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暗,一座山上,马车缓缓停下,走下两个乌恩熟悉的人。
红莺扶着柳惜音,向寺庙走去。
天空由灰白色渐渐变为暗红,一望无际的黑色大地,白色的草被风吹的东倒西歪。
湖泊像石油一般漆黑。
柳惜音坐在岸边,她的胴体洁白得像刚出生的羔羊,漆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
一旁是攥紧着拳头,看向她的哈尔墩。
西夏王帐。
周围站着的臣子们笑得东倒西歪,西夏王斜靠在座位上看着下面的一切。
穿着汉人服饰的男子和柳惜音在场中对峙着,那男子忽地朝柳惜音脸上唾了一口。
世界开始渗透出猩红的颜色。
大牢深处,铁链刑架上,柳惜音身上的衣裙破烂不堪,上面斑驳着黑白的色块。
漠北,叶家祖坟,一块石碑,上面写着。
叶柳氏。
画面开始剧烈颤动,消失。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冲上喉咙。
“呕。”
药水混着酒味吐了出来。
琪木格扶着乌恩,为她顺着背。
吐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没了作呕的感觉,乌恩浑身无力的靠在床上。
乌恩闭眼深吸了几口气。
“宴会还在举行吗?”
“已到子时,快结束了。”
睁开眼,喘着气说:
“派人去、去把静州的军队带过来,把兴庆府围起来!”
说完就要起来,脚刚触地,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跪倒在地。
琪木格急忙来扶。
“叫上所有侍卫,跟我去大殿。”
琪木格刚要劝。
“快点!”乌恩面目狰狞的吼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小天使关心乌恩的黑化问题,作者君就剧透一下吧,如果伊诺死了,乌恩肯定会黑,至于伊诺会不会死,不好说,有时候书里的人物一点也不听作者君的话。哭唧唧。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冷
等乌恩一行人赶到大殿外,没有喧闹的歌舞声,反而是异常寂静。
乌恩皱眉,希望还来得及。
让琪木格扶着她走快点。
大殿门外,围着比平时更多的侍卫。
正门口更是站着两名穿着甲胄的士兵,交叉的长矛挡住入口。
“让开。”乌恩命令。
见是二皇子,两名士兵互相对了对眼神,收起长矛,让出路来。
进入大殿,看见众臣和部落首领们围成大大小小的圈子,一脸讳莫如深的讨论着什么。
乌恩摆出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抓了一个平时关系还行的首领问:
“这是怎么了,不是在开宴会吗?”
这首领看着乌恩,表情有些古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回答道:
“听说大皇子带来的宋人舞姬里有一个女子行刺了大王。”
乌恩紧张的问:
“父王现在在哪里?可还安好?”
“我也不知道,我们都被勒令今晚哪都不许去,只准待在这殿内。”
乌恩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等着苏合。
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急如焚。
周围的人见二皇子在,讨论都压低了声音,但乌恩还是零星听到了一些词汇。
“大皇子......舞姬......细作......王储......”
不一会,苏合拿着乌恩的令牌被放进来,一路小跑至跟前。
“二皇子,医馆里只剩两个学徒了,他们说大夫全部去大王寝宫了。”
乌恩即刻站起来。
“苏合,你去门外候着,等阿木尔把兵带来了,如果被哈尔墩的姑父阻拦,你告诉阿木尔,直接把他杀了!然后你带一千兵士来寝宫。”
说完便抓住琪木格的手。
“去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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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王宫总管惨白着脸,哆嗦着告诉他父王遇刺时,哈尔墩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他看见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父王躺在地上,脸上还凝着血污,周围的大夫都在摇头。
而他心心念念的柳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面无表情。
他不死心,摇晃柳惜音的肩膀,哭喊道:
“我父王怎么了?!”
谁知柳惜音幽幽的说:
“不是你让我干的吗?”
“你胡说什么!”
哈尔墩吓得倒退数步。
大夫们皆是一惊,知道自己再不走就一辈子别想出去了,十多名大夫赶紧往寝宫外面跑。
一旁的总管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当时他听见声响冲进来后,看见大王倒在地上,鼻息都没有了!顿时惊的魂飞魄散,问这个舞女,她却一个劲的摇头,说不知道!
方寸大乱间,只能让人守好这里,自己跑去叫大皇子。
那名舞女说的话,让多年在权力中心沉浮的他预感到,他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心生退意的总管跟着大夫往外面跑。
“把他们拦住,谁也别想出去!”
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哈尔墩急忙下令。守在外面的侍卫把人都挡了回来。
他隐隐猜到自己被柳惜音愚弄了,他爬到西夏王身边,摇了几下。
“父王!父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柳儿是他从大宋带回来的,不管柳儿是祈王的间谍,还是被乌恩指使,只要柳儿的话传出去,是因为他才害死父亲,他的声望将在族里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力。
即使愚钝如哈尔墩也瞬间想明白了,这盆脏水必须泼到二皇子身上,乌恩与她厮混了那么久,别想撇清嫌疑。
“碰!”
寝宫的大门被猛的打开,寒风灌入,冷的哈尔墩一颤。
乌恩视线扫到柳惜音,见到她似乎安然无恙,松了口气,从醒来一直到现在,梦境里前世的记忆一直拉扯着乌恩心里紧绷的弦。
怕有意外,走过去,抓住柳惜音的下颚,抬起来。
“你喝毒酒了吗?!”
柳惜音的双眼渐渐对焦,看到乌恩又怕又怒的眼神,心里顿生暖意又酸涩起来。
“我提前吃了解药。”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被担忧一直压着的火气却开始燃烧。
忽地撤回手来,没反应过来的柳惜音身子晃了一下才稳住。
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柳惜音苦笑,我这样做,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不想再理柳惜音,乌恩居高临下的看着哈尔墩。
“如果一个人拥有着巨大的财富,却没有相匹配的能力,你知道这个人会有怎样的结局吗?”
哈尔墩看见乌恩一步步向他走近,脸上挂着笑,眼睛里却都是狠辣。止不住的发抖,两只手一点一点往后挪。
“你、你要做什么?”
“你坐着不该做的位置,想着不该想的女人,你说我,要做什么?”
“你要篡位!?”
总管和大夫们早已瘫坐在地上,他们知道自己活不了了,知道了太多不能知道的东西。
这时,沙沙声由远及近,无数人的步伐统一成一个节拍,伴随着铠甲与金属的碰撞声。将整座寝宫包围起来。
苏合在前方引路,乌兰部族的首领阿木尔带着二十万士兵将整座兴庆府围的水泄不通。
哈尔墩害怕的叫起来。
“姑父!哈哈达特!你在哪里!”
“别叫了,他死了,害老子损失了好几百的士兵!”
阿木尔骂道。随后对着乌恩说:
“哈哈达特那老贼还想领着驻守的士兵反抗,我照你吩咐的那样说,再加上我这边人多势众,果然一会就全投降了。”
以兴庆府为中心的贺兰山、灵州三角地带和四邻边界总共有十万驻军,但真正驻守兴庆府的只有三万人,这三万人掌控在哈尔墩的姑父哈哈达特手里。
为了避免大动干戈,乌恩让阿木尔指控大皇子以及哈默茨部落一族意图篡位,本来士兵们看是自己人就不愿意动手,哈哈达特一死,就瞬间没了反抗的意愿。
听到这个消息,哈尔墩一脸灰败,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