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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有趣的就是四楼到七楼，简直就是百家争鸣，情况有点类似于社团那边，但是这里更窄——咳，学院都市科目多，请想像市内所有一线企业集中在一条街里开始抢生意的场景。但是在现实不可能有这种情况的，这是学校的特色。

　　现在是最后一天，已经没什么可拍的了，我们坐在角落里，趁着有时间，开始整理那些图册和文件夹。我们其实不负责这个，把资料传回联盟里就差不多了，但既然有时间，那就顺带弄完吧。

　　五楼的角落有一张长椅，是几个不同颜色的正方形叠在一处，似乎是心理学弄的，和颜色之类的东西有关。

　　并不是很好坐，材料硬过头了——但学院都市，终究不是我们那个顾客至上的时代。在学校里的话，很少考虑到客户体验，基本按制作者的喜好来，这其实算是这座城市的缺点之一。

　　我把图片送过去，店长正要拖拉。

　　“欸，出错了……”

　　就在这时，手表的投影后传来声音。“你们在这里？”

　　我抬头，是千纯和思然。她们很显然是从后楼梯那里上来的，才会出现得这么突然。“你们来了？”

　　“嗯。”千纯点头，店长没说话，我就开口寒暄：“看了很久吧？”

　　这里是五楼，正值下午时间四点。“对。”千纯犹豫片刻，随后开口：“我们可能要进附一中了。学姐好~”

　　“不是学姐，”我说：“接着我们要去另一个城市了。”

　　千纯一愣：“为什么？”

　　思然却似乎知道，“你们是‘旅行者’吧？”

　　旅行者。在奇异都市出现以后，兴起的一个行业。在各座都市间游走，对比和研究他们的差异，靠投稿和出书来维持收入。我承认：“嗯。”

　　对，我们是旅行者，不过是在各个世界，而不是城市。气氛有些清冷，我说：“来照张相吧，笑。”我点开手表，镜头对准她们俩。

　　“欸？拍照？”千纯不解，思然一僵转身就要跑，是千纯拉住她，然后露出笑容。思然本来是面无表情的，但在快门按下的一瞬，微弯嘴角也腼腆地笑出来。然后开启终端，照片传送。

　　千纯道：“你们……”

　　店长摇头。“不进镜头。”

　　意思是，我们拍照就够了，作为‘摄影者’而不是被拍的人。

　　我凝视着照片，相中的女配和女主，依靠在一起，没有血也没有黑暗，就只是很正常的，两个关系很好的学生。这张照片成为了这个世界的总结，晚上将资料交回社团以后，上了天台。社团大楼的天台本来没办法进，但不知为何店长就是能开锁。她‘咔嚓’地扭一下，本来应该锁着的门就这么坏掉了，然后门就开了。

　　天台上看什么都看得很清楚，仿佛离天空更近似的。

　　店长打开她拎着的盒子，里头是一个黑森林蛋糕，巧克力碎屑平均地撒在奶油上，还有餐具和餐碟。

　　夜风有点凉，吃完蛋糕，店长拉好外套的拉链，躺在地板上。我看她慵懒的样子一眼，然后效法，整片夜空落入眼底，让人觉得很放松。店长没有说话，气氛却宁静得近乎空灵。

　　于是第四个世界，终于也要结束了。店长说的“两个或三个世界”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有解释。这样躺了许久许久，就在我怀疑店长打算在这里过夜的时候，店长突然坐起身。

　　“……怎么了？”

　　“任何有顾客来了，我要立刻回去。”

　　这神展开有点快，但是店长只是将告示板递过来，“你留在这里处理，我先回去。”

　　然后，她很快地亲过来，接着已经奔下楼梯，人消失在黑暗之中。然后才不到五分钟，水镜重新出现。我站在原地，有点发愣——但确确实实，任务已经结束，店长不必再呆在这里。

　　学院祭结束，因为早已开始办理退学申请，所以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我将小A送给了一宁姐和若葵会长，把所有东西打包卖掉。

　　【店长：我会删除】

　　等了一阵子，水镜上却还是没有字。很久很久，才继续有字弹出来。

　　【店长：我会删除这个世界的资料，你去找电梯，随便按一个数字。】

　　电梯。正好我就站在房子外头，我进去，按最高的楼层，接着当电梯门打开，眼前就是任何。店长还坐在那里，水镜是开启的。桌上的蛋糕碟堆得比上次做完任务还高，几乎要掉下来似的。

　　NPC身份：学生N；

　　辅助女配：书痴纪思然；

　　愿望：洗白女主；

　　任务状态：已完成。

　　》》》

　　“你确定？”

　　“嗯。”

　　“即使……你的过去，是那么的丑陋，丑陋到她很可能根本接受不了，创造出这一切的你？”

　　“我不想说谎了。”

　　神在试探她。

　　“这两个世界——我赌你会输在这两个世界里。”

　　“你编的局，太完美了。完美到，让参与者会在结局的一刻彻底崩溃。”

　　神想改变她。

　　“我会努力的。”

　　黑暗中有笑声响起，那是来自无情的神的嘲笑。

　　“是吗？——算计人心可是你的弱项啊。”

　　“我不会改。”

　　神似乎有些失落。

　　“好吧……那么，我给予你，控制这七个世界的权利。那么就看看吧，你所认定的她，会不会发现隐藏在店名背后的唯一真实。”

　　——《任何》

 

