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并不信任我。”乌恩冷淡的下结论。
心爱之人并不相信她,这样的认知让乌恩冷了心。
柳惜音的计划正是基于此点,她帮了乌恩,也害了乌恩。西夏王和大皇子死的那么蹊跷,对乌恩的王位来说,是个巨大的把柄。
西夏本来就是松散的部落制度,乌恩才登基,根基本来就不稳,虽然现在嫡出的王子只剩乌恩与伊诺了,但庶出的王子还有十多个。
那些庶出的王子和他们母亲背后的部落,只要敢,就能打着乌恩弑兄弑父的名头讨伐她。乌恩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但阻止不了西夏陷入内乱,一个内乱的西夏,就不再会对大宋造成威胁。
乌恩俯身捏着柳惜音的下巴:“我可不是哈尔墩那个蠢货,你为什么做这些我清清楚楚。”
“你想的没错,我是挺想打宋的,可惜现在暂时打不了。“
乌恩一脸遗憾。
“没关系,咱可以十年八年后再打。”
“你喜欢雍关城,我把雍关城赐给你怎么样?”
“哦,你还喜欢叶昭来着。”乌恩恍然大悟的摸着下巴。
“那我把赵玉瑾杀了,把叶昭武功废了,也赐给你好不好?”乌恩冷笑着,口里吐着残忍的话。
“谁叫我喜欢你呢?是不是?”
柳惜音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陌生的乌恩,那些话像一柄柄利剑刺进心脏。闭上眼睛,柳惜音知道乌恩说的是气话,可还是伤害了她。
不想再见她,乌恩转身抬脚就走。
那么放不下大宋和叶昭,便回去吧!
握不住的东西她孟青不稀罕!
大步向院子外面走着,寒风裹挟着雪花砸在脸上,但体内的血液却是不停的往上冲,她只觉眼眶发热。
听到后面赤足跑动的声音,下一刻,一双纤细的胳膊死死的圈住她的腰。
身后是柳惜音带着浓浓鼻音的哭诉。
“是,我是放不下叶昭,我当初就不该去江北找你!”
“没错!我也放不下大宋!可是我却为几个西夏的侍卫侍女伤心!”
“你害死了叔父叔母!我却狠不下心杀了你。”
“你迟早让大宋生灵涂炭,我却到现在都舍不得放开你......”
濡湿的感觉从后背传来,柳惜音把脸埋在乌恩的背上,撕心裂肺的哭着。
多少个日夜,待在乌恩身边的柳惜音被感情与家国撕扯着,内心的痛苦比死还难受。
她是将门官家出身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父辈忠君报国的思想,虽是柔弱的女儿身,亦有铮铮铁骨。
可她遇见了乌恩,可她失忆了,在这广阔的土地上,有了一个叫柳儿的姑娘,喜欢着这片土地。
这里的人们常引吭高歌,这里的女孩可以骑马射箭,这里的女孩可以自由跳舞。
这里有着一个叫乌恩的人......
两人之间只剩下漫长的沉寂。
心中怒火渐渐平复,乌恩心中有一丝松动。
穿着厚衣服的乌恩都觉得有些冷,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不由叹息,那是她捧在手里拍摔了的人啊。
“你错了。”
乌恩说完,转过身子,将赤足站在地上的柳惜音横抱起来。走进屋内,将她放到榻上,将汤婆子塞到柳惜音手里,扯过被子把她整个裹起来。
起身往炭炉子加了几根柴炭后,坐到榻前。
柳惜音愣愣的望向她。
“柳天拓和柳夫人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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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寒山古庙,清晨老僧走上钟楼,合掌,敲响一百零八声铜钟,数百和尚随着钟声而起,涌入正殿,在香烛缭绕,宝相庄严中,手持木鱼,开始一天的早课,
主持屋内的蒲团上,端坐着三个人,为首是寒山古庙的主持慧觉大师,年逾花甲,须发皆白,他在晨钟声中,口念法号,对面前坐着的两个和尚叹息,轻念:“钟声闻,烦恼轻,智慧长,菩提生,离地狱,出火炕,愿成佛,度众生。”
年轻些的和尚手持念珠,双眼微闭,如老僧入定,气淡神闲道:“杀一人救百人,为行菩萨道。”
年长些的和尚却是满脸暴戾,在蒲团上扭动着身子,坐立不安,东看看佛像,西看看菩萨,口里嚷嚷道:“老子作恶多端,早在阎罗地狱十八层挂了号,再怎么着也不能把我丢去十九层吧?”
