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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快来看，鹤望兰也发芽了。”她开心地向K招手。

　　K已经扫描到了那些尖尖的嫩芽，Ta来到Hailey身边，陪着她一起蹲在路边。向日葵和草坪早就发芽了，院子里一层绿茸茸的。只有鹤望兰发芽比较慢，现在也终于长出来了。

　　“今天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我们快去快回。”Hailey站起来，拉着K走向车库。

　　“Hailey很开心。”K边走边说着。

　　“哦，是很开心。”Hailey以为K只是判断自己的状态。

　　“Hailey开心，就是好事。”K一板一眼的说着。

　　“哈哈哈，K，你真可爱。”Hailey明白Ta的意思，也许在K的逻辑里，什么都没有她重要。

　　他们开着车来到综合购物中心，K扫描了身份铭牌，和Hailey一起逐样采购。现在Ta已经不需要Hailey一个一个的说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Ta按照清单很快补好了物品。回头看见Hailey站在蛋糕店前，看着玻璃橱柜里的蛋糕发呆。

　　“Hailey想吃蛋糕吗？”K推着东西走过来问。

　　“不，现在不想，只是看着挺漂亮。”Hailey回答，然后对Ta笑了笑。

　　“K会做蛋糕，回去做。”做蛋糕对一个家用机器人来说并不难。

　　“哦，回去再说吧，买完了吗？买完我们回家吧。”

　　“买完了，我们回家吧，Hailey。”

　　他们拿着东西，在自动收银台前扫描划款，然后开车回家。Hailey去工作室后，K先整理了物品，然后来到厨房，准备午餐。突然K记忆中跳出一幅照片，是在二楼书房看到的一张，Ta仔细扫描了图片，然后更改了午餐食谱。

　　Hailey下来吃午餐的时候，就看见餐桌上摆着红酒牛排、蔬菜沙拉，还有一个精致的小蛋糕，上面插着两根蜡烛。

　　“Hailey，生日快乐。”K替她拉开椅子。

　　“我以为你不记得了呢。”Hailey笑着说，声音里有委屈，眼睛里有泪。其实她自己也忘记了，是在店里看的蛋糕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对不起，之前忘记了。”K没有说，Ta并没有之前的记忆，只是那个东西有办法让自己知道。

　　“怎么只有两根蜡烛。”Hailey开心地坐下来，顺便向K撒着娇。

　　“20岁，蛋糕小，只插两根。”K回答。

　　“我们两个一人一根吧，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呢。”Hailey笑着看向K。

　　K的幽光屏闪烁，不知道做何反应。Ta知道自己的下线日期，但没有生日的概念。

　　“好了，你也坐下，可以吃了吗？”

　　“许愿，吹蜡烛，Hailey。”K终于接上话了。

　　“好吧，你懂得还挺多。”Hailey没有拒绝K的安排，闭上眼睛许着愿望。K静静的看着烛光中的Hailey，幽光屏闪烁，也默默的许了个愿望。

　　Hailey许过愿后，吹了蜡烛，然后K拿过刀叉帮她切蛋糕。Hailey开心地吃着蛋糕，不小心嘴角沾上了奶油，K拿起餐巾帮她擦了擦，Hailey乖乖的不动，擦完继续吃。

　　吃的肚子都鼓起来，Hailey才住口，然后赖在沙发上不动，哼哼唧唧的说都怪K做的蛋糕和牛排太好吃，害她吃撑了。

　　K在一旁有条不紊的整理清洁厨房，尽管没理她，但幽光屏还是欢快的闪着。

　　下午Hailey没再工作，说给自己放个假。她陪着K清理了一遍院子里的杂草，把三楼阳台上的几个盆栽植物也重新换了土，然后一起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晒太阳。

　　傍晚的时候，两人刚要起身回房间，看到一辆车从斜坡下驶来，在他们院子前停下。他们这里很少有人来访，所以有些奇怪。

　　车上下来一个人，透过大门的栅栏，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头发整齐的盘着，穿着裙子，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前。