　　☆、67

 

　　身后的电梯门已经关上，店里很安静。店长咳嗽两声，抬头望过来，那是在喊人的意思。随后，她没有点开水镜，仿佛在思考。

　　“客人还没来？”

　　“不。”

　　那……但是我没有问。因为店长看起来，像是正在思考她需要说什么话。终于很久很久，她才有勇气开口：“我问你。”

　　“你最喜欢的是什么，最讨厌的是什么，最憎恨的是什么，最想要的是什么。”

　　“……呃……”

　　情况略微有些诡异，但店长的眼神很认真。“很难说。”

　　店长的眼神冷了，类似于“我就知道是这样”。

　　“最喜欢的东西……唔，除了店长以外挺多的，没办法分类。”

　　“最讨厌的……也一样，就算讨厌谁还去分等级啊，那样只是在为难自己而已。而且，通常也就讨厌一阵子，过两天就忘了。”

　　“最憎恨的——目前还没有，虽然以前恨过某些人。”

　　“最想要。哦哦哦，这个很多啊。我想知道自己叫什么。”

　　店长愣住了——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然后她咳嗽两声：“接下来的世界，你会开启幽灵模式，幽灵的意思是指除了制定目标能听见你的声音，其他人都无法察觉你的存在。”

　　“为什么？”

　　店长伸手划开水镜，画面落入灰暗的色调之中。

　　“因为这次的世界，是时间游戏。”

　　【《虚伪时间》

　　文案

　　第一天，如心，失血过多。

　　第四天，石渊，一氧化碳吸入过多。

　　第四天，上官昼，一氧化碳吸入过多。

　　第十天，言芷叶，无法呼吸。

　　第十天，言子业，无法呼吸。

　　第十三天，上官夜，上吊导致窒息。

　　第一百零六天，祁书乐，□□中毒。

　　第一百零十九天，程非，上吊导致窒息。

　　第一百二十天，源若瞳，上吊导致窒息。

　　第一百四十三天，倪奕，无法判断原因。

　　第一百五十天，凌音，无法判断原因。

　　第一百五十天，骆可离，动脉贯穿导致失血过多。

　　“时间游戏”，正式结束。】

　　店长扯开一包抹茶味的牛奶糖，我伸手抓了一把，开始明白店长为什么会不停地吃糖。

　　——生活太艰难，只有甜品是甜的。

　　大概类似于这样的意思吧。

　　【全世界的时间停止了。而这是为了末世的降临——

　　必须胜出游戏，才能成为时间的掌管者。】

　　水镜上的画面很灰，课室里的灯在一瞬间坏掉了，而凌音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好像被某种东西操控着一样。其他同学也差不多，整个课室呈现一种古怪的状态——所有人都在维持原来的动作，有人正试图站起来，结果就在那里动不了了。

　　全世界的时间被某个人停止。

　　“……这个文，是HE？”

　　“是HE，女配是骆可离。”

　　然后女主角凌音试图逃出来，接着她发现，她的手是能动的。当她接触到数学试卷的一刻，就马上像过去一样开始书写。

　　因为这个故事的设定有点类似于一场游戏，十二名参赛者拥有了自己的道具，而当使用道具的一刻，就能够让其他人的时间停止。

　　而至于停止时间的做法，每个人都不同。凌音找到逃出去的办法，接着猛然发现学校变得异常荒芜，学校外是一片奶白色，她们试图逃出去，却苦无办法。直到这时游戏的设计者还没有出现，所以凌音单纯地以为只要能够逃出去，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但情况不是这样的——我不想复述，因为太凶残。大约的情况就是，凌音在游戏的过程中一直在努力找到团结大家，反抗游戏设计者的办法，然而大家都是中二病，开始一次又一次凶残的杀戮游戏，而到了最后，凌音在被可离算计到最终的一刻，成功反杀。

　　这次的女配名为骆可离，她的时间道具是回力镖，攻击能力五颗星，军事上的天才，凌音初中时的闺蜜，但在游戏开始以后，她就毅然决然地奔向了和凌音完全相反的方向。

　　游戏胜出的人，能够成为时间的掌管者，负责观察“这一次的世界”。

　　【最终剩下的，只有可离。

　　她举起手，深黑色的回力镖回到她手中，那紫色的直线上染满了鲜血。她回过头，忽视凌音的视线，直直往她的目标而去。

　　“为什么？”

　　可离回头微微一笑，像是死神在猎杀目标前因为满足而露出的笑容。

　　“我不是说过了吗，”少女一步步往前，雪白色的裙子上染满了血，与她手中所持的黑色回力镖互相交映。“你不值得。”】

　　最后当然是邪不胜正，女主和女配为各自的信念在游戏中走了不同的路，最后游戏里只剩下她们俩，为了赢，可离停止了全世界的时间。

　　只剩下她们两人，在主角光环和三观歪到不能更歪的女配之下，可离输了。而且是自杀，甚至没有让凌音动手。从头到尾女主角没有杀过一个人，而几乎所有人都是被女配杀掉的。

　　我：……比、比上次还要凶残的剧情！

　　店长不出声，但吃糖的速度加快了。理智告诉我应该说话，可是剧情实在——狠狠地压在心口，感觉无法呼吸，我咬紧牙关问：“这次女配的愿望是什么？”

　　故事结束。水镜开始滚动，这次的愿望依然简洁——“我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