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夏光gl 作者:易痕
Tags:花季雨季 怅然若失
我试图想象那构造,但没办法。只哦了一声,坐到床上,铺了床垫的木板床不再冷硬。我拿过之前没看完的书,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散落在宿舍的书,大约有二十几本。毕竟有些书我是借图书馆的。学校总算有这方面的意识,把旧书都换了新。
季子大概是画完格子了,眼看天时已晚,她去洗了手,回来就往床上扑。我挪了下被压到的脚,又想起了什么。
帮我个忙。我说。
什么?
帮我找九份礼物,在网上。
你要干什么啊?季子问,一次性买这么多。
我放下书本,解释道:送给学生的,不用太贵的。
给学生的啊。她若有所思的重复一遍,露出笑容来。OK,交给我吧。
我不放心的又补充一下,也不要太奇怪的,还有要不同的。
知道啦,她嘟囔一声,要求这么多。
之后的一个晚上,季子都在浏览各种商品的网页,但她对自己想买的东西始终对我保密,搞得神秘兮兮的。两三次之后,我也就不感兴趣了,专心看起书来。我爱看书但并不代表我爱买书,我只是喜欢一遍遍的反复看。比如手上这本科幻悬疑的短篇小说,我就看了五遍。
时间在翻动的书页中飞快流逝,世界仿佛不复存在。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和季子待在一起,即使一晚上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等我感觉眼睛酸痛不已时,已经十点多了。屋内的灯光和窗边的窗帘很好的欺骗了视线。曾经看过一句话:黑夜只剩下夜。
我合上书,放回原处。这时,沉浸于电脑屏幕的季子终于回过神来。要睡觉了?她问。
嗯。我说,往床上一躺,翻个身把眼睛置于黑暗中打算睡觉。季子没说什么,起床关了灯,然后习惯性的把我揽在怀里,盖上被子。她的身体柔软而暖和,散发着淡淡的橘子香味。
冬天要来了吗?她问,的确,这两天的阴冷让人有种步入冬季的感觉。
我背对着她冷笑,还早着呢。我说,过几天你就又能穿短袖了。
哦。季子的手绕到我耳朵上,轻轻揉捏。真可惜,我的大衣没用武之地了。
不要动手动脚的,我说,我要睡了。
季子没听,反而越发放肆起来,她吻我的颈,微微喘息的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彻底接受我呢?
我沉默,很多背面的东西突然被搬上台面来摊开说明,是件很尴尬且让人想逃避的事。季子是个聪明人,她大概也看出了我固守的某些东西或情绪。
只是,她在急什么,或者想得到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打破了我一直刻意维持的平衡。
等不到我的答案,季子从我肩上滑落,把脸埋到手掌处,低低的近乎无声的叹息。我有瞬间的心软,她和张宁果然不同,然而得出这个结论时,我几乎忘了当初和张独处的心情。
我看不到季子的表情,想必不会太好看。你有什么权利伤害她?我问自己。犹豫片刻之后,我转身,拿下了她捂脸的手,黑暗中她的表情依然看不真切。我顿时忘了要说什么,干瞪着空气。我不开口,她也没有说话。
滞带的空气让人呼吸困难,我也忘了我们是怎么睡着的。本来我可以享受一个美梦的。
总之,当我第二天醒来时,睁眼就看见了季子白色的背影和金色的头发。她背对着我,背对床,在一面墙上继续画线条,像台阶一样蜿蜒而上。
你醒了。她的声音不冷不热的说。季子转过身来,我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出昨晚的事对她的任何影响。我知道,和好或者说消除别扭感最好的办法就是去给她一个炽热的吻。但我没有,简单点头回应之后,我爬起来去浴室刷牙洗脸。
吐掉冰冷的漱口水,我在镜子中看到神情冷漠的自己。吵架是两个人的事,而冷战只是一个人的事。我对自己说。
从浴室走出来,刚从温暖被窝出来残留的温度被消耗殆尽。我不受控制的颤抖一下,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这时,不知何时出来的季子拿着一件外套,不发一言的往我身上披。
她刚想走,就被我拉住。季子象征性的挣扎一下,没了下文。
好啦,我的季老师,我们不闹别扭了好吗?我说,缓缓走到她旁边。从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番话,太不像自己了。
是我在闹别扭吗?她小女人的说。我微笑,她瞪了我一眼,还是无可奈何的跟着我笑起来,笑着叹气。
