞，直看得我目瞪口呆，菜也没顾上吃几口。转眼间小半条鱼就这么没了，她却慢慢的放下筷子，灌了口酒，重重地叹道：“是不是只要我不主动说话你就不会开口？”这话里的哀怨之重，听的我是面皮一红，心虚的说：“怎么会呢，看你吃的香，没好意思出声打扰。”嘴上这般说，心里却嘀咕，跟你说话？我倒是想说，可是要说什么才好啊，唉...我没那么洒脱，之前告诉过你的，万一再有个什么情绪波动，白白惹您烦扰就不好了。
“我故意的。”她说，面色沉了下去：“我说的是之前，在这之前。”
我不说话，挑了块辣椒最多的干锅土豆片放嘴里，吃的出来这家选用的是很新鲜的小朝天椒，咬下去脆脆的，有细细的辣汁在口腔里迸溅开来，辣的真过瘾，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让你见了我就想躲吗？”她探过头来，直勾勾的盯着我，搞得我很受压迫，想把目光移开，却又觉得不妥，就这么尴尬的对视着，刚刚吃辣椒出的汗都给憋了回去。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么对着我看我连一点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好吗！更别说回答您老的问题了，姐姐哎，你跟李治分手了，跑到这儿来刁难我算怎么回事，我都躲到这老远的地方来了，您就放过我成不成TT
见我不答话，她轻叹一声，坐了回去，也不动筷，就这么坐着不说话，表情说不出的哀愁悲伤。我偷偷看了两眼，心里不忍，犹豫几回，开口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一直不擅长交流...”
“你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呢！不擅长交流？那是分人的好吗？我们相处这么多年难道我不了解吗？你跟我说这些，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我了吗？”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我很在意你...真的。”我艰难的把这话说完，何止在意，我爱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哈哈~”她蓦地展颜一笑，变脸速度堪称一绝，语气不疾不徐：“逗你的，不这样怎么听得到你心里话呢？你说对不对啊~”话锋一转，她接着柔声说道：“不问我为什么来这儿吗？”
我正千头万绪之际，听得她这句话，脱口答道：“不是跟李治分手了来这儿散心的吗？”话出口就觉得这话不妥，大大的不妥，她却似笑非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
“不然呢，不然怎样嘛。”我说，眼眶发热，惊觉自己的泪竟然悄悄淌下来，这么久以来的情绪居然随着这句简简单单的话被带出。而这回，我怎么忍耐都无法阻止心中那种疼到发麻、悲凉得绝望的感觉蔓延。她那淡淡的不带多少情绪的表情映入眼底，更是让我觉得气苦，忍不住就哀声道：“徐意，你到底想怎样！”她愣住了，表情变得无措起来，“语儿...”她开口唤我，抬手想拭去我腮边的泪，被情绪正激动的我一下打掉。
“不要这样，”我控制不住的抽泣着，“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可是拜托给我留一点自尊好吗？知道吗？你做的这一切真的就好像...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样，还你就知道我会这么想，我不懂，你不爱我就不要这么...徐意，我说了不需要你可怜，我爱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语儿...”
“为什么要来找我，嗯？你不爱我，也不想放过我吗？”
“我爱你。”她平静的说。
“我知道你顾念姐妹之情，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直接拒绝我，我知道你怕伤害我....”我捏着酒瓶的手因为用力显得发白，猛然一个激灵，她刚刚说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她凝视着我，话语中带着深深地伤痛：“你走之后，我一个星期之后就跟他分手了，因为我发现和他在一起是我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我这是以爱为名行伤害之实，我不该通过他去伤害我最爱的那个人。”
“你...”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注视着她，觉得口干舌燥，一颗心跳的愈发剧烈，她...她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是说她不爱李治？可是那天...
