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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书瑜扭着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瑾瑾在黑暗中的恬静睡颜，渐渐的，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

　　

 

　　☆、第五章

 

　　翌日清晨，赵书瑜一大早醒来，在像以往一样想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臂居然被个人压着了，吓得她差点就把床上的另一个人给踹下去了。

　　好在她在伸脚踹之前还是及时想起了自己多了个女儿的事，哎，真是不习惯啊。

　　她身旁的瑾瑾这个时候还睡得很沉，赵书瑜便轻轻托起她的脑袋，把自己已经发麻的手拖了出来，天哪，这种像一万根针往手臂上扎的感觉，她一瞬间都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废了。

　　她揉了揉右手，看着瑾瑾睡着时的可爱模样，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瑾瑾的脸。

　　睡了一觉醒来，她倒是冷静了不少，昨天居然真的就那么脑袋一抽冲动地认了个女儿，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不过既然都已经认了，只要这小丫头不害她，她就一定会好好疼爱这个小闺女的。

　　想到这儿，她笑了笑，正想收回手时，瑾瑾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并牢牢地抱在了怀里，赵书瑜一个没坐稳直接扑倒在了瑾瑾身上。

　　在感觉到身上传来的强大冲击力后，哪怕是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瑾瑾也是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醒了过来，她定定地看着身上的赵书瑜，眼神中有几分迷茫。

　　她的脸离赵书瑜的不过两寸距离，赵书瑜头次离她这般近，不过凑近看才发现，瑾瑾的皮肤很好呢，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对！肤如凝脂，她感觉她都能隐约看到瑾瑾皮肤下的青色脉络了。

　　她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瑾瑾，半晌才让自己回过了神来，在她正想起身时，瑾瑾却突然抬头在她的右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赵书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捂着脸坐了起来，待她再看向瑾瑾时，这丫头居然又在咧着嘴傻笑，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让赵书瑜有些忍俊不禁，她用袖子轻轻地给瑾瑾擦了擦，拉着她一起起了床。

　　一应梳洗用具花落燕归她们都备好了。

　　赵书瑜亲自给瑾瑾洗了脸，又手把手教了她漱口，至于挽发髻之类的复杂活儿她实在不会就只能交给桃红柳绿她们了，在做完一切后，她竟莫名地有了一种为人母的成就感。

　　花落燕归也忙将昨儿个找裁缝做的新衣服递给了桃红柳绿，让她们给瑾瑾换上。

　　瑾瑾还是有些不乐意，赵书瑜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对她说了句“乖”。

　　瑾瑾立马就听话了，认命地跟着桃红柳绿走了。

　　赵书瑜见她走后也连忙把自己身上的睡衣换掉了，还让花落燕归吩咐小丫头们洗干净点，有口水啊！她一向是个极爱干净的，擦时一腔慈母心肠作祟，现在才开始觉得挺脏的。

　　用过早饭后，赵书瑜也不知道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拉着瑾瑾的手就进了书房，并让丫头们都在门外候着别进来了，乐呵呵地说是要教瑾瑾写字，一点也不管瑾瑾到底能不能学。

　　赵书瑜也是突然间就想起了，当年她娘亲在请女先生教她读书写字前，就曾手把手教过她写自己的名字的，她现在也当娘了，瑾瑾也这么大了，怎么可以不试试看呢。

　　她拿出纸笔，学着她的娘亲当年的样子，将毛笔蘸上墨轻轻地放在瑾瑾手里，教她正确握笔。

　　然后抓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写了个大丫，写完后告诉她这是大丫。

　　因着有赵书瑜抓着她的手，大丫二字倒写得像模像样的。

　　赵书瑜又示意她自己写，瑾瑾抓了抓头发，一笔一笔地写了个歪歪扭扭的大丫出来。

　　赵书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真是孺子可教也。”

　　然后又笑眯眯地抓着她的手写了两个瑾字，告诉她这是瑾瑾，这字笔画多，饶是赵书瑜抓着她的手了也是写得歪歪扭扭，写完后，赵书瑜也让她自己写一个。

　　瑾瑾咬了咬笔杆后，硬着头皮上了，但这字对她来说确实有些太难了，才写了个王字偏旁，便有些气恼地把笔一扔，嚷嚷着：“不要瑾瑾…要…大丫…要…大丫…”

