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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韩吓得满头都是汗，就像是被蛇盯住了的青蛙，偏偏他满眼的惧色中又带着一股淡淡的垂涎，怕得要死却始终盯着隋玉按着唇的手看：“对对对，我、我只是吓糊涂了，没有丢下施警官不管的意思……”

　　“呵——”隋玉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杀气，不管有意还是无心，就凭他看清清的眼神就该死。

　　施宣清将东西夹在胳膊下，接着捡起了被老韩丢掉的两个包裹，又看了一眼颤抖不已的铁门，重新回到了屋内。

　　隋玉伸手接过她怀里的东西，有意无意地擦过了对方果露在外的锁骨，施宣清不适地退开，她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提着东西找了角落放下。

　　这屋子不大，三十平米的空间里就一张床和几张椅子、一张桌子，不过幸运的是这屁大点地里，还有一个卫生间，不过那块地脏得厉害，施宣清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应该就是她们接下来生活的地方了，她再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朱丹丹，对方再次崩裂的伤口已经稍稍愈合，血也不再流了，希望她不要被感染了，现在的医院只怕……

　　她撩开窗帘小心地望了出去，狗群徘徊不去，隋玉贴在她身后问：“你在看什么？”

 

　　☆、第十八章

 

　　“你说外面这群变异狗什么时候会散去？”施宣清朝旁边移了移，她的本意是想让隋玉看得更加清楚，却没想到对方忽然使劲地抓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动作。

　　“别动。”隋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她吹到施宣清耳上的呼吸也十分火热。

　　“好。”她听话地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侧过头去看身后的人，“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正常？”

　　“……没事。”隋玉憋屈半响才从嘴角挤出这两个字来。不然还能怎么说，总不能直接告诉清清，自己被她的动作勾起一肚子火吧。

　　隋玉主动放开人，目光从施宣清那挺翘结实的臀上快速地扫了一眼，手感应该不错吧，她舔了舔唇回答，“至少要等到明天。”

　　施宣清想了想明白过来，对方是在回答她之前问的问题，虽然觉得隋玉的态度有些奇怪，她也没有多在意，施宣清拉好窗帘，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听着外面远远近近的嘶吼。

　　就跟拍动物纪录片似得，真没想到世界会变成这样，她微微有些出神，之前那一家三口被狗咬死，鲜血飞溅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又过了一遍，然后她忍不住问：“隋玉，为什么世界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这个我也不知道。”隋玉看出她是在伤心，走过去坐上那张不大的椅子，和施宣清挤在一起，“也许和之前坐那场奇怪的雪有关吧。”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幸好当时在你作死的时候，我及时地拉住了你，你才可以这样无事地坐在这里，都是我的功劳，你要感谢我哦。”她们真的都没有事情吗？施宣清想起自己变大了的力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是是是，幸好隋姐你机智灵敏，不然我就完蛋了。”气氛太好，她不禁打趣对方，“隋姐你最最厉害了。”

　　“咳咳咳……也还好了，一般般而已。”隋玉被她夸得脸红，忍不住转开脸，大波浪的卷发拂过了施宣清的脸，露出了小巧的耳垂。

　　她看起来有几分羞涩，可眼中更多的是欣喜，低着头笑得像是个小孩，有着纯粹的喜悦。

　　她竟然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这么高兴？施宣清诧异，但这样挤在一起，对方身上的温度犹如钻进了肌肤，一直渗到她的心中，这样的画面还有些熟悉。

　　以前也有这样的时候，不过那时她们是大雨困住，两人不得已挤在一个小小角落里，嘻嘻哈哈地看着那磅礴的大雨，遮挡住世间的一切，隔出一片只有她们的小天地，思念至此已经物是人非，如果可以她希望一如往昔，什么都不要改变。

　　所以这个混蛋当初为什么要为了那个渣男和自己闹翻啊，施宣清垂下了眼。

　　天色暗了下来，赵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朱丹丹，忍不住打开袋子想要找东西给对方吃，翻到一半却想起这些东西都是隋玉她们的，顿住了手抬眼去看人。