“语儿，我之所以现在才来找你，是因为我需要时间处理一些事，我需要毫无后顾之忧，也是为了给我们两个一段缓冲的时间，我本来想那天晚上就跟李治分手，可是我怕他怀疑到你头上去，我无所谓，可是我不能让你受到流言蜚语的攻击。”
“你...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语儿，我爱你。”她说，眉里眼里都是难以化开的温柔，铺天盖地，像要把我包裹进去：“我爱的从来都是你，不是李治，更没有别人。”
一种甜蜜的悲凉在迅速扩大，那诡异的苦涩一直从心底泛到了舌尖。“你骗我...我不信，你是骗我的，你在可怜我。”我说，才发现眼泪不知何时在眼眶中蓄积，话说出来泪也跟着滚滚落下，我却不想擦。她又骗我，可是这个谎言太动听，我差点就要相信。明知道是谎言，可是我还宁愿沉溺在里面，再多一秒也好。
她静静看着我，仿佛过了好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脸上的泪被她伸出手轻柔的拭去。没有想象中的大笑，没有那句：“逗你呢~”只是，缓缓的，她的眸中盈满悲伤：“除了李治，其他的都是真的，我真的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我真的不知不觉爱上一个不能爱的人，我不敢告诉她，我怕的是我爱她会毁掉她。你知道吗？我宁愿我自己下地狱，也不愿意那个人受到半分伤害。”
“所以...你以为那个人没有勇气陪你一起下地狱吗？所以你以为这样做就不会伤害到那个人吗？”我哽咽，好想怨她，可是怎么办啊，一点也怨不起来...“你以为你一句我爱你我就会原谅你吗？那些...那些你控制不住所流露的感情，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会感觉不到？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你...你说爱我，或者不爱我，我都信你...”我几乎要声嘶力竭的发泄出来，然而声调却不自觉的低下去：“没错，徐意，我就是傻。”
“对不起，语儿。”她说，“所以后来我明白了，那个人跟我一样，不爱则已，爱则飞蛾扑火。”
“那个人跟你一样，太爱了，所以才会放手。”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啊...”她的泪滑落下来：“所以我知道我做错了，她放开我那一瞬间我就发现我做错了...我低估了她对我的爱，天知道，我早已无法失去她。可怜我还一直骗自己分开是为她好，其实我是害怕吧？所以她离开后我申请了提前论文答辩，处理完这件事，才安心跑来找她。”
“...你是不是傻...万一她变心了呢？”
“我想要勇敢一回，之前我的退缩给她太多的伤害...我不能再退缩了....万一她变心，那也没关系，至少我做了努力，我能做到任何事，除了让她再爱上我，如果她爱上了别人，我会再表明心迹之后离开。”
徐意的眼睛那般晶莹，含着泪的她有着一种令人止不住心疼的美，我执了她的手，轻轻落下一吻，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那个人既然明白我爱她，那么她也应该知道，我的心，从来就不曾变过。”
“不后悔吗？”
“不后悔。”
“语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徐意。”
心中满满的都是甜蜜，我瘪了嘴，忍哭忍的好辛苦。徐意坐了过来，将我揽入怀中。怦怦，是她的心跳声，很剧烈，但却很让人安心。我笑了，心被塞得满满的，环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她的手逐渐收紧，让人窒息的感觉，似要把我抱进身体里。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啤酒才喝了半瓶，可是我却感到自己醉了，醉倒在她怀里。
“徐意。”
“嗯？”
“你什么时候喜欢的薄荷香？好像从我有印象开始，你靠近我的时候，就是淡淡的凉凉的薄荷香。”
“在你初三的时候，你说你喜欢薄荷，你说薄荷就像你。”
“呵呵...这么深情真的好吗？谁让你那么早打我主意的？”
“谁让你一早就诱惑我的？”她轻笑，声音拂得我耳朵痒痒的，搂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从来没发现她的怀抱这么舒服。
“徐意。”
“嗯？”
“我还没答应你呢。”
“答应我什么？”
“答应你跟你在一起啊~我还没原谅你呢，你骗的我好惨，你知不知道，这一路我是哭着过...”自知失言，我立刻住口，却是晚了。这个怀抱猛然一滞，她说：“对不起。”带了浓重的鼻音，我鼻子一酸，颤声道：“不许说对不起，不许跟我说对不起，听到没有。”
她没有回答，回答我的是落在眼角轻轻的一记柔软。
她吻干了我刚落下的泪。
出了餐厅往回走，她本想去宾馆开一间房住下，我说：“我可能把你扔在外面让你一个人吗？那你让我室友们怎么想嘛，我不回去那群没节cao的肯定乱想。”徐意就笑，她们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怎么会乱想。哼了一声不理她，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我就不信她没看出我那一点点小心思。
俩人进了校门，走在左侧林荫道上。天已经黑了，又是华灯初上，多少次我跟她这么漫步在路上啊。我笑她在隔间里吃东西都不好好吃，只记得抱妹子了。她笑笑没答话，只攥紧了我的手。脸红红的，心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怦怦乱跳，这种慌张又甜蜜的感觉....就是恋爱吗？那...那徐意不就是我的恋人？
恋人...想到这个词，又是一阵脸红心跳。一旁的她似乎是察觉了，笑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想...呃，想你是怎么过来的啊，现在还像做梦一样呢...意儿，要不你掐我一把吧。”
“呵呵...你这个...哈哈~”她笑的停不下来，顺手揉了揉我的头：“...哈哈...我么，本来我是想尽快赶到你身边，机票都订好了。不过后来，”她的语气沉下去，目光在我脸上凝住了，带着令我心颤的疼惜：“后来我把机票退了买了火车票。”
“为什么呢？”是啊，为什么呢？也许我猜到了，可是还是固执的问了一句，毕竟猜的跟她说的不见得一样，更何况...我更想听她说。
“我想知道你义无反顾一路北上，是什么心情。”
心不由酸涩了一下，发现自己越来越脆弱了，动不动就有流泪的冲动。我不说话，她也不说，我们就这样走着，直到我突然唤她：“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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