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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什么都没有写。甚至没有多费一个字来描述瞳的心理变化，只是写她的面无表情，她的冷酷，她的自我中心，她的狠毒和冷漠。

　　凌优曾为她绑上的发带，瞳将它脱下往背后抛，柠檬石敲击地面落在凌优面前，声音清脆决绝；

　　凌优赋予她的能力，瞳用来攻击韩亦谦和凌优，她对此无动于衷双眼无神像千年结冻冰原；

　　凌优那些治愈人心的动听话语，好像被瞳彻底忘记，仿佛一切未曾发生过。

　　【一个动作。

　　剑刃向右边挥去，像是瞳手臂的延伸。

　　瞳将剑刃横划开利落的弧度，她甚至没有看从右边冲过来的任白一眼，刃口已经深|入那个人类的身体深处。任白睁大眼睛，眼神惊悚瞳孔放大盯着没入自己胸口的剑，而瞳根本不转身，徒留一个背影给凌优，给自己曾经的主人。

　　她未曾看过那个人类，已经做到秒杀。有透明液体慢慢滴落在地上，但即使如此也无法掩盖那是人类血液的本质。】

　　无心无情，冷血至极，哪怕作者将她的内心说出，怕也会被骂一句自我中心，为着自己的愿望来陷害凌优，再差一些，可说是“不是人的玩意果然就是偏执狂神经病”。

　　【任白捂住伤口倒在地上，韩亦谦咳出一口血，看向瞳的目光带了诧异和憎恨，薇薇抱紧了凌优的手臂，凌优睁大了双眼，余殳吐槽一句“卧槽，这也能行”；

　　瞳只是安静地归剑回鞘，走回傅遥身旁，跪下对他道：“主人，任务已经完成。”

　　一切场景如此相似，也如此熟悉。

　　凌优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女配活该被骂，女配活该担这罪名，女配活该让人狠得牙痒痒。

　　就好像她不再是瞳，徒留外壳，她被删除了过去所有数据，内里的记忆全然消失。凌优大约是同观众一样震撼的，她看着瞳独自一人大杀四方，动作张扬肆意，完全无法接受——为什么瞳可以为了傅遥的话全面倒戈？

　　可是……

　　在水镜上，灰色的网络世界中，夕阳天空捆下一道金线，抛下的柠檬石发带将它折射得更加耀眼，众人都被那光迷了眼睛。没有人看见瞳指尖不可控制地发抖，只要她脸上表情如一，那就是没有问题，她做的事就是这样，只要看结果，只要看主角被她害得多惨。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要来这里？

　　这里是任何啊，实现女配愿望的地方。

　　瞳问凌优是否安好，瞳身受重伤仍然不懂得对我们求援，瞳的最后一个愿望，是留在凌优身边。这个姑娘会狠毒无情，我一点都不相信。

　　账号本身也有自己的思想，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设定。而瞳想要说而没有说出口的事……

　　“优，你不要走，你留下来好不好。”

　　走偏了那么一点，于是她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优，是不是只要我决绝一些，阻止你，你就不会走。”

　　没有自我意识，没有过去的记忆，完全没有三观。她是为了凌优而存在的，从一开始她知道的就只有她。这怎么能叫人不偏执，当唯一的依仗要抛弃自己，所有帐号卡都会恐慌。

　　那是瞳仅有的想法，也是所有守护灵的恐惧根源。

　　傅遥真是玩得一手好牌，他将所有人类都困在这个世界中。可以想象，若是这一场成功，他能复制更多、更多、更多次……反正，这个年代，有账号的人那么那么多。

　　“你是帐号的主人，他听你的话是应该的。”多少人真会被这个设定骗了过去。ID为左键，主人为右键，双剑合璧，一统天下。

　　女配是女主控，然而女主喜欢男主……哎，这个性向混乱的时代啊，一对秀恩爱还不够还要两对一起秀恩爱吗？

　　我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优和瞳。突然前方传来一下轻微的玻璃撞击声。我抬头，看到店长将鉄匙擦了擦，挖了一口提拉米苏，递到我面前。她细瘦的手臂伸直，好像在对人发出邀请。

