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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你一起去。”Hailey拉着她的手说。

　　“我们能去吗？我想当面谢谢他，如果他在的话。”秋也拉着Alex说，她几乎认定那个玩偶就在那个古宅了。

　　Hailey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不应该当着秋的面问能不能一起去，因为如果她能去，就没有拒绝秋去的借口，而如果秋去，Kristen是机器人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危险。无论是避过路上的监控，还是那个玩偶，如果真的存在，也许能看出Kristen的不同。

　　她看了Kristen一眼，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失误。果然，Kristen冲她笑了一下，然后说：“你们都不要去了，现在外面还在监控中，我一个人方便些。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告诉你们。”

　　“那好，我不拖累你了，你自己小心。”Hailey立即回应。

　　秋自然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让Kristen替他们表达谢意，如果那个玩偶真的存在的话。

　　Kristen和Hailey回客栈休息，昨晚忙了到半夜，她们需要休息一下，秋和Alex也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两人回到客栈，Hailey一头倒在床上，一天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她实在困极了。Kristen帮她脱下鞋子和外衣，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这时Hailey眼皮都开始打架了，还挣扎着跟Kristen说对不起，Kristen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就这样Hailey没等听到回应就睡着了。 

　　Kristen看着床上的人，光脑的反应很复杂。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应该就是心疼，她知道自己没有人类的心脏，可是现在，她心疼床上的人。

　　她对Hailey好，不只是因为自己是属于Hailey的机器人，她觉得Hailey也是属于她的，只属于她。她想象着人类类似的情感，试图理清她和Hailey的关系。

　　亲情？好吧，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烦人的Caesar，尽管自己不是哥哥，但，那家伙的确是弟弟。

　　友情？也许吧，她们是朋友，没有最什么，因为她只有这一个朋友。

　　爱情？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如果属于彼此，并且只属于彼此，相互倚赖，相伴终生，就是爱情，那她和Hailey也是要这样的。

　　她把Hailey轻轻抱在怀里，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她想，无论她们之间是什么，无论未来要经历什么，只要能这样一直抱着她，她愿意做任何的努力。

　　

 

　　☆、二十二、玩偶

 

　　Hailey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里有些昏黄的灯火，还有，熟悉的香味。她坐起身，看到屋里多了一张桌子，Kristen正从空间的恒温箱里拿食物出来摆放，看到她醒来，Kristen笑着说：“正要叫你呢，炖了人参鸡汤，去洗手吧。”

　　“你又借用人家厨房了？”Hailey开心的跳下床，边跑向洗手间边问，路上Kristen不只一次这样做了，折叠空间里有厨具，也有能源可以用。她们有几次在野外，就自己做来吃。可是在城镇里反倒没有空间使用厨具，偶尔会借用厨房。她其实不介意在外面吃，毕竟是在路上，不能事事挑剔。可是Kristen这样做了她还是很高兴，毕竟Kristen是最了解她口味的人，待会又可以大饱口福了。

　　“嗯，跟客栈老板说了一下，他就同意了。”Kristen说着，已经摆好桌子，有鸡汤，八宝饭，还有几样小菜，Hailey吃的不多，她也不会做太多浪费。

　　Hailey洗过手，就冲过来，迫不及待的开动。Kristen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开心的吃着，偶尔会帮她盛汤、夹菜，还会帮她擦嘴、擦手。吃到喜欢的食物的时候，Hailey就像个小孩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改变。

　　Hailey吃得实在吃不下了，才离开餐桌。Kristen收拾好东西，拉起赖在床上的Hailey，说：“现在出发吧，顺便帮你消化消化。”

　　Hailey以为她已经决定一个人去了，所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Kristen拿过外套帮她穿上，然后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的。只有这样才最安全。”

　　Hailey笑了，她就知道，Kristen不会真的认为自己拖累她。

　　两人趁着天黑，轻车熟路的进入古宅，她们直接来到主宅的地下室，然后从折叠空间里拿出那箱能源石，放回原处。Kristen对此并没有任何不舍，因为她的能源装置是目前最先进的了。除了真正的移魂石，其他的对她没有吸引力。

