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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莫子谦一去，本王这局就轻松多了。不过，郁峰，你给本王当心一点儿，只怕会有变故啊！”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明亲王韩紫哲。

　　“是，下臣会注意。还有一事，王爷，三大护卫营之中虎虓营五千人，而御翎营和破风营都只有三千人，目前就算御翎营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倘使那虎虓营有所动作，恐怕这次行动也很有危险。”郁峰皱眉，特别是虎虓营的两名指挥使那都是久经沙场的魔王。

　　“呵呵，这个你不消担心，本王自有分教，你只需要给本万做好份内的事就可以了。举事之前，清掉营里所有不服的将士，记得了？等本王大事成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就这样，去安排吧！”韩紫哲有些疲倦地冲郁峰摆摆手，郁峰很识趣地退下了。

　　韩紫哲冷冷一笑，不论如何，都必须成功，再也不能任人欺凌了，手掌紧紧扣住椅子的扶手。就那么仰躺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直到敲门声传来：

　　“进来吧！”懒懒地回答，一切都布置得七七八八了，反而有些提不起精神。

　　“大事将近，这种态度可是不行。”来人裹在白色的披风里，戴了一顶斗笠，看不真切面貌，只知道是个女子。

　　“有些累罢了。”韩紫哲坐直了身体，觉得不妥，立刻又站起来，“前辈，坐吧。”

　　“嗯。”来人冷冷应答，韩紫哲不禁苦笑，这种作风倒是很像睿亲王啊！

　　“前辈此来何事？”韩紫哲的态度恭敬起来，眼前的这个人是他成败的关键，也算是他的长辈，更是个传奇，如何敢不恭敬。

　　“清醒了？”冷冷讥讽，毫不留情。

　　“紫哲知道自己错了，还望前辈见谅。”韩紫哲苦笑，这个人还真是不给人面子。

　　“过几日我将会离开慕月一阵子，你这边一切都还顺利吧？”女子坐下，抬眼看着韩紫哲。

　　“嗯，目前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莫子谦已经入狱了，御翎营目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

　　“郁峰那个人靠得住吗？”

　　“郁峰没问题，紫哲认识他也不是三五天了。”韩紫哲对于郁峰这个人还比较放心，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跟了他了七八年了，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嗯，那就好，你似乎有什么想问？”女子摘下头上的斗笠，随手放在一边，浓密的剑眉，一边锋利，一边稍稍柔和，星眸皓齿，英挺的鼻梁，更加衬得整个人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韩紫哲虽然已经见过这人多次，但还是被晃了眼，说实话，这种帝王睥睨天下的气势甚至比自己的父皇还要足啊！当下有些弱气地回答：

　　“是。御翎营就算在我手里掌握着，可是虎虓营还在睿亲王和陆明梓手里，取胜的几率并不是特别大。”韩紫哲问的正是刚刚郁峰问的话，他对郁峰说的那样有把握的关键也就是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

　　“韩紫星你就不必担心了，眼下有事情够她麻烦的了。至于陆明梓，你等着看就行了。”女子说完，挑眉看着韩紫哲不放心的表情，复又开口：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没有，紫哲不敢。一切听前辈的吩咐。”韩紫哲赶紧起身行礼，他把身家性命都赌上了，而今哪有不信的道理，“对了，前辈方才说要离开慕月一段时间？能否告知紫哲所为何事？”

　　女子微微皱眉，似乎是不愿意说。

　　“紫哲冒犯了，前辈勿怪。”韩紫哲有些冷汗，这人的脾气实在难测。

　　“无妨。”出乎韩紫哲意料的，这人并没有太多责怪，反而是幽幽开口：

　　“我此次前去见个故人而已，顺带给某些人要一张保命符，免得他玩火自焚。这是我的责任罢了，无关大局。你只要做好你的事情就是了。”

　　“是，紫哲知道了。以后，紫哲不会多嘴的。”韩紫哲赶忙表态。

　　看了韩紫哲这幅诚惶诚恐的样子，女子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不必如此紧张，我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这个性格跟你母亲还真是像啊！”女人忍不住轻笑起来。

