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尽夜未央+番外 作者:鸵鸟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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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几天在相府住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人为难她?”
桃夭往前站了一步,回答到:“除了大婚当晚相爷没有宿在夫人房内之外,一切安好,相爷对夫人很是细心照顾,昨日还带着夫人去游湖了,夫人也很开心,樊卿公主不常露面,但是敬茶当日,赏了夫人一柄玉如意,据说,是当年荆老将军和公主的定情信物。”
夜夫人一听,惊得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果真?”
桃柳也接口道:“是的夫人,那柄如意如今就收在夫人的房里,质地和成色都是上好的,只是……”
夜夫人稍微有些不高兴,着急地问到:“只是如何?”
桃柳定了定心,还是决定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只是,相爷身边有个丫鬟,叫飞花的,据说跟着相爷十几年了,奴婢担心……”
桃柳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夜夫人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在大明,男子十四岁,家里的母亲就会安排给通房丫头,飞花又是唯一能近荆离的身的人,沐浴净身都是飞花来做,这么一想,两人的关系应当不简单。
“你们所说的飞花,就是跟在相爷身后的那个青衣丫鬟吗?”
“是……”
夜夫人终于想起飞花长什么样了,清丽脱俗,标致动人,很是沉稳,如果不是因为荆离外貌实在太过出色,单看飞花,也能在京都的美人榜上排上号了。
“此事不可轻举妄动,也先不要告诉夫人,夫人藏不住事,我怕她贸然开口,会惹相爷不快,你们回去叮嘱夫人缠紧些,她和相爷新婚,相爷也不会宿在别人房里。让夫人对下人大方些,对飞花也得收买多过排挤,如果那丫鬟识趣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如果她要是不识抬举,到时候你们再来禀了我。”
飞花跟着荆离太久了,多少也有些情谊,夜夫人也不敢让未央把人随便处置了,再者夜夫人心里也是不希望自己女儿手上沾染这些不干净的事。
另外一边,未央刚刚出房门,准备走向夜未怡的住处,没想到刚过长廊,就遇到了邱邵元。
未央成亲的时候,邱邵元闹得厉害,被邱家关了几天,所以她也好久没有见到过自己表哥了,如今的邱邵元胡子拉碴,衣服也好似没有换过,皱巴巴地搭拉在身上,隔近了看,还能看到对方眼睛里面布满红色的血丝,这样的邱邵元,哪有半点当初玉树临风的样子,邱邵元一见到未央,就激动地上前要拉未央的手。
未央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侧身避开了对方的动作,“表哥……你怎么在这儿?”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邱邵元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他看着未央眉清目秀的脸庞,嘴唇抖动了几下,眼睛里面流露出了几丝哀伤,“表妹,对不起,是我无能,我没能阻止你和荆离的婚事。”
听邱邵元这么一说,未央更是奇怪了,“表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和相公的亲事?”
一听未央称呼荆离为相公,邱邵元嫉妒地说:“你叫他相公?!难道你忘了我们的誓言了吗?”
未央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嘴角,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表哥,如今我已经嫁给了子渊大哥,而且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我知道当初我父母有意让你娶我,但是世事难料,如今你我都有各自的生活,这件事就不提了吧。”
末了,未央脸上漾出一丝不可多见的柔情还夹杂着几分羞涩,“相公待我很好,相府的人也不错,表哥,你赶紧找个称心的女子成亲吧。”
未央的话彻底让邱邵元炸了,他激动地抓住未央的手腕,“表妹,你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吗?那个荆离有什么好,不就是官职比我高吗,我不相信你是爱慕虚荣的女子,表妹,跟我走吧,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未央挣扎正要回话,就听见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说到:“哟,表哥这是要带我妹妹去哪儿啊?”