　　两人出了地下室，沿着那天发现Alex的路线走下去，周围静悄悄的，仿佛除了她们，什么都不存在，连个虫叫蛙鸣都没有。

　　是的，太静了，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彼此都发现了异常。她们停下来，向周围看了看，没有任何发现。

　　Kristen拉着Hailey继续走着，然后她们来到祠堂。此时，祠堂竟然有微微的灯火。

　　她们第一次来是白天，第二次虽然是晚上，但是和Alex直接在主宅汇合的。现在，这里有灯火，说明有人来过，是人，或者其他。

　　“Hailey，害怕吗？”Kristen停下来，转身看着Hailey。

　　“不，没什么好怕的。”Hailey的确不害怕，而且她隐隐的觉得，吸引自己来这里的，就在祠堂里。

　　Kristen笑了笑，紧紧拉着她的手，走进屋子。屋子还是那天的样子，层层的架子，冷冷清清的排位，还有，屋角烛台上那一豆灯火。

　　两人来到烛台前，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正常的蜡烛，好像燃烧了有一段时间。Hailey转身看向四周，突然她发现在所有排位后面，有一个背冲着其他排位放着的小木牌。她向前走去，Kristen顺着她的力道跟过来。

　　借着微弱的光，看出那个木牌的材质和其他木牌应该是一样的，只是相对小一些，而且上面刻的不是名字，而是一个头像，一个俊秀的年轻男子，眉目清晰，丝丝入扣，木牌的右下角有个小小的“容”字。

　　两人对视一眼，有了些许猜测，她们已经在秋的那本古书上看到了整段轶事，自然知道那个少爷的名字，就是“容”。

　　Hailey拿出手帕仔细的擦了擦木牌，然后让Kristen去院子里摘几朵的花，在Kristen犹豫的眼神中，她示意她放心，她是真的很安心。

　　Kristen很快回来了，掐着一把花，火红的颜色，似传说中玩偶的眼睛的颜色。Hailey拉着她的手，一起将花摆在小木牌前。

　　Hailey正沉浸在容当年的故事究竟是怎样的时候，Kristen突然将她拉到身后，摆出了防卫姿势。Hailey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一个到她们肩膀高的木头玩偶，红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异常显眼。

　　Hailey知道这应该就是秋说的那个玩偶了。她拍拍Kristen的手臂，然后站到她身侧，看着对面的玩偶说：“我是Hailey，她是Kristen，我们没有恶意。”

　　玩偶沉默着，当Hailey以为他不会说话，或者不想对她们说话的时候，听到对面的声音：“我知道。”

　　声音流畅，没有任何滞涩，仿佛温润如玉的公子。

　　双方对视着，Hailey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很想知道容的故事，想知道关于移魂石，可她不知道对面的玩偶是否愿意告诉她们。

　　过来一会，她发现玩偶好像一直注视着Kristen，然后她试探着说：“你能看出她的不同吗？”

　　玩偶点点头，然后来到Kristen面前，他伸出手，好像要摸摸Kristen。Hailey很怕Kristen会防备的拒绝，她握住她的手，Kristen冲她笑了一下，然后弯下腰，将脸凑到玩偶跟前。

　　玩偶停顿了一下，木头手指轻轻的顺着Kristen的鼻梁划过，然后就收回手，看着Hailey说：“你的玩偶很好。”

　　Hailey笑了，说：“她不是玩偶，她是超人工智能机器人，现在是我的家人。”

　　“家人。”玩偶呢喃着。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Hailey觉得可以更深入一些交流。

　　“名字，很久没人叫我的名字了，我叫木生。” 

　　“木生，很好听。”

　　“是容起的名字”玩偶提到了那个人，眼睛好像黯淡了一些。

　　“容一定是个很善良的人。”Hailey看着眼前的木生，突然说了一句。

　　“是的，他很善良，你也是。”玩偶也看着Hailey。

　　Hailey被盯着有点不好意思，她想起什么赶忙说：“是你帮助了Alex吗？就是藏在这里的那个小机器人，Ta和主人说要谢谢你。”