　　“Hailey，我回来了。”女人也看见他们，激动的挥着手。

　　“妈妈。”Hailey飞跑过去，打开门，扑进妈妈的怀里。

　　两人拥抱着，哭泣着，妈妈摸索着Hailey的头发，然后捧起她的脸，仔细的看着。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好在她的小女孩已经是大姑娘了，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K站在大门边静静的看着她们，Ta又感觉到脑力的东西在乱窜，有欢喜，有害怕。一直到母女两人拉着手往院子里走，K才移动脚步来到跟前。

　　“嗨，K，你变漂亮了。谢谢你照顾Hailey。”妈妈看着K笑着说。

　　“谢谢您，女士，我愿意照顾Hailey。”K回答着。

　　“叫什么女士，你不是一直和Hailey一样叫我妈妈吗？”

　　K的幽光屏转圈闪烁，Ta的确没有这些记忆，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也是Ta的妈妈。

　　“妈妈，K的光脑重装过了。”Hailey在一旁说到。

　　“对了，K应该不记得了，不过你还是叫妈妈吧，女士显得我多老派似地。”妈妈执着地说。

　　“好的，妈妈。”K遵照指令执行，看见一旁的Hailey也开心地笑了。 

　　妈妈一手牵着Hailey，一手牵着K，一起走进屋子，K帮她拖着行李箱。Hailey让妈妈先洗漱休息一下，K准备晚饭，之后他们再好好说话，毕竟她们有太多话要说了。

　　晚上K准备的是中餐，糯米排骨、清蒸鲈鱼、百合西芹、蘑菇菌汤。Hailey和妈妈面对面坐着，彼此笑了笑，然后拿起筷子开动。

　　“爸爸怎么没回来，还在工作吗？” Hailey边吃饭边问。

　　“嗯，他这次不能回来。今天是你生日，我也是紧赶慢赶才回来的。生日快乐宝贝。”妈妈说着，然后给Hailey夹了一块排骨。

　　“谢谢妈妈。”Hailey开心地吃着，她没发现自己被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妈妈，你这次回来还走吗？”Hailey期待地问着。

　　“暂时会留下，之后的计划要重新和基地确认。”妈妈斟酌着回答。

　　“哦，妈妈你们去了哪里，能说吗？”她知道爸爸妈妈的工作涉及到国家机密，他们的工作单位是一个国家级的人工智能研究院，李叔叔从来不透露他们的行踪。

　　“在甘州，一个研究基地。”妈妈没有什么犹豫，淡淡的说着。

　　“妈妈，我会保密的。”Hailey像个孩子那样保证。

　　“好，不要对别人说。”妈妈宠溺的看着她，她觉得亏欠了Hailey好多，而现在，没什么不能对女儿说的了，除了那件事，她不知道怎么说。

　　

 

　　☆、八、坦白

 

　　晚饭后，K给他们泡了绿茶，母女两个坐在沙发上聊天。

　　Hailey妈妈先拿出给女儿的礼物，是一块手表，里面装载着微型光脑，具备工作站、通讯等所有功能。Hailey欢喜的试戴，并和K互动起来。

　　妈妈也给K准备了礼物，那就是升级K的智能等级到强人工智能。Hailey听完妈妈的意见，愣住了。K在旁边也呆着不动。

　　“妈妈，我有件事对你说。但你要等我一会好吗？”Hailey还是决定将K光脑的异常现象告诉妈妈，因为她知道妈妈也将K看作是自己的孩子，一定不会伤害Ta的。但这之前，她要先和K沟通好。

　　Hailey拉着K来到一边，看着Ta说：“K，我们将情况告诉妈妈好吗？也许能帮助我们找到解决办法，她也会替我们保守秘密的。”

　　她以为K会像以前那样乖巧的答应下来，可是她看到K只是站立在哪里，幽光屏闪着，没有回答。

　　K也不是不想回答她，只是光脑里的那个东西正在乱窜，Ta已经无法控制了。

　　“K，你怎么了？”Hailey发现不对劲。

　　妈妈也发现了，走过来看着他们。然后她看着Hailey说：“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Hailey犹豫了一下，有些焦急的说：“妈妈，K好像不只是普通人工智能那么简单，Ta的光脑中曾出现异常代码，平常反应也很聪明，并且出现过主动干预状况。我查看过了，可是没发现任何异常。现在我不知道Ta怎么了。”