未央一看,来人正是她的堂姐,夜未怡,而夜未怡身后跟着的却是冷若冰霜的荆离。
未央看到荆离,心虚地往身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邱邵元的距离,她嗫嚅着嘴唇看向荆离,似乎是想要解释面前的情况,但是奈何嘴笨,怎么也说不清楚。
荆离一开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的目光先是在未央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快速地转移到邱邵元身上,“邱大人。”
荆离率先开了口,明明平淡无奇的语气,从荆离的嘴里吐出来,夹杂着料峭的风,竟也令人遍体生寒,荆离定定地看着邱邵元,“邱大人不去轮值,跑来夜府作甚。”
邱邵元骨头捏得咯咯作响,不情不愿地抱着拳头向荆离行了一礼,咬牙切齿地开口,“荊相,臣自幼同表妹一起长大,对表妹心生情愫,我两家早已结了暗亲,求荊相成全。”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
荆离没想到邱邵元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诧异的同时,心里也有些不愉快,荆离是女子,她给不了未央什么,虽然未央是说过不想嫁人,但是她跟着她,一辈子就没办法过正常的生活,所以其实是她夺走了他们两个人的幸福,可是荆离是什么人,她不会愧疚,她的内里包裹着的是与外表不一样的暗黑心肠。
只见荆离冷冷一笑,她的嘴唇缓缓张开,以一个威慑的姿态开口道:“邱大人,你真蠢。”
“未央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娘子,是由皇上赐旨,花仙做媒的天作之合,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成全你?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比?”
邱邵元被荆离的气势吓到了。
这样的荆离未央还是第一次看到,荆离总是温和的,光风霁月般地微笑,就连她生气的时候,都只是把眉头稍稍蹙起,这样如同水一样包罗万象的人,此刻却如同寒冰,众所周知荆离十分亲民,从来不会用自己的身份去压别人,但是如今…
在荆离身后的飞花总结到,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前厅去,不一会儿,夜舟夜夫人一行人就赶过来了。
首先开口的是夜夫人,“谁把表少爷放进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
现在是敏感时期,夜夫人也知道邱邵元对未央一往情深,所以提前对府里打过招呼,如果邱邵元过来一定要禀报。
荆离看向未央,脸上的阴沉褪了个干净,“娘子,看来你还有旧事未了,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荆离朝夜夫人夜舟行了一礼,“荆告辞了。”
☆、第十四章 镜花水月
最后夜夫人还是没有留住荆离,夜府的这顿归宁饭终究还是以一个尴尬的姿态结束。
回相府的路上,荆离的脸色一直不好,她就坐在车里,眼睛盯着前方,一动不动,似是在思考,又好像在发呆。
飞花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了,“相爷,你在生气吗?”
被飞花这么一问,荆离拉回了自己的思绪,生气?她是在生气吗?她为何生气?夜未央只是她的一个挡箭牌,她喜欢谁不喜欢谁,与荆离何关,可是……荆离无法否认自己的情绪,她愤怒。
“一个宰相夫人,与旧情人拉拉扯扯,我不该生气吗?”
飞花唇角弯弯,“相爷,可是你是女子啊。”
荆离侧眼看了一眼飞花,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她是女子,未央也是女子,哪怕未央是她名义上的夫人,她在外人面前是可以假装生气,可是荆离的情绪一直持续到现在,还没有减退的意思。
“相爷,夫人于你是不同的。”
飞花说完这句话,就垂下了头,她在荆离身边这么多年,荆离在想什么,甚至下一步要怎么做,她都能猜到一些,这是她们主仆二人多年以来的默契,所以可以说,没有谁比飞花更能摸透荆离的心思。
荆离听完,微微一怔,过了半响,她叹了一口气,很轻很轻,听不出情绪,飞花给荆离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对方手里。
荆离接过茶水,拿在手里半天没动,她晃荡着杯子,青瓷薄壁上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水纹,一如她的思绪,她问飞花,“我是谁?”
