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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菲垂眸想了一想，摆手，“不去了。你跪安吧，朕改日再传你。”

 

目送男生一脸“WTF”的表情转身离去，她心里的五味杂陈立刻就上了脸。

 

送狗？

 

本来，一起养小宠物，是一件多么有爱的事情。

 

但是别人送过了，她不可能再依样画葫芦。

 

还送条长得差不多的？那不是妥妥的替代品吗。

 

占有欲强如薛菲者，怎么能忍？

 

因而，阳成悦的那句话，才更像一把尖刀一样插在她心口。

 

“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你不会懂。”

 

确实不会懂。

 

好在也不想懂。薛菲自嘲。她既无青梅，也无竹马，更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大概因为学业运太好了，作为能量守恒的方式，老天也剥夺了她“获得知心朋友”的权利。

 

独来独往的薛菲，终于有了想要“执子之手”的人。可她…

 

……也许，好事多磨。

 

起码现在的近水楼台，是薛菲，而不是，那枝青梅。

 

但，灵珊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呢？用撒谎两个字好像太重了。应当算作隐瞒部分事实，剥夺了自己的知情权。如果林瑶这个人，对她来说并无特殊意义，只是一个儿时的玩伴，她大可像介绍阳成悦一样，和自己明说啊。

 

而且，半梦半醒的灵珊所叫的瑶瑶，叫的真是吉娃娃吗？

 

这样一想，她立刻又难受了。心里堵堵的，嗓子眼像塞了棉花。

 

薛菲在教室里的位子，是漫画中主角才有资格坐的那个风水宝地。大概是个儿高原因，她这个最得老师钟爱的学生，却坐在离讲台最远的倒数第一排，身后就是劳动用具，左边尚且靠窗。

 

她心烦意乱，目光投向窗外，有三四个班在操场上上体育课，熙熙攘攘地踢足球，玩跳绳。叹口气，一手托腮时，不想无意间触到了自己的嘴唇。

 

愣怔了一下，两个暧昧画面又如电影慢镜头一般漫上脑海，微温的脸颊染上一丝可疑的红晕。

灵珊的小脸儿迎上来，那种含苞欲放玫瑰般的淡淡馨香，柔软而细腻的触感，闭上眼睛以后她扑闪扑闪的睫毛。自己心脏跳得快要突破天际的灼热。

稍后耍流氓，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迅速偷袭，还上垒成功，啃了灵珊一口。她带着微不可察的娇羞逃开。

 

后面这回，是做好了挨打挨骂、至少也是被嫌弃的准备的。所以没能悉心体会。但那种甜蜜蔓延的感觉，怎么也忘不了。

 

这，大概就是恋爱吧？

 

手指来回摩挲着自己的嘴唇，突然露出几分莫测的笑意：是是是，你送过小狗给她又如何，一起长大又怎样，姐姐亲的可是我诶。你是过去完成时，也许还只是个虚拟语气，我可是现在进行时。

即使你对姐姐来说是特别的存在，那我只要努力变成更特别的，超越其他所有人就可以了。不论你们有过怎样的回忆，我都要用更刻骨的回忆覆盖掉。那么灵珊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薛菲！”一语惊醒梦中人。

 

回过神来看，梁老师都踱到她桌子旁边了，横眉怒目，狂敲桌子：“老师叫了十几遍你都没听到？耳朵出问题了？窗外有什么那么好看，你告诉我也看一下。”老师一激动，大舌头音又出来了。

 

薛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笑！还笑！”梁老师简直要疯。

 

“报告老师，我刚刚在看U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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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送作业的灵珊，刚从楼梯间转出来，心想这是薛菲的教室了。也不知道她中午去干什么了。结果走廊上迎面看见一个罚站的二货，一脸落拓靠在墙壁上，两手还是插在校裤口袋。右脚后跟有一下没一下地踢墙。

 

走到她面前，特意咳嗽一声。神情严肃地站定。

 

二货果然跟捡到宝一样，眼睛亮得可怕，急切站直了：“灵珊，你怎么来了，是来看我吗？”

邓灵珊哼了一声，斜睨着眼睛看她：“想得美。我是来帮老师送作业的。”一手握拳放在唇边，“咳，这位二年级的同学，你怎么又被罚站啦？”

 

又？

 

薛菲蒙圈，难道以前自己被罚站，灵珊看到过，还记下来了？盘桓在心头的一下午的抑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为膨胀的喜悦。于是不引以为耻，反引以为荣地点了下头：“嗯。上课走神。老师生气了。就罚我站一节课。”

 

灵珊转身，和她面对面站着，抬手就在她头顶轻拍了一下：“呆子，你知不知道，一寸光阴一寸金，再走神，学姐是不会放过你的。”

 

啊啊啊。

薛菲心潮澎湃，险些把持不住，一双手蠢蠢欲动要去抱她。好歹灵台还剩一丝清明，晓得窗户后面就有老师的眼睛在盯着，于是只是咳嗽一声，正儿八经道：“知道了，学姐。不管我走不走神，都请你千万别放过我。”

 

灵珊抿嘴一笑，端着作业走了。

 