　　瑾瑾本是嫌笔画多难写学不来的无心之语，却让赵书瑜怔了怔。

　　她记得，十几年前，一个五六岁女童也是嫌着自己名字笔画多，把笔一扔，冲着自己娘亲嚷着：“我不要叫书瑜了！我不要叫书瑜了！”

　　那时候的她，也觉得还是叫大丫好些呢，写起来多简单呀，真想不到，这瑾瑾倒像生来就是给她当女儿的一般。

　　瑾瑾还是头次看见赵书瑜这副奇奇怪怪的表情，她以为是自己不好好写字让赵书瑜生气了，忙又拿起笔，一笔一划地模仿着旁边的字迹写起了那个瑾字。

　　而赵书瑜见她这样在意自己的感受，心里也突然有点暖暖的。

　　赵书瑜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瑾瑾貌似很喜欢被摸头，笑得甜丝丝的，脑袋还在赵书瑜手心蹭了蹭。

　　赵书瑜看她这样，不禁莞尔一笑，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赶紧写好你的瑾字，把瑾记牢后再学着写书瑜好了。”

　　瑾瑾歪着头一脸不解，“书…瑜？？”

　　“是我的名字呀。”赵书瑜一边说着，一边把瑾瑾刚刚放下的笔又塞回了瑾瑾手里。

　　当女儿的怎么能不知道母亲的名字嘛～

　　瑾瑾顺从地接过笔，认认真真地写起了那个瑾字，但就是写不好。

　　赵书瑜这时也觉得自己这头脑一热的想法有些不对了，一上来就要瑾瑾写瑾也有些太过为难瑾瑾了，她当年在学着写赵书瑜三个字前貌似还学过一些简单的字先练练笔。

　　看着瑾瑾皱着眉努力写着瑾字的样子，她简直都有种想伸手对她说，你不必写了，我先教你一二三四吧的冲动了。

　　但看着瑾瑾这副认真的样子，她又决定还是先不要打扰她了，等瑾瑾学会了这个瑾字再教其他的吧。

　　瑾瑾写了多久，赵书瑜就在一旁撑着脑袋看了多久。

　　看着瑾瑾渐渐有熟悉了笔杆子的趋势时，赵书瑜有些欣慰地笑了，虽然那个瑾字依旧难看得很。

　　她上前将被她写满了瑾字的宣纸都拿了过来折好，又铺了层纸，让她把瑾字默出来。

　　瑾瑾看似对瑾字很熟悉了，然而在默时依旧遭遇了惨败，她几乎又有弃笔的冲动了，但怕赵书瑜不高兴，咬咬牙，像是在绞尽她那颗不聪明的脑袋瓜的脑汁一般地努力回忆着瑾字的长相。

　　在写错了许多次后，她仔细研究了下那些错字，然后居然写对了，她看着那个丑丑的瑾，也觉得自己应该是写对了，扭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赵书瑜。

　　赵书瑜又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告诉瑾瑾她写对了，瑾瑾听了立马眉开眼笑。

　　她缩回手时又问：“那瑾瑾，我来教你写一二三四可好？”

　　而瑾瑾却摇了摇头。

　　“为何？”赵书瑜不解。

　　“要，书瑜。。”

　　诶？这傻丫头不是忘性大么，竟然还记着她说要教她写书瑜的事。

　　也好也好，教便教罢，学完书瑜了再学一二三四也是一样的。

　　但这书瑜也不见得就比瑾好写，光一个書字就该够她写半天了，这是在作死呀，小瑾瑾。

　　都看了瑾瑾写了半天字，赵书瑜也是懒得接着看了，她拿出了几本书坐到了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后就看了起来。

　　过了约莫一盏茶功夫，本来写字写得好好的瑾瑾，突然间就用力地用毛笔往宣纸上涂了起来，赵书瑜见此忙把书一放，站起身来走过去一看，只见纸的中间已是一片乌黑。

　　“瑾瑾呀，你这是做什么？”赵书瑜也是有些疑惑，之前这瑾瑾也不这样啊，一直都是乖乖巧巧的。

　　“写得，太难看。”瑾瑾耷拉着脑袋，小声说道。

　　赵书瑜又看了一眼那宣纸，周围还有几个没被涂掉的书瑜，确实挺难看的，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但看到瑾瑾这个样子，她又收起了笑容，摸摸她的头，对她说：“好啦，瑾瑾，写得难看就先别写了，来跟我学着写一二三四吧。”