飞花觉得这个问题奇怪,但是还是认真回答了,“你是樊卿公主与荆老将军的儿子,荆离,大明宰相。”
荆离扯了扯嘴角,摇头道:“不对,我是宋瑶笙,大理寺卿宋品之女。”荆离低头盯着茶杯,仿佛里面流光璨影,美仑美焕,“我是宋瑶笙,我当嫁与如意郎君,相夫教子,我也应当百媚千娇,德容兼备,而非在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之上,玩弄权术,我不想做荆离,我不想做那个人们口中有九天揽月之能,经天纬地之才的荆离。”
飞花心疼这样的荆离,荆离受了多少苦,才完全摆脱宋瑶笙,为了报仇,荆离已经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百毒不侵的铁人,“小姐,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宋家的血海深仇已了,你可以歇歇了。”
飞花大概明白荆离对未央的态度,宋瑶笙当然可以是那个恣意洒脱的女子,可是荆离不是,荆离不能允许自己算有巨细,荆离的人生是不能有任何纰漏的,也不需要有软肋,可是,荆离的内里是宋瑶笙,是那个半夜不敢吹灯睡觉,躲在被子里哭的女孩。
“我想做宋瑶笙,可是宋瑶笙已经被我杀死了,所以……夜未央那段回忆也应当被我杀死,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
荆离执着于小时候那点温暖的回忆,这才娶了未央,可当飞花说出那句‘夫人于你是不同的’的时候,荆离心里是害怕的,“世上可以少一个宋瑶笙,却不可以没有荆离,所以……我无处可歇,夜未央,也没有办法跟上我的脚步,你懂吗?”
飞花点头,只是眼里的一丝哀伤渐渐浓稠,浓到和满城的春雨融到一起,她却不敢看她的主子,害怕这样的情绪将她侵润打湿,“相爷,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荆离将被子递到唇边,一饮而尽,她目如寒星地说到:“冷。”
她打算冷夜未央一段时间,一来,自己也整理整理思绪,二来,算是对这件事情表了态。
荆离自然不可能休弃夜未央,一个夜未央被休弃,还有千千万万个欧阳菲霜和楚怀柔等着她,她不想自己陷入无休止的麻烦,所以她只能冷着她。
当晚,未央就回到了相府,她几次向荆离赔罪,荆离都不肯见她,第二天一早,荆离直接连招呼都没打就出门了,压根没有给未央机会。
“夫人,这可怎么办啊?”
桃夭十分着急,最近府里看她和桃柳的眼光有些微妙,这让她有种地位不保的危机感。
未央捻了一块点心送到嘴里,小脸一派纠结,“我也没办法啊,相公不肯见我,我想解释赔罪根本没有机会。”
桃柳看得更加着急,她上前一步,把未央面前的点心端到一边,“我的好夫人啊,你是一点不着急,你知不知道你刚嫁进相府,就和相爷闹成这样很危险的,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盯着你的位子,你怎么还有心情吃点心啊?”
未央哀怨地看着自己被端走的点心,露出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我按照你们说的做了,这几天又是炖汤又是送茶的,可是相公不理我,我能怎么办嘛,再说了,相公不也没把我怎么样,我们该有的还是有,或许过两天相公气消了,就不用我这么赔礼道歉了。”
未央虽然也气荆离的态度,但没有把这件事想得太严重,荆离没有对她发火,也没有迁怒夜府,自己该做的都做了,一开始未央还愧疚不已,现在嘛,只剩下疲倦了,她满脑子都在对着荆离大吼,你卑鄙,你无耻,你无理取闹。
对于未央这样的消极状态,桃柳很是不认同,“夫人,老夫人说了,这件事本就是夜家不对在先,相爷没有迁怒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如果你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怕真是会被厌弃。”
未央两手一摆,认命地往床上一躺,“厌弃就厌弃吧,大不了我回家得了,谁让他是这么小气的人我与表哥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就是不肯听,难道我没有脾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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