　　妈妈冷静地安抚她，然后来到K面前，挥手调出K的操作界面，准备强行关闭系统。

　　“妈妈！”Hailey吓了一跳，强行关闭人工智能机器人，可能会对其光脑产生损害。

　　“没事，我不会伤害Ta。”妈妈通过一连串指令，关闭了系统，K的幽光屏暗下来。

　　“K出现这种情况多久了，还发生过什么。”妈妈看着Hailey，表情严肃。

　　Hailey有点被吓到了，但还是一五一十的从Hailey下线之后的事，出现的几次异常，自己检查的情况，包括自己曾经藏了一串代码的事，都告诉了妈妈。

　　妈妈听完这些，长久的沉默。然后看着Hailey，眼前这个已经长大的女孩，眼睛里还是孩童般的单纯。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可是终究还是要告诉她的。

　　“Hailey，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妈妈？”Hailey觉得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而妈妈严肃、甚至有些难过的表情，告诉她这又是一件不能轻松应对的事。

　　然而，她没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这么的，震惊。

　　妈妈告诉她，他们在人工智能研究基地攻坚多年，终于突破了超人工智能的界限，成功的使一个AI通过了图灵测试，这个AI就是Caesar，他们夫妇就是Caesar的设计者。

　　Hailey完全惊呆了，她知道爸爸妈妈很厉害，但从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伟大，竟然是Caesar的设计者。然后她突然想到后面的故事，她抬头看着妈妈，妈妈也哀伤的看着她。

　　她一瞬间明白了，那个牺牲的设计者，就是她的爸爸。她顿时哭了出来，扑进妈妈的怀里，放声大哭。是失去爸爸的哀痛，也许还有这么多年的委屈。

　　妈妈流着眼泪，抱着女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她已经经历过了最哀伤的时候，丈夫做出牺牲的决策她就知道，眼泪大概在那时就流干了。之后，她背负着收拾Caesar留下的烂摊子，背负着很多人了对人工智能的指责，也背负着灾后重建的机器人设定工作。现在，除了在自己的小女孩这里，她已经不流泪了。

　　哭了很久，Hailey抬头看着妈妈，然后说：“跟我讲讲爸爸的事吧。”

　　妈妈看着她，小女孩终究是长大了，不逃避，而是直面哀伤。于是，她向她讲述了他们这些年做的事，没有隐瞒，也不需要再保守什么秘密。

　　他们离开这里是加入一个国家级AI研究项目，世界各国都在争取抢先实现AI跨越奇点，他们既有合作也有竞争。爸爸的科研组进行了一批又一批实验，但没有一个机器人能通过图灵测试，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爱人的助手机器人C异常的聪明。

　　C最初是妈妈使用的强人工智能机器人，在他们到达基地之后第二年下线，当然也是爸爸主导设计的。Ta平时作为妈妈的工作光脑使用，妈妈在工作之余，也会让Ta帮助安排日常两口子的生活事项，比如提醒他们生活中重要日程，比如帮他们应对常规通讯，比如帮他们给女儿搜寻礼物。

　　爸爸发现C的聪明后，说服妈妈将机器人交由他们的实验组进行实验，为了不破坏Ta的智能化程度，爸爸妈妈开始联合对C进行智能优化，并不断进行图灵测试。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

　　直到Hailey 18岁那一年，他们成功了，C成为第一个跨越奇点的AI，Ta给自己定义的性别是男性，名字叫Caesar。

　　Caesar开始作为一个秘密武器出现在国家的关键科研项目上，对大型工程的设计，对医学难题的公关，等等，都很成功。

　　直到有一天，他掌握了纳米技术。让Caesar使用纳米技术，是在一个医学实验项目，意图修复人类受损或衰老的器官。这意味着许多原来所谓的绝症能通过器官重生而治愈，也也可能意味着，人类找到不老、甚至永生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