　　隋玉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她静静地和施警官抱在一起，嘴角微微翘起，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赵涵看向这袋子的另一个主人，施警官则一脸并不是十分高兴的表情，赵涵的第六感告诉她现在不是打扰她们的好时机，稍稍犹豫了下，施宣清就朝她的视线看了过来，接着点了点头。

　　好敏锐的感知啊，赵涵惊讶地从袋子中挑了几个面包：“吃了补充点力气。”

　　朱丹丹点头，施宣清看着对方那发白的唇，脸颊却是带着红晕，她又从袋子中拿出了一瓶水递给赵涵，“去加点盐。”然后走过去摸上朱丹丹的头，手掌下的温度比平常人高出了许多，她发烧了。

　　施宣清翻开对方的伤口，原本一直盯着看的老韩缩了一下，移开了眼。

　　伤口的情况倒是恢复得不错，用了隋玉的药后，痊愈了大半，能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她低下头对喘着粗气的朱丹丹说：“我们总会想办法出去的，想想赵涵。”朱丹丹没有回答，半睁的眼黏在不远处赵涵的背上。

　　她又拿了些面包扔给隋玉，自己掏出手机看了看。原来将近五点了，这一天东奔西跑下来，难怪肚子这么饿，不过信号依旧没有，施宣清啃着面包，想着张叔和王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只能期盼着他们两人都是男人，还是警察，现在这种情况下，总应该过得比其他好些吧。

　　原本的屋主老韩看着屋内神色各异的几个人，那一张张年轻的脸，说糙点就是太他么好看了，以前这样的女孩他连话都不敢搭，现在却有三个呆在他家中，还坐在他的床上……老韩抹了一把脸，朝着施宣清走去。

　　“施警官外面现在都是这种怪物吗？”老韩看起来像是故意搭讪，“靠，好家伙都快比得上狮子了，以前想看那玩意还要打开电视，现在打开眼就行了。”

　　“不知道。”她的教养让她无法无视他人，那就只能敷衍。

　　“那施警官你知道这些怪物怎么来的吗？”

　　“不清楚。”

　　“你身上带枪吗？对了，我刚刚有听到枪声，那剩下的子弹，够保护我们吗？”

　　“你猜？”施宣清终于正眼瞧了他一眼。

　　老韩原本只是想试探，几个女人他一个男人还制服不了？也只有那把枪他有些害怕，但对方的回答让他心虚地不敢再问下去，不过他很快又心不在焉，看着不远处那白皙剔透的肌肤，衬着乌黑的发丝，他不禁有些口干舌燥。“外面那些东西厉害吗？”

　　施宣清不语，老韩接着问：“那你的手怎么了，因公负伤？因为这些突然出现的怪物？怎么让你这么一个女人冲在前面？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做条子果然危险，何必呢，女人自然是做些……”

　　说着说着他一只手还想摸上去。

 

　　☆、第十九章

 

　　施宣清看着他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一只苍蝇整天围着你转，即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可也让人恶心得不行，她看着老韩那湿黏黏的眼，神色冷淡，不过可惜她是个警察。

　　刚想动手，但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一道影子反射着白光贴着老韩的手插、进了旁边木质的窗沿之中。

　　“嗡——”刀片的尾端还在微微颤动，提醒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施宣清转头，隋玉依旧闭着眼靠着，似乎感受到施宣清的目光，睁开眼和她对视了一会，然后矜持地撇开了头。

　　这种小孩子想要被注视，但是偏偏又要装作不在意的既视感……还没等施宣清理清楚心底那复杂的感觉，一旁的老韩突然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救命，杀人了，警察杀人啦！”老韩边喊一边想往施宣清的身上扑，一双不大的眼睛闪着狡诈的光，“没有王法了，警察入室杀人了，救命救命啊！”