　　欸？

　　店长抿唇，“唔”了一声，她抬起视线盯着我看，目光直白，却仿佛有点不知所措，又好像在邀请。

　　于是我张开嘴，她就将那口甜品喂了过来。蛋糕冰冰凉凉的，很好吃，不算特别甜，还有细碎的果仁颗粒。

　　我笑了笑：“谢谢啦。”

　　她也没有说话，视线移回水镜上。

　　——店长其实是个温柔的好人啊。

　　故事走到了结局。反派总是要落败，最终凌优他们战胜了傅遥，成功回到现实世界。最后一个画面，凝结在现实中韩亦谦伸手替凌优捡起落在地上的笔记，递给他，身后樱花落下，却不是像樱落的咒术那样，而是真正漂亮的八重樱。

　　【凌优开始捡被风吹散的笔记，突然路边有个人蹲下，和她一起捡。

　　“嗯，最后一份。”

　　凌优连忙道谢，她顺着手臂看过去，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对着她温润地笑。她愣住了，韩亦谦身后八重樱片片落下。

　　正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

　　她别过了脸，双颊烧得发红。

　　“……好。”】

　　我轻轻问了一句：“瞳呢？”

　　“消失了。”店长如此回答。她低头刮干碟子上最后一抹奶油，安静地舔干净勺子，珍惜的样子像是只猫。

　　瞳的结局当然凄凉，她和吸血鬼绯樱落一样都是女配，女配注定得不到一个好结局。这时候水镜上的画面消失，我看到了店长那边的那个界面，淡淡蓝光在她指尖间跳跃，她伸手在虚拟键盘上敲击，补上空缺的身份栏。

　　时间点：游戏开始前；

　　NPC身份：NPC浮笙；

　　辅助女配：守护灵瞳；

　　愿望：留在凌优身边。

　　

 

　　☆、07

 

　　

　　“滴”

　　“滴”

　　“滴”

　　阳光洒在草原上，青葱脆绿的树叶交叉着斑驳的枝杈编织出光阴的颜色。

　　夕阳天空永远维持着黄昏时的景象，温暖又不炽热的阳光打在皮肤上舒服得让人想要闭上眼睛。我看了看停止在大山上颜色朦胧却依然美丽的太阳，靠在粗糙的树干旁摸了一下垂下的树叶，叶片结胶所以摸起来很滑。把它拉到面前仔细看，能看到细致的纹路，一条一条靠得极近。

　　……然后我点开了手环，“滴”地扫那片树叶上的纹线，虚拟投影屏上显示出数据编号1683。

　　状态良好，没有异常。

　　这是竞技场场景，我正在检查场景里的树有没有问题，然后通过这只手环回报给傅遥。顺带，昨天的场景是遍布墓碑，鬼魂随时会冒出来吓人的墓地，前天是大得像迷宫九曲十三弯，走廊上有佩剑骑士，照明只能靠蜡烛的阴森古堡……

　　不管怎样都好，能见到太阳真是太棒了！阳光就是生命……好吧就算这只是夕阳。

　　这次的身份是网络世界中的NPC，简单来说就是在游戏不断念重复的台词，顺带围观玩家的那种NPC。

　　NPC的意思就是，拥有玩家没有的特权，比玩家干更多的活，但也比玩家早进入游戏的存在。一般在正常游戏里，大概就是那个站在村子里发任务的老爷爷，而在这个脱离了正常游戏认知范围的游戏里，就是……确保玩家被困死在这里的存在。

　　游戏地图多广阔，就得有多少NPC。

　　【店长：嗯，玩家的快乐体验都是由NPC的生命和白骨堆砌出来的。】

　　【NPC：……好惊悚的样子=口=！】

　　等到游戏正式开始之后，我们这群NPC，就是监管着玩家队伍，确保他们向傅遥希望的路子走。

　　在这个世界里设定NPC是有自我意识的，原文里还有NPC剧透的剧情，虽然那个人不叫浮笙。然后结局也差不多了，和瞳一样，资料被删除，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NPC以上倒是没有别的什么分区主任，傅遥一个人就搞定了。刚刚进入世界线的时候，先是教程和培训，然后是分配地点，这些听起来非常现实化的事情，还是他一个人搞定的。