　　“Ta好吗？”

　　“Ta现在和主人在一起，很安全。”

　　“那就好。”木生，说话总是轻声慢语、不疾不徐的。

　　“木生，我有些事想问你，可以吗？”Hailey还是想问一下关于移魂石的事，毕竟这对Kristen太重要了。

　　“想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木生看着她们。

　　“是的，我看到过一段杂记，记载了你们的故事，传说，你之所以能说话能走路，是因为你的眼睛，那两个红色的石头，能赋予人灵魂。”

　　“呵呵，传说是这样的吗？。”木生竟然笑了，脸部有柔和的线条。

　　Hailey和Kristen看着他的反应，明显她们的说法有误，有些诧异的对视了一眼。木生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那个小木牌跟前，伸手抚摸着木牌，尽管那是木头手指，但Hailey看出了其中的温柔和珍视。

　　“他很喜欢红色。”木生看着眼前的花，轻声的说着。

　　Hailey不想打扰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离那个答案很近，仿佛触手可及。

　　

 

　　☆、二十三、温养

 

　　木生转过身，走出了祠堂，来到门前的台阶上坐下，然后向两人招招手。Hailey拉着Kristen也跟过来，三人坐在台阶上，静静的看着满院的月光，摇曳的花影，木生讲述了他们的故事。

　　容长的很漂亮，只是很冷清，很孤僻。他害怕和人交往，他喜爱小动物，喜爱一切花草树木。可是他还是很孤独，于是有一天，他给自己做了一个玩伴，一个木偶人。

　　一刀一刀的刻出形状，细细的打磨，并且寻找了一对最美的石头，做玩偶的眼睛。玩偶做成了，他管他叫木生。

　　他每天带着玩偶散步，一起晒太阳，一起给花草浇水，他会对玩偶说话，会读书给他听，会帮他洗澡，也会抱着他入眠。

　　渐渐的，玩偶能听懂他的话，能看懂他的表情，能在他摔倒的时候走过去扶他，在他害怕的时候，轻声哼着歌哄他入眠。

　　容喜欢红色，于是木生偷偷帮他收集了很多红色的石头，各种渠道。容会将石头都打磨成眼睛大小，然后，经常换给玩偶带。不同的心情，他会用不同深浅的红色。后来玩偶会自己更换石头，来逗他开心，偶尔给他惊喜。这就像他们之间第一个小游戏，表达着每天彼此的心情。

　　他们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自然的接受了木生的变化。可是周围的人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看到少爷的奇怪举动，都觉得少爷疯了，连容的父母也开始害怕这个一直古怪的孩子。

　　他们把他封闭起来，想把木生收走，可是每次木生都会回到容的身边。他们害怕了，终于有一天，他们趁容午睡的时候，将他抱走，然后点燃了那所房子，想把木生烧死在里面。可是容半路醒来跑了回来，他冲进去寻找木生，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而木生，还在回来的路上，今天他又收集到一块美丽的红色石头，那么红，像血的颜色。

　　容未成年，未婚配，横死，所以他们只是草草的安葬了他，没有碑，没有灵牌。木生找了一块木头，自己刻了一块牌子，刻上容的样子，一笔一划，就像他雕刻着曾经的自己。然后，放在祠堂里，希望人间的香火能让他在另一个世界安好，而自己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他。

　　木生讲完，周围静悄悄的，那么静，所以Hailey的眼泪落在石阶上的声音是那么明显。

　　Kristen轻轻揽着她的肩，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她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也感受到了那种哀伤，不是计算，不是模拟，而是像一串乱码，一种冲动。

　　木生看着她们，然后接着说：“你们明白了吗？没有哪一块石头是真的有魔力的，赋予我灵魂的是那个人。”他注视着远方，仿佛透过层层的黑暗，看到了那个清秀的脸庞，在温和冲他笑，叫他的名字，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