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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蓁蓁听到自己满意的回答，不禁喜上眉梢，眉眼带笑，觉得天空湛蓝明亮，园中香溢芬芳，心情和畅，百般称快，难以用言语形容

　　小姐信手拈来弹奏一曲高山流水，金粟指上有金星一样的花纹，玉制的筝枕，小姐筝音如泉水小溪叮咚，余音袅袅，行云流水，但小姐低头拨弦之际，轻抬眼角，偷望楚韫玉一眼，却见他只是低头倾听，不曾抬头看她，小姐见此情景，嘴角的笑意隐去了几分，她为了让楚韫玉看她，在心中思忖良策，因小姐一心只想着心上人，这手虽在弦上，其意却属听者，走神分心之下，难免弹错

　　小姐一弹错，立马回神，忽而眼眸一亮，计上心头，她心想他若懂筝，我若出错，料他心有疑思定会抬头看我，想到此，小姐就故意的弹错几个关键的音，在赏音人面前，不欲见长，偏欲见短，小姐耍了小心机，见长则人审其音，见短则人见其意，毕竟小姐真正的目的是让心上人看自己，然后传达自己对心上人的情意，所以常常故意误拂弦

　　小姐的心思也不负所望，当楚韫玉听出几个错音之后，心中不禁生疑，本能的看了秦蓁蓁几眼

　　楚韫玉因好奇而抬头看的几眼，全没有逃过小姐的眼睛，小姐虽低头拂弦，但当她偷觑到楚韫玉在看她时，倏然她的眼角和嘴角皆是蕴着笑的

　　二人在这天籁之音之中，一个是光明正大的抬头望几眼，一个却是在低眉信手之时，还不忘横着眼波，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几眼

　　有诗为证:

　　鸣筝金粟柱                 素手玉房前

　　欲得周郎顾                 时时误拂弦

　　不过可惜的是:二人的距离隔山也隔海，且山海平不得，奈何落花有意，而流水道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

　　虚岁十八，周岁十六

　　古代男按虚，女按周

　　秦蓁蓁是个重要人物，她可是楚韫玉和沈佩琬二人感情的导/火/索

 

第16章 养在深闺人未识

　　话说秦蓁蓁小姐刚将筝曲弹完，小厮就慌慌忙忙的跑到后花园，小厮一看到自家小姐也在，不由得惊的一怔，须臾，定神之后，他小跑到秦毅的身边附身低声

　　原来秦毅担心自家父亲与母亲回府之后发现妹妹与异姓男子私会，父亲一定会大发雷霆，呵斥妹妹不受女子闺训，所以他就提前吩咐小厮，若是老爷回来，必须到后花园给他打个招呼

　　“十一爷，家父已回府，请随我至大堂”

　　秦毅浩气凛然的起身，作揖行礼，恭敬说道

　　“将军请”

　　楚韫玉虽然尚处于云里雾里，但还是站起身来，恭敬还礼

　　秦毅说罢转头看向妹妹，对妹妹使了个眼色，秦蓁蓁立马会意，她心里猛然一惊，这若是被父亲发现她与男子私下见面，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她很快强制定心，恭敬的向哥哥与楚韫玉见了礼，方带着丫鬟疾步离开

　　且说秦蓁蓁回到绣阁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才得以安宁，毕竟这关乎到她的名声清誉

　　“小姐，今日我方看清，那楚韫玉和你一般高”

　　春香看小姐一副惊魂已定的神态，这才放心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被自家小姐奉为神一般的侠士，身量居然出乎她的意料，不免心中有些失望

　　“同我一般高如何了？身量矮小了？”

　　秦蓁蓁听丫鬟居然嫌弃自己的心上人，不禁心中泛起了怒火，对着丫鬟轻斥道

　　“怎会……小姐是女子，他是须眉男子，身量怎可同日而语？”

　　小丫鬟一听自家小姐的语气，就知道小姐生气了，吓得她连忙低下身段赔罪道

　　秦蓁蓁听罢舒展了一下因生气而蹙起的眉头，低下头不发一言，俨然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姐，看来你执意要作他的妻了”

　　小丫鬟看小姐低头不语，又没头没脑的添了一句

　　“死丫头！素日我偏袒你过分，才惯的你口不择言，下次再敢胡说，看我不告诉夫人!”