　　提到母亲，韩紫哲眼里有些许仇恨的火焰闪烁，如果不是自己不够强大，母亲当年又怎么会那样凄凉地含恨而终！当时自己还只是个半大的少年啊，在偌大的皇宫里孤苦无依，受尽了白眼和冷落，从来没有人关心他是好是坏，包括他父皇。如果不是后来跟着韩紫星在边塞建了点功，恐怕这明亲王的王爵都难得来。只有十一岁那年夜晚，遇见眼前这个女子，说自己是故人之子，肯为自己谋大事，会让自己站起来。韩紫哲也是个通透的人物，心里多多少少也能猜得到这人的身份，不过她从未承认过，他也没必要去深究。

　　“是，紫哲知道了。”想到这里韩紫哲忍不住有点儿热泪盈眶。

　　“成大事者，不能如此多愁善感啊！你母亲是好样的，你不能给她丢脸。”女子的语气虽然依旧冰冷，可是韩紫哲猜得到，她跟母亲有不小的渊源，否则怎么会听出如许的追忆和叹息。

　　“嗯，紫哲知道了。”韩紫哲笑了笑，干净纯澈，似乎只是当年在母亲怀里的小孩子，如果可以，眼前这个女人还有韩紫星那个手足，都是他不愿意伤害的。

　　良久，女子起身要走，正在戴斗笠，韩紫哲忽地开口：

　　“前辈，如果此次紫哲没能成功，请你把紫哲刚刚满月小女带给睿亲王，也许只有他能保得住小女了。”

　　女子手上的动作一滞，轻轻点了点头，但嘴里还是说：

　　“未举事先言败，兵家大忌。好好准备就是。”再也不留恋，匆匆离去。心里那点儿留恋和不舍还是让它都随风吧！

　　韩紫哲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下冰雹了，无了个语。

慢慢更咯

 

　　☆、四十九、当年情

 

　　韩幕宇突然加强了对莫子谦的看管，不许任何人擅自接近，除却后来接手采花大盗一事的韩紫哲，甚至连韩紫星也不被允许探视。

　　而为了救钟素素，韩紫星在三天内多次上书给他想要见莫子谦一面，都被韩幕宇驳回。

　　眼见得依然也越来越难以控制住钟素素的病情，睿亲王府上下颇为头痛，老王妃终于打定主意进宫去见韩幕宇。

　　退朝之后，大殿上的人甚至连韩紫星都被屏退了，沉重的殿门被带上，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了正襟危坐在龙案后的韩幕宇和站在阶下的面色沉重的老王妃。

　　“臣妾参见皇上。”语气里听得出一些怨气来，但是有求于人，礼数还是必须要到的。

　　“免礼吧，坐。”韩幕宇有些为难，老王妃，他也是极其不愿意面对的。

　　“弟妹此次见朕所为何事？”

　　老王妃眉头一皱，显然是对那句“弟妹”感到不耐，但还是开口：

　　“恳请皇上容许臣妾见莫子谦一面，救素素一命。”老王妃隐忍着脾气，说的倒也恳切。

　　韩幕宇听了这话没有表示，只是眉头明显纠结了起来。

　　“皇上，素素现在急需要这人的鲜血救命！”老王妃急了，素素而今只剩了半条命不到，韩幕宇却又闹出来这么一出。

　　韩幕宇缓缓开口：

　　“莫子谦一事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中间出不得半点纰漏，甚至说事关国本，故朕不能答应你探视的要求。”

　　老王妃冷笑起来，心说韩幕宇既然好言相劝你不听了，那也就别怪我说话不中听：

　　“事关国本？皇上这话可是说的冠冕堂皇啊！恐怕又是跟你这皇位有关而已！”说到皇位，老王妃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年那场韩家的皇位之争害她眼睁睁看着多少人从她身边离去，挚爱，挚交等等，等等，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素素就这么无辜蒙难！为了所谓的国体遭难！