　　那刀片一片雪白，没有半点血迹，施宣清只是站在一边，没想到麻烦依旧找上了她，这人还是贼心不死，她忍无可忍地将人踹了回去，老韩缩了缩身体，依旧赖在地上满地打滚大喊大叫。

　　她的耐心尽失抽出了腰间的枪，指着对方的头，一脚踏在对方的胸膛上，施力将人踩了回去。

　　老韩被钉在地上猛地一颤，抬起头就对上了一管黑洞洞的枪口，他又抖了抖这时候心底才真正有了几分惧意，哪怕外面有些乱了，他也不相信会有人杀人，这是一个法治的社、会，更何况是对方是个警察，这样一想心松了松。

　　“他、妈……呃，怎么打人你还有理啊，狼心狗肺早知道就不该放你们进屋……”老韩说的外强中干，声音还带着颤，施宣清笑了起来，一直清淡的她就有了几艳色，隋玉的眼睛亮了。她一言不发将枪朝前捅了捅，原本是想直接塞进这人嘴里，但转念一想弄脏了最后还得她自己洗，于是就抵在了额间。

　　铁质的东西有着冰凉的触感，老韩隐隐嗅到硝石的味道，有汗液渗出，拿着枪的人，眉眼深邃上扬，锋利就像是一把刀，在他的心上割开了一道口子，恐惧沿着口子渗入他的心中，老韩先前抱着浑水摸鱼占便宜的心思早就不翼而飞，转而变成对自己处境的恐慌。

　　“你不敢开枪的……”老韩咽了口口水，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你怎么敢开枪！你要做了就是丑闻……”

　　“这个谁知道呢……”施宣清拉开枪栓，对方的脸色惨白，“我只说一遍你要记住——管好你自己。”无论是眼还是手。

　　话至此，意已明，老韩仰着头，眼前的人美丽强大，就如同临世的女神，在她的眼中自己只怕就跟路边的石头没有多少区别，心中猛地生出一股强烈的不甘，不死心地开口：“我……”

　　“砰——”老韩瞳孔紧缩瘫在地上，浑身的汗犹如过了水，“我知道了！知道了！不要杀我！放过我——”尾音破碎在空气中。

　　于是她徐徐收起没有子弹的枪，其间赵涵跟她对上时，打了个寒颤飞快地扭开了头，没想到施警官平时看出起来冷冷清清的，发起脾气来居然这么可怕。

　　施宣清脑海中想着刚才的事情。在她那声枪响之后，楼上立刻骚动起来，比起克制，人总是更加喜欢放纵自己的欲、望。

　　细想之下，她刚刚不应该开、枪，这是一个错误的暴力的示范，但她并不会去后悔，这是最浪费时间的一种方式，与其这样不如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施宣清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忍不住再次拿出手机查看信号，然而依旧没有半点好转。

　　“他们真让我嫉妒……”隋玉忽然小声地说。

　　“什么？”她没有听清，更重要的是，“隋玉你的车还可以启动吗？”

　　她沉不住气了，而原本的她不该这么莽撞，隋玉明白了她的想法，没有回答施宣清的问题：“我们或许可以闯过去，但是她不行。”一直关注她们的赵涵心底不祥，这个她……她看着朱丹丹潮红的脸，心疼地用手上的湿毛巾擦了擦。

　　隋玉的话她懂，朱丹丹身上的血腥气才是外面那些变异狗徘徊不去的原因，带上她就相当于带上了一个招蜂引蝶的靶子。如果将她们留在这里……人的关系总是有远近亲疏的，无论施宣清做了多少心里建设，她还是忍不住这样想，接着发现赵涵正看着这边。

　　她的眼睛大而圆，亮晶晶地像是会说话，紧张得看着这边，一只手握着朱丹丹，就像是一只被雨打湿的猫，期盼地看着你。

　　施宣清这瞬间想起了以前遇到的一道选择题，岔道的两边分别站着一个和五个孩子，行驶而来的火车该选择哪个方向？这是残忍的，这次轮到她避开了赵涵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