　　秦蓁蓁本来是低着头满心想着楚韫玉的事，忽而听到小丫鬟说中了自己的心事，霎时羞得她面红耳赤，抬起头来对着小丫鬟正色嗔道

　　“小姐息怒，都是婢子口无遮拦，小姐不要怪罪婢子，不要告诉夫人”

　　小丫鬟被小姐唬的吓了一跳，虽说二人是主仆关系，但自小她与小姐一起长大，小姐待她情同姐妹，从来不会呵斥她，但这次她是初次见到自家小姐的怒容，她心里难免慌乱无措，连连求饶

　　“我何时说过要作他的妻”

　　秦蓁蓁看丫鬟讨饶，心又软了下来，怒容也消了下去，语气也柔和了很多

　　“没有……没有……他配不上小姐你，小姐是玉婵娟”

　　丫鬟知小姐消怒了，连忙堆下笑脸附和道

　　秦蓁蓁听到此话，不由得颊腮一红，她对着丫鬟欲言又止，终究不知如何脱口方才作罢，只是瞪了丫鬟一眼，无奈的将一番心儿话悉数寄托于一声嗟叹

　　正所谓:

　　心中纵有无限事     付与黄鹂叫几声

　　闲言少叙只说楚韫玉在大堂与秦复将军寒暄，那日秦复将军见其鞭术卓越，正叹他是块习武的好材料，今日听得他言辞恳切，也是有心做他的领路人

　　“将军在上，请受学生叩首一拜”

　　楚韫玉领会到秦复的意思，机智的他立马稽首拜师

　　“十一爷不必拘礼”

　　秦复忙不迭的把楚韫玉搀起，笑着说道

　　“将军盛德，此心悬悬，倘学生日后有一步寸进，断不敢有辜盛情!”

　　楚韫玉拜师成功，难禁心中欢喜，胸腔热血沸腾，神色诚挚的说道

　　“十一爷言辞至此，鄙人当尽心竭力!”

　　秦复看他言行赤诚至敬，心中甚为感动，意气壮志的说道

　　正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楚韫玉向秦复将军行三叩首之礼，跪献礼品，又向秦复请教疑难点以及讨教要旨心得等等，师徒二人心仪成礼，言辞恭敬，二人相谈甚欢直到日光直射大地，楚韫玉又在将军府用了午膳，方得由秦毅送至府外

　　离开将军府的楚韫玉欣喜若狂，简直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看什么都是乐乐陶陶的，听什么都是喜笑盈盈的

　　单表楚韫玉一从拜师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心中就念着沈佩琬不放，他的脚步似乎明白他的心一样，带他来到了坐落着相府的繁华地带

　　相府官邸豪华自不在话下，豪华贵气的门楼，瓦是皇家专用的琉璃瓦，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朱门，堪称皇城琼楼，他逡巡不前，徘徊不定，犹豫不决，在外盘桓良久最终沉下心走近小厮

　　“有劳通报，楚皛求见”

　　楚韫玉走至大门，对小厮恭敬说道

　　“烦请公子稍后”

　　小厮恭恭敬敬的还礼，相府到底是诗书门第，小厮也是礼仪俱到

　　沈相爷正在书房内读书，虽是捧着书的，但他的心思已不在书上，九月天逐渐进入秋季，秋风侵人骨寒，每至天气转冷，他都会觉得痛苦不堪，因为他的二女儿天生惧寒，一到冷风冷天，她的全身都会疼痛，近些年来因相爷辗转全国访遍天下名医才得以好转，但不料近些日子因小姐愁肠百结难以解谴又复发了，相爷正为此苦闷萦怀，忽又听得楚韫玉登门拜访，他也不好推辞，只好吩咐人将他请至大厅

　　“十一爷，您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沈相爷命人看茶，他心中忧虑着女儿的病情，只好咽泪装欢的问道

　　“晚辈不敢，晚辈听闻相府的庭园别具一格，不知晚辈能否获此殊荣有幸游览一番”

　　楚韫玉被问的心里有些发虚，他一个不读书的人和一个文官能有什么教与授之说

　　楚韫玉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心只在乎沈佩琬，他天真的以为去相府庭园就能偶遇沈佩琬，实则沈佩琬有自己的独立院际，她要守女子闺中训令不容离开自己的院际，她深深的被父母被礼教禁足在红楼绣阁，有道是养在深闺人未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给大家普及一下妻妾的常识

 