我知道我们暂时和好了。毕竟问题就摆在哪,总有一天要解决。
但不管怎么说,重新变回之前的相处模式让我放松了不少。喝完一碗热腾腾的粥之后,我们去电工那借来电钻——好在他还没回去。回来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一下住在我们周围的老师在不在,得到的答案要么是不在,要么是她们不介意。
于是季子得以放手一搏。我在旁边戴上了耳机,她也是。我无聊的数了一下,她一共均匀的钻了32个洞,而木板有8块。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钻眼的位置,如果铺上板,真的很像一阶一阶台阶。
你打算怎么装上去?我问她,因为木板的一边是平整的,怎么看也不可能直接把木板塞进去。
笨。季子抽空看我一眼,毫不客气的说,我再装一个支架就好了。
好吧,被嫌弃了。我自娱自乐的想,不再开口。往早上季子叠好的那团被子一躺,舒舒服服的看起书来。
不过,这毕竟是个大工程,季子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来准备,包括刷油漆。她买来最像天空无云时颜色的墙纸和海蓝色的油漆,墙纸倒是好贴,油漆就麻烦了点。
季子为了不弄脏地板,不知从那里找来一大堆报纸,铺成一个大圈。即便如此,她也还是要忍受油漆难闻的甲醛味。
我打开窗通风,外面的雨又开始下了,点点雨滴随风飘进来,微凉的感觉。
等了一下午,季子总算把木板全部粉刷了一遍,其实,她也是有强迫症的。房间里摆满了蓝色的,提前锯出长方形空间的木板,一股股难闻的气味。
我提议出去走走。
季子同意了,但她却主动要求去音乐室。我没法拒绝,不为什么,因为季子知道了一个秘密。
音乐室的后门关不上。
和上次不同,这次音乐室一个人也没有。上楼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瞥一眼对面的舞社。上次和张宁待在那里又是什么时候了呢?
记忆总是在关键时刻不管用。
季子已经在钢琴前坐定,背脊挺直,气质出众,她侧脸独有的冷漠气息并不突兀。我站在不远处,没有走近的打算。
季子开始弹奏了,一曲梦幻色彩的,带一点忧伤的《梦中的婚礼》。琴声如水般柔柔和和的流敞开来,熨贴人心。
我再次看向季子,此刻的她闭上双眼,沉浸在了琴声中,表情很是动容。
一曲终了,音乐室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轻了许多。季子没有转过身,也没再弹奏,然而十指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过了片刻,季子突然说,瑾,我有一首曲子要送给你。她转脸来,眉眼间皆是笑意,有点不怀好意的笑。
她没等我说话就自顾自的演奏起来,这次是一首很欢快的曲子,我没听出是什么。随着演奏的深入,季子的动作也随性起来,身体不时晃动两下。
怎么样?有没有开心一点?她问我。
我说不出话来,只对她微笑。谢谢。我在心里说,因为知道如果直接说出来,那个不开心的人就变成季子了。
我走过去和她同坐,初学者的我试探性的把手指放到黑白键上,孩童般玩性的按了几个键。季子也不管我,顾自看着我微笑。
她的目光太过热切了,我偏头去看她。季子的吻准确无误的落了下来。
☆、琐事
两天后,午睡醒来之时,我见到了季子的杰作。
那是一面神似天空色彩的墙面,在居中的位置,有两排如螺旋台阶的木制板,相互交错一点。整体看上去更像通往某地的天梯。板面是蓝色的,像海浪又不像海浪。
总之,如果你想象力够强的话,或许能脑补一个小人正在爬楼梯。
季子转过身来,笑道:可以把你的书找来了。她语气中有相当的自信和愉悦,我很喜欢这样的她。只要一接触到有关木工的活,季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也许真的是血液中的某些因子在作怪。
我说好。于是我们分头去找书,其实说乱放也不尽然,我一般都是放在休息的地方。当我抱着从客厅找回的书时,正巧看见季子在打开柜子——装着红酒的柜子。
有什么东西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但我没有阻止,只是站在原地等待她的反应。
季子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变得欣喜。她拿出红酒,扬起脸来看我:好啊,你竟然偷偷藏了瓶酒。
我放下书,懒洋洋的回:你也没规定我不能藏啊。
季子微笑一下,没有深想,她甚至没有再看柜子的更深处——黑暗里,那盒安眠药——万一那里还有书呢?