　　瑾瑾点点头，赵书瑜只好又换了张纸，又教她写起了一二三四。

　　瑾瑾虽然是个傻的，但也不是太傻，学起写字来还是挺快的，很快就能将一二三四写得像模像样了，虽然事实上也不是那么快，只是跟瑾瑾书瑜比起来快罢了。

　　赵书瑜见自己教得这么好也是成就感爆棚，又教了瑾瑾写起了五六七□□十。

　　一个上午这么写下来，瑾瑾身上都蹭了不少的墨，还有些不慎蹭到了脸上，都成小花猫了。

　　而赵书瑜也是这时才想起，她都到了书房了，也该顺便修书一封告诉她的娘家人这件事了。

　　她取出信纸，一边写着一边仿佛都能看到他们惊愕的表情了，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这下都有个傻乎乎的大闺女了，看爹娘二哥他们还怎么一见着她就逼婚。谁家会愿意娶个带了个大闺女的媳妇儿啊。

　　在写到瑾瑾年龄时，她又瞧了一眼认真写字的瑾瑾，约莫十二岁的样子，那就写十一岁好了，反正十一岁十二岁的区别也不大，就当是瑾瑾长得有一点着急好了，毕竟是认个闺女，又不是妹子，跟她的年纪能拉大的话，还是尽量拉大一点比较好，写完这些后她又顺便让他们帮忙给瑾瑾处理下户籍之类的东西，毕竟她真的很多东西都不懂，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在确定什么都没漏掉后她便找了个信封出来，将信纸装好封缄，在信封上写上地名何人收后便打开了门，让门口的燕归去寄了。

　　临近吃午饭时，赵书瑜才叫花落她们去打了水，亲自帮瑾瑾把脸给细细擦干净了，并让桃红为她换了外衣。

　　吃过午饭后瑾瑾又是写了一个下午的字，赵书瑜见天色渐暗，虽然瑾瑾兴头依旧大得很，她也是不让瑾瑾接着写字了，怕伤了瑾瑾的眼睛。

　　到了晚上，这瑾瑾原本还想继续赖着跟赵书瑜一起睡，但赵书瑜难得的态度坚决，还用教写字来威胁，瑾瑾还是选择妥协了，闷闷不乐地跟着桃红柳绿她们回了西厢。

　　赵书瑜也是舒了一口气，跟闺女同榻而眠什么的，一回两回也就算了，事实上一回都已经让她相当不习惯了。

　　她要是纵着瑾瑾天天如此可就不好了，这天底下哪有闺女天天同娘一起睡的道理，况且瑾瑾外表上都这么大了，日后要是她逢年过节的带着瑾瑾回娘家还这样，岂不是闹了个大笑话。

　　好吧，其实这些都不是理由，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这两年已经独睡惯了，再加一个瑾瑾她可真有些受不了，而且，她可是很爱惜自己可怜的手臂的呢。

　　

 

　　☆、第六章

 

　　赵书瑜在家里头一连等了数日都未曾等到娘家那边的回信，心中也是有些焦急了。

　　不应该会是这样呀，按她娘亲的性子，知道这事，这个时候恐怕都已经赶过来看瑾瑾了呀。

　　难不成她的家人竟如此反对她认个傻女儿？瑾瑾虽然傻了点，但这些天相处下来感觉很是乖巧听话，十分省心，现在还学了不少大字呢。

　　就算是真不喜欢她这么做，也起码该来封信啊，可千万别是家里头出了什么事了。

　　事实证明，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天午饭后，赵家那边便来了信。

　　这信是赵书瑜的二哥写的，他告诉她说，他们收到了她的信，但母亲这几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严重地虚弱了起来，大夫来诊断说是往日里忧思过重导致的，已药石无灵，可以快点准备后事了，全家这几天一直是兵荒马乱的，故而一时间居然都忘了及时回信，信里还让她带上瑾瑾速来赵家，见母亲最后一面。

　　重病？！怎么会，明明中秋才见过，那时的娘亲还精神奕奕，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怎的如此突然就重病了呢？她真想说这肯定是她那天杀的二哥跟她开的玩笑，可她这二哥爱开玩笑不假，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咒自个亲娘啊。

　　一想到自己的娘亲时日无多，她强忍着泪抑制住心里头的慌张，吩咐花落燕归她们快速准备着，她要回赵家。

　　瑾瑾看到她在收了一封信后便成这样了，有些担忧，小跑上前，好似想说些什么但又始终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