　　“你，放肆！”韩幕宇被老王妃冲撞得脸色煞白，浑身乱抖，一拍龙案，霍地站起。

　　“皇上何必如此动怒，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老王妃挑眉看着高高在上的韩幕宇。

　　“朕说了，这里面关系复杂，你不懂。并非朕有什么私心！”韩幕宇嘴上如此说着，语气里还是有了一点儿松动。老王妃挑眉的模样依稀让他看到了当年那个伶俐淘气的小妹妹，可是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已经容不得他回忆当年了。过去的也就只能让它过去了。

　　“你敢说没有私心吗？”老王妃反问。

　　“朕贵为天子，何须骗你这一介妇孺！”韩幕宇有些恼怒，这也就是老王妃，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以冒犯天颜治罪了。

　　“皇上骗的人还少吗？恐怕多我一个也不多！”老王妃声音颤抖，情绪明显有很大波动。

　　“放肆，别以为朕不敢治你的罪！”韩幕宇恼了，他是九五之尊，何时被人如此冒犯过！

　　“这天下还有你韩幕宇不敢治罪的人吗？何必卖我这个人情！”老王妃明显是被激怒了，也站了起来，昂首直视阶上的韩幕宇，眼里的寒意和怒气震得韩幕宇一愣。但他毕竟是天子，旋即恢复过来：

　　“直呼朕的名讳，朕完全可以治你的罪。朕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是朕还顾及那几分往日的感情，是看在幕奇的份儿上，看在紫星的份上。你不要太过分了！”韩幕宇的声音里没有过多的愤怒但是依旧有着身为帝王的威严，这么多年的皇帝，这份镇定和霸气还是会有的。

　　“哈，好一个念旧日情分！好一个看在幕奇和紫星的份上！好好好，好你个韩幕宇！”老王妃说罢大笑，状极疯狂。反而弄得韩幕宇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在思考老王妃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只见她脸上滑下两行清泪来：

　　“韩幕宇，你还记得旧日情分！你难道不知道则立（钟素素的父亲）只有她和濛月这一对双生女儿吗？如果素素今日因为你一句不允见莫子谦而有什么不测，你又对得起当年则立一声声的‘幕宇哥哥’吗？你又对得起我父亲当年亲授武艺的情分吗？”老王妃声声悲切，泪也止不住地流淌。

　　韩幕宇心里有些难过，对，他不许任何人擅自接近莫子谦确实是因为收到了一些消息，关于皇位之争。这皇位来之不易，守之更不易。老王妃说的一点儿也不夸张，为了这个位子，他已经狠了心，除掉了那么些个旧人，本来是也不在乎多除掉那么一两个的。可是而今老王妃的话却让他心里有些松动。

　　当年，神剑门掌门钟若英与他父亲时任中阳国平南大将军的韩天德是莫逆之交。那时候，韩天德让他兄弟妹三人拜入钟若英门下学习武艺，钟若英可谓是视他们如亲生。而那会儿钟家几个孩子更是待他们如手足，当中，钟则立和他关系最好，可真是如同亲兄弟一般，那会儿钟则立还是个小小的孩童，天天跟着他闹，玩，一口一个“幕宇哥哥”亲的不得了。

　　大殿上一时间陷入了可怖的沉默，老王妃默默地抽泣着但仍是寸步不让地直视这韩幕宇。

　　良久的挣扎过后，韩幕宇还是做出了决定：

　　“别的事情都可以商议，只是朕已然说过，事关国体，此事不允。”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一个帝王该有的狠心和冷血。

　　“哈哈，我早该料到的，早该料到啊！你韩幕宇连亲妹妹都下得去手，还有什么人能是你在乎的？”老王妃此刻已经失望愤怒到极点，声音也不免高了起来。也罢，二十多年的恩怨一吐为快也好，若是定罪问斩或许还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记挂的人！

　　守在殿外的韩紫星隐隐约约能听见自己母妃有些拔高的声调，但是内容却模糊地分辨不清，她有些好奇，极力想去听听自己母妃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如此激动，如果说，单单因为钟素素应该不至于此。

　　“胡说！幕煚是因为出行时马受到了惊吓导致马车失控意外跌落山崖而失踪，朕派人多番探查未果，不得以才默认了她的离世，你何敢污蔑于朕！”韩幕宇保持了一贯的威严，双掌猛地拍向龙案，只是额角有些许细碎的汗珠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