如果你想喝,我慢条细理的说,尽管我内心紧张的要死。就当奖励你的好了。
季子仔细端详了一下那瓶红酒——那是我之前在一家规模不算大的店买的,至于质量,我还没尝过。季子看了好一会,说,那我们就说好了。
至此,关于红酒的插曲也就过去了。或许,我该转移一下藏药的地点了。因为我实在没有精力向她解释为什么家里会有那种东西的存在。季子算是个过来人,她懂得这药的厉害。
我们开始放书,这时我才明白之前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季子在其中四张木板上锯有长、宽不一的空格,有些有三个空有些是四个。我想,她一定有观察过我的书,毕竟书本们各有各的尺寸。
而另外四张没作改变的木板则起了支撑的作用,简单点说就是不让书掉下来。两排木板之前留有一定的间隙,既不会太难看也能让书竖起来。
我们花了几分钟的时候,把书籍“立”在了上面,按长度排列。由于之前的书架已有一定的向上角度,书摆上之后很好的融合了。很有创意的书架。
只不过,季子的估算有点出处,她看着剩余的两本书,无可奈何的笑:唉,估算错误。林老师你到底有几本书?
我也不知道。我老实说,其实让我看见季子找出那本有点受潮的书时,我也是吃了一惊。我本以为它不见了,没想到它就静静躺在一堆杂物中,等待着别人的发现。
季子没再说什么,拉着我去洗手了。在水流下冲洗脏兮兮的双手时,她突然说道:我该在上面装一个顶的,不然容易积尘。
没事。我说,又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我经常翻。
不过,说这句话的我,绝对想不到不久之后,我会连一点点打开它们的兴趣都没有。只眼睁睁的看着浮尘落在书上,封面上。
下午的时候,快递来电话了,不过不是我的电话,是季子的。我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是用自己的账号买的。
我把钱还给你吧。我对着已经喝了一杯红酒的季子说,她的脸颊染上一片红,但她没醉。告诉我你的账号。我说。
不用了。她不感兴趣的摆摆手,我们之间要分的那么清楚吗。
她这句话把我噎了一下,我干脆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那你可以告诉我,你都买了什么?
书。季子说,九本书。
我无语,闷闷的喝了一口后问她,我不是说要不一样的吗?
是不一样的啊。季子理直气壮的回,九本不一样的书啊。
我想收回刚才那句话,她有些醉了。
之后我们去领快递的时候,领到了一个中等模样的盒子,比上次岚寄回来的要重上许多。关于岚的记忆随着实物的东西渐渐消失也变得逐渐模糊。牛肉干被我们吃的差不多,花茶也被一群老师喝的差不多。至于辣椒,它还躺在某个角落里。
紧随的是那本书,张宁没有因那封信给我任何短信,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我倒觉得,如果十七岁的她能写出三十岁的她的那种水平,那不是幸运,而是可怕。
我和季子交替的把书搬回家,到家时手臂已有些酸痛。
你都买了什么?我问,找来水果刀刚想拆开,季子眼疾手快的制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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