前不久，薛菲还在私下里深怨相思之苦，现在知道自己不是单相思，那一颗小心脏便越发跟油煎似的，恨不得时刻与她粘在一起。好容易见了她，又这么走了。心里更和猫挠似的，屁颠屁颠发消息，“姐姐姐姐，下午放学一起走。”

 

对方也是秒回：好。等我。要集训。

 

“明白~”薛菲想了想，红着脸试探性地加了个亲亲的颜文字。

握着手机，一秒两秒三秒。

 

滴滴。

回过来的，也是亲亲的颜表情。

 

心里好生快活啊，生活真美好啊。拿着手机就在走廊跑了三圈，好死不死又被梁老师看见，出来呵斥：“薛菲！再跟个多动症儿童一样，再写一万字检查！”

 

吓得她顿时浑身跟熨斗熨过似的，站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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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墨菲定律，人们越怕什么，越会来什么。

 

自打上次在办公室被姜老师调戏过以后，薛菲上英语课都有点心不在焉，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不自然。回答问题也常常结结巴巴，连字不成句，偏姜妍似乎很喜欢看她出糗，点她名点得更勤，弄得她措手不及。

公共场合还好，不至于那么、那么尴尬。薛菲怕就怕，在什么僻静小道遇上她。

 

所以这天罚站即将圆满的时候，姜老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地出现了。

 

今天又是不同风格，长发盘成一个髻，用一支碧玉簪子固定。身上穿着旗袍，纯白打底，点缀着劲瘦的老梅水墨画。

 

不得不说，即使姜妍这个人对薛菲来说有压迫感，她的衣品，薛菲着实是欣赏的。

 

“啊，以后长大了，也要成为像姜老师这么强大美丽的女性啊。”曾经某天，刚上完语文课的薛菲，身上仅有的几粒文艺细胞发作，瞥到走廊路过的她，这么说。

 

就连对身外事极少关心的李可爱，彼时都撑着一张粉扑扑的苹果脸赞叹，“是啊。要是能像姜老师长得那么漂亮，学历那么完美，穿衣又那么有品位——关键是每天都能穿不一样的衣服，辛辛苦苦投次胎真是值回票价，不枉为人一场啊。”

 

回想这段前情，薛菲发现，其实，要不是姜老师老是仗着自己是师长，屡次捉弄，自己得多崇拜她喜欢她啊。

 

她带着一身香风走过来，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这边，薛菲就知道今天又逃不掉了。

 

果然，姜妍笑吟吟地开口：“小薛菲，又罚站哪？”

 

“……又。”怎么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罚站过好几次吗，“老师，您下午不是没课吗？怎么还来学校？”

 

“想你呀。”她依然笑吟吟的，露出六颗皓白贝齿。

 

薛菲满脸冷汗，鸭梨山大，“老师，求你别和我开这种玩笑了。我…和你不一样。”

 

姜妍啧了一声以示不满，“一样不一样，你说了不算，我的雷达说了算。”

 

“雷达_(:з」∠)_……”那是什么鬼。

 

“薛菲，我是来学校抓壮丁的。”她正色把话题拉回正轨，“你算一个吧。”

 

“老师，今天有点……”薛菲此刻心里只有和灵珊的约定。

 

“哎，”姜妍叹口气，“小薛菲怜香惜玉的情怀，看来是半点也不肯分给我了。那么好吧，记得你求过我带你去跟队观摩的事吗？”

 

“……怎么会忘。”浑身又不自在起来，“你说作为交换，要我帮你一个忙。”

 

“对，就是这个了。帮我搬家。”姜妍一脸严肃，“不帮我，你到时就别想去。”

 

“……”

 

灵珊正在和同伴备赛，正在斯斯文文地华山论剑，手机响了几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小呆子。

 

——姐姐，我要帮姜老师搬家，放学先走，如果那边弄好了，集训还没结束，我就来接你。

 

末了是一排流泪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乾坤大挪移

 

 

 

第11章 和老师试试吧？

 

到了姜妍家，薛菲才发现，老师找自己来，很有可能，不是为了帮忙做苦力，而是做保镖的。

 

来的几乎全是男老师，很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好几个为了显示自己的神勇无比，都拼了老命扛起并不是自己力量等级所能hold住的大件行李。期间薛菲听见好多次腰椎噼里啪啦爆裂的声音，狂翻白眼，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蠢爆了。

 

姜妍回家又换了身劲装，旗袍卸下了，穿上露脐装，外加超短裤。举手投足之间，满满的女性荷尔蒙。那一截小蛮腰紧致又白皙，没有丝毫赘肉，叫人为之目眩。

 

薛菲虽然知道她是故意恶作剧，虐那些想占便宜的猥琐男，还是不太敢往她那边看。为了不挡路，不碍事，尽量缩在一个角落里，终于逮到一个机会，抓住路过的老师：“姜老师，你让我帮你搬家，我搬什么啊？”

 

毕竟所有的集装箱都被老师们瓜分殆尽，剩下的都是姜妍很私密的个人物品。薛菲不敢贸然下手。

 

姜妍擦擦汗，涂着阿玛尼503号唇釉的嘴唇轻微上挑，将一个香喷喷的小袋子交到她手上，眨了眨右眼，“那，你拿这个吧，小薛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