慧觉大师叹息道:“福禄天定,祈王贪心不足,妄改天命,祸害生灵,为大过。你们并非佛门中人,却是国士,如今与佛相交一场,望此去沙场,心念苍生,心存慈悲,莫让黎民百姓流离失所。”
年轻和尚双手合十,再拜:“大师相救之恩,胡青谢过。”
年长的和尚摸摸光头,呆了半刻,立即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老虎也谢过大师了!”
慧觉大师看看天,挥手道:“是时候了,你们去吧。”
出去城里化缘的小和尚跌跌撞撞来报:“胡施主!秋施主!祈王有动静了!他派出一支上百人的部队,往齐州去了!”
“齐州?现在西夏的大部队在那里吧?”秋老虎兴奋起来,“那只老兔崽子总算憋不住了吗?死狐狸!你再不动手,老子可憋不住了!你就行行好,让我去砍人吧!”
他充满热情的眼神把小和尚吓得退了几步,默念好几句佛号压惊。
胡青用小树枝在地上划了几下,默默思考,并不理他。
秋老虎忍无可忍,指着自己脑袋,痛心疾首道:“那西夏狗贼放火,要不是你带着大家淋上水,往火最大的地方冲,老子怕是连命都没了,嗤嗤,倒是没想过冲过火墙没几步,能烧的东西都烧完了,倒是没有火,可惜来不及通知太多兄弟……这笔账,无论如何都要算!如今叶将军出山,咱们快去和将军汇合!干翻西夏狗贼,我还急着嫁闺女呢。”
“不,我们不急着和将军汇合。”胡青丢下树枝,缓缓站起,“有风声说西夏要和大宋和谈,祈王怕是坐不住,这批使者很可能是去商谈这个问题的。”他环胸而立,嘴角有抹狐狸般的笑容,“大好机会,咱们怎么能不去给他们添点堵呢?”
秋老虎脑子里谨记临行前叶将军的交代“一切行动听军师”,不假思索,点头如捣蒜,问:“老子的命是听你话弄回来的,你说什么是什么,要给谁添堵,咱就给谁添堵。”
胡青问:“秋将军,我们百把人对上他们百把人,你带队,截个道有胜算吗?”
秋老虎得意地拍着胸脯:“老子做将军技术臭些,做土匪是数得上号的!劫道小事,嘿嘿,那是本行!只要军师吩咐,保管一个活口都不留!”
胡青笑眯眯:“如此甚好,甚好。”
秋老虎恨道:“那群杂碎把老子的头发眉毛都烧没了!还赔上把大胡子!深仇大恨!他们非得用脑袋来还!”
胡青继续笑眯眯:“你没胡子斯文些,听说有些寡妇就爱这个调调。”
“滚!”秋老虎给小小堵了下,他冲入寺中,冲那群隐藏混杂在和尚群中,每天吃斋念经闲得蛋痛的百余将士振臂高呼,他们应声而起,换上土匪打扮,磨掌擦拳,随着将军呼拥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好冷 _(:з」∠)_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阿青,谢谢你
柳惜音坐在院子外面晒着冬日里难得的太阳,思绪放空。
自从上回说开后,本以为能回到从前那样。可后来她发现,乌恩还是对她不冷不热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姐,现在的西夏王真的是孟青?”红莺问。
柳惜音好笑的看着红莺。
“红莺,这话你已经问了三遍了。”
“哦...”红莺不好意思的低头,不知道又在琢磨些什么。
感觉不说清楚这丫头还得再问第四遍,柳惜音问。
“怎么了?有什么想不明白吗?”
“您......现在跟她在一起了?”
感觉这个问题有些冒犯,红莺声音越来越低。
不过柳惜音也从没把红莺只当做一名丫鬟看待。
“算是吧......”
红莺惊的抬起头来,什么叫算是吧!?
看到红莺的眼神,柳惜音有些不好意思道。
“她最近好像不愿意理我了。”
柳惜音惆怅的杵着下巴。
“什么!难道孟青也要始乱终弃吗!”
红莺涨红了脸。
柳惜音被她的可爱劲逗笑了。
“不是。”柳惜音说,“是我们之间有些心结还未解开。”
红莺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有些不靠谱,转念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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