第17章 红楼宿疾我怜卿

　　沈相爷心中疑惑不知他是何用意，但还是与他同去庭园

　　九月江南花事已休气温稍显温热，但京城的空气却是带着些许萧瑟，些许凉意，相府庭园的池塘也别有幽静，放眼眺望，相府的庭园是一片红，亭阁诗意盎然，假山嶙峋千奇百状

　　楚韫玉心不在焉的与相爷走在排列与形状宛如艺术品的鹅卵石小路上，细心体会还能感觉到从脚下传来的暖意，楚韫玉与相爷并肩而行，但他总是环顾张望，相爷心有不悦却依旧和颜与之相交谈

　　他们各怀心事，一个渴望偶遇梦中情人，一个心有忧戚挂怀着女儿的病情，俟他们听到少女婉转如莺的笑声，二人皆为之一振，面面相觑

　　楚韫玉心中一热，眼神里充满光芒和欣喜，他立刻寻着声音望去

　　只见两位约摸十三四岁的碧玉年华少女，一个穿着淡蓝色织锦广袖裙披着深蓝色披衣，身材纤细，楚楚动人，还有一个穿着淡黄色宫缎千水裙，披着白色的披衣，艳若桃李，明艳不可方物，这二位便是相府三小姐沈佩苓和四小姐沈佩芷

　　二位小姐乃相爷姬妾所出，二位小姐之所以惊艳漂亮全是来自于母亲的容貌，相爷的一房姬妾是天资娇人的花魁，另一位是下属见其容貌惊为天人而奉送给相爷的，自古礼教等级森严，二位小姐不能唤亲生母亲为娘亲，只能称其姨娘，尊称相爷夫人为母亲，两房姬妾因出身低下和身为妾室，在相爷夫人面前称奴称婢，在自己亲生女儿面前也要称呼自己为奴婢，没有教育养育自己女儿的资格，她们仅是侍寝和生育孩子的工具，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再谈二位小姐即使享受着嫡出女儿平等的吃、穿、用、学，同样有丫鬟有院际，院际有闺房，书斋等等，但是嫡庶分明的礼教还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从出生时就已经烙上印记，从名字也可以看出嫡庶地位的差距，嫡出佩美玉，名佩玮、佩琬，庶出的就佩香草，名佩苓、佩芷，素日两位庶出的小姐也要对佩玮和佩琬小姐谨守礼仪合乎礼教训言的来敬重，嫡出的是高高在上，庶出是低人一等，包括婚姻择配，庶出不能享受与嫡出的平等对待，相府是衣冠之家书香门第，所以教育女儿时才不论嫡庶在吃穿用学上同等对待 ，但是不能同等对待的地方绝不越矩

　　二位小姐刚刚下学，听说庭园里层林尽染不禁心驰神往，加之年幼，受不了诱惑便冒着被父亲训斥的大不韪来到庭园，她们一看到楚韫玉和自己的父亲，惊吓得立即转身离去，相爷治家严谨，家教严格，如梅如竹，不容谁人越礼，所以这两位小姐带着丫鬟立马快步退去，唯恐被男子看到其面容

　　楚韫玉瞪大眼睛的望，没有看到沈佩琬，不禁大失所望，方才的欢欣雀跃顷刻间灰飞烟灭

　　相爷发现自己的女儿不守闺中良训，竟敢私下跑到庭园里并且还被男子见到，他心中赫然而怒，怒不可遏，若不是楚韫玉在场，他定会当场训斥“汝身为女子，不告而出闺门，是为失礼！无视铁规严律！”

　　“十一爷，天色不早，恐您有要事在身，愚夫怎可误您时辰，且早去奉成”

　　相爷方才发现楚韫玉凝眸张望他的女儿，顿时心中大不自在，心想这楚韫玉也太不守礼，不合乎礼法的就不要看，他还扬颈张望，心中对楚韫玉甚为不满

　　“晚辈前来多有叨扰，有幸参观相爷府邸贵园，不胜荣幸!晚辈失敬告辞”

　　楚韫玉哪里会不听出这相爷在委婉的赶他走，他今日空来一趟，未曾见到心上人，心中已是索然寡味，恭敬作揖离去

　　且说楚韫玉离了相爷府，魂不守舍的漫步街头，没有具体要去地方，一时间仿佛天地都无他的归去之地

　　他心如枯槁的走着走着，不知何时走到了招提寺，情绪上的大起大落使他感到身体有些疲倦，坐在一茶棚里吃茶不提