　　当时情况是这样：

　　我们正坐着录入笔记（和现实不同的就是，录音转文字最后储存资料库什么的，好像跟用笔写字一样不要钱的），最后傅遥收起了投影，转头先是微笑，温柔地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问题吗？”

　　……反派傅遥很和蔼可亲，前提是你忽视他手上的教鞭和对NPC无解的□□。

　　前路艰险啊，论如何在反派能监控全世界的情况下阻止女配的黑化，这是个好问题。傅遥的目的就是拆散凌优和瞳，虽然他显然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不，算了，我在脑补些什么，二次世界的正剧反派怎么可能知道CP和百合这两种东西。

　　但是课上还真有人无视着□□作死地问了，有个少女很兴奋地举手：“那玩家是什么来历？”

　　傅遥抬头，笑得特别特别温（gui）柔（chu），他微微眨眨眼，好像坏掉了似地，看着我们的眼神却跟看死人没什么两样。

　　“现实世界，只要记住一点，他们迟早要死的。”

　　“好的大人！”

　　嗯，然后下一步是Npc职能任务分配。

　　傅遥继续苏，已经苏得没边了。因为是网络世界，所以也不是坐在电脑前敲键盘穿格子衬衫（等等）的形象。

　　他在墙上点了点，整栋大楼立刻化为数据，各种符号和文字现形再散开，最后露出外面的夕阳天空来。太阳依然诡异地维持在那个角度，然后他伸手拉开一道横线，数字符号自动飘过来，最后形成了一片巨大的虚拟屏，各种场景就像一个个小方格，整齐组合在一起。有点像监控室里的录像，但是镜头照着各种竞技场。

　　这就是网络世界。

　　接下来还要更酷炫一点。

　　他盯着眼前的一整面屏幕看了看（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是看，因为他背对着我们），然后那些场景极其灵异地飘到了每个人面前。我手上的竞技场场景……刚好播放到一只幽灵扑上镜头来，诡异地盯着我看。

　　……这种时候别再看了啊少女！赶紧连接系统传入数据库啊！

　　哎，总之接下来应该就是监控情节咯。

　　傅遥似乎并不介意NPC有性格这一设定，因为原著里就写他是不在乎细节和过程只在意答案的那类人。间接也解释了这个故事显得粗糙的原因，这是由于整个局就是反派一手架构出来的啊。

　　如果反派的智商代表作者的智商，这个作者是要逆天的节奏。更别说都有人在旁边花痴说傅遥很帅气什么的了，这个人除了三观歪简直不能用人类来形容。呃，反派三观歪是一定的啦。

　　我继续工作。这里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因为不在现实世界所以看不到日期，但是NPC的水镜栏有显示剧情节点开始的时间，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女配和女主出场。

　　“任务已完成，资料上传完毕，请问下个任务是？”

　　对面沉默了一会。然后傅遥道：“回到编号一三四基地，等待下一步指示。”

　　编号一三四，也就是游戏最开始的地方。NPC的视角与玩家完全不同，正确地形容我们的所在地属于后台，我们看得到玩家，但是他们看不到我们。同时附带，一三零是数据资料库所在。

　　数据资料库……在培训的时候去过两三次，那是一个主角不会踏足的地方，直到最后，作者也只是间接提过一笔。我录入了很多相关于这个世界本身的资料，要慢慢地查阅啊。

　　——毕竟，不解决这个世界本身的问题，即使瞳不背叛，最后结局仍然会是凌优被囚禁在网络世界中，这应该不算是任务完成的。我不是学计算机的，但试总比不试好。

　　我回到后台，这里按既定程序登入，报告，待机。这里像一个巨大的玻璃盒子，进来的地方还是正常科幻的机件组装墙壁，前面则直接透明，左右两边和天花板……那是傅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